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沈亭州的异样,许殉看了一眼庭院打扫卫生的人。
那人面容清瘦,黑发黑眸,望向沈亭州的目光同样带着惊愕。
许殉问沈亭州,“认识”
沈亭州的唇动了一下,在看见对方慌里慌张地移开目光,最终也没把“认识”这两个字说出口。
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司早上提到的付宇生。
之前秦司说过付宇生看起来很落魄,沈亭州对他口中的“落魄”没有太大概念,今天亲眼看到人才发现这两个字有多含蓄。
沈亭州实在无法把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敢在女生宿舍楼下弹吉他向系花表白的付宇生,跟眼前这个人画等号。
几年不见,付宇生真的变了很多。
“沈医生”
前面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
沈亭州对这道声音很敏感,心脏漏跳了一拍,抬头就看见了最强孕夫苏俞。
苏俞身后还跟着苏蔷,他不甘示弱跟沈亭州打招呼,语气比苏俞还要亲热,还要大声。
“沈医生,我好想你。”
你怕不是想我死
沈亭州悄悄看了一眼许殉,对方的侧脸果然绷了起来。
上次这三个人凑到一块的场景沈亭州还历历在目,他实在是不想再经历那种惊心动魄了。
偏偏天不遂人愿,唯恐天下不乱的苏俞走过来,把孕肚挺出来给沈亭州摸。
“肚子里的孩子一听你来了,高兴得一直在动呢,沈医生你摸摸。”
“”许殉在身边,沈亭州摆出专业的态度,“最近胎动频繁吗”
苏俞的眼睛堆成月牙形状,歪头笑着说,“孩子应该是想你了,一见到你就特别频繁。”
苏蔷翻了一个白眼,“我看你是一见沈医生就特别发浪。”
沈亭州头皮发麻,早知道他俩会来,他就不带小许过来了。
苏俞皱起眉头,“这是爸爸清修过的地方,你一定要在这里跟我吵架吗”
苏蔷噎了一下,但不甘被苏俞压下去,“谁要跟你吵架,我还嫌你一身腥味儿呢”
在他俩争执时,许殉拉着沈亭州的手朝前走。
付宇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沈亭州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院子,老实跟在许殉身后。
苏俞立刻跟上,“沈医生走得好快,我跟孩子都追不上你了。”
苏蔷追着苏俞继续呛声,“沈医生就是不想你追上,他现在肯定烦你烦得要死,你怎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苏俞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大蔷,你去找你的蟑螂,别在我耳边唠叨。”
苏蔷磨了磨牙,“你这条臭鱼你怎么不去找虞明宴那只烂虾。”
苏俞嫌弃道“你别说话了,沈医生都要跟别人私奔了,你还在这里随地产蟑螂卵。”
沈亭州
许殉听到“私奔”这两个字反而停了下来
。
沈亭州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拽了拽许殉的手,用眼神无声催促他离开。
见许殉有掰头的意思,苏俞迎茶而上,对许殉说,“我真羡慕你有沈医生这么好的伴侣,他技术可好了。”
沈亭州一惊,技术好是什么鬼
很奇怪,许殉居然能对上苏俞的脑回路。
“你说的是剖腹产手术吗”许殉语气淡淡的,“不用客气,那个布偶娃娃是拿我们家猫做衣服剩下来的布料随便缝的。”
沈亭州
他们什么时候给猫做过衣服了,不都是买现成的
苏俞转了一下漂亮的眼睛,很快笑吟吟起来,“沈医生说不放心我一个人进产房,要陪着我进去呢。”
许殉侧头问沈亭州,“是吗”
苏俞也盯着沈亭州,“是吧沈医生”
在两道灼热的目光下,沈亭州进退两难,只能胡诌,“产房只能进一个直系亲属。”
苏俞拉长调子,“哦,原来沈医生想过要陪我进去,只是产房有规定不能进去。”
沈亭州你是会解读的。
同样一句话,许殉解读出来的却是另一种意思,遗憾道“亭州跟你没有关系,不能进手术室近距离观摩、学习剖腹产。”
苏俞抿了一下嘴,第三次发起攻击,“沈医生在我面前穿过白大褂哦。”
沈亭州莫名感觉后背有点凉。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许殉,终于露出几丝裂痕。
不过制服y确实是他从未设想过的道路,晚上可以试一下。
许殉脸色瞬间缓和,微笑道“这也值得说吗”
他一副见过太多次,是苏俞大惊小怪的口吻,“看来你跟亭州认识的时间不太长,我们在一起都三年了,是吧”
他跟许殉是认识了三年,不是在一起三年。
