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那母子俩也在车上,陈太忠在跟赵丹青的谈话中,一直很谨慎地没有提到潘部长的名字和职务,甚至他连赵处长的职务和名字也没提。讀蕶蕶尐說網
听到这个回答之后,陈太忠禁不住苦笑一声,“真是巧了,我正好也听说过这事儿,一开始以为是以讹传讹。”
他这话,赵丹青没在意,但是车后座的赵女士听得就是一愣伸手就将身边的男孩儿揽到了怀里,警愠地看着他,“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在她想来,一个领导听说过自己老公的事儿,这比较正常,但是两个领导都听说过,尤其是这么多人知道此事,居然没人去关心一一不应该啊。
“行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赵丹青跟这女人聊的时间最长,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你这次走大运,遇上贵人了真要算计你,我直接给寿喜办事处打电话了,你也说了,你都被接回去三次了。“
“我先送你上班,”陈太忠跟赵丹青说一句,才看一眼后视镜,“自我介绍一下,陈太忠,省委文明办副主任,你要是不放心,现在可以下车。”
他报别人的身份比较谨慎,但是报自己的身份毫无压力,老潘之类的人忌讳多多,可他陈某人怕得谁来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就将车速减慢了下来,缓缓停在路边,等着那女人自己选择。
见到女人将儿子搂在怀里,却是没有下车的意思,等了差不多十秒钟,陈主任继续上路,他不屑地哼一声,“不就是王刚的儿子吗在寿喜他弗号人物,来了素波,他狗屁不是”
“王州”赵丹青下意识地咀嚼一下这个名字,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他身为秘书,自然是熟读英雄谱的,可是这个名字有点太大路,于是他不太确定地发问,“陈主任,你说的这个是寿喜的政委书记”
只冲这个问题,陈太忠就能确定,赵处长对此真的不知情,于是他微微一笑,“就是他,这件事搞得动静不小,我这凤凰出来的人都知道王立华现在正林任政府副秘书长。”
“这也太嚣张了一点吧”赵丹青听得轻声嘀咭一句,不过接下来,他也就没再说什么,倒是那赵女士听到“凤凰”二字,眼睛眨巴了两下。
她犹豫一阵,又通过后视镜仔细打量司机半天,才迟疑地出声发问,“陈主任,你是不是是不是去过通玉”
“嗯”陈太忠听得眉头一皱,瞥她一眼之后发话,“你家是通玉丶的“
“嗯,家里条件不好,嫁到寿喜了,”女人又看他两眼,鼓足勇气发话,“您当时是不是开了省委书记的奔驰车去”
“那辆奔驰不是省委书记的,我只是把车牌挂上去了,”陈太忠心里微微叹气,跟这些没有语言艺术的人说话,真是费劲儿一一你含蓄点不行吗
含蓄的人也有,赵丹青一听“省委书记的奔驰车”,立刻重重咳嗽一声,然后就扭头看向车外,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我说,你俩说什么事情,别把我捎带进去行不
事实上,有了“省委书记、通玉、奔驰车”等关键字,赵处长现在不听,也随时搜索得到相关内容,他自然更不想听了。
所幸的是,这赵女士还没有笨到家,听到本家咳嗽,她也住口了,直到陈太忠将车开到省委之后,赵丹青下车,她才出声问一句,“王二华兄弟俩,在通玉县欺男霸女,很不得人心。”
“是我龘干的,”陈主任面无表情地回答一句,“我现在把你们母子送到警龘察厅,你们放心,查清楚之前,寿喜人带不走你们不过,你最好收集点证据,我面子再大,不可能支持你诬告,我能保证的只是公正。”
“你真是合力汽修的老板”女人不放心,又再问一句,那次事件,留给通玉人印象最深的,就是满大街的蓝色工作衣,以及工作衣上面的四个白色大字。
那帮凤凰人打了混混之后,又围攻警龘察局,是通玉近年来少有的轰动件,尤为重要的,是最后这帮人没有什么处理结果。
