“你不会像他那样的。”
伏黑甚尔的语气很有底气。
芙溪不知道他的这份底气是哪里来的,也许是因为他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吧。
“就算是与幸吉那样,现代医学发达,还有各种术式奇怪的咒术师,说不定哪天他就活蹦乱跳了。”
说着,一张赛马奖券盖在了芙溪的额头上。
芙溪微微睁大了眼睛,奖券的边缘挡住了她的一半视线,因此她只能看到伏黑甚尔嘴唇往下的部分。
他嘴角低垂着,应该没有在笑。
“我从第一次赌马开始,就没怎么赢过。”
“嗯。”
竞马场内人声鼎沸,欢呼雀跃,但芙溪只听到伏黑甚尔的声音,仿佛外界的所有噪音,都被她自动过滤了。
“输这么多年早习惯了,以后再输下去,我也都无所谓。但既然没有赌运,其他方面的运气,我总该沾一点吧。”
脸颊被轻轻捧住,从对方的指尖传来奇异的温度,有一瞬间,芙溪觉得就算她哪天处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也一定能分辨伏黑甚尔的手指。
“所以给个面子,好起来吧。”
一半是玩笑,一半是温柔,又有种难言的心酸。
芙溪意识到自己先前的判断失误,伏黑甚尔很可能已经察觉到了她命不久矣。
她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小时候从森鸥外那里得到第一颗药,总算能站起来走路的场景,那个男人的目光幸福又忧伤,他深深地望着她,他也不确定压缩生命的长度换质量究竟对不对。
然后是与幸吉缠绵病榻,连月光都不能直射的场景。
最后是一个黑色头发的男孩,手里握着枯败的花,面无表情地坐在街头。
她看到自己慢慢地走过去,变成一束光,投进了那朵枯败的花里,花朵重新变得娇艳,男孩的绿眼睛里也有了神采。
没错,是这样的。
以前她缺乏人类的情感历练,所以不懂,但现在她明白了,人类都是渴求陪伴的生物。
“我知道了。”她伸手摘下了额头的奖券,彻底妥协了,“无论怎样,我都会好好活下去的,届时请别嫌弃我。”
明明只说了几句话,却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她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叹息,但她也看到面前的人扬起了唇角。
傍晚时分,伏黑甚尔去了禅院家,他有两件事要去处理。
一件是解除芙溪和禅院直哉的狗血婚约,一件是取回将伏黑惠卖给禅院家的契约。
芙溪本来也想同去,但因为下午在竞马场玩得太疯,十分疲惫,便留在了家里。
其实这两件事都是她的愿望。
给直哉君一个交代比较好,我怕时间久了,他真会被吓得不孕不育。
以后惠君如果觉醒术式,就由我来教他吧。
“你妈妈真的变乖了。”芙溪摸了摸趴在自己膝盖上的武器库咒灵丑宝,伏黑甚尔把它留下给她解闷了,“最近的表现都叫人开心。”
“爸、爸爸”丑宝用细如蚊蝇的声音叫她。
芙溪从最初的强烈反感到现在已经能坦然接受了。
“儿砸,你说,生活是会越来越好的吧”
显然不是。
丑宝没能解答的问题,有人替她解答了。
芙溪接到了管家的电话,负责接送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的司机,在今天放学后没有接到两个孩子。
学校里已经空无一人,去查了监控后发现,他们是被一个戴着墨镜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接走的。
管家传来照片,尽管芙溪不认识照片上的人,但看一身黑的穿着也能知道是港口afia的成员。
她竟然把最棘手的麻烦给忘了,这才是所有问题中最难解决的。
“我马上就过去。”
正在替芙溪联系疗养医院的樱江建议道“这件事通知伏黑,让他去处理吧,毕竟那是他的孩子。”
“不行。”芙溪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森先生的目标是我,他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东西,就不会置我于死地。”
“那至少要告诉伏黑吧。”
“也不行,他去处理别的事了。”芙溪说,“我能解决的。”
樱江想说你们这算什么情侣,都是各忙各的,你对他就这么没有信任吗但她毕竟是下属,责备主人的话还是要少说。
“芙溪小姐,您的身体”
“没事,我再吃颗药。”
下午刚放弃吃收起来的药,又被从抽屉里找了出来,芙溪倒了一颗,扔进嘴里嚼了两下。
森鸥外对她是真的好,连药都是甜的。
但这种好,在利益和感情面前,已经不重要了。
芙溪在港口afia唯一的熟人就是太宰治,但她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帮她。
好在太宰治很直爽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森先生很生气,把暗杀王从地下室放出来了。”
暗杀王魏尔伦是afia传说中的人物,她只闻其名,并未见过其人。
单比暗杀,伏黑甚尔不会输,但对方要是抓了他的孩子当把柄,那他
“芙溪酱,你快点逃吧。”太宰治说。
她捏紧了手机。
他们好不容易抓到了一点名为未来的触角,现在又遇上了这种事。
甚至,伏黑甚尔现在还在去他讨厌的禅院家的路上,去实现她的心愿。
“太宰,你说,为什么和我在一起就这么难”
和别人谈恋爱,只要没有车祸疾病变心,都是地久天长。
而和她谈恋爱,却可能连自己的孩子都搭进去。
“芙溪酱”
“太宰。”芙溪假装可怜,“我现在脑子里很混乱,我现在人在三楼,我是不是应该爬到五楼然后跳下去”
