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上的人说,如果有人邀请他去家里看猫后空翻,那对方就是对他有意思。
但许殉是来他家、敲他的门让他看后空翻。
而且那可是后空翻,猫猫的后空翻
沈亭州阅猫无数,还从来没见过哪只猫会后空翻,或许是深深天资聪颖,做到了常猫所不能之事。
还算有一线理智的沈亭州走下床,谨慎地拉开房门。
许殉站在门外,客厅的光拓在他精致的眉眼,额发垂落,唇红齿白,有种纯良的无害。
沈亭州的心房被这样的许殉攻破大半,松开了握在门把的手。
许殉将自己的手机递过来。
沈亭州咻地一下伸手接过,点开手机页面的视频。
视频里小银渐层躺在沙发上,睡姿一如既往的人里人气,它平躺着露出软乎乎的肚皮,后腿旁搁着一只好看的手,指节修长,腕骨清晰。
不知道是不是做梦了,小银渐层的身体抽动了一下,后腿蹬到那只手。
好萌
沈亭州喉咙压抑着兴奋,手指不自觉蜷缩。
小银渐层的腿连着蹬了好几下,手的主人似乎不耐烦了,扣住它的腰身。
小猫瞬间惊醒,竟然真的从那只手里向后翻到沙发上。
是真的后空翻
沈亭州我真该死,我竟然怀疑过深深不会。
这么可爱的猫,它怎么能不会呢,它就是天选之猫
沈亭州把进度条拉回去,看了五遍小猫蹬腿,三遍后空翻,这才想起房间还有一个人。
沈亭州心虚地抬起头,这次倒是没有看到贞子化的许殉。
许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打量着房间的布局。那一刻,沈亭州宁可他是来睡自己的。
沈亭州卧室不同客厅,含毛量惊人,还有各类卡通猫咪摆件,说是傅芸芸的房间都不为过。
实际上就算是傅芸芸,对他的房间也挺无语。
还撂下一句绝杀,“哥,你也太少女心了。”
沈亭州羞耻的脚趾抠地,恨不能长出黑化的眼线,像凌韵一样徒手把自己甩进太空。
许殉视线在他房间转了一圈,沈亭州注意到他的嘴有张开的意思,脚趾瞬间停止动工。
沈亭州的意志已经逃离地球,飘向外太空。
隐约间他好像听到许殉说了什么,声音仿佛在房间飘荡了三圈,才迟缓地灌进沈亭州的耳朵。
许殉问“你为什么不想要那块地毯它的毛很长,很软,你应该会喜欢的。”
沈亭州嗯好像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许殉还直勾勾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答案,沈亭州羞耻感稍微减弱一些。
他实话实说,“不是不想要,是那块地毯一看就很贵,我怕弄坏了。”
虽然听着很离谱,但有些大几十万的东西,还真就是一次性用品,既不能干洗也不
能水洗。
许殉并不满意这个回答,抬手,指向沈亭州床上那个抱枕,“你那个不贵”
heihei也贵,所以他特别小心。
许殉走近了沈亭州的床。
羞耻心一下子又冒出头,沈亭州床头订着一排柜子,上面放着他这些收集的各种手办,还有猫毛手工品。
嗯,有耳朵上戴着粉蝴蝶的猫。
见许殉已经看到那排架子,沈亭州绷不住,要不我们出去坐坐吧,这里有点闷heihei”
许殉转过头,他对沈亭州屋里的东西见怪不怪。
沈亭州吃惊于他的平静,除了秦司,没人能不张大嘴巴从他房间出来。
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许殉说,“你看起来就很像喜欢这些。”
沈亭州动了动唇,又动了动。
他觉得许殉骂人挺脏的
什么叫“你看起来就很像喜欢这些”的,他在外面西装革履,装得人模人样的,是为了让别人看出来他私下是石矶娘娘级别的猫奴
