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部也就那么回事儿高胜利听得心中大惊,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很沉重地点点头,“高云风这次做得,确实非常过分,我先代他向陈科长道歉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向陈太忠深深地鞠了一躬,接着又抬腿踹了高云风一脚,“小畜牲,还不给陈科长跪下”
跪下高云风愕然地望向自己的父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让我向这个这个比我还小几岁的小科长跪下
迎接他目光的,是两道锐利得可以杀人的眼神
带着万分的不情愿,高云风冲着陈太忠“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这一刻,他只觉得全身冰凉,胸膛憋闷得像是要炸开一般。讀蕶蕶尐說網
从小到大,若论受过的屈辱,莫过于此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但是,刚才父亲在车里说的话,他还记忆犹新,忍,一定要忍若是连这一关都过不了,父子俩的前途,真的是一片黯淡啊
能屈能伸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昔年的韩信不也受过胯下之辱吗高云风不住地暗暗给自己打气,只是,纵然是这样,他的脸也红得快滴出血了。
陈太忠却是带着一脸的笑意,坦荡荡地受了高云风这一跪,他的嘴角间,甚至隐藏了些许不屑在里面早知道现在下跪,当初你做什么去了
哥们儿招你惹你了,要砸我的饭碗靠,现在随便跪跪就没事了
瞥一眼之后。他把目光转移到了高胜利身上,根本无视地上那只红焖大虾,“对高厅长你,我不是很了解,对了。你在任期间,做过什么实事儿呢”
现在是关上门说话。他倒也不虞自己的嚣张被别人看到,而且,高家父子眼下,也算得上是丑态百出了,他们有勇气出去宣扬么
陈太忠之所以问出这么一个古怪问题,那是因为无论如何。今天高胜利是因他挨打了,所以。陈大仙人打算给对方一个机会,一个自辩的机会,谁要哥们儿是讲究人呢
是地,对方若是能吏的话,他打算适当地放对方一马。“高薪养能”是应该的,不过,至于说高云风这么大的梁子。事情当然还没完
听到这个问题,高胜利登时就是一愣。
他当然不知道陈太忠想的是什么,这个古怪地问题,却是让他联想到了许多东西一个能打倒五个散打队员的人;一个提前就敢警告自己儿子地人;一个不把正部级干部放在眼里的人
这个人,现在问自己在“任期内”“做过点什么”想到这个,高厅长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还好,前两天交通系统开了大会,高胜利在会上做了言,对一些数据,他还是记得的,“在我的两年任期内,全省交通系统”
真难为他了,不但记得修建高、一级、二级公路的公里数,还能清楚地复述出全省铁路、公路、民航系统的客运人数,同比增长数
等他讲到天南省高长地第一大桥的施工,是如何艰难攻关地时候,陈太忠终于忍不住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言,“好了好了,你不用说了”
哥们儿是来问罪的,不是听你做工作总结的
当然,陈太忠并不知道人家刚召开了全省的工作会议,所以入耳这些数据,登时对这个矮胖地厅长生出了极大的好感。
能者,贪污点是没关系的,所以,他打算放弃私下地报复了,“嗯,看来你的业务还算娴熟,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不过,蒙书记那儿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扬扬下巴,又打个哈欠,“行了,你俩走吧,我要休息了。”
得到这样的答复,按理说,高胜利来这里的目的才达到了一半,事主不追究,不代表蒙艺会轻易地放过他,他想的是,通过以情动人和以“礼”服人,说动陈太忠,帮忙去蒙艺那里关说一下。
