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源欣赏着沈亭州不断变化的表情,唇边那抹笑更深,他对电话另一头的人缓慢说
“许殉,我回来了。”
他没听许殉的回复,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重新塞回沈亭州手里。
沈亭州心中骇然,“你认识许殉”
“托你的福,两年前我就是因为他被家里人赶出国的,不过现在好了,管我的人终于死了。”陆源歪头看他,“所以我回来了。”
这番话信息量巨大,沈亭州一时难以消化。
半晌他才开口问,“两年前给我发骚扰短信的人是你”
陆源笑起来,坦然道“是我。”
两年前,沈亭州被人不间断地换着电话号码骚扰。
一开始那人只是发一些不雅的照片,先是女人,然后再是男人,再后面干脆就是视频了。
那人还问他
你现在是不是拉上窗帘在动手
别告诉我,你私下也在装正人君子。
你有生理需求吗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这里还有好多这种视频,你要是喜欢,我每天发给你。
沈亭州从不回复,直接拉黑。
他报过警,但查出来的机主信息都是七八十岁,住在偏远地区的老人,很明显是有人骗取他们的身份信息,办了电话卡。
再后来,那人不再发污秽视频,开始血腥起来。
有些是剪辑的影视作品,有些是从暗网下载的虐杀视频,像素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如果是普通人或许会害怕,但沈亭州是个医生,大晚上让他单独跟大体老师待一块都无所谓。
视频吓不到他,只是觉得那人格外变态,也不知道对方怎么盯上他,换手机号也不行。
私生活坎坎坷坷,工作上倒是顺风顺水。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许殉性格转好,不再刻薄厌世,积极复健,难吃的营养餐也能面无表情咽下去。
沈亭州跟许殉的相处出奇和谐,有时还会像朋友一样坐下来聊聊天。
某次许殉复健时间太长,沈亭州怕他身体吃不消,劝他休息一会儿。
许殉扶着站立架看过来,俊朗的脸淌着热汗,“那打个赌吧,你猜第一个进房间的人,是左脚迈进来,还是右脚”
沈亭州觉得幼稚,沉默几秒,“右脚。”
许殉摁下呼叫铃,没一会儿管家上来了。
他是左脚先进房间的,许殉挑起嘴角,冲沈亭州昂昂下巴,难得一见的少年意气。
那意思很明显,他赢了。
管家看了一眼许殉,转头问沈亭州,“怎么了”
沈亭州把打赌的事告诉了管家,管家听后说,“你们看错了,我是右脚进来的。”
沈亭州
许殉
许殉似乎想说什么,管家没理他,温和对沈亭州说,“沈医生,你
赢了比赛,晚上留下来庆祝吧。”
沈亭州倒也不必如此。
既不是重要比赛,而且“赢”得也不光彩。
许殉把嘴合上没再说话,沈亭州那天被管家留了下来。
吃过饭,沈亭州从洗手间出来,放在桌上的手机叮咚响个不停。
一听连续不断的声音,沈亭州皱了一下眉,知道是骚扰那人发过来的,他每次发来视频都会跟着一堆或调侃,或嘲讽的话。
沈亭州走过去,熟练拉黑。
一旁的许殉开口,“这个人天天给你发这些”
沈亭州惊愕地看过来,许殉神色偏淡,“我没有偷看,它放在这里一直亮,消息弹出余光不小心扫到了。”
沈亭州露出一点无奈,“我也不知道得罪谁了,快两个月了。”
当时许殉没太大的反应,沈亭州抱怨了一句也没再向他传递负能量。
再后来过了半个多月,骚扰短信终于消停,那人不再出现。
沈亭州压根没想到许殉头上。
