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那人的腿应该是受过伤,走路姿势很怪,但他没有借助任何工具,靠着毅力一步步走进了会场。

    韩子彦看着青年,低垂的眼睫遮住眸里所有情绪。

    姜驰突然啪啪啪地鼓了三下掌,将所有人的目光从青年身上吸引过来。

    他仿佛舞台剧的演员,很戏剧化地鞠了一躬,看着仪式台上的两位新人,缓缓露出一个痞气的笑容。

    “这就是我的礼物”

    所有人都一头雾水,只有秦诗瑶唔了一声,看着门口那个青年露出思索的表情。

    “感觉这人有点眼熟”秦诗瑶自言自语,“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沈亭州忍不住说,“是学艺术的吗脖子好长。”

    虽然走路踉跄,但身段跟气质都很艺术生。

    听到沈亭州夸对方脖子长,许殉不动声色地抬起下巴,露出跟傅怀斐同款线条修长优雅的脖颈。

    沈亭州的话提醒了秦诗瑶,“我想起来了,是贫民窟走出来的那个天生舞者我在国外读书时,看过他的演出介绍,好像跟韩子彦一个舞团的。”

    管家忽然道“这个小韩有点刑啊。”

    姜驰似笑非笑地看向韩子彦,“嫉妒吗他站起来了,你却只能一辈子坐在轮椅上。”

    韩家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许政也皱起了眉。

    他扫了一眼沉默的纪砚,冷声对姜驰说,“你应该问问你身边的人,子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姜驰反击道“那你应该问问你身边的人,林羽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韩子彦没理会姜驰的挖苦,主动向林羽森打招呼,“抱歉,我忘记邀请你了。”

    看着韩子彦那张一如既往俊雅温和的脸,林羽森抿了一下唇。

    好一会儿他才说,“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韩子彦礼貌道“今天是我的婚礼,有什么事可以明天说吗”

    姜驰显然不满他俩这种磨磨唧唧的说话风格,睨了一眼林羽森,“别圣父,你这几年过得什么日子,你自己不清楚”

    林羽森噎了一下,直面韩子彦,问了出三年以来最想问的问题

    “那场导致我双腿瘫痪的车祸,是你找人做的吗”

    这话让所有人都惊了,没想到参加一个婚礼还能扯出刑事案件

    然后矜持地发出吃瓜声,有人甚至拿出手机拍视频。

    秦诗瑶惊叹,“原来韩子彦不仅是黑心莲花,还是一个疯批的黑心莲花。”

    沈亭州复杂地看了一眼管家。

    管家端着一杯茶,笑而不语。

    生性不爱吃瓜的许殉,在沈亭州面前调整坐姿,不经意地舒展了一下脖子。

    韩子彦似乎很惊讶,“你怎么会这么想当时我也差点出事,就算是我安排的,我怎么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林羽森的腿是车祸造成的,当时他们演出结束,坐车回来的路

    上遭遇了车祸。

    车祸发生时,韩子彦想去便利店买一瓶水,刚下车,甚至连车门都没来得及关,一辆破吉普就撞了过来。

    正是因为韩子彦险险躲过一劫,谁都没有怀疑过他,包括林羽森。

    姜驰说,“你当时就算没来得及下车,也不会有事,因为你改造过那辆车。”

    见韩子彦还要狡辩,姜驰拿出那辆车的照片。

    如今这辆车已经是报废车,姜驰花费了大价钱从国外运了过来,找朋友做了详细的检查。

    当年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场意外,按照交通意外处理的。

    “你在车里更换了吧台,吧台是高强度高铝做的,只要支起吧台,就能增强你这边的抗击性,就算真撞过来,你也会很幸运的没事。”

    韩子彦似乎有些无奈,“我不像你这么懂车,只是听朋友的建议做了这么一个内车吧台,凭这个吧台就说车祸是我安排的,这多少有点牵强。”

    他看向林羽森,目光充满包容与温和。

    “小森,我很理解你的不甘,因为我跟你一样也不想放弃舞台,坐在轮椅上事事都要人照顾。姜先生对我有误解,我能理解,但你还不了解我吗”

