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能行不能行陈太忠奇怪地看一眼老夫妻,“有哪里不合适吗”
“李红星是官儿啊,”老太太犹豫着发问,“要查他,不是得先撤了他的官儿吗”
合着老两口听说陈区长重视此事,心里虽然高兴,但是听说让警察去查李红星,总觉得有点不太靠谱,他们为了讨回公道,不知道找了多少部门。讀蕶蕶尐說網
以前的分局周局长,跟张区长和李主任是一回事,亲口告诉过他们警察根本没有查干部的权力,得先把干部撤了,警察才能查。
你说的那是人大代表,陈太忠听得有点无语,不过他也知道,现在的干部处理程序确实是这样,“党纪国法”四个字,党纪在前国法在后,干部一旦触犯法律,先要通过党纪处理。
所以就算是在职的干部,一旦被绳之以法,也就成了“原xx局局长”,“原oo办主任”,“原ox党委书记”。
但这只是默认的规矩,很多干部,你不查清楚其罪行,根本无法做出党纪处理,所以周局长那话就是哄人的,而老百姓掌握的信息太少,又有人以讹传讹,就只能被蒙蔽了。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陈太忠一摆手,“警察局肯定能行,要相信党,相信政府。”
“就是信不过党和政府,才来找您的,”老头儿终于发话,一开口就挺反动的。
“你胡说什么我也是党员,大多数党员干部还是好的。”陈太忠白他一眼,有心再说对方两句,却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于是丢一颗定心丸出来,“我说了要管,就一定管到底警察局就足够了,小廖,带他俩走。”
看着廖大宝带着老夫妻俩离开,年轻的区长嘴角微微扯动一下,对这老两口来说是难于登天的事情。他这个区长关注一下,就能马上解决,怪不得这么多人打破头也要进体制。
但是同时,他也暗暗地提醒自己。这些举手之劳就能处理的问题,还是多处理一些的好,反正也不费多少事,自己还能多接点地气,也省得老百姓抱怨党和政府辖区之内净是反动言论,岂不是他这个区长不称职
陈区长做了保证,可是那老两口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在去分局的路上,老太太还问廖大宝,“廖主任。我听说李红星和警察局局长。是一般大的官儿能管了他吗”
“叫我小廖好了,”廖主任面对这跟自己父母年纪相仿的夫妻,也不想摆什么官架子,“官大官小无所谓,只要道理在你们手上。陈区长就会为你们做主。”
这就又像是套话,到了分局之后,廖主任交待一声走了,不过负责接待的两个警察。态度倒是还算热情,老两口正说这次看起来有点不同,门一响,进来两个男人。
打头的男人先扫视一眼,“廖主任走了这家伙也太忙了陈区长说的就是你俩”
“就是我们,”老太太站起身,“陈区长说,找咱们警察就足够了。”
“嗯,资料带来没有,”男人也不废话,甚至连自己的身份都不介绍。
“带来了,复印件,”老妇人打开手里的包包,又拿了一份资料出来,她曾经四处递资料,自是知道身上要多备几份。
男人将资料拿在手上翻两翻,信手递给身边的人,“通知李红星,来局里解释一下这些事儿。”
“他要是不来呢”那位听得就笑,“能不能把他强行请来”
“尽量以说服教育为主,”男人一转身,二话不说就走了。
“这个人是谁呀”老两口中的老头讶异地发问,他胆子小,说话又不得体,一般不敢轻易开口,不过问这样的问题总是不怕的。
“这当然是朱局长了,”旁边两个警察齐齐开口,朱奋起是市局下来的,来的时间又不长,很多北崇老百姓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他说尽量说服教育”老太太倒吸一口凉气,眼中登时就涌起无限的失意,她低声喃喃自语,“可陈区长不是这个意思来的”
“以说服教育为主还可以有些辅助手段的嘛,”一个警察没好气地回答,心说你二位老也老了,连这点话都听不懂
辅助手段那当然是有的,半个小时之后,两个警察“扶着”李红星走了进来,李主任呲着大龅牙口沫横飞,“放开我,放开我惹急了,我可是给李强书记打电话。”
“李主任,认识这俩老人吗”负责办案的警察皮笑肉不笑地发问了。
