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兽霸道地抢下了在黑洞附近的器皿,没入不见神明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万恶渊的禁制在它身上用得干脆利落,抢夺入雾,与雾色黑夜融于一起,那些被诅咒缠身身死的黑衣人睁着眼睛,却未能发现万恶渊与墨兽的身影,墨色退去,缠绕魔气的魂灵入了万恶渊的领域,彻底被万恶渊禁制藏得干干净净。
黑衣修士的脸上浮现惊愕之色,身体却被诅咒抽丝剥茧地消耗殆尽。
“小爷不出手,你当小爷吃素吗”墨兽放完狠话,魂灵在它的獠牙下抵抗住了高空庞大吸力,愣是没让那魂灵器皿被吸走分毫。
远在其他地方的年轻人伸手探物未果,撕开空间裂缝却没有拿到任何东西,年轻人的脸上出现了异色,什么东西从他的领域里抢走了那些魂灵,他微微皱眉,正欲伸手再探
墨兽几乎没有出手的时候,对于它的印象,万恶渊众鬼只知道它在养元神,每天无所事事地挤在镇山碑上睡觉,懒散至极可没想到这墨兽一出手,竟然能比肩那么强大的吸力与威压,来去自如
张富贵打了个寒颤,想到这天地诞生而出的镇山兽,守的是恶名鼎鼎的万恶渊,若真没点实力,怎么可能守得住这座万恶渊
抢下魂灵器皿后,墨兽本身的威压罩在了宿聿身上。
宿聿感觉压在身上的威压在墨兽的影响下几乎若无,他抬眼看向空中魔气萦绕的黑洞,手中凝聚的阴气立刻冲了过去,这一道攻击凝聚了两颗墨灵珠虚影。被临时打开的黑洞裂缝本就不稳,几个黑衣修士身死撑开的力量似乎要消耗完了,被阴气这么恶狠狠地一砸,裂缝当即碎裂,荡开了一阵余波,彻底消失干净。
裂缝消失的时候,林中的黑衣修士也被裂缝抽得分毫不剩。
整个红土森林除了被扫平的枯树,愣是没有留下一点别的痕迹。
不见神明骂骂咧咧道“你早有这本事,你抢过来不就好”
“我养元神需要时间呐”墨兽哼唧半声,干了件大事的它现在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而且大乘期渡劫期有什么了不起的,万恶渊上古时期,也有过大乘期的鬼修小爷最讨厌这些仗势欺人的丑东西,用强权压人,谁不会啊”
宿聿原以为万恶渊的用处只在那些与他高度契合且能越阶使用的精纯之气,可方才那种被万恶渊保护的玄奥之感笼罩在身上时,他却有种极特别的感觉,他突然想起最开始刚出南坞山的时候,墨兽曾给他说过真正的万恶渊,乃是万千鬼众横行的景况,这好像不仅仅只是字面意义上的收纳越多鬼众则越强的道理,强悍不止在于鬼众的修为,也在这个玄乎不定的万恶渊身上。
就像脆弱时期的镇山兽抵不过顾七一剑劈伤元神,可逐渐强大的镇山兽却能抵住强者的威压,甚至虎口夺食。
宿聿垂目内观识海中那枚不断地诞生精纯之气的墨灵珠,轮转的灵眼环绕着墨灵珠相辅相成,万恶渊的用处好像不止于表面,他近乎冷静地去想,万恶渊还有更强大的用
处,墨兽还有事情没说清楚,但这与它迫切想要得到各种各样的劳工有非常直接的联系。
墨兽感觉身后一阵寒意,转过头就看到宿聿那小子移开了目光。
魂灵器皿静静地待在万恶渊的禁制里,狼王一走近,隐月狼锋利的利爪可以破坏灵器器皿,一下就将那盛满魂灵的器皿破坏,一经破坏,先前被封在天魔阵中的残魂凝成一团飘出,这种形态的魂灵,宿聿见过,金州镇镇民当时的魂灵就是这样的状况,只不过这一批天魔阵的魂灵要跟残一下,身体几乎都被杂糅弄碎,对万恶渊一点反应都没有。
“魔气得净化吧,之前红土森林的阴气进化阵还在,能丢进去净化。”风岭道。
张富贵小声问道可这不是天魔阵的魂灵吗我们要不要把他们送回去啊”
启灵城现在肯定乱成一锅粥了,还有东海的佛修在那等着净化了。
