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灯的出现让国常路大觉都有些愕然,要知道,正因为他是阴阳师家族出身的人,所以才特别不相信地狱的存在因为一旦承认其存在,就等于必须承认自己昔日的罪行,必须要直面自己死后必定会堕入地狱的现实。
特别是在高天原远离人世的现在,越发没有人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地狱的存在了。
但是这一切在鬼灯出现之后,立刻就都变了。没有人能够抵御这位来自地狱的鬼神,不仅仅是因为对方那恐怖的实力,更重要的是,对方身上在他们面前不再收敛的怨气,那种等级的怨恨,早就已经不是单纯的用“怨灵”来描述了。
只是看到对方,就能感受到死亡这两个字化为实体压在自己的心头,甚至觉得如果对方靠的太近,自己就会因为那份浓郁到几乎可以变成实体的怨恨直接丧失性命。
鬼灯也没想太威吓他们,他展现出自己这样的一面,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让他们能够确认自己的身份而已,发现这些人确认了自己的身份,鬼灯便不再放出那份过于浓郁的怨恨,开始讨论起了正事。
黄金之王原本就烦恼于石板要怎么处理,以前的时候,他最烦恼的也不过是如果石板真的有朝一日忽然不见了或者失效了,青之王这边要怎么办,要知道sceter4可是一直以来都在处理着东京都二十三区全部的异能力者犯罪事件的,万一没有了石板导致青之氏族的人都没有了能力,那么sceter4作为执法机关的存在价值就完全没有了。而现在他知道,就算拿走了石板,已经被赋予的力量不会消失,但是因为没有了石板,达摩克利斯之剑会消失,王之力会消失,同时属于王权者的圣域也会一并消失。可是相比起不稳定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以及不远不近的地方老有绿之王想要解放石板那玩意儿,只是没有了王之力和圣域而已,简直不能更划算。
特别是对于周防尊来说,没有那份象征毁灭的王之力,他的人生反而可以更轻松。
不过对于其他王权者来说,则是另一回事了。在场的三位王权者,不说刚成为王权者,对王权者的力量基本只有个概念的福泽谕吉,老牌的黄金之王和青之王都在确认即使石板消失之后,自己的情况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之后,当即就作出了处理石板的决定。
至于需要依靠石板之力来维持生存的绿之王,宗像礼司说出了十分冷酷的话语,“一个已经死亡了这么多年的人,还是让他早日安息更好一些吧。”
说完,他就转身出去联系周防尊了,毕竟都说了这东西要被送走,得起码有四个王权者在场同意才行。
国常路大觉则有些唏嘘,他看着天空,那上面有着五十年如一日地在飞行着的飞空艇,如果石板被送走了,他也过世了,那么威斯曼又该怎么办
威斯曼,你该走出来看一看了,已经不能再停留在五十年以前了啊。
江户川乱步看着这个老爷子满脸的感慨,忍不住地开口说道“所以啊,这明明都是你给他惯出来的,只要让鬼灯先生上去打他一顿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不,只有这个请务必不要。”
“不,我不会随意对活人出手的。”
国常路大觉和鬼灯几乎同时说道,这个想法太鬼畜了一些,虽然确实听起来非常有道理。国常路大觉赶紧正了正心神,他居然对这个想法有些心动。
一旁的鬼灯对着名侦探哼了声,“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么我是不会对活着的人类出手的,再说了,那个家伙是德国人吧当了五十多年的白银之王,这样的灵魂价值非常巨大,他要是在没有了王之力之后,本来凝滞的时间会再次开始走动,等走到尽头的时候,他的灵魂立刻就会被欧罗巴地狱那边引渡过去的。”
“灵魂的价值”江户川乱步有些好奇。
“这样的事情不是你一个还活着的人需要考虑的,当然,你要是真的那么好奇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满足你。”鬼灯一脸“你赶紧死一死我们就可以开始工作了”的表情着实把乱步吓了一跳,他连忙躲到自家社长身后,不敢再去看低气压的鬼神。
“咳,乱步并非故意,还请原谅。”福泽谕吉立刻老老实实地低头道歉。
“我觉得你们都是非常优秀的人才。”鬼灯也没有继续去吓唬名侦探,而是真的相当认真地在和福泽谕吉讨论,“所以,真的不考虑早点来地狱就职吗以你们的能力,可以入职之后就直接享受到高端人才的待遇,包吃包住还给高薪。”
