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神降临, 众神震动,反应不一。
几乎是立刻,一道红光刺破卷动的云海, 直直向奥林波斯山巅而去。
“不对死亡免疫称得上什么神明看我就此将你灭杀”血红流光在空中化作着全副甲胄的强健身躯, 是战神阿瑞斯
他周身洋溢着祝福的光辉, 那是来自天后赫拉的祝福。战神手中由匠神新锻造的神枪枪尖轻轻一晃, 激荡杀气瞬间将山麓之处的大片林木卷起击飞, 直落入汹涌海潮之中,掀起狂风巨浪。但他不急于孤身出战, 侧眸一瞥, 冷厉如惊电,口中厉喝“奥林波斯众神, 战斗之时已至雅典娜,阿波罗,阿尔忒弥斯,赫淮斯托斯,狄俄尼索斯复苏父神在此一举”
南方大地季赛荣山之上现出长发披散的酒神。那是酒神圣邦所在,巴克斯狂欢之地。然而狄俄尼索斯未执惯用的松杖,说话前先仰头将酒盏中的醇醴一饮而尽,意态自如“赫尔墨斯已然苏醒,受其所托,容我只当个观众,赫拉之子啊, 这杀戮剧目的主角还请由你担当。”
阿瑞斯对狄俄尼索斯似乎本就不抱太大希望, 冷哼一声便调转视线,去看雅典娜、阿波罗等的圣邦方向,然而这几位战力强劲的奥林波斯神竟然毫无反应, 显然准备暂时观望。战神顿时再难抑制怒火,大喝一声“波塞冬,出来”
海潮中传来大笑,海神自涡流中现身,手中三叉戟一昂“那我就不客气了”拖着鱼尾的战马昂首长声嘶鸣,马蹄在海面踏出暴风漩涡,振翅带着海神的战车冲上苍穹,从后方向着圣域上方的新神杀去。
波塞冬的兵器上裹挟着暴风与海潮,战车所经之处疾风呼啸,骤雨泼洒,锋锐的尖端直冲着刻尔多拉,那气势仿佛要将她如鱼般固定住,而后一气甩入海潮。
与此同时,阿瑞斯压低上半身,做出蓄力的备战态势。
“哈啊--”
战神与海神的攻击前后同时抵达。
刻尔多拉巍然不动,仿佛根本没有察觉栖近的敌袭。
强光在奥林波斯山巅炸裂,大地摇撼不止。
两位神明倾力一击过后,雪峰之上不见人影。
阿瑞斯狐疑地收枪。刚才他确实感觉到击中了敌人,并一击将其毁灭了。但是
正前方的波塞冬面色有异,猛地勒马后撤。
阿瑞斯优异的战斗本能立刻运作,向前疾掠。群鸟展翅掠过似的扑簌声与他擦身而过,他旋身顾,正与黑袍女神平静的灰眸相对视。相比之前,她身后的暗冕只有更为明晰,威压令战神都暗生警惕。她的黑袍之外还多了一重披纱,边缘如鸦翼呈羽毛层叠状。阿瑞斯敏锐地察觉,刚才险些击中他的就是这些黑羽。
“我确然与你们不同,受致命攻击便会死去,然而那又如何我总会立刻复活,”眼见战神再次流露出杀意,新生的女神轻轻叹息,“每杀死我一次,你就替我证明了一真名,我的存在与力量只会更强。”
阿瑞斯捏紧神枪,毫无退却之意“那我就杀你千百万次,直到你无法复活为止。”
刻尔多拉含笑不答,视线略微下移到他右臂。
战神随之侧视,骇然发现赫淮斯托斯锻造的护甲刚才终究还是被黑羽刮蹭到,破开了一道深痕,创口呈现不祥的漆黑色。护甲露出的皮肤上开出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阿瑞斯不以为意,卸下手甲,随手抹去伤处渗出的鲜血,动作骤然僵住。
他全身涂抹有赫拉与赫柏调配的特殊油膏,那令他的身体青春强健,面对神之兵器也难以受伤。这样的战斗中碰撞出的小伤口理应立刻愈合,然而经他有意触碰,那伤口依旧没有丝毫止血的迹象。虽然只是一道小伤口,基本不影响挥舞兵器,但阿瑞斯的表情彻底改变了。