太宰治打断了她的话“跳楼不疼吗”
“会疼一会儿吧。”芙溪猜测。
“疼一会儿也会疼,这个死法不太行。”太宰治想了想,“你回去再仔细看看学校监控,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
监控。
这就是太宰治给她的提示了。
“谢了。”她迅速挂了电话,坐车来到了学校。
监控定格在那个人将伏黑姐弟接走的一幕。
很不对劲。
伏黑津美纪好说,但伏黑惠绝对不是会乖乖跟陌生人离开的孩子。
这个人多半是对他说了什么。
姐弟俩是自愿跟着男人走的,表情也很平静。
afia里除了中原中也,没有对小孩这么包容的人。
但中原中也要矮一截,排除了。
“把监控快进。”芙溪对樱江说,“动作快。”
“是。”
各个校园角落的监控都被调成快进,在快进到十五分钟时,芙溪在某一帧的画面上,看到了挡在监控一角的帽子。
虽然是一闪而过,但那人在洒满夕阳的地上投下了影子,是个黑手党成员。
那么太宰治想要提醒她的是,在港口afia找到伏黑姐弟之前,他们已经被别人快一步接走了。
并且对方还假扮成了黑手党的样子。
想到这里,她想明白了那位好心人的意图。
第一眼让她惊慌失措,提醒她afia没有放过她的事。
然后再经过她的查证透露给她一个消息他预判了afia的判断,他能够游刃有余地应付那个组织。
会做且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一个人。
芙溪将费奥多尔从手机号的黑名单里放了出来,并拨打了他的号码。
他似乎一直在等她,手机拨出去不到两秒就接通了。
她不说废话地问道“惠君和津美纪呢”
“在我家。”费奥多尔也不拐弯抹角,“我告诉你地址,你来接他们回家吧。”
“你早就知道afia会找他们”
“诶afia找他们了吗我是在路上偶然遇到他们的。”
偶然遇到绝对是鬼话,他都为了假扮黑手党换下他的那身俄罗斯棉服了。
但揭穿他是没有意义的。
“麻烦你了,我马上就过来,先让津美纪跟我说句话。”
电话里马上传来津美纪的那声脆生生的“芙溪姐姐”,女孩的声音在夏日的傍晚,有种穿透古今的力量,令芙溪想要落泪。
“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否则她怎么向伏黑甚尔交代呢
出人意料的是,费奥多尔在东京竟然有一间像样的小屋子。
屋子里很乱,到处都是书和各种怪奇小玩意。但窗台上种了花,咖啡杯旁有鱼缸,处处留有活力。
费奥多尔和两个孩子在边聊天边折纸,聊天的话题很大,关于如何让世界充满幸福。折的东西很小,是祈求健康病愈的千纸鹤。
“你们两个家伙,放学不回家也不先打个电话,想担心死你们的爸爸吗”芙溪学着电视里家长教育小孩的话说道。
伏黑惠不以为意“他不会担心。”
“你是他的孩子,他当然会担心。”
折着千纸鹤的小手顿了一下,伏黑惠抬起眼眸“他都把我卖了,不是吗”
“这个是有原因的,他先前不自信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谁告诉你的”芙溪将目光投向了费奥多尔。
此人值得怀疑。
“不自信和卖我有什么联系吗”伏黑惠并不想听解释,“我倒是没什么在意的,反正他就是那样的人。”
语气很淡,但完全听得出对自己不靠谱渣爹的失望。
“等一下,惠君,他今天是去禅院家取回那份契约了,他已经改邪归正了。”芙溪握住伏黑惠的手说,“如果未来你觉醒术式,请务必让我来当你的老师你爸爸以后也会每天为你洗脚读睡前故事的”
伏黑惠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芙溪的心意,先前她明明拒绝了当他的老师,但他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很高兴。当然,最后一句话构造的画面感过于惊悚,他选择没听到。
“芙溪小姐,楼下喝杯咖啡吗”
“好。”
费奥多尔提出邀请,是要避开两个孩子,和她单独谈谈了。
咖啡店。
“你是怎么把他们叫来这里的”
“他们想要为你祈福,那些千纸鹤就是为你折的,孩子就像花一样,美好又脆弱。”费奥多尔搅拌着咖啡,轻声感慨,“你们的感情很好。”
芙溪沉默。
要继承全部的家产,就得继承那块蓝宝石,她依然和伏黑甚尔他们要形同陌路。
“你应该已经决定为了陪伴伏黑先生,而接受治疗了。”他又说道,“那么你更需要转移afia的注意力了。你在首领身边长大,熟悉他有仇必报的性格。”
“伏黑先生不是一个人,但我是一个人,没有任何东西能威胁到我。我想我也足以承担孤独蓝宝石的诅咒。”
承担孤独蓝宝石的诅咒
“费奥多尔,你的意思是”
迎上芙溪复杂的目光,费奥多尔很不客气又很有礼貌地说“我想出了一个办法,你不需要继承家主后将财产赠与给我,我会入赘,继承家主之位。”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芙溪要将财产赠与甚尔,必须继承家主之位和蓝宝石。德川家的财产只能德川家的成员继承,女儿和女儿配偶都算成员。甚尔如果知道蓝宝石的诅咒,就不要她继承了,用丑宝把她家的金库装完溜走
芙溪误解了太宰的提醒,实际上监控中的都不是afia,一个是陀总,一个是伊万。陀总就是在套路她,当然得到家产并不是主要目的,他是在用这对情侣做一个实验。
顶锅盖爬走,he啊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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