因为那个时候虽然跟许殉关系逐渐变得不错,但也没有到特别的地步,他没想到对方会帮他,许殉也从来没提过这件事。
沈亭州看陆源的目光充满不理解,“为什么”
读书时他俩关系不错,沈亭州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陆源了。
陆源笑笑,“不为什么,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就很讨厌。”
他有一双笑唇,抿着的时候就给人一种笑吟吟,如沐春风的感觉,笑意加深了反而有一种狂妄。
“我平时都那么放低姿态跟他们相处了,结果学生会内部一评选,你还是正,我还是副。”
陆源抓着额前的头发撸上去,露出一双阴沉的眼,“真的很烦,这个世界怎么有这么多讨厌的人”
一阵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陆源好像一下子从沈亭州视野远去,眼前这个人让他感到极致的陌生,仿佛学生时期那个总是笑眯眯,好脾气的陆源不存在。
沈亭州问,“所以你是因为嫉妒”
“嫉妒”陆源眉心夹了一下,而后轻笑着摇头,“不是,我就纯讨厌你。”
“讨厌你的笑,讨厌你的声音,讨厌你喜欢多管闲事,讨厌你身边总围着人,有你在的地方很吵,吵得我书都看不下去,吵得我很烦躁。”
沈亭州跟陆源做过一年的同桌,还是陆源主动提的。
所以沈亭州无法理解他这些指责,“那你可以离我远一点。”
陆源不屑,“为什么要我离你远一点沈誉,你应该躲着我走。”
沈亭州
沈亭州终于忍不住,“你是有病吗”
陆源笑起来,“我有啊,所以我一回国就来找你啊,沈誉医生。”
在别人都叫他沈誉的时候,陆源叫他沈亭州,现在大家都叫沈亭州了,陆源又开始叫他沈誉。
沈誉是
他的小名,户口本是沈亭州。
沈亭州是生产那天临时起的,后来他爷爷觉得沈誉更好,本来想要去修改,但他爸妈一直没空,也懒得浪费这个时间。
从小家里人就叫他小誉,沈亭州学写自己的名字时,他爷爷也是教的沈誉。
幼儿园、小学都是小区内认识的小朋友,大家都叫他小誉或者誉誉,到了初中本来想改回来。
但因为停车坐爱枫林晚这首诗,班里男生都爱调侃他,说古代舟也是车,亭州停车,接下来的注解就不堪入耳了。
到了高中,那些初中一块考进来的同学,习惯性叫他沈誉。
真正改回来是大学,因为没有过去认识的朋友跟同学,而且大学也没人再开那种无聊玩笑。
沈亭州发自肺腑地问,“你没有自己的生活吗这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了,你不说我早忘了。”
怎么以前没发现陆源这么小肚鸡肠
果然是伪装得太好了。
忘了。
这两个字对耿耿于怀的人来说,简直是核弹级别的杀伤力。
陆源脸上的笑彻底冷却,几秒后,嘴角再次恶意满满地提起来。
“你很喜欢猫是吧”陆源笑道“前天还喂了一只流浪猫,橘色的。”
沈亭州双手立刻紧握成拳,“陆源”
他鲜少有这么愤怒的时候,发短信骚扰他可以,但决不能对猫下手
看着那张清俊的脸总算有强烈的情绪波动,陆源更加愉悦。
“这样的你看起来顺眼多了,以前我真讨厌你,对谁都好,对谁都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看着很恶心。”
只要是人就有脾气,陆源讨厌好像没有脾气的沈誉。
沈亭州的手机震起来,有人打来了电话。
见沈亭州注意力被其他分散,陆源不悦,继续激怒沈亭州,“那只猫现在就在我的别墅。”
沈亭州想冲过去给他一拳,但愤怒只会让这种变态更加兴奋。
