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送御情”
华裳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是宋玉清吗”
“除了慧断自己, 谁又知道呢”孟离经事不关己道。
华裳瞥了他一眼。
“这件事, 这句话, 将军原原本本复述给圣人听,不必说出我们猜出的答案。”
华裳用鼻尖碰了碰水面上的草根,用鼻音“嗯”了一声。
孟离经在长榻上打了个滚, 湿漉漉的长衫贴合着他的身材,他半躺着,手臂支着脸颊,另一只手夹着一缕青丝玩弄, 远远一看,腰肢凹陷,双腿笔直修长, 当真妖娆的很。
华裳轻笑了几声。
孟离经问“眼下还有一件事。”
“嗯”
“将军想不想重回军营。”
华裳懒洋洋道“废话, 我想的要死。”
“哇,将军不怕死吗二十岁可是您的一劫。”
“收起你那恶心的语气, 华家人没有怕死的,要死也要死在沙场上。”
华裳神情自然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吃饭睡觉的小事一样。
孟离经将自己青丝一圈圈缠在手指上, “在将军二十岁平稳过完之前, 圣人恐怕不会放你离开长安的。”
华裳迟疑了片刻, “你的意思他召我回长安, 惩罚我, 其实是为了保护我”
孟离经笑而不语。
华裳却摇头, “不像。”
孟离经的笑声更大了。
“你小声些, 难道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在我房间里吗”
孟离经洒脱地眨了眨眼睛,“我不介意做你的奸夫。”
华裳呸了他一口。
孟离经笑容沉了沉,“若是将军想要离开长安,早日恢复官职,我这里倒是有个法子。”
华裳目露期待。
孟离经松开自己的青丝,“我会在长安造势,说突厥有意来犯。”
华裳“可是李娴在那里”
孟离经“将军怕是忘了谁才是那个安安稳稳守护边关多年的战神,满朝文武,甚至是圣人,更相信一个新上任的将军能退敌,还是相信你呢”
“战争可不是玩笑,李娴若是失败,谁也付不起这个责任。”
华裳蹙眉,“这样真的可以”
孟离经比量出一根手指,“自然可以。而且,还有一点这可是郭让带来的珍贵消息。”
孟离经将手指收回来,轻佻地拂过唇角,递给华裳一个风骚的眼神。
“突厥可汗可能出了什么问题,但只要他还活着,必然要对我们放出的这个消息做些反应。”
华裳的脚一踹浴桶,“你的意思是”
“或者说,因为他要证明自己没有问题,所以必然会搞出一些事情,那么来进攻大周就成了最好的选择,这也是将军重返的契机。”
华裳摸了摸下巴。
“圣人也明白这个道理,才会在知晓突厥都城大乱这个消息后,命李娴即刻回边关。”
原来是这样
华裳咬着牙,又羡慕又嫉妒地盯着孟离经,“你们这些人的脑袋究竟怎么长的”
孟离经启唇一笑,张狂又风骚地撩开自己的衣襟,“承蒙夸奖,将军想要跟我生个孩子改变一下华家的下一代吗”
华裳“”
恼羞成怒的华裳撩起一片水花朝孟离经拍去,这次为了给他点教训,还用上了一丝暗劲儿。
裹着内力的水花砸到孟离经单薄的胸膛上,当即将他砸的吐了一口血。
孟离经却像是早有准备一般,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丸药,吞咽下去。
“呼”他抚着胸口吐出一口气,笑盈盈地抛给华裳一个媚眼,捏着嗓子道“将军也太粗暴了。”
被恶心的再也受不了的华裳又撩了一大片水,模糊了孟离经的视线,等孟离经再睁开眼,华裳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湿漉漉的地面,和一扇大敞着不断灌入凉风的门。
孟离经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眯眯地倒在长榻上的水渍中。
