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

    从苏南城与覃如意的新房中出来,苏北顾再次向覃如意确认“阿覃姐姐真不打算把值钱的东西都藏到保密性更好的地方去放那儿,太容易被拿到了。”

    覃如意笑道“知道东西藏哪里的只有你我,你可得替我保密哦”

    苏北顾心想,要是遇到个打扫卫生的人去擦花瓶,指不定就发现了里面藏着值钱的东西,放在箱子里好歹还能加把锁。

    不过她已经提醒过覃如意了,后者要如何处理自己的财物,她也管不着。

    苏北顾准备回去修炼,一个少年匆匆跑进来,看见苏北顾,他只唤了声“小娘子”便急匆匆地朝卢氏的院子去了。

    “是官人身边的童仆苏烂。”覃如意认出了对方。

    苏北顾见覃如意并无特别的反应,心里疑惑对方为什么会这么淡定,丈夫身边的童仆回来了,那说明她丈夫的下落有消息了,新婚的她难道不该比任何人都关心丈夫的消息

    心头虽然疑惑,但她没有多问,而是跟去了卢氏的院子。还没进去便听见卢氏焦虑的声音“苏烂,你回来了,是不是城儿也回来了他在哪儿”

    “大娘子,小的是给郎君送家书回来了。”少年苏烂小心翼翼地说道。

    “家书他还不打算回来吗他想干什么”被苏南城再三挑战底线,软弱如卢氏也有了脾气。

    苏烂却闭口不言,甚至还看了门口一眼。

    卢氏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刚过来的苏北顾与覃如意,她瞬间就冷静了下来绝不能让新妇知道城儿并非出公差,而是在逃婚。

    她勉强地挤了挤脸上的肉,试图让自己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新妇,你这是把家里的人都认识完了”

    覃如意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还没有,只是看见苏烂回来了,便猜官人是不是也回来了,想着来阿姑这儿或许有官人的消息。”

    卢氏干笑着“他忙着呢,刚给了一封家书,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别的差事要处理,才没空回家。”

    覃如意表情怪异“或许是吧”

    卢氏无暇去解读她的神情,急急忙忙地拆了信来看,结果刚看了个开头,就把她气得火冒三丈。抬头看见覃如意还在,她压下火气,说道“新妇啊,我这儿没什么事了,你去忙吧”

    这明显是要把人支开。覃如意道“好的,那我先出去了。”

    覃如意转身出去,在门口还回首看了苏北顾一眼,似乎在用眼神询问她是否要一块儿走。苏北顾却没有回头,而是看着卢氏的反应若有所思。

    待覃如意走了,卢氏才关起门来,问苏烂“你老实跟我说,城儿到底干嘛去了”

    因苏北顾在场,让苏烂有些顾虑,卢氏道“这是我的女儿,有什么事不能让她知道”

    苏南城不在家,她唯一能信任的就只有亲生骨肉苏北顾了。

    苏烂这才支支吾吾地道“郎君其实不在潭州了,他将小的留在了马递铺,并给了小的两个安排。郎君说,若是婚事取消了,就让小的直接去找他;若是婚事没有取消,便让小的带这封家书回来”

    苏北顾不紧不慢地问“不在潭州是怎么一回事”

    卢氏把那封让她看了火冒三丈的家书给苏北顾,后者接过来一看,只是讶然地挑了挑眉,并没有卢氏那么生气。

    她说呢,苏南城怎么可能在外头躲那么多天,原来早就有更好的去处了。

    苏南城在信中坦言,他的上峰,即荆湖南道转运使被一纸调派去福建道当转运使了,他向来得上峰的重视,在这次调任的过程中,上峰向朝廷举荐了他,他得以从正九品的殿直升为从八品的供奉官。

    殿直与供奉官都是武官官阶,同时也是通过纳粟捐官所获得的官阶之一。官员的资历与俸禄都与官阶挂钩,因而苏南城这是实打实的升了官。

    与此同时,他的职务也从巡辖马递铺官调去了建州监茶税。

    监茶税顾名思义就是负责征收茶税、茶叶贸易事务的监当官。相较于巡辖马递铺官,监当官的要求会高许多,比如朝廷明文规定,通过纳粟捐官的方式入仕者不能担任与财务相关的官职。