    想起过往那些相处的时光,林羽森心里波动了一下。

    他一直是拿韩子彦当哥哥的,打心底里仰慕韩子彦。

    在他生活窘迫时,是韩子彦出手帮他,他被欺负时,也是韩子彦为他解围。

    所以当有人找上门,告诉他,他的车祸是一场精心的预谋,主谋还是韩子彦的时候,林羽森是不相信的。

    姜驰懒得废话,直接拿出录音笔播放,内容是两个人的对话。

    这段录音不知道是在哪里录下来的,背影杂音很重,但还是能听出其中一个人是韩子彦。

    韩子彦让另一个人加大力度骚扰林羽森,还用贫民窟的臭虫来形容林羽森。

    当初也是听到这个录音,林羽森一颗心瞬间凉透了。

    录音里的另一个人在舞团经常霸凌他,韩子彦帮他解决了这个麻烦,他俩关系才亲近起来。

    秦诗瑶“哇偶”了一声,“这就是用肉罐头,把流浪小狗骗回家虐杀,还在外冒充爱狗人士。”

    沈亭州你是会精准总结的。

    许殉往沈亭州身旁靠了靠,单手撑起下巴,露出喉间的突结。

    在场所有人都听出那是韩子彦的声音,露出惊愕之色。

    实在没想到平时温和有礼的贵公子韩子彦竟然有两副面孔,私下居然烟酒都来,不是,居然搞霸凌、欺诈都来,还疑似制造车祸搞掉天赋比他好的林羽森。

    简直太坏了

    韩母愤怒道“我要告你们,用这种不知道从哪里合成的录音来污蔑我儿子,还是在他结婚这天”

    许政看了一眼韩子彦,既然震惊又疑惑。

    韩子彦凄苦一笑,“你也不信我”

    “没有。”许政摁

    住韩子彦的手,“我当然信你。”

    他说着相信韩子彦,余光却忍不住瞥向纪砚,见他怔怔地望着姜驰,许政脸色有点不好看。

    一直沉默的纪砚开口问姜驰,“你什么时候找人查的这些”

    姜驰说,“四年前。”

    纪砚一愣,四年前那个时候他俩还在监狱呢,而且只认识了一年。

    似乎看出纪砚的疑惑,姜驰解释,“托外面朋友查的,我不相信你会为了一个煞笔,跟人争风吃醋到开车撞人。”

    听到这句话,许政摁着韩子彦的手都紧了几分,眼神阴沉。

    煞笔

    纪砚低声念了一遍,最煞笔其实是他自己,连撞人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韩子彦没死,他也没死。

    纪砚的目光从恍惚变成自嘲,又如同一把尖刀刺向韩子彦。

    他想韩子彦死,五年来这个念头一点都没有变。

    纪砚看向韩子彦,说话声音虽然只有气音,但满是恨意,“他杀了我的金毛,还间接害死我爸爸”

    这是纪砚第一次说出他撞韩子彦的原因,就连许政都震惊地看过来。

    他一直以为纪砚是因为吃醋,所以才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

    秦诗瑶瞬间睁大眼睛,“好家伙,居然又扯出一条狗命,还有半条人命。”

    沈亭州眉毛动了一下,嘶,怎么感觉在骂人

    许殉又朝沈亭州靠近几分,肩膀已经挨在一起,许殉也把脖颈抻拉出最修长的线条。

    但沈亭州并没有看许殉,去听韩子彦的狡辩。

    韩子彦惨笑,“我知道你因为许政不喜欢我,但也不用把你父亲的死按在我头上,还把小森找过来,破坏我跟阿政的婚礼。”

    纪砚冷冷道“你爱跟谁结婚就跟谁结婚,没开车撞你之前我就想跟许政分手了。”

    许政闻言猛地看过来。

    纪砚仇视着韩子彦,“你联合万临科技把我父亲搞得资金链断开,还开车故意当着我父亲的面,撞死我养了八年的金毛。”

    这些都是韩子彦亲口告诉他的。

    纪砚永远记得,那天韩子彦在停车场里跟他说的话。

    “你不知道吧你爸爸送给你的最后一次生日礼物,其实就是卖狗的钱。我撞死了你的金毛,赔给他两万块钱,你的那双鞋、你的半年房租,就是他弯着腰,一张一张从地上捡起来的。”