“送回去作甚”宿聿看向那些魂灵“摆在明面上等人再来偷一次吗”
墨兽昂首挺胸“就是,进了我们万恶渊,就归我们万恶渊了”
万恶渊鬼众“”
那我们就这样偷吃了吗这真的可以吗
宿聿仰头看向夜空,黑洞已经消失无踪,甚至半点痕迹也没留下来,他微微侧目看向启灵城的方向,忽然有种不太确认的恍惚感,就像有什么东西被他遗漏,而就在这时候,万恶渊里齐六匆匆跑来报信
“老大,启灵城那边出事了。”
“骆青丘死了,现在其他人都在找顾七。”
宿聿稍稍一顿,扭头去看齐六“什么意思”
给他们通风报信追魂灵的人,不就是顾七吗
齐六赶得上气不接下气,口干哑声道“顾七失踪了,现在他们都在说杀害骆青丘的人是顾七。”
山林里,剑修的剑迸发出强大的剑气,惊雷剑在枯树间穿梭,如电光石火,寸寸封死着青衣人的躲避的退路,剑招几乎全无破绽,沾染着妖血的剑似乎更为霸道,越阶地挑战着立于修为之上的强者。青衣人不得不避开那凛冽的剑招,在越来越浓重的妖血味中判断着眼前年轻的剑修崩溃的极点,可剑修的剑却无退却,剑气像是在无数熟稔的磨砺中达到极致,溅起的妖血洒落在林间,却丝毫没影响剑招的威力。
青衣人目光谨慎地避开道道杀招,手中利刃早在与那把惊雷剑交手的期间卷刃报废,他不得已丢弃了手中的兵器,看向那已经妖血满面的剑修,惊雷掠过的剑光劈至面门之上,青衣人在惊险中仓皇躲过,另一只手上所拿的灯器差点被顾七的剑器挑飞,若非此人现在修为受限,也非在身体康健的全盛之期,否则这剑招劈至面门,不死也得重伤。
“妖血入主丹田,届时你便会变成不人不妖的存在,这样你还敢动剑”
避开剑招,青衣人嘲讽似地挑起眉“就为了一个骆青丘的元神,你可知现在启灵城那边是怎样的状况”
一击未成,顾七
剑尖掠过尘土,在地上划开一道巨大的沟壑。
剑光闪过之际,又与对方在眨眼间交手。
顾七足尖点地,胸腔起伏“又如何”
“世人知道堂堂西泽顾家少主竟然是一个半妖,妖血来路不明,隐瞒真实身份潜伏南界,又出现在了玄羽庄大弟子骆青丘身死的现场。”青衣人声音幽幽,边说着话,边看着顾七“哪怕散修盟与齐家想为你隐瞒,全东寰那么多高阶修士在那,你觉得这局,你入还是不入”
不留任何痕迹,交手也只使用利刃,没有留下其他灵气的痕迹。
提防的就是擅追踪的玄羽庄妖兽不给留追踪的机会,乃是有备而来。
顾七的剑再与青衣人交锋,发出一声铮鸣“所以你们只会行此栽赃陷害的手段”
“可是好用啊裴观一。”青衣人的利刃卡住顾七的惊雷剑,一下逼近至他的面前,声声入骨“你猜千年前你师弟为何身陷囹圄无可解释人清醒是无用的,大势所迫这四个字,在你们正道修士身上格外好用。”
顾七听到此言时脑海里复现的便是满地黑血的天虚剑门医庐,跪在地上的少年以及周围的同门们,记忆里声声叮嘱似乎一点点浮现在他耳际,师长的话,污蔑的话,一点点地动摇他的剑心,“医庐里的阵法是你们篡改的你也是千年前的修士。”
青衣人落地,灯器之余,另一样东西忽然出现在他的掌心里,散着与众不同的妖兽之气。
那是一段只有手掌大小的碎骨,分不清来路,充满岁月痕迹的兽骨上出现种种剥痕,顾七在看到那节骨头的时候,浑身的气血被无名的东西动摇,神魂之上有被阴冷爬行的触感,那是青衣人附着在骨头上的魔气,感同身受地作用在顾七的神魂上。
顾七瞳孔稍震,一下就明白过来他本该被通灵血压制的妖血为何会沸动。
正是因为那青衣人手上所拿的兽骨那是狮麟骨。
你神魂有兽魂,是那残魂引起你由人变妖。
但你这情况我从未见过,上古兽的魂魄,怎么会在你神魂之上,这解释不清啊神医谷就没见过这样的先例
原来出现问题不是今生,而是远在千年之前顾七的脑海里出现这一想法时,心神像是被拉进某个漩涡里,在痛苦的边缘睁开眼时,他看到半身枯骨的红衣人跪伏在他的面前,他的身上已然浑身是血,白发垂落在地。顾七想要伸手去触碰他,却怎么也摸不到那个人,只能在越来越远的间隙里,窥探他孤身一人地囚禁在囚笼中。
