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章

    黄药师把江清欢横抱了起来, 江清欢头枕在他的肩膀,额头渗出了细汗。

    她觉得身上很热,胸口很闷,好像有什么东西梗在胸前, 刚才呕出了一口黑血,感觉像是好多了。胸口不闷了,但周身的力气不受控制地往外泄。

    她掀了掀那像是有千斤重一般的眼皮, 有气无力地跟黄药师咕哝了一句“我觉得好困。”

    黄药师低头看了看她, 脸色苍白,唇上也没有了血色。她呕出了一口黑血, 分明是受了伤的缘故, 为何方才在前院, 她一点动静都没有表现出来

    黄药师眉头皱紧了, 顾不上其他的, 直接把江清欢抱进他的厢房, 伸手封了她周身要穴。少帮主也跟着进去, 只见方才还活蹦乱跳的清欢妹妹此刻躺在床上, 双目紧闭, 脸色苍白, 透着十分脆弱易碎的感觉。

    不等黄药师发问,洪七已经将事情说了出来。

    “我与清欢妹妹带着白飞飞去找了白静, 清欢妹妹说白飞飞是白静之女, 我们得了白飞飞当人质,大概便能将白静手中的陈天相换回来。”

    黄药师没有抬头, 一只手摸在江清欢的手腕上,替她把脉。

    洪七“可谁也不知道白静那个婆娘竟然那样狠毒,她不仅不愿意用陈天相将白飞飞换回去,竟然还要对白飞飞痛下杀手,幸好清欢妹妹离白飞飞较近,在白静动手的时候将白飞飞救下,可她救下白飞飞已经来不及避过白静那一招,便与她硬碰硬,愣是将白静那一掌接了下来。”

    说起来,少帮主心里难免有些内疚,他也是没想到白静竟然那样心狠手辣,所以根本就没防着白静会去杀了白飞飞,江清欢才会去接了那一招。要是他再谨慎警惕一点,江清欢也不会受伤。

    黄药师没有吭声,他只是低头帮江清欢把脉,半晌之后,将她的手放在床上,随即从袖中的暗袋中取出九香玉露丸,一连让江清欢服了两粒。

    洪七看黄药师半天不搭腔,心里也有些忐忑,“黄岛主,清欢妹妹到底怎么了啊”

    黄药师站直了,瞥了洪七少帮主一眼,“受伤了。”

    洪七“”

    他当然知道江清欢受伤了,问题是她好像伤得很严重啊

    黄药师抬手掐了掐自己的眉心,他似是有些心浮气躁,但瞬间又被压了下去。

    黄药师“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

    洪七看了看那个和衣躺在床上的江清欢,又看了看黄药师,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方才黄药师对江清欢的举动。

    “黄岛主,你和清欢”

    黄药师回过头,朝洪七少帮主露出了一个微笑,十分淡定地说道“我和清欢,就是你想象的那样。”

    洪七“”

    少帮主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去山西吃一顿肉夹馍的功夫,黄岛主竟然就已经和清欢妹妹心心相印了。心酸,他和表妹认识的时间比黄岛主和清欢妹妹认识的时间要长得多,清欢妹妹和黄岛主都已经成双成对了,他跟表妹还八字没一撇。几天前路过表妹家里,他想念得慌便想去看看表妹近况如何,还没进门呢,就被表妹十分嫌弃地撵走了。

    表妹说你不是都半年没来看我了吗如今来做什么回你的丐帮去当好你的少帮主,少来我跟前碍眼。

    被嫌碍眼的少帮主委屈巴巴地听表妹的话,心酸地走了,这一走就走到了开封来。

    谁知道到了开封,就被黄岛主和清欢妹妹的事情虐了,简直就是虐心虐肺虐肝啊少帮主觉得虽然清欢妹妹还受伤躺在床上,可大概是因为他心里有什么,就看到什么,他觉得黄岛主方才那样,好像是在跟他秀、恩、爱