“那是我朋友的公司,不是我的,”陈太忠套了半天,发现这女人手上真的没货,也就懒得再用手段了,“那个喂喂,你别来这套“
他说到一半,就发现这女人还真的有货嗯,是某个部位很有货一一她居然解开了大衣的衣领,露出了里面的紧身羊毛衫,胸前的双如真的有货。
但是,哥们儿不是随便的人,他脸一沉才待呵斥对方,却见女人将手伸进羊毛衫,在鼓胀的胸前一阵掏摸,他猛地想到一种可能,于是干咳一声,“我说,这警龘察厅马上就要到了,你讲点形象行不行”
果不其然,这女人在胸前掏摸半天,递过一张纸来一一这个动作,陈太忠真的是太熟悉了,他在幻梦城认识的小姐不少,很多人就是把钱藏在胸罩丶内裤、袜子甚至鞋垫下面。
没办,小姐们孤身在外,太容易遇到意外情况了,别说心怀恶意的混混、嫖客,连同台的小姐,也经常因为某人得到的小费太多而眼红,从而滋生出无限的事端来。
更有那小姐因手脚太大或者年老珠黄,遇到当红的姐妹并不介意做一次梁上君子,所以小姐们此类的行为,真的很容易理解。
陈太忠在深圳请小姐们帮忙收集资料,其中有小姐收到报酬,就当着他的面,毫不掩饰地掀起裙子将钱塞进内裤,小小的情趣内裤,甚至遮掩不住她们的毛发。
所以,这女人从胸罩里掏出的东西,应该是有点内容的,陈太忠下意识地判断。
“既然你是陈主任,那我就相信你了,这是我家魏子留给我的东西。“
女人不是盲信,而是她已经别无选择了,来省城三次、北京一次,四次不成的上龘访,不但让她耗尽了积蓄丢掉了工作,连孩子都受到了影响,学校公然表示说,你要再执意抹黑市政府,取消孩子的借读资格。
真相很严重,所以她在外上龘访多年都是打着”老公的死很蹊跷”的名义,她从不敢说,自己手里还掌握着别的东西。
然而现实也很无奈,眼下的干部官官相护、沆瀣一气,天下乌鸦一般黑,她手里的材料尚未找到用武之地,母子俩的生活空间,都要被挤压得无立足之地了。
那么,面对小有口碑的陈主任,她不介意拿出来赌一把,她甚至有种感觉,沉冤会得到昭雪一一虽然,目前她的只是复印件。
陈太忠将车停在警龘察厅门口,拿过纸条看了起来,一边有警龘察觉得这车碍眼,有点挡道了,走过来才待发话,揉一揉眼睛看看车牌号,转身就走了。
对警龘察厅来说,市政府的车也就是那么回事,但是这个车牌号则属于例外一一展枫现在还在指挥中心的小楼里关着,没放出来呢。
陈太忠看一看纸条,上面有五个人名,写的都是某人某年找他帮忙联系出国事宜的情况一一王立华排名第一,纸条的最后写着,“如果最近我出事,一定是王立华干的。”
你不是说,你是从别人嘴里得到消息的吗陈太忠觉得有点疑惑,而且据他的观察,这个赵女士绝对不算聪明人,了不得是有点小聪明一一也只是一点点,肯定不是那种可以托付大事的主儿。
那这个纸条,出现得就有点踩绕,再说了,王州是政委书记,既然能做出某些事情,就不怕走得更远,起码相关的手尾是要完善的。
一个老牌的政委书记,对上一个不太靠谱的家居女人,还是不很了解老公交际困子的女人,这问题就来了一一你是从什么渠道拿到这个纸条的
别说什么人死了,就有外面安排的人给家里和相关单位寄资料,这情况只存在于中,人在人情在,人死如灯灭,这才是最实际的人情写照。
而且,就算别人肯寄送,你也得能收到才行吧真当那么多警龘察是吃干饭的,能让这些资料寄送到你手里
“你是通过什么途径,得到这张纸条的”陈太忠皱着眉头发问了,这张纸条他当然可以拿来做文章,哪怕是复印件一一有复印件就会有原件,这无需置疑。
但是这个途径,他一定要问清楚,万一是道听途说的,未免要影响他的形象,陈某人不怕担风险,可出处一定要落实了。
“这个东西,他放在了我的内裤包装盒里”,赵女士的脸色微微一红,“我定期要扔掉一批内裤,家里有很多备用的。”2982章问题大了下
哎呀,人才啊,陈太忠禁不住撇一撇嘴,他早知道大才在民间,却是没想到,民间还藏着如此的大才一一居然把线索藏在老婆内裤的盒子里。
这个现象不具备可复制性,小赵同学内裤扔得勤,而做老公的知道,所以藏在了那里,当然,内裤不是每天一扔,他想抽出纸条也很容易。