陆源还在恶魔低语,“你最好跟我一块去看看,不然明天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它了。”
想到一只无辜的猫在他家,随时都有可能遇害,沈亭州强迫自己冷静,随手接了电话。
是苏俞打过来的。
一接通,苏俞活泼的声音传来,“沈医生,你快来我这里看猫猫。”
沈亭州一点心情都没有,疲倦道“今天没有空。”
苏俞“可是这只猫很可爱,是阿宴捡回来的,从一栋别墅里哦,橘色的。”
沈亭州眼眸一动,感觉快死的心活过来了。
他看向愉悦犯一样的陆源,重复苏俞的话,“橘色的从别墅捡的”
随着沈亭州这番话说出来,陆源表情微顿。
苏俞继续说,“是的,在郊区一栋三层别墅捡的。”
沈亭州认真观察着陆源的表情,“原来是在郊区一栋三层别墅捡的啊”
陆
源不露声色。
苏俞又说,“别墅后面还有游泳池,蓝色的壁砖,今天刚换了水。”
沈亭州再次跟着重复,“别墅后面还有游泳池,蓝色的壁砖,今天刚换了水”
陆源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直到沈亭州复制黏贴苏俞接下来这番话,“不过你把水都放干净了,还铺了一层臭鲱鱼”
酷爱游泳的陆源,故作的平静终于龟裂。
在游泳池铺臭鲱鱼,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不等陆源质问电话那边是谁,一道人影冲出来,扣着他的后颈用力摁到一旁的树上。
额头刚拆线的地方又温温热热,淌出粘稠的血。
沈亭州吓得后退半步,看清来人是谁,赶忙上前摁住。
沈亭州抱着许殉,忙道“别打了,他这种人你越打他越爽”
许殉顺着沈亭州的力道松开,果然脸埋在树干里的陆源笑起来。
沈亭州跟许殉对视一眼。
沈亭州你看,我说得对吧这种人不能打,再给他彻底打爽了。
许殉嫌弃地擦了一下抓过陆源的手。
陆源满脸是血地转过头,拿出手机在沈亭州跟许殉面前晃了晃,笑道“我要报警,告你故意伤害。”
许殉冷笑一声,“那天撞宋青宁的人是你”
陆源一边拨电话号码,一边无所谓道“是啊。”
许殉并不慌张,“当年收买宋青宁养父,让宋青宁上不了大学的人也是你吧”
陆源眼眸一暗,挂了报警的电话。
沈亭州不可置信望向陆源,“你居然还干过这种事高考对大多数人有多重要”
陆源打断他的说教,“不是我,是你。”
沈亭州一愣。
陆源盯着沈亭州,冷漠道“你自以为救了一个人,当他光,改变了他的人生,没有哦,他还是废物一个。”
沈亭州愤怒得喉管都在震,“什么光,什么救人,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学生会的宗旨就是为本校学生服务。
沈亭州只是做了自己职责该做的事,他压根没有想过得到感激或者赞美。
陆源讥讽一笑,“那你可真高尚,会长。”
沈亭州面色铁青“依照我们国家的法律,破坏高考是触犯刑法的。”
陆源嚣张,“你有证据吗”
沈亭州看向许殉,许殉没说话,左右环顾一圈,然后朝一片绿植走去。
沈亭州一惊,“别拿砖头,用那个打人性质不一样”
陆源捂着流血的额头后退半步。
许殉回头望了一眼沈亭州,那眼神仿佛一只刚入睡,就被主人叫醒起来再睡的猫。
许殉说,“你不提,我都想不起还可以拿砖头。”
爱好和平的小沈羞愤低下头。
许殉拨开绿植,从里面拽出一个正在吃桶装泡面的男人。
沈亭州
居然还有吃瓜群众
男人人高马大,肌肉健硕,但一脸憨厚之相,被许殉揪出来还不忘把泡面吸溜进嘴里。
许殉眉心微皱,“你在干什么”