    “我说他不能拖累你,让你这么年轻就背上那么多债务,他还真给你过完生日就自杀了。”

    “你有一个爱你的好爸爸,清明重阳的时候记得多给他烧点纸。”

    韩子彦笑着说出来的话,每一句都像锥子一样扎进纪砚的耳朵里。

    所以他坐进车里,踩下油门冲向了韩子彦。

    他想韩子彦死,他也想自己死

    五年后的纪砚不像过去那么冲动,但自出狱那刻他还是把报仇刻在心里。

    纪砚一字一顿道“

    韩子彦,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在纪砚的直视下,韩子彦的表情有一瞬的阴狠。

    韩父大声斥责保安,我给你们发工资,是让你们吃干饭的把他们俩个heihei”

    不等他说完,姜驰打断道“别着急,警察来了我们就走。”

    韩子彦褪去往日的温和,神色跟语气很淡,“就凭这点似是而非的证据,你们就想要抓我”

    姜驰亲昵地摁住纪砚的肩,笑道“谁说只有这点你以为你买通的司机死了就万事大吉了他做这票生意前跟牧师忏悔过,在耶稣像下留下了关键性证据。”

    看过无数侦探小说的沈亭州表示,好经典的桥段。

    西方那边的悬疑小说,几乎每本都会出现这样的牧师、这样的忏悔、这样的关键性证据。

    韩子彦脸色微变。

    会场大门再次打开,穿着制服的刑警走过来,其中还有俩个外籍警察,像这种跨国案件需要本国公安配合一块抓人。

    看到韩子彦戴上手铐,林羽森感到痛苦。

    他曾经最信任的人,竟然真是一手谋划了车祸案,林羽森不明白为什么,他忍不住叫了韩子彦一声。

    韩子彦冷漠地回头。

    林羽森声音发紧,既痛苦又困惑,“为什么”

    在他看来韩子彦拥有了一切,殷实的家境、出众的外貌、不凡的见识,以及父母的宠爱。

    一个拥有这么多的人,为什么会盯上什么都没有的他

    韩子彦眼底一片漠然,“那次选拔凭什么你是第一就因为你,我彻底对跳舞失去了兴趣,一只从泥垢里爬出来的臭虫,也配跟我一块站在舞台上,还想压我一头”

    第一次直面他的恶意,林羽森几乎喘息不上来,踉跄着后退两步。

    就因为韩子彦生来富贵,所以别人就不配比他优秀

    韩子彦余光瞥见听到这番话同样震惊的许政,他抿了一下唇,什么都没有说,跟着警方离开了会场。

    看着韩子彦消失在会场的尽头,纪砚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内心平静至极。

    直到姜驰抬手摸上他的脸,纪砚才发现自己的脸湿了。

    姜驰说,“丑死了。”

    纪砚没有心情跟他争辩,一种茫然填满了他,就好像他蓄力准备干掉大boss,结果boss被其他人打死了,让纪砚瞬间不知道何去何从。

    身体忽然一轻,姜驰把他背了起来。

    姜驰背着纪砚,声音仍旧是痞气的,“回家睡觉。”

    纪砚的确感觉很累,趴在姜驰肩头阖上了眼睛。

    姜驰像给自家猪崽称重似的,卡着纪砚的膝窝往上踮了一下,又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把,“就这儿有点肉。”

    纪砚睁开眼睛,狠狠地掐住姜驰的脖子。

    姜驰一身匪气,又用力在纪砚屁股上拍了一把,“谋杀亲夫啊你”

    纪砚恼道“再胡说八道,我弄死你”

    “自从出狱后,你真是越来越欠教训了,明明以前乖得很要亲给亲,要摸给摸的,出来还长出反骨了”