尤为关键的是,警龘察就算有所怀疑,去小魏家抄家,也没谁会闲的无聊,把女人的内裤一条条地抖出来看,这有点变态一一毕竟大多数警龘察还是男人。
“因为你最初没有得到这个消息,所以你没坚持”陈太忠信。问一句。
“孩子他爸就是存了一个万一的心思,我知道他信不过我的智商”,女人苦笑一声,“所以我一个月之后才知道要不然,我拼死也不能让他们烧了他。”
“但是我既然发现了,总要争这口气的,对不对”女人的眼睛开始发红,声音开始哽咽,“我上龘访四次了,这个纸条是第一次拿出来”
“嗯”,陈太忠点点头,看一看在车前晃悠的小警龘察,也没在意,而是细细地看着手里的纸条,好半天才叹口气,“这问题还真的挺大。”
纸条只有六十四开大小,但是那五个人的身份都有标注,除了王立华,还有一个三产的老总,一个警龘察局副局长,一个区建委的副主任,只有一个是普通人。
当然,仅凭这么一张小纸条,是不能说明任何问题的,别说是复印件了,就是原件都没用,关键是要从这个名单里,找出该找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这个护照的问题,是要搞一搞清楚的,于是陈主任将车开进大院来到指挥中心,找了一个女警龘察帮着接待这两位,“我去找寰厅办点事儿,你俩一个别问,一个别游对大家都好。”
八点出头也是窒明辉在厅内的私人办公时间,陈太忠来到窦明辉办公室的时候,门口也是站了两个人,见到来个陌生人就是一愣。
就在这个时候,寰明辉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合着窦厅长是才来单位,“小陈过来了啊你们俩先等等。丶。
“窦厅我也是奉命来的”,陈太忠笑一笑,跟着警龘察厅老大走进了办公室,一边等待的那两位相互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得到对方眼中的疑惑。
窦明辉现在见到陈太忠,也是有点,丶说不出的感觉,陈某人在厅里揍人,差一点将嫌疑人李辉带走,这些消息肯定会传到他耳朵里一一小家伙的脾气,真的很大啊。
听说此人是”奉命前来丶”他心里多少要舒坦一点,于是不动声色地招呼自己的秘书倒水,自己则是坐到了办公桌后面公对公的事情,就该是公对公的态度。
然后,窦厅长很随意地发问了,“奉了哪个领导的命令”
“是潘部长的意思”,陈太忠正色回答。
“办的意思”窦明辉听得眉头微微一皱,省委常委要办的事儿,怕是不会比这小家伙的要求更轻松一一而且不好打回票,于是他很干脆地点点头,“你说。”
“是这么回事”陈太忠将早上的事情说了一遍,“部长表示,类似的传言在社会上很有滋生土壤,他说既然遇到了,就有必要重视一下,所以一大早就把我从被窝里拎了起来。”
很有滋生土壤寰明辉端起茶杯喝一口水,这一段话他绝对听不错,肯定是这件事在寿喜不少人知道,潘剑屏本来没必要操心,但是现在被人撞上了一一作为一个省委常委,他不愿意坐视某些现象的发生,所以伸手了。
咽下这一口水他才缓缓地发话”,那么潘部长的意思是什么呢”
“这不是他的意思是我的想”,陈太忠笑着回答,“部长把活儿都交给我了,我这不是找您求援来了现在想先查一下几个人的护照的资料,就找您求助来了。”
“那还是私事嘛”,窦明辉的脸上终于泛起了一丝微笑”,我听得也纳闷,明明是寿喜的事儿,你跑到我警龘察厅来好了,把那张纸给我拿过来。”
合着他一开始公事公办的样子,也是心里有点抵触,你宣教部跟我警龘察厅打交道,怎么也得过政委吧而且他越听,越觉得这事儿跟厅里无关。
“复印件”,窦明辉看着陈太忠递过来的纸条,低声嘀咭一句,看了两眼之后,眉头一皱,“这个刘愚公这本身就是警龘察局长,用得着别人帮忙办护照”
“所以我想了解一下”,陈太忠微微一笑,又压低声音“窦厅,有个不情之请可以尽量保密吗”
窦明辉白他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一一这话还用你跟我说然后他才按一下对讲器,“让赵连生进来一下。”