黑袍女神笑了笑“下一次,就不止是一道小伤口了。”
在旁目睹这一切的波塞冬当机立断“刻尔多拉,只要你不进犯海洋,我便与你相安无事。”
阿瑞斯怒目而视“你”
刻尔多拉向海神点了点头。
“那么,看在你驱除了黑水的份上,我就此收手。”波塞冬甩出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一提缰绳,与来时一样沿途呼风唤雨地离开了。
阿瑞斯捏紧了枪身,依旧没有萌生退意,反而再度扬声呼唤“阿波罗阿尔忒弥斯”
也许只有勒托所生的这对双生子的净化之箭,能够试着与新神的复苏权柄抗衡。
阿尔忒弥斯依旧拒绝应答,然而在圣邦德尔菲之上,辉光大盛,阿波罗的神弓拉开,无形无色的光明之箭锁定了俯瞰奥林波斯的黑袍女神。
刻尔多拉眸看了一眼。
“不要为难阿瑞斯,离开奥林波斯,否则--”阿波罗身周流转着洁净神圣的白光,“我就要如此前所言,一试你我的权能高下。”
刻尔多拉思索了片刻,手腕翻转上抬,右手掌心多了一团金光,散发的神气异乎寻常。
阿瑞斯与阿波罗都神色陡变。
“那是--”
“我就先行一步了。”黑袍女神有礼貌地颔首,手臂舒展,顷刻间化身黑色的鸟儿,朝着西方陆地的尽头翱翔,一头扎入包裹至福乐原的屏障。
阿瑞斯还打算追击而去,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阿芙洛狄忒不知何时驾驭着天马之车抵达,她勾起美妙的红唇,向他伸出散发着馥郁香气的手“你已然尽力。但你也知晓,你那父亲未必会领情。”她视线在战神依旧没有弥合的手臂伤口定了定,蹙眉“去吧,你需要包扎。”
茫然地注视着西方的天空许久,阿瑞斯终于收起神枪,登上了马车。
与此同时,伊利西昂的天空破开一个缺口,黑影目标明确,径直扑向某个奇异花园中央的茂密橡树。枝桠繁茂的橡树仿佛有灵智的活物,扭动躯干,试图闪躲。俯冲的飞鸟化作人形落下,黑色披纱下露出白皙的双手,牢牢抓住橡树枝,像要将树皮硬生生撕扯剥下般用力后拉。她手指接触之处,树叶不安地颤抖起来,树杈表皮隐约泛起黑斑。
橡树剧烈哆嗦了一下,从树干中跌跌撞撞地冒出一个老者。他须发俱白,宽大的斗篷兜帽凌乱地下滑,露出布满褶皱的精悍面容。他深深凹陷的眼窝之中,苍蓝色的双目锐利如鹰。
“终于又见面了,克洛诺斯。”刻尔多拉看着前代提坦神王,露出友善的微笑。
克洛诺斯表现得很平静,笑声依然令人心头悚动,沙哑而怪异“新生的灾厄女神,初次见面,找我这老头子有何贵干”
“把赫尔墨斯的权能还给他。”
克洛诺斯眯起眼睛,困惑地吸气,表现得十足像个健忘的老人家“权能啊那些都作为力量用来拨弄时间了,即便你这么要求,我也十分为难--”
“至福乐原位于时间之外,身为守护者的你当然也是如此,既不在任何时刻之中存在,亦同时存在于所有时间。你弯折了赫尔墨斯与我的时间,即便时间遭到裁剪,发生过的事不复存在,于他而言,与你交易之事并未改变,但于你,在其他时间之中你并未裁剪弯折时间,根本没有动用凭空多出的力量。你完好的双目视力便是明证。”刻尔多拉语调温和,“你与他的交易并不公平,将权能还给他。否则”
克洛诺斯顺着她的视线头。不知何时,一条巨蟒盘住了橡树躯干,只要一用力就能将它拦腰折断。