男人老实道“快到中午了,我饿了。”
“我让你保护人,你就是这么保护的”
“少爷,您不是说不要轻易打扰沈先生,让他知道我的存在”
许殉额角蹦出一根青筋“都说别叫少爷了而且你没看见目标人物出现了”
男人憨厚老实“可叔叔说一定要叫您少爷。我看见他了,但他没动手。”
许殉恼道“真要动手就晚了”
男人嘴上说着“不晚不晚”,他手里捏着一张扑克,随手一甩,扑克擦过陆源的头发丝,钉到了树干上。
沈亭州
好强,简直可以媲美秦诗瑶的高跟鞋,凌韵的巴掌
许殉松开了他,男人蹲回去继续吸溜吸溜地吃泡面。
许殉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然后把手伸过去,“录音笔。”
男人立刻交出一管录音笔。
许殉摁响录音,里面正好是沈亭州跟陆源刚才的谈话。
陆源一点也不慌,“录音不能作为证据。”
许殉说,“但我打你白打,你自己亲口承认跟踪,发骚扰短信,我们是过激防卫。”
他从兜里掏出三张钞票,冷艳地甩到陆源身上,“你的医药费。”
等许殉走过来,沈亭州小声问,“那个吃泡面的人是谁”
许殉闭了闭眼睛,一副忍耐的模样,“管家的侄子。”
沈亭州哦哦哦
陆源看着两年前把自己逼走,两年后又来搅他好事的许殉。面色由阴转晴。
“只要我不真的犯法,只是小打小闹的骚扰,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
这番话没有让许殉变脸,“谁说你不犯法,就不能从这个世界消失”
陆源丝毫不畏惧,张狂大笑,“那来呀,我正想玩点刺激的。”
沈亭州担心地抓了一下许殉手腕,怕他真上了陆源的当,干出不可挽回的事。
许殉递过来一个让沈亭州安心的眼神,“我逗傻子玩呢。”
沈亭州松一口气,接着觉得不对。
等一下,那他算傻子吗
陆源笑笑,“你们就逞口舌之快吧,反正除了耍一耍嘴皮子,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许殉淡淡说出了两个人名。
陆源脸上的气定神闲沉下去。
国家很重视高考,能把宋青宁的成绩换掉,不是陆源一个人能办到的,许殉说的名字就是当年参与这事的人。
许殉说,“回去好好收拾一下准备进去吧,我相信李家会请最好的律师跟进这个案子。”
这事牵扯进宋青宁,李家三父子肯定会趁机表忠心。
就算许殉不动手,李敬崇跟李景杭也不是吃素的。
陆源也是没想到,当初那个看起来连饭都要吃不起的小可怜,能摇身一变成为宋家少爷,还嫁给李家。
陆源阴恻恻一笑,“好,那我们就走着瞧。”
他离开后,沈亭州忙问,“有确凿证据了吗”
许殉说,“放心,过不了多久就能把他送进去。”
沈亭州仍旧觉得做梦一样,忍不住感叹,“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许殉冷哼一声,“他看着就不对劲。”
沈亭州不免怀疑自己的眼神,“是吗我感觉他挺面善的,上学的时候整天笑眯眯。”
许殉瘫着脸,“整天笑眯眯的能有什么好人”
此时正在家里笑眯眯等待沈亭州找上门的苏俞,迫不及待又打来一个电话。
“沈医生,你什么时候过来看猫啊”
许殉隐约听到猫,但不是很确定,只看到沈亭州嘴角翘起一点,说了一句“马上”。
电话那边心满意足,“那我等你。”
挂了电话,许殉不经意似地问,“谁的电话”
沈亭州“苏先生的,陆源掠走一只流浪猫,想要威胁我,是苏”
不等他说完,许殉情绪一下激动起来,双目寒湛湛,“原来他就是偷猫贼”
沈亭州以为自己没说清楚,“他是去陆源家救猫的。”