“唉,个人甘苦个人知”
华裳换好衣物后就急急出门,站在门口,就见李岚打着一把伞站在马车前。
“哎你怎么会在此”
李岚没好气道“冠军侯府居然连一匹马都没有,出门居然还要向文臣借马,将军不嫌丢人,我都替将军丢人。”
他拍了拍这辆小马车,“我替将军弄来一辆。”
华裳摸摸鼻子,“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李岚“哼”的一声扬了扬下巴,“总归不是偷来的,将军放心好了。”
华裳盈盈一笑,拉着李岚上马车。
李岚不情不愿道“拉我上来作甚我可不想陪将军一起。”
若不是想要陪我一起,为何只有马车却不见车夫呢
华裳也不拆穿他的谎话,只软声道“好好好,那当我求你了,兄弟,帮个忙成吗”
李岚的猫眼闪了闪,低声道“这还差不多。”
说着,他就做到了驾车的位置,替她驾车。
“去皇宫,我要去见圣人。”
李岚应了一声,扯了扯缰绳,调转马头。
他故作无意问“今日将军去找应如是了”
“他死了。”
“什么”李岚吃惊回头。
华裳忙惊呼“小心看路”
“哦哦”他勉强扭过头,却还是按捺不住总是偷偷回头瞧她的脸色。
华裳无奈地叹了口气。
李岚的心提了起来,“你伤心”
“他尸体不见了踪影,若严格说起来,应该是生死未知吧,我要伤心也太早了些。”
李岚不知道为何,竟然也有些难受,他“哦”了一声。
华裳一边帮他看路,一边不断探头去看他的脸。
李岚忍不住瞪着猫眼道“将军鬼鬼祟祟地看什么”
华裳摊着手,口气无奈“我在看你为什么不开心。”
李岚嗓子一堵,有些说不出话来。
华裳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误会我了,我的心确实会为曾经的爱人难过悲伤,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小情小爱总要放到国家大事之后。”
“阿岚,你可千万别对我失望啊。”
李岚冷笑一声,“哈,我不知道将军在说些什么。”
虽然嘴上这样说,他冰封的心却忍不住热乎起来。
李岚立刻咬紧银牙。
她薄不薄情关他鸟事,他那么在意做什么哼
李岚将华裳送到宫门口,就见楚江仙手执一把素白纸伞,被士兵拦在了门外。
“阿仙”
楚江仙立刻回眸,两三步赶到马车前,替钻出马车的华裳打伞,另一只手也自然而然握住她的手。
“陛下龙体不适,不接见大臣。”
华裳想了想,还是准备试一试。
“你等等我。”
华裳走上前,守卫宫城的士兵彼此望了一眼,因为她身上有陛下可以随意进出宫廷的圣旨,她大摇大摆走进皇宫时,士兵没敢拦她。
楚江仙凝视着华裳嵌在朱红城门中的背影,头一次感觉到圣人对一个人的盛宠。
华裳行至一半便遇见了匆匆赶来的大太监朱秉之。
“老奴见过冠军侯。”
朱秉之刚要行礼,就被华裳提溜起来。
华裳笑道“朱公公不必多礼。”
朱秉之眼睛狭长上挑,是一双颇为狠厉的丹凤眼,不过,因为他常常眯着,却生出一股多情的味道来。
朱秉之将手中的伞递到华裳头顶,任由自己被雨淋着,面露愁苦道“今日陛下的身子不爽利,闻侯爷匆忙进宫,还是命老奴来为侯爷领路。”
“有劳了。”
两人匆匆前行,华裳发现朱秉之正领着自己前往陛下寝宫。
这么严重陛下连床也起不来了
快要进门的时候,朱秉之的脚步顿了顿,轻声道“侯爷莫怕。”
莫怕
华裳正疑惑间,一个小太监正抱着一盆水退了出来,她探头看了一眼,整个人都懵了,那是一盆血水。
小太监见有来人,也惊住了。
朱秉之眉毛一挑,小太监一个哆嗦,差点没抱稳盆。
朱秉之厉喝“在这杵着做什么,还不给贵人让路”
小太监忙抱着盆屁滚尿流地跑了。
朱秉之回过头,对华裳道“陛下从早上起就开始呕血,御医束手无策。”
华裳垂下眼。
“老奴这就进去通禀一声。”