赵连生就是等在门口的那两位之一,有意思的是,他居然就走出入境管理处的处长,窦厅长简单地为两人介绍一下,然后将那张纸递了过去,“这五个人的护照和出入境情况查一下,强调保密原则。”
“明白了”,赵处长谨慎地将那张纸收好,却是站着不肯走,窦明辉看他一眼,“说。”
“我是来汇报信息系统的录入情况的”,赵处长这么一大早来,肯定是有工作要汇报的,“已经基本完毕,核对可能还要一周。”
“你能说基本完毕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窦厅长对自己的下属还是很信任的,接着他又看一眼陈太忠,笑着发话,“你不是想联系警龘察外事活动吗找陈主任就行了这次帮他把事办好。”
“那好我们边走边交流”,陈太忠笑眯眯地点点头,老窦没说让不让他陪着查,但是他既然来了,肯定要参与一下撇开别的因素不说,有他在场,起码能提高办事效半,所以他就抢先一步申请。
“你这家伙”,寰明辉哼一声,不过对他来说,这种小事儿上较真,也没太大意思,说不得一扬下巴,“那就这样。”
赵连生当着窦厅长的面儿,不敢跟陈太忠太套近乎,可走出了厅长办公室之后他就笑眯眯地发话了”,原来是陈主任,怪不得我州才看见你那么眼熟。”
“这次就麻烦赵处了,丶,陈太忠笑一笑,他见得奉承多了早就习以为常了”,这件事我们领导也很重视,要不我也不至于一大早赶来打扰寅老板。”
“嗯我会让他们尽快处理的”,赵处长点点头然后又笑着看他一眼”,老板州才可是说了,让我跟你联系公务外事活动陈主任一定要帮忙。”
“互相帮助嘛”,陈太忠笑一笑。
他赶的时间还真是巧,出入境管理处刚做好了数据库的软件,并且录入完毕,想要查询真是异常便捷。
遗憾的是,这五个人的资料,看起来都挺正常的,没有任何的不妥,唯一的状况,就是王立华补办过一次因私护照。
他头一个因私出国的护照是留学,三年之后回国,拿回来一个西太平洋大学的文凭一一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他的仕途生涯很顺利。
“啧”,看到这个结果,陈太忠眉头微皱,他很想问一句,你们的录入没问题吧但是很明显,这话一说就惹人了一一州才老窦听说潘部长让自己过来,表情都有点微妙呢。
他一皱眉头,赵处长就发现了,这是寰老板专门交待的任务,他肯定要认真地去完成,“那这样,我让他们手动去查。”
“那就麻烦同志们了,丶,陈太忠点点头,这时候他可不会假巴意思地客套。
秦连成打电话来的时候,出入境管理处正查得热火朝天呢,不过目前看来是没什么问题,陈太忠也不知道该怎么查下去了。
那么,他就不得不再选择一个突破口了,“这个刘愚公,是咱警龘察厅系统出去的,还是寿喜的地方干部”
“我了解一下”,赵连生随便打两个电话,就确认了,刘愚公是寿喜的市管干部一一原来是在化工局干的,“他上任之后,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养了三年病,去年年底退休的。”
陈太忠的眉头皱一皱,猛地灵光一闪,“那现在这个人算了,我去打个电话。”
他在寿喜基本上没熟人,只有一个嘴巴老大的党校同学何振魁在那里挂职,于是他一个电话打过去,何处长在寿喜也有点小人脉了,没用了多久,就打听出来了,“这个刘愚公他常去美国治病,基本上不回国内来。”
什么陈太忠真的是要多吃惊有多吃惊了,刘愚公的记录上显示,此人在去年年底才申请了因私护照一一治病,不可能用公务护照吧
他了解完情况之后,走回办公室,发现赵连生的脸上,居然惊恐万分,见到他进来之后,才低声发话,“陈主任我有事儿要跟你说。”
“我也有事要跟你说,丶,陈太忠低声发话,他想得到对方肯定也走了解到了刘愚公的情况”,看起和你的麻烦不小,好像护照的发放上出问题了。”
“这不是我的麻烦”,赵处长断然摇头,“刘愚公的因私护照是三年前办的,那时候我还不是这个处的处长还是赶紧向窦老板汇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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