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们再敢脱一件我就揍人了啊”
华裳披着临走时抓来的外衣, 双手环抱在胸前,伤处还隐隐作痛,她不自觉皱了一下眉。
李娴手脚麻利、武功又高, 第一个把外袍脱下往华裳身前遮。
“将军,您您好好遮遮。”他红着脸, 欲言又止。
“唔”华裳低头一看, 有些无语,“你们这些男人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我这不是什么都没漏嘛”
“将、将军”李娴的脸更红了, 连手指都在发颤。
“您是穿着, 可您看看,您穿的都是什么啊”
上半身就穿了一条绷带缠来缠去紧紧的,简直比什么都不穿还要还要哎呀
他觉得自己的舌尖都在发麻, 视线根本不敢乱飘。
华裳扫过在场几人。
李岚的脸涨得像个红屁股, 见她眼风扫来, 他直接面树思过。
王太师面色平静,目光平和,然而,他也不敢往不该看的地方看,再仔细观察, 他系腰带的手还在瑟瑟发抖。
华裳挑眉。
哦豁, 原来王问之还怕女色
孟离经眼巴巴凑过来, 一把打开李娴的手, 将自己的衣服覆在她的身前, 他环住她的肩,柔声道“你刚刚才醒过来,这样就出来了不好,我送你回去。”
华裳抖了抖,把他的衣服抖掉。
孟离经挑眉,而后,视线突然愣住了。
华裳比量了一下他的视线,发现他竟然在望她的胸口。
“喂”她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你在往哪里看呢”
孟离经即便被掐住了下巴,眼神仍旧不肯移开片刻。
“嘿,你胆肥了。”
华裳高高举起手,想要好好给他一个教训。
孟离经却轻声道“将军打吧,我知道,打在我身,痛在将军心。无论将军怎么打,我的妄念都怕是消失不了了,不如将军打死我了事,我也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这张嘴可真是”
孟离经腆着脸,笑容明丽又张扬,“将军不喜欢吗”
他的尾音低沉沙哑,透着某种不言而说的味道。
华裳突然想到他学习能力惊人,两人亲吻几次,后来他的技巧越来越纯熟,勾缠着人不肯放松。
她心口一热,突然觉得领口闷闷的,可摸了一把才发现,领子那里根本什么都没有。
然而,她做的这个动作,不知怎么竟然被几人误会了,三人同时瞪大了眼睛。
“咳。”华裳咳嗽了一声,穿好衣服。
她一脸坦然。
几个男人的脸色则复杂又心虚。
华裳问“你们两个方才在打架”
她仔细看了看王问之和孟离经二人,发现他们两个脸也没破,身上也没什么伤口,就是衣服和头发有些乱了而已。
华裳看向李娴,神情不可思议,“你管这叫打架”
李娴刚才去找陛下也不过是个借口而已,现在被华裳点明,不免有些尴尬,他拳头虚握,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两声。
“您刚刚是没看见,方才这二人叫的可猛了。”
王问之“”
孟离经“”
合着你把我们两个当狗了
华裳摇摇头,“你这简直是谎报军情嘛,都没出血叫什么打架”
王问之和孟离经的脸色同时一白。
阿裳好生凶残,让人扛不住啊。
两人各自望了一眼自己身子,又彼此望了一眼,同时别开了视线。
孟离经笑吟吟道“我们哪里是在打架,只不过是王太师在说您的坏话,我气不过,这才想要上前教训他一顿。”
王问之被噎了一下。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他孟离经简直就像是阿裳的哈巴狗,主人还没怎么样呢,他倒是先汪汪上,等主人出现,他又装作无辜,摇着尾巴讨好,居然还颠倒黑白