朱秉之迈进寝宫,不过片刻就回转,他扶着华裳的手,将她送到寝宫内。
“陛下心情不好。”他小心提点了一句。
华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忙掏袖子,想要打点一下特意提醒自己的大太监。
朱秉之却笑着道“侯爷可别折煞老奴了,老奴一直仰慕侯爷,知道侯爷一贯清贫,如今若是受了侯爷的财物,岂不是要受天打五雷轰”
还没等华裳说话,他便已自动自发退出寝宫了。
华裳只得朝着内室走去,一路上只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儿。
这到底是呕了多少血啊。
华裳忧心蹙眉,刚转过一道屏风,就听一道虚弱的声音吩咐“都退下。”
跪在一旁端盆端水的太监、请罪的御医便都躬身退下了。
血腥味儿不断从厚重的帘幔内传来。
华裳一个激灵,立刻上前,“陛下请恕臣无礼。”
说罢,她就掀开帘幔,挤了进来。
一进来她就被浓郁的血腥味儿熏了个跟头。
明黄的帘幔后,一个窝在被里的男人低声道“不怪你,朕知道你是担心朕。”
华裳声音微颤,“陛下怎、怎会如此”
“你常不在长安自然不知道,这已经是老毛病了,隔三差五就要犯的。”季无艳好笑道“也不知道朕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陛下”华裳声音严肃起来。
季无艳翘起嘴角,拖着声音柔柔道“阿裳别教训朕了,朕的头好疼啊。”
圣人的性子又一时一个变,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竟然还对着她撒起娇来。
华裳无奈,“现在内忧外患,陛下更应该好好保重龙体。”
季无艳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内忧外患你是听谁说的”
华裳一个激灵,还没有等她想好该如何应答,陛下却已经转了话题。
“朕难受,阿裳你帮帮朕”他的声音弱的一阵风就能吹散。
华裳“臣该如何做”
“就像小时候。”
华裳走上前,在床前脚踏上坐下,她望着纱帐中朦胧的人影道“可是,陛下不是不得见外人吗”
季无艳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问“你是在向朕讨个内人封号吗”
华裳愣住了。
季无艳低声笑了起来,笑到一半又咳嗽起来。
他捂着嘴,将嘴里的鲜血全都吐到袖子上,生怕被她看到。
可是,华裳的嗅觉何其灵敏,突然增多的血腥味自然引起了她的警觉,可陛下隐瞒下来,她也只能乖觉不再提起。
当皇帝也没什么好的。
华裳望着明黄帐子,胡思乱想。
这时,一根手指从帐内探出,乖巧地搭在床沿上。
那根手指洁白如玉,修长不堪折,指尖圆润,指甲上泛着光,就连关节上的褶皱也显得柔软白皙,这样一根华丽的手指就像是被老天细细雕琢而成的工艺,窥一管而知全貌,可见躺在龙床上的九五之尊该是何等倾国倾城。
大周风气开放,坊间有无数话本、传奇来描绘这位天上有人间无的帝王。据说,虽然大周富庶,但一整个大周也比不上大周的帝王;据说,圣人艳绝天下,实乃天地不容,为延长寿岁,太上皇才称之为“无艳”;据说,突厥那位狼王可汗就是对圣人一见钟情,才会不断攻打大周
流言很多,前两条华裳倒是隐隐有些赞同,她小时曾经见过圣人一面,那时的圣人便已经美貌可爱,让她的心脏乱跳了。
对于最后一条流言,华裳只想“呸”一声,圣人不得出宫,可汗又不曾踏入中原,两人远隔万里怎么可能见过面,现在为了意淫都不管不顾了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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