“现在就去地狱就职,还是太早了一些。”福泽谕吉摇头婉拒了对方的邀请,“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不少想要完成而未能完成的事情,最起码在我前往彼岸的时候,我希望自己不要留有遗憾。”
“是吗”鬼灯摸了摸下巴,既然对方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再劝说,而是看向了那边的黄金之王,“我可以去看看那块传说中的石板么”
“请。”国常路大觉主动给这位据说是地狱十殿阎王之中的阎魔大王的辅佐官的鬼神让开道路。
德累斯顿石板被他封印在这一层地板的下方,在地板上覆盖有他的力量的时候,地板是不透明的,当他撤走全部的力量之后,地板就会显现出埋藏于那巨大且厚重的玻璃下的巨大圆盘状的石板。
国常路大觉自觉地收起了能力,再伸手按了一下一旁的某个按钮,玻璃地板打开,露出了里面表面带着奇异花纹的德累斯顿石板来。
“相当有意思的东西,啧,可惜不能独吞了,只能之后等欧罗巴地狱的人过来的时候转出去了。”鬼灯有些遗憾地说道,“我还以为这个石板在日本呆了这么多年,最起码能留在日本地狱呢。”
“因为是世界基石的关系”乱步又一次冒了出来,像个孩子似的举手问道。他是名侦探没错,但是很多事情都不给他任何线索,他能推理的出来就有鬼了。
“有很多原因,不过你刚刚说的那个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鬼灯伸手摸了摸这块巨大的岩石盘,“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它自己不想继续留在日本这个伤心地了。”
“哈”众人听到这话,脸色都变得有些古怪起来,江户川乱步立刻惊呼出声,“鬼灯先生你的意思是,这块石板是活着的”
“不能用活着来说明,用比较通俗易懂的解说方式的说明方式就是,这块石板已经诞生了自己的付丧神。”鬼灯选用了非常符合日本人理解方式的说明方法,“也就是说,即使是被送到了彼岸,我们也要尊重石板自身的意愿才行。”
“顺便一提,现在在我的感官里,石板现在在哭,而且哭的超凶。”鬼灯说着又追加了一具,也不管听到他这话的众人的神经有没有崩断,他伸手做了个抓握的动作,像是想要去掏自己的狼牙棒出来,但是最后还是没有那么做,因为看到他做出这样动作的石板之灵哭的更厉害了,从程度上来说甚至都能算是音波攻击了。
“是,是吗”对这种幽灵啊妖怪啊什么的其实非常没辙的福泽谕吉将乱步拉到自己身后,一脸如临大敌地看着那边的石板。
明明是新晋的王权者,却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石板之灵这下直接来了个泪流成河。
“太吵了所以请允许我先离开一下。”鬼灯果断往后退去,不就是被人类镇压了这么多年么,这块石板不是在被挖出来之前一直都埋在地里么现在不过换一个地方埋了而已,为什么要如此激动
在场的所有人里,大概也只有他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说这样的话了,毕竟鬼灯是究极的现实主义者,明明有着近乎于读心术的敏锐洞察力,却在很多时候更乐意做一个快乐的直男,不得不说,ky这种事情,真的是越做越爽的。
国常路大觉早就知道石板有灵,但是听鬼灯说石板之灵在哭什么的,还是有些让他没想到,他叹息着俯下身,用手触碰着粗糙的石板表面,脸上露出了些许带着点怀念的表情,很淡很淡,却很真实,“我知道的,但是一直以来我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为了不让人类出现更多无法自控的能力者,而一直压制着你。”
他说着,站起身来,“确实,以有灵魂之物的角度来看,是我的不对,但是唯独此事,我绝对不会后悔。”
老头子将双手抄进衣袖里,“包括这次的事情也是。”
石板之灵哭了好久,最后终于消停了下来。石板是石板,纵然有了灵智,却终究不是人类,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赋予了人类如此多的力量,人类却反过来厌恶自己,只想着要将自己封印起来。
“居然会问这种问题,你是小孩子么”鬼灯发现屋子里安静了,走上前之后就听到了石板之灵的碎碎念,他忍不住地伸手扶额,然后一巴掌拍在了石板上,“想要了解这些事情的话,就去地狱问问彼岸的住民们吧,说不定就有哪些闲得无聊的家伙愿意告诉你那些事情。”