许殉咬牙道“那只猫我让人去救了,刚打开别墅门,就冲进来一伙人抢走了我们的猫”
更可恨的是,他抢走了猫还跟沈亭州讨赏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无耻小苏在家摸着橘猫,“功劳这种东西,怎么能说是抢呢,最后谁拿到就是谁的,是吧阿宴”
虞明宴垂眸笑着看他,“是啊。”
苏俞歪到他身上,“等沈医生来了,一定会夸我的,我喜欢他夸我。”
虞明宴摸着他细软的黑发说,“偷一只猫,在游泳池放鲱鱼太小儿科了,再做点别的”
苏俞啊了一声,苦恼道“可是做其他的,就不能明目张胆跟沈医生炫耀了。”
虞明宴不说话,只是等着。
很快苏俞仰起头,用那双漂亮的杏核眼望着虞明宴,“那你要做隐蔽一点,不要让沈医生知道。”
虞明宴亲了一下他的耳垂,“知道了。”
沈亭州为了拦下要上门讨猫的许殉,再次变身夸夸团团长。
“你不打开门,苏先生他们也进不去。”
许殉哼哼两声。
“你比他们还先到,说明你的情报工作更厉害。”
许殉哼了一声。
“你不仅救了猫,你还调查出陆源犯罪的证据,那可是十年前的事,太厉害了。”
许殉哼
许殉不哼了,被沈亭州成功拿下。
安静下来后,草
丛里吸溜泡面的声音更大。
沈亭州忍不住走过去,对这位扑克牌之神说,“你去吃饭吧。”
男人抬起头,憨厚摇摇头,“没事,我吃泡面就可以了,我爱吃。”
沈亭州“那要给你买根火腿肠,卤蛋什么的吗”
男人双眼放光,“可以吗沈医生你人真好,祝你跟少爷百”
许殉快步走过来拉人,“走吧,让他自己去买火腿。”
沈亭州被拽着朝前走,不住扭头往后看,看到男人憨笑着朝他们挥手,他也抬手跟对方挥手道别。
男人望着牵着手离开的人,满脸红晕,“啊,沈医生果然跟少爷很配呢,有了沈医生,少爷话都变多了,也爱笑了。”
想到这里,他流下欣慰泪水。
等所有人都离开,戴着黑色口罩的周子探从角落探出头。
什么情况,有人在骚扰沈医生吗
沈亭州独自去了苏俞家,又是一顿夸夸。
苏俞笑眯眯眼,抬胳膊说,“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沈亭州脸色微变,下意识看了一眼含笑的虞明宴。
苏俞“骗你的,你有空的时候多来陪陪我跟宝宝就可以了。他马上就能在我里面动了,我想你第一个摸到。”
沈亭州
虞明宴仍旧挂着笑,对这番话不作表示。
沈亭州拎着猫笼从他家出来时,实在忍不住问虞明宴,“苏先生他”
虞明宴截过沈亭州话,那双招摇的桃花眼弯出一个宠溺的弧度,“他使坏的样子很可爱不是吗”
沈亭州
所以我是你们夫夫y的一环吗
沈亭州一脸默默地准备走人,虞明宴开口,“沈医生,小鱼应该跟你说过,我跟他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沈亭州看着手里的猫笼,里面的橘猫被剪了指甲,洗了毛发,喂了最好的食物。
这份恩情,沈亭州是承的。
正要说谢谢,又听虞明宴说,“我们这个家也永远为你敞开门,你可以随时来。”
沈亭州立刻撤回一个感动。
求求你们还是把门焊死吧,谢谢。
把这只命运多舛的橘猫带回去,许殉立刻将它归为自己的家猫。
这只橘猫大概四岁左右,比狸花跟小银渐层都大,许殉给它上家庭教育。
“你以后就是家里的老大了,要爱护弟弟妹妹。”
正说着,橘猫跟狸花互相哈气,小银渐层跑过来帮原著居民。
三只猫打得不可开交,猫毛掉了一地,许殉震惊,“它们怎么这么不听话”
沈亭州无奈,“猫领地意识很强。”
许殉嘟囔,“要不是长得还可以,它们这样谁要”
沈亭州不许他这么说猫猫,想为它们辩解时,手机又响了。
