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是一个很没有出息的人。
可能以后我生多大气,秦姑娘只要对我笑笑招招手,我就会h全满地自愈。
这是一个危险的征兆。
骆驼说我可以先做个自我检讨,自查一下感情状态。
可那也得得等我先
先揉到她的头再说
江公子尬撩日记
秦颜洗了个澡,躺在沙发上扒拉录音机的天线。
银白色的小盒子,机身放在手里显得有些笨重。录音机的年龄算起来也挺长了,还是她小时候离开明里市时买的,一眨眼,竟也这么多年了。
像盒子里那个用声音陪了她这么久的少年一样。
仰面望着天花板,秦颜一分一秒地数时间。
熟悉而短暂的前奏过后,她听到少年清朗的声音“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乐正谦。”
一如既往熟悉的开场白,少年的声线朗润而温和,“今天给大家带来的曲子,是肖邦的升c小调第四幻想即兴曲o66。这首曲子是肖邦的遗作,也是他创作的名副其实的第一首即兴曲,呈献给狄斯特夫人。”
少年的手指在琴键上落下,微顿,一段激烈的快板,渐升的乐曲从指间流水般滑出。
秦颜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他把曲子处理得轻快而迂回,像少年见到心爱的女孩儿时百转千回的心思,低沉内敛,很想偷偷看她,却又在视线相交的瞬间快速收回眼神。
“有乐评人认为,这首曲子收尾很草率,是未经修改就定稿所致可要我说,你们不就是欺负人家是遗作,没法跳起来跟你们较真嘛。”
乐曲进入中段变为降d大调,优美舒缓的乐声里,少年的声音稍带着点儿揶揄的笑意,却一点儿也不显违和。
秦颜不自知,跟着笑了一下。
“在我看来,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就在于他们即使某些方面稍有残缺,也比一般人高出好大一截。”他语音轻和,“所以普通人不要自不量力地跟天才比,天才们也不要一天到晚玻璃心嘛”
夜幕低垂,少年在飞扬的音符里低声絮语。
如同挚友的密语,轻而缓地印入脑海,化成远隔千山的拥抱,无声地融入骨血。
秦颜想笑,又有些哭笑不得。
如歌的中板渐渐进入幻境,回到第一段,尾声又反复了中段旋律的低音部。幻境之中堪有盛世美景,仿佛伸手便可触及,时隐时现,余音袅袅。
“不过,至于我今天为什么挑了这首曲子是因为我心情特别好啊”落下最后一个音,乐正谦笑道,“不管乐评人们怎么说,我始终觉得幻想即兴曲低沉柔和,内里是没什么哀伤情绪的。所以选在我也很开心的时候弹给你们听,希望你们以后一想起我,就会觉得很开心。”
少年笑得促狭,音线像琴音一样优雅温和,“好了,晚安。”
夜色沉而浓,客厅内灯光明亮,空间内的乐声渐渐低下去。
秦颜抱着收音机躺在沙发上发呆,栏目结束后,乱七八糟的广告都接踵而至跟着响了起来,人声一起,倒令不见人气的客厅都跟着热闹了几分。
这些年她曾无数次,在心里想象过乐正谦的模样。
长大后个头逐渐拔高的少年,必然也有一张被天使吻过的脸。
或许他弹奏钢琴时也是夜深时分,钢琴置于落地窗旁,屋内灯光微昧,夜风带起细纱窗帘时,明明灭灭的万家灯火便尽皆收入眼底。
彼时少年微阖双目,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轻巧落下,从钢琴里跳出来的音符一碰到空气就会变成融在夜色里的精灵,然后逶迤壮阔地迁徙过万水千山,飞到自己身边
然后在脸上落下一个吻。
“啊”
即使只是想象,秦颜也情不自禁地想捂脸。
太苏了。
抱着毯子滚啊滚,她窝进角落,把自己缩成团。
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手机屏幕。
乐正谦所在的电台是娱乐巨头“jc传媒”旗下一家子公司,开在与明里市远隔千里的帝都。秦颜曾在新闻上看到过那栋高耸入云的建筑,四面都装着性冷淡风的玻璃墙,想来一入夜,就会有星星坠落在上面。
她总会无法控制地去想,乐正谦深夜出入那栋大楼,在流动的灯火中被夜风挽起衣角,是怎样一副光景。
即使他很久之前就曾提过自己也还是学生,并不是专职钢琴师,之所以留在电台,也只是出于“一个无法实现的约定”可是
“苏就是苏啊。”
仅仅听他的声音和听他弹钢琴,就让人想流鼻血。
更何况
秦颜有些走神。
她是见过他的,很多年前,在滨川市。
倔强的少年,头发硬得好像钢针,长着一双深不见底的眼,桀骜得如同一头不肯服输的小兽。
阳光从庭院的蔷薇架上倾下,她走出屋子就见他坐在墙头,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最终朝下,落在她手中刚出炉的曲奇饼上。
她原知道在森林里烤松饼会引来贪吃的松鼠,却是自那天起才发现,原来自己在家里烤甜点,也会引来住在隔壁玻璃房子里的小公子。