青衣人这时候笑了一下,握住狮麟骨的瞬间,顾七有种神魂被紧握住的窒息感,当场闷吐出一口黑血。
他的眼神中多了一分蔑视,废话这么多,不过为了动摇剑心罢了,所以他最讨厌剑修,心如磐石,妖血沸动成这样还能用剑。
顾七顿时失力,半跪在地。
“怎么不好奇你怎么变成妖的那是因为往你神魂中打入狮麟魂的人是我们。”青衣人看着顾
七狼狈的模样,慢慢地走近对方,看着顾七因狮麟骨受限无法动弹的身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埋骨之地找到蕴含上古狮麟残魂的碎骨有多难吗就那么一点残魂,就用在你身上,主上说你是裴观一时,为了稳妥起见,我便把当年的碎骨取来你这样不伦不类的神魂也能转世,确实超乎我们的意料,怪不得踏雪剑”
踏雪剑顾七艰难抬头看他。
青衣人却收住了话,话锋一转道“这一行收获颇丰。”
“只不过也就现在了,天魔阵的魂灵我们会带走,你的元神我也会取走。”
“你死后,到时候启灵城杀人夺魂者便是顾家顾子舟,其他人找不到你,孟开元也解释不了这些。”
顾七低着头,闷声吐出的黑血溅湿了面前的枯叶,他撑着手握着惊雷剑,“是吗”
“你们怎会觉得算无遗策”
青衣人妄图抽取顾七元神的手一顿,这时候,一直被控于他手上的灯器发出碎裂的咔嚓声。
惊雷剑不知道在何时已经破坏了青衣人手中的灯器,镂空的表层被破坏的瞬间,被困其中的元神得到一瞬的解放,山林间传来了穿破山间的虎啸声,失踪许久的剑齿虎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了红土森林之中,青衣人脸色微变撤退,手中的灯器却被其中一只剑齿虎掀翻而开,灯器落地的时候,骆青丘的元神被灯器释放,虚弱的魂灵退后数步躲在了剑齿虎之后。
青衣人脸色稍变,看着脱离囚困的骆青丘元神“这两只剑齿虎分明已经”
已经被他利用骆青丘的身体调走了。
骆青丘两只剑齿虎很久之前就没在骆青丘的身边,若骆青丘被诅咒附身,身体被操控,元神应当也留有一丝警惕。
身为玄羽庄大师兄,警惕到在启灵城初见时,就能敏锐察觉顾七身上妖气的御兽师,怎么会完全没有后手。
作为御兽师,不可能会让御兽离自己太远的距离,就算刻意避开,碍于御兽契约,剑齿虎也会时刻守在御主的身边。
所以黑衣人为了不漏出纰漏,也不能杀剑齿虎,只能借某个机会把这两只御兽调离。
身为半妖,比人更好的一点,就是顾七的嗅觉格外的灵敏,他知道与青衣人交手的时候,骆青丘的御兽跟了上来。
御兽与御主神魂相接,这是黑衣人们利用诅咒控制骆青丘躯体下令,却无法彻底得手的原因。
“顾少主,帮大忙了。”
骆青丘元神虚弱,根本无力驱动剑齿虎,他没想到顾七能在短短的照面间判断出他的意图,甚至能在战斗中察觉到紧跟而来的剑齿虎,还在交手中为他打破灯器的桎梏。
骆青丘是个很谨慎的人,启灵城周围的布排被调动,他却没有任何有关的记忆。他深知副庄主与散修盟不会避开自己随意行动,所以在布排发生变动,其他人却习以为常的时候,骆青丘就知道出问题可能不是其他人,很有可能是他自己提前给御兽下命令,令御兽在他失控的第一时间远离,
逃往妖山就是他保护御兽下的命令。
御兽活着或者御兽不在他身边,只要出事,玄羽庄的副庄主只要细心调查必然会发现异样,便会意识到问题。
幸运之至,令御兽逃离躲避至最不可能卷入危险的红土森林,却成了黑衣人选择逃离的必经之路,剑齿虎意识到他元神出窍,就会循着元神残余的气息追上来若非顾七一路留下妖血,剑齿虎未必能追到这里来。
