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管家还是冒着大雨赶了回来。
一向衣衫整洁的他满身泥点与褶皱,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几岁。
看到沈亭州从二楼下来,管家没有太吃惊,只是问,“没事吧”
沈亭州说,“没事,已经睡着了。”
管家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露出真切的感谢,“谢谢你沈医生。”
“您不用客气,这是我的本职工作。”沈亭州顿了一下,“但我可能要辞个职。”
管家似乎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婉拒了沈亭州的辞职。
沈亭州有点发愁,他昨天那么英勇地绑了许殉,是因为下定决心要辞职。
如果这个职辞不了,那小兔崽子还是尊贵的甲方。
管家望着楼上许殉的房间,目光寂寂,“以前,小旬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沈亭州一愣,看向管家。
管家收回目光,对沈亭州笑笑,“沈医生,从下个月开始,工资给你涨三倍吧”
沈亭州好的
想买房子的沈医生立刻同意了,多犹豫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当年沈亭州回答不了许殉那个问题,今天仍旧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
在有些时候,言语会失去力量,变得空洞苍白。
看着双眼紧闭,神色漠然的许殉,沈亭州犹豫着抬起手,轻轻在他肩上拍了拍。
许殉突然拽过沈亭州的手,然后压到自己脑后。
沈亭州
许殉又拉过沈亭州另一只手,一块枕着,他说,“那只猫满身口水,你别摸。”
双手被没收,没了撸猫工具的沈亭州
猫猫那么可爱,怎么能说是满身口水呢
每周三,沈亭州都会去第三个雇主家,查看一下孕夫的状态。
苏俞体质特殊,这又是第一胎,难免要谨慎一些。
沈亭州过去时,年轻的孕夫又在登高,他坐在高高的架子上,双腿在半空晃荡着,脚尖时不时踢一下虞明宴。
俩个人都笑着,气氛看起来温馨又轻松。
苏俞最先看见沈亭州,眼睛一弯,高兴地招呼他过来,“沈医生,你快来,让阿宴把你抱上来。”
沈亭州hat
苏俞说,“刚才我跟阿宴打赌,说他绝对不能把现在的我抱到这上面,没想到他能。你快让他抱抱你,看他还能不能”
这
你们夫妻间的小情趣,我就别了吧。
沈亭州委婉拒绝,并且转移话题,“你现在月份大了,以后尽量避免这种危险的动作。”
苏俞有些失望,“这样啊,那阿宴以后是不是都不能把我摁墙上”
见沈亭州有些吃惊,苏俞又把眼睛弯成月牙状,温顺无害的模样,“都不能把我摁墙上去拍蚊子了。”
沈亭州
突然想起许殉那句振聋发聩的话我是瘸子,不是傻子。
虽然他母单二十八年,但基本的成人话题还是能听懂的。
沈亭州咳了一声,“等孩子生下来再拍蚊子吧。”
怀孕还掐腰摁墙y,实属有点挑战极限。
虞明宴伸手捞住苏俞,“那下来吧。”
被抱下来后,苏俞愉快地奔向沈亭州,“沈医生,我们最近在给孩子起名,选了几个,你看看哪个最好听。”
沈亭州早习惯他的跳脱,温和笑笑,“好。”
结婚前夫夫俩就商量好,第一个孩子要跟苏俞姓。
沈亭州拿过苏俞递过来的纸,低头一看苏亭虞、苏虞州、苏明亭,苏明州
沈亭州怎么感觉这名字很熟悉
苏俞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沈亭州的猜测,他笑盈盈说,“这是我们三个人的名字排列组合,沈医生,你觉得哪个好”
沈亭州cu都要烧了,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他俩的孩子要加自己的名字。
脑子打了一会儿架,沈亭州还是问出自己的疑惑,“怎么有我的名字”
苏俞理所应当道“当然要有你,没有你,怎么会有这个孩子”
沈亭州再次体验汗流浃背的感觉。
什么叫没有他,就没有这个孩子,孩子另一个父亲会怎么想
另一个父亲虞明宴听了这个说法,没有丝毫介怀,反而很认同。
虞明宴笑看着沈亭州,“现在像沈医生这种细心耐心的人不多。”
苏俞拉过沈亭州的手,“是啊沈医生,我真不想去医院,刚怀孕的时候被人问来问去的,好烦的,搞得我都不想生了。”
原来是这样。
沈亭州被吓掉的三魂归位,“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但你比任何人做得都好。”苏俞无比真诚望着沈亭州,“沈医生,我跟阿宴是真的都很喜欢你,也希望你能接受这个孩子,做他的干爹。”