等到周防尊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稀奇古怪的一幕,那个黑衣服的男人和石板在聊着天,就像是和一个小孩子一起说话一样,“所以这就是你要我过来看的东西青衣服的家伙。”
周防尊侧头看宗像礼司的时候,眼神微妙地像是在看一个骗子。
宗像礼司给他的回应是微笑之后的拔刀,两个人差点没在御柱塔上打起来。
对于送走德累斯顿石板这件事情,周防尊也没有任何意见,在明了事情原委之后,他也立刻点了点头,然后就问道“要我怎么做”
“没什么,只不过是个类似于仪式感的事情罢了。”鬼灯说着,指挥这四个王权者站到石板的四个角方位上,然后嘀嘀咕咕了几句,石板立刻绽放出了柔和的光晕来,一个有些奇妙的声音在他们四人的心中响起,“再见。”
没等他们回应,那柔和的光芒便消失不见了。
“接下来”一旁旁观的江户川乱步有些疑惑地问道,这场面和他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啊,好歹也是搞出那么帅的王权者的德累斯顿石板,石板的送别应该也很话里才对啊,可是现在全程居然就只有在这时候放了层柔光,相当的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接下来就是更简单的事情了。”鬼灯挥手,示意站在石板上的四个人赶紧下来,等到人都下来之后,他随意地伸手,像是握着一块饼干一样,将石板直接就从地板上抬了起来。
嗯嗯嗯
这一幕实在有点儿过于过于微妙且十分夺人眼球,一旁的五人像是同时失了声一样,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看着鬼灯和石板之间巨大的体型差异,就像是看到了真正的蚍蝣撼树一样,震撼之余还带着几分滑稽。
鬼灯甚至还有空回头看了眼名侦探,一针见血地说道“本来就说了,只是为了一个仪式感而已。”
名侦探感觉大受打击,他甚至看出来了,恐怕刚刚的那个四个人站上去,石板发光的环节都未必真的需要,这还真的就是为了个仪式感啊
“麻烦开一下窗。”鬼灯这样说着,一旁的国常路大觉连忙将穹顶打开,露出展览的天空来,然后他们几个就看到一只硕大无匹,大到吓人的猫骑乘着一辆非常拉风的带兜摩托车出现在了穹顶的外围,那猫的身上还在燃烧,摩特车干脆就是走的妖怪朋克风,这样的组合凑在一起,简直拉风到不行。
很显然其他房间里的谕吉大猫也注意到了楼顶上新出现的客人,大猫看着上方,眼神相当的激动,它知道那是地狱里的火车小姐,作为一只猫而言,火车小姐才是猫生的终极人生赢家
鬼灯搬着这块巨大的石头盘,一个跨步就走了过去,直接将岩石盘放到了火车的摩托车侧兜里,确认放好了之后,才连自己也一并坐了进去。
“好的,那么我们就告辞了。”做出了一点也不浪漫行为的鬼灯对他们几个点点头,这就示意火车开车回去。
“这么快就回家么我本来还想和谕吉猫猫说两句话呢。”火车虽然抱怨着,却还是扭动了摩托车的把手,将这辆拉风的真“火车”开了出去,“那我们就走了,还有,那边的几个不用担心,你们死的时候来接你们的肯定不会是我,放心好了。”
大猫说完,超大的摩托车发出了奇怪的轰鸣,然后就载着车上奇妙的客人,一个灵活至极的甩头,就从天上折返了回去。
“我可以说,鬼灯先生的行为完全打破了我关于浪漫这个词语的意思。”江户川乱步苦着脸说道,他本来以为的大场面居然是这样的,至于那什么化光之类的东西,就更加不存在了。
福泽谕吉抿了抿唇,干脆利落地叫出了自己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就在几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他这是想干什么的时候,他们几个都清晰地看到了,刚刚上任了还没有一天的无色之王的头顶,那柄无色的王剑开始从剑柄崩塌,崩塌的下来的部分,逐渐变成细碎的光点。
“原来如此。”宗像礼司看了眼那边立刻就被吸引住注意力的江户川乱步,推了推眼镜说道,不过话是这样说,他却没有掺和进去的想法,只是如此平静地抬头,看着那象征着王权者存在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逐渐地碎裂下来,然后化作流光飞向更遥远的天空。
那画面是如此的唯美,以至于就连最喜欢跟他抬杠的周防尊也没有说什么,就只是一样地抬着头,看着那透明的长剑一点一点地化作流光。
谕吉大猫也走了上来,它本来是想要来和火车小姐打个招呼的,但是对方已经载着鬼灯大人和某个东西一道走掉了,它上来的时候很神奇地没有遇到半个守卫,它来到敞开着穹顶的石板之间,一来便看到了那天上高悬着的不断在化作光芒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好美啊。”这下算是彻底满足了的江户川乱步跑过去拉住了谕吉大猫,示意猫猫赶紧将天空中这这撼人心的一幕拍下来。