机缘巧合成为了这招突如其来的后手,令骆青丘意外的,是顾七能一下明白其中关窍,并且打碎了灯器。
剑齿虎与顾七同时攻上,两只剑齿虎的修为不浅,即便没有御主灵力支持,却也能灵敏地听从指令,青衣人此行来此的目的除了魂灵就是骆青丘与顾七的元神,见骆青丘暴露在他的面前,他下意识地要去控住对方元神,却在这时候被顾七一剑挑飞,而两只剑齿虎居然没有去保护御主,而是冲向了青衣人手中所拿的狮麟骨
“顾少主”骆青丘早就注意到顾七身受那个诡异的狮麟骨操控。
顾七偏头,见到那狮麟骨从青衣人身上脱手,剑光掠过之际,抢在青衣人反手的瞬间将狮麟骨打飞。
两只剑齿虎与骆青丘元神被青衣人扫飞出去,他迫切地要去抢夺狮麟骨,却未曾想一道猛烈的剑诀比他的动作更快,狠狠地冲向狮麟骨
青衣人怔愣,那剑修根本没想抢走,他是想要毁掉狮麟骨
“裴观一,你疯了,这是与你神魂相接的”
剑诀比人速度更快,抢在之前,猛烈地击中了狮麟骨。
惊雷剑贯穿狮麟骨的瞬间,顾七感觉神魂被彻底地撕裂再重组,心神惧震的疼痛让他一下跪伏在地,松开了持着惊雷剑的手,痛苦地直不起腰来,神魂中似乎有无数的枷锁随之狮麟骨的破裂冲进了他的脑子里,光怪陆离的境况带着他一下穿梭至更久的时光前,他持着剑站在缥缈山道上,往上走便是一片祥和的天虚剑门,山腰巨大的古榕树下有个身影坠落而下,摔在地上时是耳边男人肆无忌惮的笑声以及自己的无奈叹息。
顾七猛地吐出一口黑血,骆青丘匆忙的声音喊来,剑齿虎的虎啸声逼近。
山间的呼啸带来厉厉的风声,
身上的剧痛与那片祥和融合在了一起,一点一点地朝着他的方向靠近。
那是他无数次练剑后回山时的光景,春夏秋冬,走上那层山阶,尽头时总会看到抱着阵法卷轴打瞌睡的少年人。
再远点,年迈的师尊站在自己面前,语重心长地告诉他日后的安排,令他将师弟遣送出山,令他查清血瘟疫的真相。
过去的景况就像是在一遍遍地在眼前回响,顾七试图往前走了一步,身边恍然一变,成了其他人的声音。
我们没找到徐天宁奚师兄去了妖山还未有消息回来。
门里长老们都在说,大师兄,我们与小师弟失去联系了,他下山后就失踪了,我们发现了魔气痕迹。
可能还有一拨人在
暗处,我们得查,得去找小师弟。
不该让他下山的,不能让他下山的
眼前的景况变成一片血污的地方,顾七一下就认出这地方是哪里,是那个他曾经入内的红土森林地底魔窟,无数的囚笼之中他的师弟被困在牢笼里无法动弹,与之被囚于此地的,还有那些死于血瘟疫且无处可循的同门神魂,那个被他从小护到大的人就无助地跪在其中,眼睛中是惊恐过后的麻木,像是目睹了无数的酷刑,亲眼见着往日欢声笑语的师兄师姐们惨死于他的面前。
我跟天宁没研究出解法就好了,我没布那个招魂阵就好了。
我没来得及救他们,我救不了他们。
师兄
顾七想要擦去少年脸上的血,想要替他擦干所有,将他从那尸山血海中救出来。
别哭,是师兄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茫茫的森林中,远处似乎有雾气飘荡,骆青丘虚弱之际看到那些雾,想到了玄羽庄中的那个少年人,毫不迟疑地调动元神的力量扶起了顾七,“跑”
两只剑齿虎似乎明白了御主的目的,即刻奔逃起来。
山野间本是妖兽最擅长的地盘,更何况是常年生长在玄羽庄妖山的妖兽。
青衣人恼羞成怒,狮麟骨被毁,裴观一神魂重伤,还有一个没甚灵力的御兽师。
他怎么会放任这两个元神跑掉,即刻卷起猛烈的攻势朝着剑齿虎打去。
剑齿虎身上某个灵器被打碎,临时绽开的阵法拦住了青衣人的步伐,这些妖兽身上怎么还有灵器傍身,却未曾想骆青丘为了护住这两只剑齿虎不被黑衣人破坏,早在令它们躲在红土森林时就将保命的灵器放在他们身上这一点还是跟齐家小少爷齐衍学的,把金银财宝挂在心肝宝贝小人参身上,骆青丘挂不出金银财宝,但是保护时刻护在自己身前的妖兽,是本能之举。