可是,陈太忠的这个问题,真的把他吓到了,一时间,高厅长想到了很多传说,这些传说在普通人眼中,虽然虚妄和飘渺,但是以他高居厅长之位的眼界,却能清楚地知道,那些,可真的不是传说
这种人虽然也分好几类
般人是遇不到的,而且人家也不跟一般人计较,不过了,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所以,有眼下的结果,他已经是可以谢天谢地了,请人家向蒙艺关说那还是省省吧,做人要知足。
反正,蒙艺那里虽然得了那些材料,可尚彩霞说得已经很清楚了,蒙书记一时半会儿,应该还不会来动他,以后嘛以后专心给蒙书记跑前跑后就完了呗,多想也没用。
甚至,从另一个角度去想,高厅长都认为这件事都未必是坏事,这种把柄拿在了蒙书记手里,只要他高某人痛下决心巴结蒙艺的话,没准还能因此成为书记大人的心腹。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
可是陈太忠不想放过自己的儿子
这让高胜利有些痛苦不堪,没办法,他只能赔着笑脸再次低声下气地请求,“呵呵,陈科,这个云风他少不更事,您别跟这小畜牲一般见识了。”
高厅长也是从下面熬上来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又像回到了从前,对着陈太忠这个小年轻,他连“您”字用上了
“换了你,你会放过他吗”陈太忠冷冷地盯着他,阴森森地问了,“说实话,我要听实话。”
高厅长愣愣地看着陈太忠,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换了是我,我不生剥了他才怪这是实话,但是高胜利说不出口,可是要他说假话,却是又没那个胆子
房间里,半天都没人说话。
“啧,真麻烦,”陈太忠摇摇头,“这事儿回头再说吧,嗯,看他的表现吧”
“谢谢谢谢,”高厅长赔着笑脸不住地点头,还不忘记踢一脚跪在地上的高云风,“你个混蛋,还不谢谢陈科长”
高傲的人一旦受了打击,堕落起来要比一般人快很多,这是一个惯例,高云风也不例外,虽然“堕落”这个词并不适用于眼下。
“谢谢陈科长”他低声话了。
“我听不见,”陈太忠翻翻眼皮,看都不看他一眼。
“谢谢陈科长”高云风的声音,大了些许,却不是那种带了怨气的嘶喊,他从父亲的话里,听出了一点异样。
“好了好了,走吧走吧,”陈太忠长长地打个哈欠,“哼,今天实在是困了,要不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显然,这又是陈某人恶心人的促狭手段,暗示对方父子还不及自己睡觉的重要性大,只是,那两位今天受到的刺激已经够多了,对这种程度的话,基本已经免疫了。
高云风跪在地上的时间有些长,腿脚都麻了,一站起来就是一个踉跄,还好高胜利手快,一把扶住了自己的儿子。
两人千恩万谢地走出了房门,谁都没说话,直到走出宾馆大门的时候,高云风才悄悄地问了,“爸,你对他那么客气干什么啊你在上面不是还有耿叔他们吗”
“你少自作聪明了”高胜利狠狠地瞪他一眼,“只要是官场的,谁上面能没人你耿叔他要真能那么有办法,现在蒙艺那个位子就是我的了,我还是那句话,天底下你惹不起的人多了”
“陈太忠都说了,你是井里的蛤蟆,知道人家是什么意思吗”高厅长痛心地看一眼儿子,真的有点恨铁不成钢了,“你以后还是给我规矩点吧”
“可他只是凤凰市那小地方的人啊,”高云风低声回一句嘴,眼见父亲的眼睛又瞪起来了,忙不迭地解释,“我只是奇怪,可没有不服气的意思啊。”
“哼,我懒得理你,”高胜利不想跟儿子解释那么多,他非常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得多了,没准反倒是害了他,所以,很多猜测他都不能讲。
当然,最冠冕堂皇的话,他还是能说说的,“别说我跟老耿只是泛泛之交,就算我俩是生死莫逆,可那陈太忠要是认识总书记办的人呢中国大了,别以为厉害的就那么几个出名的人”
“爸”
“又怎么了”高胜利有点不耐烦了,混小子,我都说这么明白了。
“刚才打架忘锁车门了,”高云风苦笑一声,“车好像是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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