手机微微一震,一条新消息弹出来,秦颜回过神。
她不常用微博,当初是为了关注乐正谦才申请了现在账号,那时候她翻遍jc电台的关注也不见哪个像是乐正谦的私号,就默默地把这归为“乐正谦咖位太低人家公司大号都懒得关注”,但观察了一阵子才发现,jc电台的号好像就是乐正谦本人在用。
她忍不住跑到私信里去问,他倒是答复得很快,直言是自己偷懒,不想在两个号之间切换,索性就没有申请私号。关注jc电台微博的人不算多,互动量又低,何况他更新自己的事也不勤,偶尔发两条还都是类似于“肖邦先生,生日快乐啊”这类含糊得不管是电台公号还是钢琴师私号发出来都不违和的内容,所以也没什么人往心里去,就都由着他了。
秦颜动动手指,把注意力放回手机。
乐正谦新更的那条微博是“今天超级开心,希望你们像我一样开心。”末尾挂着两只撒花的绿色小恐龙。
好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很开心了,所以他到底在偷着瞎乐什么
秦颜点开私信,输入“所以你到底在开心什么”,想了想,删掉。过会儿又输,“你的肖邦系列什么时候能弹完啊”,想了想,又删掉。
输了删、删了输,重复几次,她放弃了。
最后只发了俗气又老套的两个字“晚安。”
拽住毯子,秦颜懊恼地蒙住头。
每次面对乐正谦,她都像是得了某种急病,瞻前顾后,小心翼翼,语言能力骤然低下。
满心充盈得要溢出来,却又堪堪停在边缘。
压在手下的手机微微一震。
秦颜微怔,飞快地把屏幕按亮,见发出去的私信仍然标记着未读,有些失望。
提示音来自微信,是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戳戳同意,她刚把江连阙拖进同学标签,就收到他的消息,一个傻了吧唧的笑脸。
想了想,秦颜动动手指,复制那个傻唧唧的笑脸,发送回去。
江连阙内心卧槽哇你你是在对我笑吗
秦颜
她把手机调成静音,放到距离枕头一米之外。
深夜辽远,而室内空寂。
不知道是不是下午吃了退烧药的缘故,秦颜这一晚睡得格外安稳,再醒过来时客厅仍开着灯,玻璃窗下光线游移,已是天光大亮。
起床穿衣,关灯做饭。
军训从第二日起开始练习军姿,日头升起来后有些晒,秦颜体寒出汗少,可太阳底下站久了仍觉得眼花。江连阙昨天那招不敢多用,她只好垂着眼在心里数秒数,琢磨什么时候才能休息。
不知道数到第几秒,她眼前一暗,突然被笼进一圈阴影。
微微抬眼,意料之中地,望见少年绷紧的下颚。
他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立正“站直”
秦颜跟着站直。
“收腹”
秦颜跟着收腹。
“目视前方”
秦颜跟着目视前方。
“看着我”
秦颜“”
她看向他。
初秋的天像浓烈的油画,燃烧的枫叶林在视线之外铺开一片,浸没入蔚蓝的天空。恰有风过,地上的落叶被卷起来,她微微眯起眼。
直到很多年之后,秦颜再回想起来,还觉那日历历在目。
少年腰杆挺直,就站在离她只有两个拳头的地方,近得仿佛触手可及。他一动不动地立在那片浓烈的光影之中,眼中沉着深潭,眉目如同刀刻,脸上的表情严肃而认真。
目光交错的瞬间,和风寂静,天地希声。
好像在秋天的枫树林里,做了一场盛大的美梦。
秦颜的呼吸微微一滞。
下一刻,却见对方表情一垮,背对着教官,毫无形象地龇牙咧嘴起来。他一边凹表情,一边小声问“喂,你昨天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秦颜也小声地回“因为我睡着了呀”
落在最后的语气词软绵绵的,江连阙憋了一肚子气,突然就一点儿不剩地全泻了。
唉,没出息。
他在心里谴责自己。
果然见到了,还是只想按在怀里揉头啊
秦颜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瞄教官,确认他离得够远注意不到这个角落,才小声问“我我能看眼手机吗”
得寸进尺。
江连阙瞪她。
“就就一眼。”
半小时前她就听见新消息提示音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不敢掏出来看,心里一直痒痒的。可现在他挡在她面前,刚好构建出一个视觉盲区。
女生的眼睛湿润得像小鹿,江连阙只看一眼,防线就全面崩塌了“行了,赶紧赶紧。”
秦颜忙不迭拿出手机。
按亮屏幕,屏保上弹出一条刚刚出炉的新闻。手指一顿,她微怔。
是“db”复赛入围的亚洲公示名单。
大概是之前对音乐类关键词设置了关注的缘故,才会在推送时出现特别提示进度条慢慢加载出来。
她低头,见钢琴组的名单上写着
qianyuezhen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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