一看是那个“小妻
子”打来的,许殉立刻释放出排外的气场。
沈亭州去阳台接听时,许殉幽怨盯着他的背影。
李家那边已经知道谁才是撞宋青宁的真正凶手,也知道陆源十年前对宋青宁做的那些事。
宋青宁这通电话除了问候沈亭州的安全,还告诉了他一件事。
宋青宁“我以前在学校体育馆捡到一个单肩包,里面都是沈医生你用过的东西。”
当时体育馆人不多,因为陆源在学校跟沈亭州一样出名,宋青宁就只认出了他。
但陆源风评很好,跟沈亭州关系也不错,怎么看都不像收集这些的怪人。
现在看陆源做的那些事,宋青宁推翻之前的结论。
听着宋青宁打电话的李牧野露出暗喜之色。
原来不是宁哥私下偷偷收集沈医生用过的东西,他只不过捡到了,然后顺手留了下来。
沈亭州捏了捏鼻梁,一时搞不清这个陆源到底想干什么。
把他用过的东西收起来,是想做法诅咒他
依照陆源疯批的属性,沈亭州觉得这种事他做得出来。
挂了电话,回头就看见许殉盯着他,沈亭州“”
许殉把脸撇了过去,一会儿又转过来,“那个小妻子跟你说什么了”
沈亭州“你能别叫人家小妻子吗”
许殉“他不是李敬崇的小妻子”
宋青宁是男人,怎么能是小妻子,顶多是小夫子。
一旁的三只猫还在混战,不过只是隔空斗爪,挠出了无影爪的速度。
小银渐层率先发动攻击,腾空跃起去扑抓,力道没掌握好,自己先翻一个跟头,把自己给摔懵了。
许殉恼火地抱起它,“你这么争强好胜干什么,打赢了谁又在乎”
沈亭州
凌晨一点左右,陆源躺在床上睡觉,迷糊中感觉有点不对劲,好像下雨了,脸上湿淋淋的,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他睁开惺忪的睡眼,就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陆源
那人蹲在床头近距离盯着他,陆源瞬间惊醒,弹坐而起,上半身向后仰去。
陆源惊道“你是谁”
他话音刚落,那人举起什么东西喷了过来。
陆源下意识抬臂去挡,闻到一股浓郁的杀虫剂味儿。
周子探戴着两层口罩,双手都拿着杀虫剂,陆源睁眼就喷他眼,陆源张口就喷他嘴。
陆源呛得大脑缺氧,拽过被子去阻挡对方的攻击,黑衣人总算停下来。
陆源隔着被子躲了一会儿,然后虚晃着身体,佯装要出来。
那人果然上当了,继续开始喷,陆源瞅准时机掀开被子,将那人罩住,然后扑到他身上,朝着人体最疼的地方打。
周子探小时候挨打都习惯了,抱住要害部位,弓着腰想把人摔下去。
他自小力气就大,如果往常早就反击成功了。
但上次在酒店被人那啥,就连续发高烧,到现在身体还软绵绵没有多少力气。
好在他血条厚,很抗揍,挨了好几拳,咬牙将陆源撞到床头柜。
陆源吃痛地拧眉,下一瞬一个拳头抡过来,但还没挨到他又放下了。
陆源听到他自言自语了一句,“我答应过我妈,最近不动手打架。”
妈宝
陆源凭着外面淡淡的路灯看清了这个妈宝男的轮廓,然后抬膝用力去袭击他的肋骨。
周子探五官拧起,然后甩头,砰地一声,给了陆源一个头槌。
陆源刚缝好线的额头再再次开始流血,他咬牙切齿,“你妈不是不让你动手”
周子探理直气壮,“我动的是头啊。”
陆源
陆源的坏体现在脑子上,周子探的恶则是无知的天真,以及绝对体能的碾压。
很快陆源败下阵,周子探压着他继续喷杀虫剂。
洁癖的陆源捂着嘴,崩溃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沈医生的朋友,你欺负沈医生就是欺负我。”妈宝小周如是说,“如果我妈知道沈医生出事,她也会担心的。”
陆源脸色难看,“还真是到处招蜂引蝶。”