许殉看着他床,又问,“我能坐一下你的床吗,看起来很软。”
不是看起来,就是很软,触感也舒服,像躺在一堆猫猫的肚皮上。
沈亭州不是小气的人,愿意把这丝滑柔软的触感分享给许殉,于是点点头。
许殉坐到床上,拽过沈亭州刚才盖的被子,低头闻了一下,“上面都是你的味道。”
啊
沈亭州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味道”
许殉望过来,那双漆黑的眼睛被壁灯描了一圈暖色,“闭上眼睛也能感觉到的味道。”
沈亭州一愣,在许殉的注视下,耳根莫名有些烫。
隔天是周三,沈亭州照例去了苏俞家,将整理好的特别版孕夫指南交给他。
苏俞惊喜不已,感动道“沈医生,你最近一直逛论坛,就是为了给我整理这些吗”
沈亭州面色一热,有种看小黄网被父母发现的廉耻。
苏俞坐在沙发上翻了几页孕夫指南,忽然说,“那个人是阿宴的堂弟。”
沈亭州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就是你一直追看的那个帖子。”苏俞提了几个关键词,“直男、舍友。”
沈亭州大惊,他怎么知道
苏俞无辜道“我没有监视沈医生,这些都是虞居容跟我说的,你知道的,他是这个论坛的管理员。”
不管是谁发现的,沈亭州都羞耻加倍。
苏俞声线低了一些,“他还说有人在查沈医生,最近沈医生要小心哦。”
沈亭州茫然,“查我”
“任何地方都是有好人有坏人,花区也不例外,有人想跟沈医生在线上贴贴,自然就有人想在线下”
苏俞顿住不说了,沈亭州喉咙滚了滚,“想在线下干什么”
苏俞侧身拽开两个抽屉,“沈医生,你认识这里面的东西
吗”
这个抽屉虞明宴曾经打开过,当时沈亭州只看到一抽屉手铐,如今苏俞全部打开,他才惊觉里面不只是手铐,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亭州能认出来的东西不多,但大概知道这些都是干什么的。
“认不全是吧”苏俞笑眼弯弯,看似天真,又似乎是邪典。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沈亭州,“这样的沈医生很可爱,会让人想把你弄脏,关在满是这种器具的房间,一个个让你明白它是干什么的。”
沈亭州头皮一麻,内里发瘆。
“骗你呢。”苏俞眼里清澈起来,模样纯善。
沈亭州嘴角一抽,“你能别老吓我吗”
苏俞摸着圆润的肚子,笑着说,“沈医生是我孩子的另一个爸爸,我是不会让人伤害你的。居容已经把你的账号加了密,谁都不会查到的。”
本来沈亭州都当他是在开玩笑了,后半句又觉得是真事。
看着笑容宛然,天真无邪的苏俞,沈亭州再次清楚明白,这是一个芝麻汤圆。
看起来甜甜的,一咬,流出来的全是黑芯。
这之后,苏俞不再乱开玩笑,黏着沈亭州说要给孩子亲手织一双小袜子。
沈亭州动手能力非常强,袜子都织了两双,苏俞半只都没有搞定,还把毛线团弄的一团乱。
沈亭州
沈亭州帮他捋好毛线,没一会儿他又搞乱了。
苏俞眨巴着无辜大眼睛,“沈医生,没有你这个家真不行,你晚上留下来跟我们一块睡吧。我是说,你睡客房,如果你害怕,我也可以陪你。”
沈亭州低下头,假装没听见,“继续织吧。”
苏俞满脸遗憾“好吧。”
苏俞买了一大堆毛线团,但织了一下午他就没兴趣了。
沈亭州只好拿回家,准备闲着没事时织一织,不然东西就糟蹋了。
把车开进小区地库,从车上下来之后,沈亭州总感觉有些不舒服,似乎有人在跟踪他。
地库有一片区域的灯坏了,沈亭州路过时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了,他还听见脚步声。