    为什么被表妹虐完还不够,还要被清欢妹妹和黄岛主虐啊

    这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了。

    洪七少帮主满心憋屈,想怼黄岛主两句,可却发现黄岛主此刻脸上的神情并没有春风得意的神态,他的神情可以说是有些凝重。洪七眉头一皱,问黄岛主“清欢的伤是不是挺严重的”

    黄岛主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江清欢,“有点棘手。”

    洪七顿时愣住。

    黄岛主看着洪七那怔愣的模样,笑了笑,说道“这事情少帮主不必忧心,有我在,自然可以保她周全。”

    洪七见黄药师那气定神闲的模样,说要是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黄药师微微颔首,紧接着就让曲灵风送洪七离开了清风斋。

    黄药师站起来,走至床沿看着那个躺在床上的江清欢。她原本脸上还在渗出细汗,此刻那些细汗都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是她眉头微蹙,身上好似极冷一般,她翻了个身,整个人蜷缩起来。

    黄药师伸手摸了摸她颈部的肌肤,触感极冷。

    江清欢眉头微蹙,身体轻颤着,无意识地说了一声好冷。

    黄药师见状,直接上床将她抱进了怀里。

    那个无意识说着冷的姑娘,似乎是察觉到了热源,本能地靠近,然后窝进了他的怀里。

    淡淡的草木清香萦绕在鼻端,那个结实的怀抱里有着源源不断的温暖,江清欢窝了进去之后,额头在他的颈侧蹭了蹭。

    “师父清欢冷”

    呓语无意识地从她嘴里溢出,黄药师听得眉头一皱。

    师父他哪里像是她师父的模样了

    在这种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她的师父聂小凤吗

    黄药师伸手,一只手摸到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了起来。她依然双目紧闭,对抱着她的人到底是谁毫无所觉。他将她的头抬起来像是让她感觉不舒服,她皱着眉头想要躲开。

    可黄药师却不让,他直接低头,将那毫无血色的唇含进了嘴里。

    江清欢睡了过去,身上一会儿冷会儿热,她已经许久没有受过这样的皮肉之苦,好像是回到了年幼时生了一场大病的时候。那时候就是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既难过又虚弱,她以为自己会撑不过去。是师父一直在陪着她,照顾她,哄她喝药。那药很苦,每次喝完药之后,师父都会给她糖果。

    只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师父给她糖果的时候,那糖果好像让她吃得有些费劲,还将她堵得快喘不过气了。

    喘不过气的四姑娘终于清醒,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黄岛主近在咫尺的俊脸。

    男人面不改色地与她对视着,从她的嘴里撤了出来,满意地看着她原本毫无血色的唇变得水润红肿,还十分自然地再亲了一口。

    江清欢“”

    黄药师与她对视着,半晌,江清欢才问“你怎会在这里”

    黄药师“这是我的房间。”

    江清欢一愣,将他推开坐起来一看,她从未进过黄药师的房间,但这房间装置简洁明了,显然不是她的房间。

    黄药师也随她推,男人半靠在床头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鬓发有些微乱的四姑娘。

    江清欢“我师父呢”

    黄药师“不清楚,岳主此刻,应该还在跟故人相聚吧”

    江清欢“我要去找师父。”

    黄药师看着她的模样,笑了笑,说道“去啊,你要是能下得了床,那我就喊你师父。”

    江清欢回头,看向黄岛主,神情十分无辜地眨了眨眼,也笑了,“黄岛主这话说的可就惹人误会了,就你我这般,你怎能喊我师父呢”

    江清欢刚醒来的时候,恍恍惚惚,还没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如今记忆回笼,她当然也没忘记自己失去意识之前吐血了。既然吐血了,洪七少帮主也还在,她当然知道自己阳奉阴违去找白静的事情已经被黄岛主发现了。