王问之还要脸,面对孟离经的凭空诬陷,只得狠狠哼了一声。
华裳的视线瞟过二人,“哦说什么坏话了”
她看向风光霁月的王问之,神情缓和,“我觉得王太师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哎
孟离经傻了眼。
将军您变了您以前都是不顾黑白,直接和我一起痛骂王狐狸的
但凡咱们有分歧,有矛盾,只要一起骂骂王狐狸就会立刻好的蜜里调油,将军您怎么就叛变了啊
他抿紧唇,视线飞快地扫过华裳,又凝在了王问之的身上。
王问之露出温柔的笑容,“还是阿裳你公道,我一向不善言辞,被人凭空污蔑也毫无办法。”
说着,他便垂下了眼睫,藏住眼中神光,露出一副忧郁的模样。
呸
孟离经真想呸他一脸。
他扭头靠近华裳,作出一副小奸臣模样,想要跟华裳告状“将军,你看那老狐”
他话说到一半,看到华裳恍然回神。
“啊,你说了什么”
她的眼中还有对王问之未消退的怜惜之色。
孟离经就像是被一个拳头狠狠地揍在了鼻子上,一瞬间酸的、辣的、咸的全都由鼻尖涌上心头。
他慌了。
“将、将军”他的指尖痉挛似的抽搐一下,下一刻紧紧地贴在华裳的手背上。
华裳莫名其妙地扫了他一眼,随口道“你腰带还要吗”
还未等孟离经说话,李娴就上前一步,解开了自己的腰带,随即半跪在地上,熟练地为华裳打理好着装,用自己的腰带系住她柔韧的腰肢。
这种熟练刺痛了在场几人。
孟离经轻笑一声,不管不顾道“阿娴还是如此会讨将军喜欢,这些事情居然还没有忘记。”
李娴微微垂眸,含蓄又妥帖道“我伺候将军多年,自然不会忘记。况且我深受将军恩惠,自然时时不忘回报一二。”
孟离经咬牙。
李娴平静道“倒是军师,你逾越了。”
“你不过是将军入幕之宾而已,不要仗着将军的几分宠爱而忘了自己的身份。”
孟离经更加愤恨,他的唇紧紧抿在一处,除了抿出的一道红线,周围都有些发白。
华裳抬起脚,踹了李娴一下,“喂,不要瞎说。”
李娴抬起头,目光尊敬且无辜,“属下并未说错,不是吗”
华裳抹了一把脸。
好吧,好吧,入幕之宾有两种理解,算她理解错了,但也是因为有心人的误导
华裳瞪了他一眼。
李娴垂下头。
他这样,倒是让华裳心软了。
她扶起李娴“我不是都说了,让你以后不必如此。你此次立了大功,等班师回朝,必将加官进爵。”
华裳微微一笑,眸中明亮如照样,“我就知道你办得到。”
她的目光又投向李岚“你也是,做的很好。”
李岚仰首“我自然”
“咳”李娴用力咳嗽了一声。
李岚挠了挠耳朵,小声道“别咳了,我也知道是将军给我机会,可我这不是说不出口嘛。”
王问之扬声道“阿裳也该回去休息了,来,我送你回去。”
孟离经撇嘴一笑“好个守礼的王问之。”
王问之未动“哪里,哪里,比不得叛道的孟离经。”
他神色倒是一贯温和,眼眸中却少了什么,又多了什么。
孟离经猛地产生了危机感。
华裳笑呵呵道“你送我那你过来。”
王问之露出温和的笑容,“好,你稍等。”
说罢,他就艰难地移动着脚步,一步步,像是老态龙钟的人一样,往华裳这边缓缓挪动。
在他脚边,一只蜗牛,慢悠悠地超过了他。
华裳“”
华裳“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你这么慢悠悠地做什么”
王问之面色羞惭“我唉,惭愧,都是我的错,且等等我。”
孟离经毫不客气哈哈大笑起来,“将军,别理他了,等他过来,黄花菜也凉了,还是由我送将军回去吧。”
他大摇大摆走向华裳,甚至忍不住在王问之面前蹦跶了两下,表现的就好像他会轻功似的。
然而,随着他的嚣张,他露馅儿了。
华裳见孟离经左手搭在身侧就像是失去了骨头似的晃晃悠悠,右手更是颤颤巍巍像中风,举到一半就再也举不起来了。
华裳“”
华裳抹了一把脸,无语片刻。