沈亭州加快,那人也加快,放慢速度,那人也放慢速度。
想起今早苏俞的话,沈亭州鸡皮疙瘩冒出一点,快步朝前面的电梯走,近似乎在跑。
果然身后那人脚步也加快了,沈亭州惊出一身冷汗,彻底跑了起来。
两个杂乱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车库回荡。
前面一根粗大的承重柱,冒出一道颀长的身影,沈亭州瞳仁微颤,立刻改方向。
那人眼疾手快伸手摁住了他,沈亭州跌进一个宽厚的怀抱,刚要挣扎,闻到熟悉的味道。
抬头,对上许殉那双沉静的眼睛,沈亭州松了一口气,“是你啊。”
许殉向来会抓重点,问他,“你以为是谁”
沈亭州没听见那个一直跟着自己的脚步声,“刚才
好像有人跟踪我,不过也可能是错觉,或许是回音”
他不好意思告诉许殉自己逛花区论坛,然后被人盯上的事。
而且未必是真的盯上他。
许殉四下一扫,空旷的车库除了他俩再无别人。
许殉说,“先回去吧。”
惊魂刚定的沈亭州被许殉扣着手腕,牵着朝前走也没太大的反应。
许殉摁下电梯按钮,临上电梯前又沉冷地扫了一眼车库。
静悄悄的,仍旧没有影子。
彻底平复下来的沈亭州,发现自己跟许殉牵着手,不自在地抽回,没话找话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许殉说,“在等你。”
沈亭州没料到他这么直白,不禁一怔。
许殉又说,“我做好饭了,你一直不回来。”
听出几分怨气,沈亭州好笑的同时又赶紧顺毛,把手里的东西一抬,他道“这里有不少毛线,给你织条围巾吧”
许殉身上怨气散去,探头看向沈亭州提的毛线,“都是给我的”
“呃,不是,还要织一些小东西。”毕竟毛线是苏俞家的,多数当然要用在孩子身上。
许殉抿了一下唇,问,“这毛线是别人给的吗”
沈亭州没隐瞒,“是苏先生给的,他自己不会织,我闲着没事磨时间用。”
许殉收回脑袋,不再说话。
见他格外安静,沈亭州看了一眼,“许先生”
许殉瘫着脸,“这里没有许先生。”
“那,小许”
“小许离家出走了。”
沈亭州
电梯到了楼层,沈亭州跟许殉一前一后走下来。
许少爷是不会炒菜的,所以晚上吃的是寿喜锅,食材都是别人配好的,放进去煮就可以了。
但这怎么能说不是人家做的饭呢
吃饭时,许殉脸色平和,还帮沈亭州打了一个温泉蛋。
沈亭州既不知道他刚才闹什么别扭,又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闹别扭。
吃过饭,许殉出去打了一通电话,回来时脸色异常冷峻。
沈亭州端着切好的水果出来正好看见,迟疑着问,“怎么了”
许殉脸色缓和下来,没回答沈亭州,反而问,“毛线哪里买的”
沈亭州一头雾水,“我不知道,不过上面好像有标签。”
许殉走到沙发,拿起沈亭州拎回来的纸袋子,看了一样上面的标签,然后用手机搜索这个牌子的毛线。
沈亭州放水果时,余光瞥见许殉在购物a下单,不由说,“这里有很多,不用了。”
许殉头也不抬,淡声道“再多也是人家的,我要买一些给煦煦跟深深织衣服。”
沈亭州
许殉又说,“煦煦跟深深不比别人差,它们没有的份,我给它们补上。”
怎么感觉这话在点他呢
当着沈亭州的面下完单,许殉高贵冷艳地走了。
沈亭州
两个子涵猫是吧
沈亭州追过去,“子涵猫的衣服你会织”
许殉停下来,侧脸十分倔强,“不会又怎么样谁关心呢”
沈亭州梗了一下,“我手工还是挺不错的。”
当年在医学院,他的缝合技术有口皆碑,被缝过的大体老师都说好。
许殉看过来,“会不会太麻烦了”
沈亭州忙说,“不麻烦不麻烦。”
安抚好子涵猫的爸爸,沈亭州回到房间,一头埋进柔软的床上。
想起车库的事,沈亭州始终觉得有些不安。