    发现了也没什么,江清欢倒不觉得自己错了,有的事情,只是冥岳和她师父的事情。黄药师性情和洪七少帮主也很不一样,少帮主那样的人去收拾一下白静,那是行侠仗义,他自己乐意得很。可黄药师这人,让他去收拾白静,他说不定还嫌掉架子。四姑娘觉得自己是个善解人意又体贴入微的好恋人,在这些事情上,能不麻烦黄药师那是最好的。

    黄药师靠在枕头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搭腔。

    江清欢见他不搭腔,也无所谓,转身就要起床,谁知还没站起来,忽然浑身无力,整个人往床上栽。黄药师长臂一伸,将她捞了回怀里。

    江清欢被人捞了回去,浑身发软,连手指头都提不起一丝力气。

    她皱着眉头,有些恍惚地看着眼前淡青色的衣襟,有些狐疑地问道“我怎么了“

    黄药师将她安置在床上,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笑着低头在她的嘴角亲了一下,“受了点小伤,被我封住了周身要穴,暂时动不了内力,这两天你可能会很虚弱,所以你就暂时留在东厢。”

    江清欢瞪大眼睛看向他,“那怎么行”

    黄药师挑眉,“有什么不行”

    江清欢被他那理所当然的态度一噎,男未婚女未嫁,显然不行啊

    黄药师那双桃花眼中闪着几分戏谑,轻笑着说道“你那时将我推在墙上轻薄我之时,也没说不行啊”

    江清欢瞪他,可惜瞪也没有用,她的身体变得很奇怪,方才还能用上一些力气,此刻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连瞪黄药师都觉得有些吃力。她想问些什么,可是黄药师的手已经覆上了她的双眼,眼前一片黑暗。

    她只听到黄药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睡吧,有我在,没事的。”

    她想问,不过就是受了一点伤,吐了一口血,还能有什么事但是她还来不及问,就又睡了过去。

    聂小凤在前院见了陈天相,又听身边的梅绛雪跟陈天相说陈玄霜已经离开清风斋回了仁义山庄,笑了笑,也就跟陈天相摆了摆手,她说话的语气非常平静,情绪已经被她收拾得滴水不漏。

    “我与你过去的那些事情,等日后我再来与你一笔笔算清楚。你如今既然是仁义山庄的大夫,听说朱富贵身上的箭毒也是你医治的,想来他十分信任你。你走吧,回到仁义山庄,不妨告诉朱富贵,他若是想要杀了快活王,冥岳愿与他结盟。”

    陈天相眉头一皱,微微侧首,脸上的神情有些狐疑,却没有出声。

    本以为过去的那些事情,不管谁是谁非,早已随着师父自困血池、聂小凤远走云南而成为过往。如今故人重逢,才知晓那些过往,并没有成为过往。

    那些令他无奈又痛苦的过去,依然还在。

    先是被江清欢所救,如今又与聂小凤重逢,陈天相心绪大起大落,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他转身,在梅绛雪的指引下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清风斋。

    聂小凤看着陈天相离去的背影,眼底一片平静。十几年过去,陈天相依然还是她所熟悉的那个陈天相,只是可惜,聂小凤却早已不是陈天相和罗玄所熟悉的聂小凤。

    物事全非。

    聂小凤没能让自己沉浸在过去的事情当中太久,因为黄药师派了曲灵风来请聂小凤到东厢去。

    不久前还在师父面前撒娇的江清欢,此刻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清欢”

    聂小凤看到小徒弟的第一个反应,是江清欢怎么了第二个反应是梅绛雪不是说了她和江清欢住在西厢的么,怎么此刻江清欢却躺在东厢

    黄药师站在床前,毫不掩饰对江清欢的亲昵,他弯腰,伸手摸了摸江清欢的眉骨,“她受了内伤,身上还中毒了。”

    聂小凤闻言,眉头微蹙,顾不上其他的,上前来坐在床沿,修长白皙的指按在江清欢的脉门上。

    她师承罗玄,罗玄虽不会教她习武,但教给她的,并不只是琴棋书画,她也学医。只是她自从少女心动,爱上了罗玄后来又经历了种种之后,并不像陈天相那般专攻医术。但该懂的,还是能懂,不过是并不能说是高明罢了。