“不认识,谁认识他俩”李红星一口否认,要说这货也真是正科级干部里的耻辱,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杠杠的,而且他不介意在普通小警察面前撒泼耍赖,一点都不顾忌自己的身份和形象,“你们再不放开我,我可要投诉你们非法羁押干部了。”
“欢迎各种投诉,”负责的那位懒洋洋地哼一声,“让你来配合调查,已经获得了区里主要领导的认可,你要是不配合,影响了局里的工作,不要怪我们不给面子。”
李红星这货还真是个奇葩,他知道这次,十有是躲不过了,于是就把气儿出在那老两口身上,别看他现在心里忐忑了,但对上老百姓还是底气十足,“你们两个老不死的,我不是没睡你姑娘吗这还没完没了啦等我出去看怎么收拾你们。”
“我艹,”负责的警察抬手狠狠一拍额头,哭笑不得地发话,“尼玛,看这点素质这就是咱北崇区政府办的主任”
那老两换个眼神,老太太很肯定地发话,“李红星是真不抵事儿了,心虚了”
分局警察理会陈区长的意图,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区纪检委就不一样了。
廖大宝把举报资料送过去之后,纪检委的人不敢怠慢,马上就汇报了陈铁人资料的性质倒还在其次,关键是送资料的人身份太敏感,廖主任是陈区长的通讯员。
陈书记和陈区长尿不到一个壶里,纪检委的人都知道,但是这份资料送过来意味着什么,大家都不清楚,也没谁敢替陈书记做主,就理智地不掺乎了。
陈铁人也挺奇怪的,他虽然是党委口上的,最近也听说李红星的位子不稳了,但是陈太忠你让廖大宝送这么一份儿资料过来,是什么意思想指挥我纪检委吗
陈书记对这个年轻的区长,是一直的不服气,就算他现在也承认,北崇最近发展得不错,心里却是想,如果我像你陈太忠一样,有这么多底牌可打,绝对干得比你还出色。
而陈太忠自上任以来,从来没有往纪检委送过资料区政府倒是时不时地送些举报信过来,但送信的大抵都是信访办的,廖大宝这种区长阵营的招牌人物,这是第一次出现。
所以陈铁人直接就想岔了,李红星该不该查,那是次要的,关键是陈太忠把自己的通讯员派过来送资料,想必是明确表示,丫要插手纪检监察这一块了。
纪检监察这一块要紧吗那是真要紧,但是说厉害,就未必了,有人撑腰的纪检委是阎王爷,没人撑腰就不好说了,而且这个部门,是真正的清水衙门,除非遇到什么案子可真遇到能挣钱的大案子,那钱是随便挣的吗
陈铁人其实不在意这点权势,但是他不能容忍陈太忠纪检委的打主意,这种地盘意识,官场里的干部都不缺你这么搞,欺人太甚。
尤其是再想一想,隋彪可能随时走人,陈太忠很可能只是借此机会抓党委的权,陈书记就更不能答应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区党委书记的必然候补人选了
所以他直接将材料往桌边一放,“嗯,去吧。”
他不表态,下面人就不敢再说什么了,只能转头离去,不成想就在中午,他去自己的定点饭店吃饭的时候,听到隔壁的包间有人说话,“李红星是没可能幸免的了,我要是你,绝对不会陪着他死,那真的是个恶心玩意儿。”
李红星嘛真是很恶心,陈铁人也认可这一点,于是放下筷子,静静地听他们说,他的司机和秘书见状,也屏住了呼吸。
“我不是陪他死,他在我这里的干股,我要认账,”一个声音大着舌头发话,听起来是喝了不少,“没有他的干股,会多出很多麻烦。”
“切,那货只是想多搂钱而已,”另一个声音不屑地哼一声,“而且他吃相太难看,惹恼了陈秃子,秃子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斩他。”
众人嘴里的陈秃子,就是陈太忠,大抵还是指陈区长上次火中救人,烧了头发和眉毛,不得不剃个秃头,反倒是在区里掀起了戴运动帽的风潮。
这三个字有点恶心人,但是老百姓说起来,也不含太多的贬义,因为陈区长是满头的乌发,别人一问这怎么是陈秃子,大家就可以把区长的事迹解释一下,也是变相的歌功颂德。
反正拿着领导开涮,原本就是老百姓的恶趣味,尤其是大家相信,陈区长不会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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