犹豫良久,他坐起来给虞居容打了一通电话,想要确定一下花区是不是真有人查他。
虞居容似乎在外面,背景有点嘈杂,显得他的嗓音格外低沉,“沈医生”
怕他在办事,沈亭州直奔主题问了问论坛的事。
“有人在追踪你”虞居容面露古怪之色,“苏俞是这么跟你说的”
沈亭州觉得他这个问法有些古怪,“难道不是吗论坛没人在找我”
虞居容轻笑一声,“他说得也不算有错。”
沈亭州神经一突,正要详细地问问,虞居容那边的声音远去,很快又清晰起来,像是倒手换了一个耳朵听电话,期间还夹着一道含糊不清的声音。
沈亭州听得不真切,只感觉声音有那么一点熟悉。
很快虞居容重新开口,“是有人打听过你,但沈医生你放心,花区的人不会找你麻烦,也没人知道你住在哪里,账号我已经给你加密,谁都不能追踪监视你,包括苏俞。”
“我这边还有点事,有问题改天再联系。”
说完虞居容把电话挂了。
听着断线的嘟嘟声,沈亭州心累地把手机放下。
他叹了口气,没想到在论坛吃个瓜,还能吃出事来,到底是谁在打听他
隔天一早,沈亭州去找了一趟物业,想调出昨晚车库的监控看看。
物业工作人员语气抱歉,“对不起沈先生,前天监控摄像头坏了,我们已经约人来修,今天下午才能修好,实在对不起。”
沈亭州错愕,“都坏了”
物业工作人员也无奈,“前天检修的时候不知道哪里出错了,导致监控摄像头的信号没办法传输。”
沈亭州没为难工作人员,离开了物业楼。
如果这些都是巧合,那这也太巧合了,沈亭州有些头疼。
没等他想出什么端倪,周子探打来一通电话。
沈亭州接通后,就被周子探第一句给整懵了。
“沈医生,如果上大号的时候粑粑太大,把屁股弄肿了,抹什么药膏好”
沈亭州愣了好几秒,“是痔疮吗,出血没”
周子探噎了一下,“
不是。”
气氛诡异地沉默下来,十几秒都没人说话,彼此都觉得对方让自己感到了尴尬。
周子探神经过分大条,鲜少有什么事会让他感到难堪,这次的语气分外含糊不清,似乎不想把话说清楚。
“沈医生,你别管那么多,你就告诉我到底抹什么药”
沈亭州深吸一口气,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才把话问出口,“生病了最忌隐瞒真实病情,你能告诉我到底什么情况吗”
那边支吾起来。
他越支吾,沈亭州心越凉。
能让喜欢踩着法律底线的周子探都想隐瞒的事,那可真不是一件小事。
沈亭州祭出杀手锏,“如果让贺阿姨知道了,她肯定会担心。”
蛇打七寸,周子探终于肯交待,“昨晚我喝醉了,跟一个人”
沈亭州
沈亭州摁着人中问,“你现在在家吗”
周子探闷闷地说,“在酒店。”
沈亭州一刻也不敢停歇地开车去了周子探说的酒店。
周子探为他打开门,沈亭州冲进房间,去找那个可能奄奄一息的人。
周子探订的是套间,主卧跟起居室都没有人影,沈亭州急迫地问,“人呢”
周子探站在原地说,“就我一个人。”
“怎么就你一个人不是要我来看”沈亭州拧起眉,转头去看周子探,在看到那张惨白的脸时,所有的话都顿住了。
难道怎么会是谁
沈亭州以为周子探酒后把人搞伤了,谁能想到恶犬小周才是伤的那个
这可真是离大谱了,是谁干的
周子探脚步虚浮地朝沙发走去,沈亭州从震惊中回过神,上前扶住了他一把。
等周子探坐到沙发上,沈亭州才小心地问,“流血了吗”
周子探埋着脑袋,虚弱无力地摇了摇。
沈亭州“那肿了”
周子探还是摇摇头。
沈亭州没理解这个摇头的含义,“是不知道,还是没有肿”
周子探抬起头,皱着五官说,“就是感觉里面还有一根东西,特别不舒服。”
沈亭州
周子探眼巴巴望着沈亭州,“沈医生,你别告诉我妈,她知道该担心了,我哥那边你也别说。”
听到后半句,沈亭州眼睛动了一下。
那个人居然不是贺延庭