他一张口又吃了一嘴杀虫剂,喉咙跟眼睛火辣辣发疼。
别说陆源,捂着两层口罩的周子探眼睛也开始冒泪,还停下来擦了一下眼。
陆源终于能再说话,喉咙冒火,“你老用这个喷我干什么”
周子探说,“听说吸入过量能致死,你死了就没人烦沈医生,而我也不用担责任。”
陆源露出沈亭州同款不理解的表情,“谁说你不用担责任”
周子探理所应当,“你死于杀虫剂,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源嘴角狂抽,忍无可忍地问出,“你有病是吧”
周子探“我有啊,要不是我有病,今天我能去医院看病,然后撞见你欺负沈医生”
陆源恍惚觉得这段话有点熟悉,表情一时有些难堪。
周子探用光了两瓶杀虫剂,陆源除了蔫在地上躺着一点事都没有。
周子探一脸困惑,“不是说两瓶就够了,你怎么还不死”
陆源扯了扯嘴角,懒得跟这个脑子有泡的人说话。
周子探准备的弹药不充足,只好遗憾离去。
他熟练从窗户翻下去,压低帽檐走出陆家,很快就融进夜色。
谁能想到疯批法制咖陆源,居然有一天主动去报警,原因还是半夜被变态骚扰。
骚扰这种事最恶心的是,只要对被害人没有造成伤害,哪怕抓住最多也就是拘留十五日。
为了让周子探的罪重一些,陆源砸了家里不少东西,还咬牙撞断了一条胳膊,划破脖子,把现场制造成杀人未遂。
因为伤势
过重,陆源办了住院。
到了晚上,房间有沙沙的声音,陆源瞬间惊醒,当下开口喊人。
周子探没想到他还有这个力气,眼疾手快对着他的嘴喷了一下杀虫剂,然后快速翻出窗户。
陆源弯腰呕呕的干哕。
周子探坐在窗户上,月光冷霜一样地铺在他身上,仿佛地狱来的讨债鬼。
他曲起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后翻过指尖,指着陆源。
周子探留下陆源对沈亭州同款的恶魔低语,“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陆源低喘着,面色苍白如纸,他看着周子探轻松跳下窗。
直到这一刻,陆源才明白这句我会一直盯着你的杀伤力有多大。
医护人员进来的时候,周子探已经不见踪影,他溜门撬锁早就习惯了。
以前住在周家时,晚上跟朋友出去胡混都是从窗户走。
搬出来后,他有时候想贺然婕了,但又不想见周之衷,也会偷偷溜进去看她几眼。
更别说他从小就偷爬贺延庭的房间,哪怕是贺延庭现在住的别墅,他想进去也能不惊动任何人。
周子探在学坏这方面有着极强的天赋,恶犬小周名不虚传。
因为周子探的频频偷袭,陆源加强了安保。
出院那天,前后两辆安保车保护陆源的安全。
车辆离开闹市,朝郊区别墅行驶,渐渐的车流变少,最后只剩下他们三辆车。
这时冒出一队骑着机车的人,大约有七八人,风驰电掣地追上来。
确定陆源在哪辆车后,其他人护着打头的两辆黑色机车,他们绕行到汽车两侧,掏出顺手的家伙开始猛砸车玻璃。
陆源往左边躲,左边的棍子招呼他,右边躲,右边的棍子招呼,只能狼狈爬到车座下面。
那些人没要他的命,砸完打完就有序地离开了。
最后那人冲陆源竖中指敢欺负宁哥,骚扰沈医生,见你一次砸你车一次
这几天过得惊心动魄的陆源,捂着血走出来,双目拉满了血丝,满脸疲倦。
有那么一刻他想,如果天天经历这些,那不如早点把他送进监狱。
沈亭州到底从哪儿认识的那些变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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