但沈亭州哪里敢纠正,硬着头皮点头,“嗯。”
苏俞撅起嘴,显然不满意沈亭州对许殉的偏袒。
一旁的苏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纸跟笔,许殉说了一句他记一句,他俩不互呛了,苏蔷纳闷地看过来,“会说你就多说点,没喝水吗你今天”
沈亭州
沈亭州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苏蔷是在偷师了,可小许这张嘴是经过漫长的家族熏陶,一般人学不会的。
苏蔷豪气地催促,“你今天的水我包了,赶紧继续说”
苏俞整治苏蔷很有一套,“大蔷,马上就要开春了,你还是躲着点人走吧,太泛滥了不好。”
苏蔷气得想动手,但苏俞怀着孕,他也不敢真动手。
前面的门打开,苏爸爸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苏爸爸那刻,沈亭州宛如看了救世主,对方在他眼里闪耀着万丈光芒。
苏爸爸一出来,苏俞跟苏蔷都老实了。
沈亭州松了一口气,赶紧请大师给金剪子开了光,然
后带小许火速离开了寺庙。
回去的路上,沈亭州解释,“小苏就是喜欢开玩笑,你别把他的话当真。”
许殉语气和缓,“我知道,我没有当真。”
沈亭州放下心,忍不住感叹像小许这么通情达理的伴侣真是难找了。
等回到家,看到许殉在下单白大褂,沈亭州眉心一跳。
这明显是当真了
许殉网购的是同城特快,晚饭之前白大褂就送了过来。
吃过晚饭,沈亭州抱着猫撸的时候,感觉身侧的人不断靠近,他的神经随之紧绷。
许殉的呼吸拂过沈亭州的侧脸。
有预感他要干什么的沈亭州喉咙滑动了一下,忍不住说,“刚、刚吃饱饭不宜做剧烈运动。”
许殉将脸埋进沈亭州颈窝,声音含着笑意,“那你要快点消化。”
他说着把手放在沈亭州的肚皮顺时针转,促进肠胃蠕动。
沈医生有点害臊,但还是坚持科普,“胃不在这里。”
“那在哪里”许殉半揽着沈亭州,手在沈亭州腰上乱摸,“在这里还是在这里”
沈亭州摁住了那只作乱的手,把它放到自己的胃上。
许殉的手掌在上面贴了几秒,然后缓慢地揉动。
源源不断的热意传过来,沈亭州耳尖都忍不住烫,许殉咬住它,含糊不清地说,“不许你以后在别人面前穿我没见过的衣服。”
沈亭州笑着看向霸道小许,“雨衣呢”
许殉“也不行”
沈亭州嘴角的弧度变大,“雨衣都不行”
感觉被笑话的许殉狠狠地咬住沈亭州的唇。
第二天一早,沈亭州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又震了起来。
哪怕再累再困,在听到第一声铃响,沈亭州条件反射地睁开眼。
有轻微起床气的许殉,巨蟒似的用双臂卷住沈亭州,把他拖回到自己身侧,眉心拧起两个小疙瘩。
沈亭州见状一边摸着许殉后颈安抚,一边伸手将手机够过来。
这次来电人不是秦司,而是周子探。
凌晨五点多外面的天还没亮,这个时间段周子探给他打电话,沈亭州不敢不接。
沈亭州赶忙滑动接听,紧张地问,“怎么了”
周子探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困惑,“沈医生,你觉得我是同性恋吗”
沈亭州睡眠不足的大脑,不足以支撑他去深想这个问题背后的含义。
周子探不会平白无故这么问,沈亭州揉了揉喉咙,声音微哑道“怎么会这么问”
周子探支吾起来,“就是有一个人说的。”
沈亭州花了三秒钟,明白这个人是虞居容。
“这个事太复杂了。”看着不停皱眉的许殉,沈亭州摁着胀痛的太阳穴,“我们见面再聊可以吗”
周子探“好。”
沈亭州跟周子探约了一个时间,把手机放回原处,赶紧躺了回去。
许殉不满地蹭着沈亭州,“为什么他们总喜欢这么早给你打电话”
没到“总喜欢”这种地步,一个月内也就接两三通这样的电话。
沈亭州没过多解释,揉揉许殉的头发,“我下次跟他们说一下,睡吧。”
许殉把沈亭州抱到旁边,胡乱地亲了亲他的眼皮。
沈亭州不自觉把眼睛闭上,没一会儿跟着睡着了。
早上很晚他俩才下去,吃过饭沈亭州开车去找周子探。
到了周子探家的小区,沈亭州从车里走下来,照例给许殉发了一条报平安的短信。
很快许殉给他发过来一只猫猫的表情包。
沈亭州笑了一下,没有再回,正准备将手机收进口袋,秦司发来一条消息。
我听到一个有关付宇生的炸裂传闻,你要不要听
沈亭州愣了一下,秦司不是一个特别八卦的人,能让他觉得炸裂的事应该会很炸裂。
沈亭州回了一条我现在有事,回去再说吧。
秦司好。
沈亭州把手机放口袋,一抬头,居然看到了付宇生
这么巧吗刚谈论他,他就出现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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