“好吧,谁来告诉我,这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两人怎么变成这副样子”
华裳望向李娴。
李娴叹了口气,“都是属下监管不力。”
华裳简直要笑了,“你以为他们两个是小孩子吗还要你监管”
李娴勾了勾唇角,坦然道“方才两人因为一言不合,从而大打出手,唉,我来不及阻拦,致使致使”
李娴故意停顿,只听见王问之和孟离经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李娴接着道“致使王太师不小心扭了腰和腿,而军师则不小心扭到了双臂。”
华裳一脸不可思议,她揉了揉耳朵,“啥你说啥”
“这么一场没流血的打仗居然还扭到了腰腿和双臂”她抚掌感叹,“真是让我长见识了,想我纵横沙场这么多年竟从未见过此等呃低幼的战局。”
她摇了摇头。
李娴低眉颔首,“两位毕竟是文人,比不得我们武人。”
“说的也是,文人的体力啊啧啧。”华裳不住摇头。
在场却忍不住红着脸深思她话中深意。
她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提到文人的体力她又从何处得知文人的体力
应如是,魏玄,楚江仙,还有孟
王问之又望了孟离经一眼,只见孟离经脸色又青又白又黑又红,简直要在脸上开起了染坊。
没用的东西。
华裳“既然你们两个身体不适,就早些歇着吧。”
她转身,握住了李娴的手臂,“走,你同我一起回去。”
李娴含笑,原本吓人的眼眸也变得温柔似水起来。
两人把臂离开。
李岚撇嘴“我想这大概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吧多谢王太师与孟军师为我上的这一堂课。”
王问之“”
想吐血。
孟离经“”
血只能往肚子里吞。
李岚瞄着这天残地缺二人组,言语无忌“我觉得你们两个就像是狼和狈,前脚长却后脚短的狼”
他看向比蜗牛挪动地还慢的王问之。
“还有前脚短却后脚长的狈。”
他又望了望双臂无法动的孟离经,突然拍掌大笑,“啊,原来这就是狼狈为奸啊”
说罢,他就纵身一跃,凭借着自己的武力消失在两人面前,连反驳的机会也不给他们两个。
十足可恨
手能动,脚难移的王问之摇头叹息“也不知道你究竟如何惹怒了华裳,竟让她发出了那样一番感慨。”
孟离经笑嘻嘻道“听说男人的腰最重要,你的腰还好吗”
两人对视一眼,恨不得再来一场,然而可是
王问之绷紧下颌“文人要有文人的底线。”
孟离经仰首“没错。”
王问之“所以,咱们下次文试。”
孟离经“我正有此意。”
两人话音刚落,墙的另一边传来一阵大笑
“哈哈,你们这两个狼狈还真是狼狈”
王问之撇开头“可恶。”
孟离经“烦人”
两人对视一眼,又嫌弃地扭开头。
紧接着,两个人一个往东一个往西,一个磕磕绊绊慢慢移动,一个摇摇晃晃摆手前移,人生最狼狈之刻莫过于此。
然而,最令人尴尬的是两人并不知道究竟是为了哪一句话打起来了。
反正为了华裳,两个人心中各自憋了一股气,犯了口角,动了手脚,丢了颜面。
“唉”二人一个朝东,一个朝西,各自叹了口气。
因为王问之和孟离经受伤的缘故,李娴与陛下和华裳商议过后,便领兵出发,准备直奔突厥都城,彻底推翻狼王可汗的统治根基。
因为此战的心腹大患已经解决,季无艳也准备启程回长安。
华裳自觉身子已无大碍,还是准备留在边城守着自己的使命。
然而,日子久了,陛下御驾竟迟迟不出发,陛下身边众人也皆是严肃屏息之态,仿佛出了什么大事。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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