    聂小凤将手指从江清欢的脉门上移开,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黄药师的目光在江清欢的五官上巡视着,徐声说道“这事还是等她醒了再跟岳主说较好。”

    聂小凤“清欢什么时候能醒”

    黄药师“我封了她周身要穴,暂时将毒性压制。可她本就受了内伤,毒性第一次发作时损了一点根基,如今有些虚弱。我给她服了安神散,明日清晨便能醒来。”

    聂小凤徐徐抬眼,看向黄药师,看了半晌,忽然笑道“这一年多来,多谢黄岛住对清欢的关照之情。如今她既已受伤,我也在此,让她待在此处不妥,我还是将她带回西厢吧。”

    说着,聂小凤就要差人来将自己最疼爱的小徒弟带走。

    黄药师见状,也没说什么,他只是上前一步,俯身,把在躺在床上的姑娘打横抱起来。姑娘紧闭着双目,察觉到异动,眉头狠狠得皱紧了。

    黄药师俯首,在她耳畔轻声安抚,“没事,我在。你睡你的。”

    沉睡的江清欢听到熟悉的声音,眉头舒展,呼吸平稳。

    黄药师抱着江清欢回了西厢,步履平稳,在他怀中睡着的姑娘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聂小凤见状,依然不动声色。江清欢为什么受伤,聂小凤心中还是有数的。她到清风斋见到梅绛雪,就已听梅绛雪说陈天相被人掳走之事,江清欢受伤之事,肯定跟她去救陈天相也有关系。

    但那些事情都不是最重要的,包括眼前的桃花岛主黄药师跟江清欢到底是什么关系,聂小凤都并不是太在意,最重要的,是江清欢醒来向她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还以为这个在云南作天作地的小徒弟到了中原历练一年多,应该不会像从前那样胆大妄为地胡闹了。谁知她竟将自己弄成这副病歪歪的模样,等她醒来,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都要上方揭瓦了。

    而在睡梦中的江清欢并不知道明天自己可能要面临的事情,依然睡得很香。黄药师将她抱回房间的时候,白虎跟在后面进去了,原本一直站在屋顶上的白雕也飞了下来,站在江清欢的床上。

    江清欢头碰到枕头,不自觉的蹭了蹭,随即不知道在梦中遇见了什么事情,嘴角扬起一抹羞涩的笑容。

    黄药师见状,笑了笑,没忍住抬手蹭了蹭她的嫩脸。

    聂小凤仿若不知他的举动一般,淡声说道“多谢黄岛主送清欢回来。”

    黄药师倒也没在意,说道“我明日再来看她。”

    他一边说一边目光落在站在床上的白雕,雕儿不紧不慢地在床上走了两步,走到江清欢的身侧,还用头蹭了蹭江清欢,然后抬起雕头,那双眼睛十分无辜地看向黄岛主,明晃晃的示威及炫耀。

    黄岛主“”

    聂小凤将一切收入眼底,嘴角微扬了下,随即又端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让梅绛雪送客。

    名满天下的桃花岛主并没什么不好,如果他和江清欢能成好事,聂小凤也并不反对。只是,这个小徒弟是她费尽心血培养长大的,不管配给了谁,身为师父的,都只会觉得不甘心。更何况,这个小徒弟向来懂得哄师父开怀,又体贴师父,无端端就给了别人聂小凤光是想,就十分不舍得。好比是自家种的大白菜被别人家的猪拱了一样,就算黄岛主是非一般的猪,依然不妨碍她会有那样的心理。

    聂小凤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江清欢,又看了床上趴着的白虎和蹲着的白雕,倒也没将它们赶出去。