    看姜驰骂骂咧咧,但任劳任怨背着纪砚往外走,许政双拳紧握,在许妈妈的斥责下,还是大步追了过去。

    秦诗瑶又开始蛇形走位,从这桌挪到另一桌,追出去吃这对三角恋的瓜。

    沈亭州

    等沈亭州收回目光,身旁的许殉已经贞子化了。

    不是,怎么会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沈亭州,连开口哄都不知道从哪里下嘴,求助地看向管家。

    沈亭州您惹他了

    管家慢悠悠抿着了一口茶,“孔雀开屏,但没人看。”

    沈亭州啊

    许殉不发一言,从餐桌上站起来默默走了,脖子还是那样的修长。

    沈亭州赶紧追上去,中途看见坐在角落里,垂丧着脑袋的林羽森。

    也怪可怜的,千里迢迢过来求一个真相,结果的确是被曾经最信任的人背叛了。

    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林羽森抬头就看见一双温润的眼睛。

    “你现在站起来了,就比过去多了无数种可能。”沈医生化身为心灵鸡汤,圣父光环普照在小林身上。

    林羽森怔怔地看着那只手,最后握住,借着沈亭州的力站了起来。

    一直没等到沈亭州追上来的许殉,纳闷地转过头,正好看见这幕。

    管家走过来,“又开始酿醋了”

    许殉把脸别过去,几秒后折回去找沈亭州,就听到那个叫林羽森的跟沈亭州道谢。

    许殉不动声色插进去,开口问,“你住哪儿,我让人送你回去。”

    林羽森赶忙拒绝,“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沈亭州“送你回去吧,我们也没其他事。”

    林羽森这才没再拒绝,上了沈亭州他们的车。

    在车上闲聊的时候,沈亭州才知道林羽森是三年前跟姜驰联系上的。

    车祸后,林羽森的生活并不好,虽然得到了社会善心人的资助,但对方并没有资助太长时间。

    通过姜驰,林羽森才知道那个善心人就是韩子彦。

    他之所以要资助林羽森,是为了断绝社会其他人帮助林羽森,等这件事的热度过了,林羽森这个天才舞者被大众遗忘,他也就停止了资助。

    但林羽森自己没有放弃,没有专业的复健医生,他就一点点摸索,终于在半年前重新站了起来。

    沈亭州从林羽森身上感受到一种不可被摧折的韧劲儿,开口问他,“你看过三体吗”

    林羽森点点头。

    沈亭州真诚道“虫子从来没有被战胜过,你就是那只不可被战胜的虫子。”

    林羽森有点害羞,“谢谢。”

    沈亭州隐约听到其他一些声音,朝许殉看去,对方一脸平静,嘴巴微合,并没有说什么。

    沈亭州转回去继续说,“真的,你很厉害。”

    林羽森被夸得脸有点红,也没有。”

    嗯

    好像又有奇怪的声音,沈亭州再次朝身旁看去。

    许殉低垂着眼睛,嘴巴还是抿在一起。

    沈亭州扭头,扭到一半的时候,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来,沈亭州定住,声音消失,再扭头,声音又开始咯吱咯吱起来。

    几次下来,林羽森好奇地看过来,问沈亭州,“脖子是扭到了吗”

    沈亭州尴尬一笑,“没有。”

    车子停到林羽森住的酒店,沈亭州下意识伸手,他没主动扶林羽森,只是盯着林羽森下车。

    等人平平稳稳走下去,沈亭州收回手跟对方道别。

    关车门的时候,沈亭州又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这次他再也忍不住,凑过去拨开许殉的嘴唇,担忧道“是牙不舒服吗怎么老感觉你在磨呢”

    许殉瘫着脸,还真张开嘴让沈亭州检查。

    沈亭州上下检查他的牙齿,“牙床怎么这么红,是充血了吗,智齿疼不疼”

    许殉说,“不疼。”

    沈亭州问,“那你哪里不舒服”

    许殉“脖子不舒服。”

    脖子

    沈亭州放开他嘴,一脸纳闷地去看他的脖子。

    许殉的喉结一直上下滚动,沈亭州终于忍不住摸了一下。

    许殉扣住沈亭州的后脑,狠狠咬上他的唇。

    沈亭州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许殉有可能是在吃醋了,虽说他知道对方是一个醋精,但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吃林羽森的醋。