沈亭州真没想到,自己对他俩这个家这么重要。
见沈亭州不说话,苏俞局促地眨眨眼,“我是不是有点唐突了”
不是苏俞唐突,是沈亭州太过惊讶。
他只是做了分内的事,但对方却给了他一个特别高的评价,这让沈亭州多少受之有愧。
可对方既然这么信任他,沈亭州义不容辞。
“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家世一般,那我很愿意做这个孩子的亲人。”
沈亭州也算高知家庭,但跟这两位真正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豪门二代比,就显得很普通了。
苏俞眼角闪过水光,很是感动的模样。
他扭头对身旁的虞明宴说,“阿宴,你听到了吗,沈医生愿意加入我们的家,做孩子的干爹。”
虞明宴嘴角含笑,眼神纵容,抬手揉了揉苏俞的头发。
沈亭州感觉有点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没等他深想,门铃在这时响了。
不多时走进来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他跟虞明宴有六分相像,尤其是那双招摇的桃花眼,简直是如出一辙。
但虞明宴身上贵公子气质要多过纨绔的张扬,这人正好相反,浪荡邪典偏多,哪怕鼻梁架着眼镜,也挡不住那股子斯文败类的劲儿。
看到沈亭州,来人挑眉,“家里有客人”
苏俞先一步开口,“这是我孩子的干爹。”
听到这话,虞居容用一种古怪的眼神去看沈亭州。
沈亭州
苏俞扭过头,对沈亭州说话时他的语气不像刚才那么淡,笑盈盈的,“这是阿宴的弟弟。”
虞居容适时地朝沈亭州伸出手,“虞居容,叫我居容就好。”
沈亭州浅握了一下他的手,“沈亭州。”
之后虞居容跟虞明宴去书房谈事,沈亭州则带苏俞做孕夫操。
苏俞想留沈亭州在这里吃饭,但管家打来电话,说今天狸花猫的情绪不太好,问他能不能过来看看。
一听猫猫,沈亭州拒绝了苏俞的邀请,开车飞奔过去。
沈亭州一直以为许殉讨厌猫,赶过去时,对方正在用猫条喂猫。
虽然脸上没什么太多情绪,但还算耐心,猫猫不小心舔到他手指,他也没露出嫌弃,神色始终淡淡的。
看着那截柔软的粉舌,时不时蹭过许殉的指尖,沈亭州心里痒痒的。
他也想喂猫,想被舔手指。
但难得许殉能跟猫和平相处,沈亭州不忍心打破温馨的画面。
男俊猫美,看完皮都展开了。
直到许殉喂完猫条,沈亭州含笑走过去,忍不住跟许殉分享撸猫心得。
最后他总结“它能舔你,说明已经信任你了。”
能得到猫猫的信任,这是多么大的荣耀
猫奴们都以此为荣
许殉显然不是这么想的,挑剔道“它舌头很粗糙,还用尖牙磨我,是不是想咬我”
沈亭州解释,“猫跟人类不一样,它们会通过轻咬来表达爱意,它咬你是喜欢跟你玩儿。”
许殉把手指伸给沈亭州看,指责意味颇浓,“但咬得很疼。”
看着那一点点,浅到几乎没有痕迹的牙印,沈亭州额角突了突。
你是什么豆腐王子,这也能咬疼
沈亭州的舌尖在嘴巴里打架,马上就要压不住自己澎湃的吐槽欲。
这时管家走过来,“少爷。”
许殉皱眉,“你能别一直叫我少爷吗”
管家淡淡扫他一眼,“家里的小旬不见了,突然冒出一个许殉,我只能叫他少爷。”
许殉吃了一个瘪,把嘴闭上了。
沈亭州忍不住想笑,这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哪怕在许殉脾气最差,嘴巴最刻薄的那段时间,在管家面前他也会收敛几分。
原来管家一直叫许殉少爷,是不满他改名了,沈亭州还以为他家是走黑执事风格。
不过话说回来,殉这个名字的确爷见打。
太不吉利了,不能怪管家这么不喜欢。
许殉赌气地不吃午饭,在沙发上躺板板。
沈亭州过来劝了几句,“你感冒刚好一点,饭还是要吃的。”
许殉抿着唇,瘫着脸,黑黢黢的眼睛看着沈亭州。
他什么都没说,但又感觉控诉了好多好多。
沈亭州忍不住笑了,怎么以前没发现他这么孩子气
绷住笑脸,沈亭州继续劝,“快起来吃饭吧,一会儿饭菜就凉了。”
许殉已经被沈亭州说动,身体都起来了一半,管家却在这个时候说,“沈医生先吃饭吧,一顿半顿的饿不死人。”
哧溜一下,许殉又躺了回去,还用被子蒙住脑袋。
沈亭州
管家,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说子涵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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