沈亭州咽下这句话,点头道“好,我不说,你方便让我检查一下吗”
周子探一脸别扭,“我现在看见长着那根东西的男人就恶心。”
男人小沈“不看也行,只要你确定没流血。”
周子探“没有。”
沈亭州给周子探拿了一个消炎的软膏,“洗完澡抹一点。”
周子探接过药膏,恶狠狠道“要是让我知道昨晚那人是
谁,我弄死他”
居然不知道是谁,喝这么醉吗
沈亭州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忌酒忌辣,最近饮食一定要以清淡为主。”
周子探羞耻心薄弱,跟沈亭州坦白之后,最后一点顾虑也没了。
“沈医生,你跟人做过吗”周子探大喇喇地问,“为什么这么不舒服过去我交往的那些人,一直想我上他们,我觉得有点恶心,就没有做过,幸亏没有。”
沈亭州“没有。”
周子探“那你千万别跟人做,我现在特别想吐。”
沈亭州想说“好”,又觉得不对,“我还是扶你去床上再休息一会儿吧。”
周子探摁着腰艰难站起来,烦躁道“怎么感觉那东西还在,胀胀的。”
贴心小沈不再贴心,闭口不言将周子探扶到床上。
垃圾桶里只装着避孕套的包装盒,竟然还是两个盒子,难怪周子探这么不舒服
等周子探睡着了,沈亭州才离开了房间。
从酒店出来,沈亭州去了一趟李牧野家。
昨天晚上李牧野打电话,让过去教他一套按摩手法,给李敬崇按摩腿。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沈亭州始终感觉他家的气氛不太好,教完李牧野,找了一个借口就离开了。
刚走出来,许殉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沈亭州看了一眼腕表,“大概还有三十分钟就能到家。”
许殉“嗯”了一声,嘱咐“路上小心。”
挂了电话,沈亭州调转方向驶出这片富人区。
因为昨晚的惊魂时刻,导致沈亭州对小区车库略微有些阴影,但现在是大白天,就算真有人跟踪他,也不至于白天动手。
这么一想,沈亭州放下心,推开车门走下来。
没走几步,前方缓步走过来一个人,沈亭州忍不住笑了,难得开玩笑,“怕我找不到家,过来接我”
许殉的表情本来是轻松的,忽然神色一肃,几步越过沈亭州,朝他后方跑去。
沈亭州一头雾水地转头,就见许殉从一辆黑车侧面揪出一个身穿黑衣,头戴棒球帽,黑口罩的男人。
许殉掐住男人的后颈,猛地朝车玻璃砸去,力道之大,震得那辆车晃了晃,车子发出尖锐的报警声。
沈亭州反应过来,跑过去,摁住了许殉的手。
许殉似乎认定这人图谋不轨,拎着男人一下一下地砸。
黑衣男人磕了一脑袋血,鲜红粘稠的液体滴滴答答往领口灌,脸模糊不清,辨不出样子。
沈亭州心口一震,“别打了,会闹出人命。”
许殉充耳不闻,修长的五指掐着他,轮廓冷硬,神色漠然,不带一点感情。
沈亭州从未见过这样疯狂冷戾的许殉,大声喊他,“许殉”
许殉动作一顿,慢慢把头偏过来。
沈亭州冷静地看着他,轻
声说,“放开他,先把人放开。”
许殉眼睫动了一下,而后松开了手,男人瘫软到地上。
沈亭州松了一口气,想要去检查一下男人的伤势,如果伤情严重那就麻烦了。
他俯身,刚要去摘对方的棒球帽,男人猛地睁开那双染着血的眼睛,推开沈亭州跑了。
沈亭州踉跄了一下,许殉从身后扶稳了他。
男人异常的反应终于让沈亭州确定一件事dashdash真有人跟踪他
沈亭州回想起那双眼睛,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许殉低声问,没事吧▆”
沈亭州这才想起跟许殉拉开距离,“我没事,你呢”
许殉垂下眼,摇了摇头。