    他俩今天是第一次见面,而且对方一看就是直男

    咬咬啃啃半天,许殉终于放开沈亭州。

    气息不稳的小沈隔了五六秒,才开口说,“人家是直的。”

    就算林羽森不是直的,现在估计也没心情谈恋爱。

    许殉投来委屈的目光,“你说他脖子好看。”

    沈亭州一脸怀疑,他有吗,他好像说的是林羽森脖子长。

    但这不重要,沈亭州坚信一个原则,别争辩,闭眼哄就对了。

    沈亭州夸道“你全身都好看。”

    很好哄的小许平息了心里的怨愤,抬了抬下颌,傲然地露出了修长脖颈。

    沈亭州海豚拍肚皮般鼓掌“好看好看。”

    俩个人牵着手回去时,管家已经在客厅侍弄他的花草,“醋味没了,哄好了这是”

    沈亭州

    许殉习以为常似的,看都没有看管家,拉着沈亭州回了房间。

    晚上秦诗瑶开始跟沈亭州分享她看到的瓜,又开始发六十秒的语音,一发就是好几条。

    沈亭州恐惧地看着这长长的语音条,然后认命地点开。

    秦诗瑶激动的声音传来,“打起来了,我跟你说,这次姜驰跟许政是真的

    打起来了钢牙兔子帮的是姜驰,还给了许政一拳,让他滚远一点爽不爽,就问你爽不爽”

    沈亭州觉得自己还好。

    但秦诗瑶明显爽飞了,对后续的进展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秦诗瑶“你知道钢牙兔子为什么会喜欢上许政吗天呐,简直太太太太狗血了。”

    纪砚对许政的初印象非常差。

    那个时候许政跟韩子彦闹别扭,心情一直非常不好,一个跟他表白的人正好撞枪口,许政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

    当时纪砚路过,出来打抱不平,险些跟许政动手。

    从那儿以后他就非常讨厌许政,觉得许政是一个很自大无礼的人。

    直到三个月后,他无意间撞见独自坐在绿化带喝酒的许政。

    那天韩子彦坐飞机追求自己的梦想,那天也是他俩分手的第一天,许政一个人坐在路灯下,神情落寞,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大型犬。

    纪砚看到他眼底的水光,心不由动了一下。

    纪砚父母很恩爱,后来他母亲去世,他父亲没有再娶,时不时就会跟纪砚提一提他跟妻子当年的爱情故事。

    一个被富足生活、被爱浇灌出来的小少爷,第一次心动是因为看到别人为自己喜欢的人难受。

    许政之前那么严厉地拒绝别人,在纪砚眼里也变成了对爱情的忠贞。

    纪砚渴望得到这样的爱情,所以他就走了过去。

    事实证明,当时纪砚的脑子被门夹了。

    纪砚也是这样跟许政说的,“我真的无比厌恶十八岁那个愚蠢的自己,你就是我厌恶自己最大的根源。”

    秦诗瑶尖叫道“许政听到这话脸都白了,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爽吗就是这样要在渣攻面前不断否认自己过去的爱,让渣攻知道,自己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一秒都是蹉跎人生他是纪砚人生中的垃圾,垃圾就要丢进垃圾堆里”

    “最后的最后,姜驰不耐烦地把纪砚扛到肩上,说别跟煞笔废话,回家吃饭。”

    “绝杀你知道什么叫绝杀吗这个就是”

    沈亭州听完所有语音,不亚于在酒吧蹦了一个晚上的迪,耳膜都要震碎了。

    发泄完,秦诗瑶又恢复千金大小姐。

    “今天乳腺舒畅,我去睡美容觉了,你跟你的许茶茶玩吧。”

    沈亭州看出秦诗瑶今天耗费了很大的心力,所以也没有反驳她那句许茶茶,道了一声晚安。

    隔天吃过早饭,沈亭州就接到了周子探的电话。

    刚接通,那边就传来周子探嘶声力竭的声音,“沈医生,出大事了。”

    沈亭州一个激灵站起来,能让周子探说大事的,那得多大的事

    不会又敲虞居容的脑袋了吧

    这周子探眼里应该不算什么大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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