    所以,照理说苏南城是没法去监茶税的,可偏偏他就是去了。

    再者,一个在朝中毫无根基,又无功名在身的小官是如何得到转运使的青睐的

    苏北顾隐约猜到什么,但并没有往细了想,毕竟苏南城是如何攀附上转运使的,都跟她没关系。

    当了监茶税的监当官后,苏南城无需再像从前那样三天两头就跑到各地去巡视,也不用担心像他爹那样,说不准哪天就在巡视的路上遇到了反贼,惨遭杀害。

    安全得到了保证不说,跟税务相关的官职往往也代表油水多,尤其是建州的茶税,那更是肥的流油的好差事。众所周知,建州是贡茶的主产地,其中有著名的官茶茶场北苑茶焙,这儿所产的“片茶”一斤得十八贯钱,精品茶则要四十贯。

    对福建转运使来说,能让他的政绩更亮眼的就是茶税了,故而他十分重视茶务,苏南城被他放到了这个位置上,若是干得好,将来肯定官运亨通。

    一股春风得意的气息跃然纸上。

    苏北顾轻笑了声,道“原来如此,那这算是双喜临门了。”

    “哪有什么双喜临门”卢氏还气得很。

    “兄长升官又成家,这不是双喜临门吗”

    苏北顾知道卢氏为什么生气,她并不是不高兴苏南城升官,她只是不高兴苏南城没有提早告诉她升官的事,让身为母亲的她失了面子。

    卢氏一噎,望着一脸淡然的女儿,好会儿才叹了口气“你这反应险些让为娘的认为这不算什么大事。你也太淡定了。”

    “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娘只要往好里想首先是兄长升官了,其次兄长与嫂子的婚礼也顺利完成了,虽说眼下村里还有些人有非议,可只要他们知道了兄长升官之事,这些非议都会消失的。”

    苏北顾并非真的替苏南城高兴,只是不管她高兴不高兴,这事都已经有定论,她跟卢氏无仇无怨,自然不会说些扫兴的话。

    卢氏被她这么一开导,怒气也消了不少,只是心头仍旧有些忧虑“这事要如何跟新妇说”

    苏南城对自己逃婚的行为也有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他说这任命文书是他出发前两日才下达的。他本想与家人分享这则喜讯,再考虑带着母亲到建州生活的事情。可他的上峰催得紧,还嘱咐他要低调行事,免得在上任途中出了什么意外,为此他才选择瞒着家人悄悄启程。

    “什么任职文书是前两天才下发的,骗鬼呢”卢氏怒气冲冲地想。

    哪怕任职文书真是前两天才下发的,朝廷也必定会给一两个月的时间,让他跟代理的巡辖马递铺官交接工作、去建州安置。不会这头下了任职文书,那头就催着赴任。

    他全程没提到未过门的覃如意,可见他是铁了心要逃婚的,兴许是担心覃家知道他升官后更加不愿退婚,干脆连她这个当娘的都瞒了。

    这也是卢氏刚看信时极为生气的原因。

    连卢氏都能想明白的事,要如何瞒过覃家人卢氏知道按照苏南城的说辞,必然无法让覃家人相信。

    升了官还是一点担当都没有,把这烂摊子扔给家人替他处理,他也好意思提自己升官的事。

    苏北顾道“如实说吧婚礼都结束了,他们二人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妻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怕覃家有所怨言,也不会拿我们家怎么样的。况且嫂子贤惠,受再大的委屈,她也不会怪兄长的。”

    她说得越是“嚣张”,卢氏便越是心虚,仿佛覃如意已经嫁入苏家,苏南城的升官也给了她们苏家倚仗,从而不把覃家放在眼里了,才会有覃家也奈何不得我们的嚣张气焰。

    “那哪能啊,真这么说,两家不得反目成仇”卢氏反驳,“还是得先安抚新妇,只要新妇没有怨言,说不准还能帮着劝一劝亲家那边。”

    苏北顾没有异议。实际上她是故意这么引导卢氏的,毕竟她不日便要回道观,届时苏南城又不在家从中斡旋,卢氏与覃如意说不准会因此而生出矛盾。

    矛盾无法调节,便会演变成婆媳大战。以覃如意那受气包性子,只怕要被卢氏一顿磋磨。

    只有让卢氏觉得愧对覃如意,她才不会拿婆婆的身份来压覃如意,才会给对方一丝尊重。

    经过这两日的相处,她发现覃如意也不是那种得寸进尺的人,卢氏尊重她,她也必然会好好待卢氏。

    卢氏不知苏北顾心中所想,她对女儿说道“北顾,还好有你在,若是家里只有娘一个人,娘必然没法处理。不若你再在家多待几日,等这事处理好了,再回道观”

    苏北顾“”

    不是,你们婆媳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就行,为何非得要我代替苏南城充当斡旋的角色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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