而在这时候,远处的攻击再度袭来,落后的剑齿虎暴露在杀招之下。
顾七手中的惊雷剑再次跃动,浑身是血的剑修,竟然在此刻还使得出剑招
无数雷光在阵法之后冲向了青衣人,在青衣人准备对落后的剑齿虎痛下狠手的时候打歪了对方的招式,他身上的皮肤崩裂,神魂重创的闷痛感一点点袭来,持剑出剑几乎处于他的本能,数道剑光席卷而去,逼得青衣人在混乱中抵挡退后。
山里地形复杂,穿破丛林之外,远处就是山野弥漫的悬崖。
红土森林的悬崖,下方地形复杂,是隐藏身形最好的地方。
“跳”骆青丘喊了一声。
两只剑齿虎毫不迟疑地跳入其中,没入了漫山的雾气当中。
青衣人来迟一步,想要下去底下悬崖时,云雾中似乎有强大的气息顿然涌来,熟悉此物的他立刻看向山间雾气,什么时候这地方全是不见神明的雾
红土森林中,正欲回启灵城的宿聿停住的脚步,在风声中看向森林的深处。
不见神
明在与墨兽的互相嫌弃中注意到什么,低头看向众人脚边循环的雾气,“有人闯入万恶渊了好像是妖”
鲜血模糊了顾七的视线,无数的光景在血海中一步步掠过,躯体受挫的剧痛感,无能为力的愧疚感,耳边似乎有风簌簌吹过,身体砸落在山岩上,滚落到更深的地方,神魂深处那些光景一下回笼,就像是属于裴观一的记忆在狮麟残魂撕裂的痛苦中回来,时间像是过去很久很久,在他睁开眼的时候,四周在沉寂后传来了零零落落的声音。
山雾缭绕的世界里,山水潺潺留着,身下是尖锐的碎石。
几只鬼魂聚在他的身边,拿着笔墨写写画画,伴随着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对面好像还掉了两只妖兽。”
“一下掉下来这么多,咋掉进来的”
察觉到他睁眼,其中一只蹲了下来,似乎没想到他这样的状态下还能醒过来,急忙朝着身边的鬼打眼色。
“你看我干嘛,看他”
“我刚来没多久,我没搞过这个啊”
“你就学着齐六大哥,那样”
小鬼不太熟练地招呼道
“醒了啊”
“祖籍何处干过什么坏事失足的还是仇家推的”
“你傻啊,看起来就是被仇家推的,这种肯定打不久工,老大看不上可能还要倒贴钱。”
“老大你来了,掉下来了个新人,看看”
顾七思绪回笼,隔着眼前的血水抬眼,看到远处走来的少年,眼覆轻纱,肤色苍白,如记忆中尸山血海走过的少年。
红衣烈烈,一点点地走到他的面前,刹那间,他神魂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忽然松动。
宿聿皱眉靠近,“什么新人,长得如何”
小鬼试图从那血水模糊的人身上判断一二“老大,勉强还可以,能能在咱们万恶渊当门卫。”
不见神明“谁问你这个问你掉下来的东西长什么样”
“等等。”墨兽从那浓重妖气中察觉到什么,愕然道“宿聿,那个人好像是”
悬崖之下全是浓重的血腥气,斑驳的剑气与妖气缠绕,熟悉之感犹生。
宿聿几步靠近,伸手去推动地上满身是血的男人,却见到一双深蓝色的眼睛。
宿聿想从那妖化的特征中辨别出什么时,倒伏在地的男人忽然撑起了地,费力地往他的方向靠近了一点距离,沾满血的手上是剑修的剑茧,竭力地想要离他更近。
男人张开口似乎说了什么,却在抱住宿聿的瞬间骤然脱力,跌落在他的怀中。
妖血的气息迎面而来,宿聿跌坐在原地,怀中腥血气中是山雪的味道。
无数情绪越过山海,跨越千年,像是在此刻才到他的面前明明没有听清他说什么,他却忽然有点难过。
“顾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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