老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如她所料,被剥夺其余所有权能的提坦神王与橡树相连,若失去记录一切事实的这棵大树作为根基,他的最后一点时间权能也会被彻底抹消。
他阴冷道“你知道折断伊利西昂橡树会有什么后果么至福乐原会彻底崩溃,此地的住民都会成为游荡凡间的亡灵。”
刻尔多拉不为所动“那又如何也许我可以试着让他们全都复生。”
克洛诺斯终于无法继续维持冷静的表象“你哈得斯不会允许你破坏死亡的戒律”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克洛诺斯面色几经变化,他怨毒地盯着她看了片刻,手一扬,有什么东西闪烁着飞出了伊利西昂。
刻尔多拉弯唇,神情与语调柔和客气“谢谢。另外,我还带来了一份礼物。”
她摊开手掌,那团金光落地,幻化为男性身形,蓄须的面容威严深刻,双眸如炬,赫然是奥林波斯众神之首,原本的天空主宰宙斯
宙斯怒喝一声,手中闪现雷霆,居然直接朝克洛诺斯刺去。
电光刺入老者身体,克洛诺斯浑身震颤,抬手便将自己与瑞亚最小的儿子击开“你应当攻击的不是我”
“来这里的路上我已经与尊贵的神王宙斯谈妥,如今他与你境况相近,丧失了几乎所有权能,拥有的只有永生不死的身体与残缺的雷霆之力。如果他能将你击败吞噬,就像你当初试图吞噬他的兄弟姐妹那样,也许他还能期冀重新夺天空之座,即便做不到,至少或许能重振父神雄风。况且,在幕后布局让他落到这地步的不正是你么,狡猾善谋的神王克洛诺斯”
“滚开”
“克洛诺斯--”
阿波罗闯进至福乐原之时,看到的便是两代神王在橡树下扭打的奇异景象。以伊利西昂与外界时间差来算,大概他们已经不眠不休地打了好几天了。
辉光灿烂的勒托之子有些瞠目结舌地远观了一会儿,嚯地侧目“你究竟想干什么”
刻尔多拉坐在溪边的大石上,向他笑了笑“盖亚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你呢你可以帮你伟大的父亲一把,让他在这场肉搏中得胜。”
阿波罗抬了一下眉毛,最后毫无行动。看来宙斯膝下最强大的孩子对父神也有许多想法。然而他也不打算和她开玩笑,警戒地保持了一定距离“这下你等同驱逐了众神之王,奥林波斯众神即将归天空,我就直接问了,你是否有登上天空之座的打算”
“宙斯沉睡数百年,众神也照样存续,天空之座是否有主真的那么重要么”她站起身,仰望至福乐原无云的晴空,无谓耸了耸肩,飞跃溪流像要就此离去。
阿波罗追上去“你要去哪”
黑袍灰眸的灾厄女神认真想了想“还不知道。”
阿波罗一噎。这种无言以对的郁闷感有些熟悉。与某位口舌灵便的神明为无聊的事争执时,相似的无力感常常将他笼罩。
走出两步,刻尔多拉蓦地驻足身。
“如果你渴望接替宙斯成为天空之座的主人,不用顾虑。”她说着微微笑起来,那是令一身浓郁黑袍都变得柔和的恬淡笑容,但她的双眼又狡黠地闪烁着,只令她看着无害的美丽姿容显得危险。
“如果哪天我想要了,我会自己去夺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盖亚老娘就是喜欢看狗男人打架jg
晚9点第二更送上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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