谕吉大猫也当仁不让地掏出手机,对着天空开始拍摄了起来,即使无法记录完全的美,但是只是稍微记录一部分的话也不错啊。
一人一猫凑在一起,就这么慢慢地拍完了达摩克利斯之剑彻底变成了流光消失在了天际。
周防尊甩了甩手,一朵红色的火焰便在他的手中诞生,他抬头,却没有看到刚刚他所呼唤的赤之达摩克利斯之剑,“这可真是再好不过的消息啊。”
其他几人也都试了试,发现确实,力量还在,但是那代表着王权者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却再也召唤不出来了。
“那么我身为sceter4的管理人,就不继续在御柱塔打扰了。”宗像礼司推了下眼镜,“我先告辞了,sceter4的公务还有相当多的事情亟待处理。”他说着,又看向了一旁的周防尊,“以后你我皆不再是王权者,希望你能够稍微控制一下自己手下的人,不然的话,sceter4一定会秉公执法的。”
“哼。”周防尊对此的回复也很简单,直接就给了他一个从鼻腔里发出来的气音。
“那么,我们也该告辞了。”福泽谕吉也侧身,对国常路大觉微微欠身行礼。
“去吧。”老人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可以自由行动。
就在这个时候,他终于看到另一边沙发上被自己放开的手机正在疯狂振动,他愣了下,走上前去就发现那是威斯曼在锲而不舍地疯狂给他打电话,他有些好笑,抬手接起了电话,果然就立刻听到了话筒对面一连串不可置信的声音。
“中尉,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刚刚好像看到无色之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消失不见了”天国号的位置此时在东京的近郊,就算是想要立刻赶回去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威斯曼自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远在天边的王剑一点点消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威斯曼,时间已经再次开始流动起来了。”国常路大觉抬头,看着那边的隐约可见飞空艇小黑点的天空,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什么意思”威斯曼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国常路大觉对他说道“你试试呼唤自己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吧。”
说完,国常路大觉就挂了电话。
福泽谕吉带着江户川乱步和谕吉大猫走出御柱塔的时候,还有点不敢置信自己居然就这么无事一身轻了,他也是清楚,王权者不再拥有王之力的情况根本瞒不住,很快就会让该知道的人全都知道的。让种田山头火白高兴了一场还真是抱歉了,就是对于森鸥外那家伙,还是能瞒几天是几天吧。
乱步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跟谕吉大猫一起玩踩影子的游戏,过了一会,他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对了,社长,你的王权者之力是什么啊”
福泽谕吉忽然陷入了可疑的停顿之中,过了一会他才伸手摸了摸少年模样的侦探脑袋,隔着帽子轻轻拍了两下,却没有正面回答乱步的问题,“无论之前的王之力到底是什么,现在都已经没有了。”
“社长你这是把我当小孩子了吧,啊谕吉先生好狡猾。”乱步小小地抱怨了一句,一旁的谕吉大猫也跟过来一起做了一样的举动,顿时让名侦探更没法心平气和了,他跳起来,想要去摸谕吉大猫的脑袋,却因为身高不够,即使伸长了手臂也只能触碰到猫的头顶。
看到谕吉大猫干脆蹲下来给名侦探摸,福泽谕吉也有些弯了弯嘴角,他其实也有些不敢置信,因为他先前的王之力,是“支配”。唯有这一点他无论是谁都不想告诉。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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