沈亭州叹了一声,“这种事报警就好,防御过当也是要坐牢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不然他都不知道有人跟踪他。
许殉目光格外沉静,透着几分冷漠,“报警最多在看守所关几天。”
沈亭州一愣,呆呆看向他,许殉神色恢复如常,“先回去吧。”
虽然许殉说报警对方只能在看守所待几天,但沈亭州报警时,他也没有说什么。
做完笔录回来,许殉做的午饭早已经凉透了。
菜式很简单,一个西红柿鸡蛋,一个芹菜鸡蛋。
沈亭州看到芹菜,纳罕地问,“你不是不吃芹菜”
许殉说,“炒给你吃的。”
沈亭州确实是爱吃芹菜,心里一暖,沉默地端着两盘菜去加热。
虽然刚发生那种事,但此刻沈亭州心情很是轻松,“你最近不忙”
许殉“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吃过饭,管家打来电话说,白蚁还没清扫干净,还要麻烦沈亭州多让许殉住两天。
大少爷在这里又做饭又刷碗的,沈亭州哪里觉得他是麻烦,点头应下。
挂了电话,沈亭州把这件事说给许殉。
许殉并不意外,只是把手里的毛线挪到沈亭州跟前。
许殉买的毛线今天就到了,看了两遍教人织毛衣的视频,他就开干了,但总是出错。
心灵手巧的沈医生,接过毛线跟针,拆掉许殉织错的部分,“要勾上去,然后这样下来。”
许殉认真听着教学,他凑得很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沈亭州的耳边。
沈亭州感觉有点痒,侧头看向他,许殉也抬头看过来,四目相对,彼此都能看清对方眼睛里自己的倒影。
沈亭州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会了吗”
“差不多会了。”许殉拿回毛线。
沈亭州继续忙自己的工作,只是时不时抓一下泛痒的耳朵。
李敬崇生还的消息霸占各大热搜,他得以光明正大去医院做全面检查。
沈亭州翻出当初许殉复健的日志,整理了一下给李敬崇送过去做参考。
因为
地下停车库的事,许殉不放心他一个人出门,开车跟沈亭州一块去了。
沈亭州没拒绝,送一趟东西花不了多少时间,回去时正好一块逛趟超市,采买一些生活用品。
医院外面围着许多记者,李家派了安保维护秩序。
外面乱糟糟,医院内部倒是一切如常,尤其是住院部更为安静。
沈亭州过去时,李牧野正贴着病房门口,偷听里面在说话。
正巧一个年龄稍长的护士路过,看到偷听的李牧野,笑着摇摇头,随后搬过来一个板凳。
李牧野十分感激,用口型道谢。
沈亭州
熟悉的护士,熟悉的小板凳,熟悉的感激。
沈亭州走过去,想把东西给了李牧野就走。
全神贯注偷听的李牧野,看到沈亭州吓一跳,虽然心虚,但太想听里面的内容了。
李牧野对沈亭州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极小声极小声地说,“我爸在跟宁哥谈他的初恋。”
沈亭州对李敬崇的初恋没兴趣,要走,却听见李牧野咬牙说,“就是那个沈誉。”
不是李敬崇的初恋,是宋青宁的
沈亭州脸色骤变。
远处的许殉见病房门口凑得很近的两人,眼睛微沉,大步走去。
刚过去,就听李牧野鬼鬼祟祟说什么初恋,许殉面色更加不好,他拉住沈亭州正要走,虚掩的病房里传来一个声音
“我知道你高中的时候喜欢过沈医生。”
此话一出,沈亭州立刻感觉有两双探照灯一样的眼睛朝他射来。
救命
有没有人在乎他的死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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