    这一虎一雕就像是江清欢的守护兽一样,江清欢日行一善不管去到哪儿都会带着的,就随它们守着吧。

    聂小凤出了房门,就看到了送走了黄药师的梅绛雪踏进门来。

    梅绛雪本来一直低着头,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江清欢门口打量着她的聂小凤,不由得微微一愣。

    聂小凤看梅绛雪的眼神,有些奇怪。那双漂亮的眼睛,在冥岳众人面前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淡漠和威严,但此刻她看梅绛雪时,眸底里更多的是探究以及等待。

    “师父。”

    梅绛雪走了过去,姿态恭敬。

    聂小凤看着梅绛雪,脸上的神情放柔了,她与梅绛雪一同离开了江清欢的房前,一边走一边与梅绛雪笑道“一年多不见,你与清欢都变了许多。为师的徒儿们,都长大了。”

    语气中带着几分欣慰,又有几分感叹。

    梅绛雪“徒儿就是长大了,在师父跟前,也永远是师父的徒儿。绛雪愿意永远侍奉师父。”

    聂小凤脚步一顿,脸上神情动容。她没打算再去想上一辈子的事情,但到底意难平,此刻听到梅绛雪的这句话,又想想前世她手下留情,梅绛雪却与情郎将她逼上绝路的事情,那种汹涌的感情又被冲淡了不少。

    聂小凤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梅绛雪的肩膀,没说话。

    她们本是母女,如今却是师徒。梅绛雪到底认不认母亲,聂小凤并不像从前那样看重,可奇怪的是,她听到了梅绛雪这样的话,心中依然不由自主涌起欣喜的感觉。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聂小凤纵然因为梅绛雪的话而动容欣喜,心中的感情起伏却十分克制。

    师徒二人一路无话,来到后院。

    朱七七正百无聊赖的在后院里待着,手里还拿着一朵花在撕花瓣,发现梅绛雪和聂小凤过来,也只是抬了一下眼皮,随即继续撕。

    梅绛雪与聂小凤说道“那是仁义山庄暂时留在清风斋的朱姑娘。”

    聂小凤微微颔首,也懒得与朱七七一般计较,她看也没看朱七七一眼,只跟梅绛雪说道“带我去你的房间,与我说说你们到了开封之后的事情。”

    师徒两人旁若无人地离开,被忽视得彻底的朱七七见状,气得将手中的花扔到了地上。可她发脾气也没有用,在清风斋这个地方,没有人会像是仁义山庄的人一样宠着她、惯着她。

    朱七七气鼓鼓地看着被扔到地上的那朵花,气死了,气够了之后又将那朵花捡了起来继续撕。

    日子百无聊赖,她前两天不小心打烂了一个花瓶,分明是个普通的花瓶,江清欢非说那是古董,要她赔,身上没银两就干活。小泥巴心疼她,非要替她顶罪,如今小泥巴都被江清欢罚去厨房做饭。

    她十分气愤,觉得江清欢盛气凌人。不过是个花瓶,她可是仁义山庄的朱七七,怎么会赔不起可江清欢只是冷笑,说那你倒是赔啊,我知道价值连城的古董仁义山庄也赔得起,朱姑娘你倒是赔啊。

    赔就赔,有什么难事她马上修书一封,让人送去仁义山庄。江清欢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真的让丐帮的弟子来将信件送去了仁义山庄,可是她爹竟然没有派人送银子过来

    朱七七十分心酸,这段时日她被江清欢修理着学做人,终于懂得好女子要能屈能伸。小泥巴都去厨房烧饭了,她要是弄不好,说不定也被江清欢送去厨房砍柴。这辈子没干过任何粗活的朱七七想到那个场景,莫名心酸,决定这段时间还是忍辱负重较好。

    既然要忍辱负重,就不能再吵吵闹闹。

    朱七七如今终于意识到,朱富贵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对她千依百顺了。江清欢说的那些话,在她的心底发酵。

    她伸手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玉佩。

    七月七日长生殿。

    那是玉佩上的字,在那行字的最下方,有一个柴字。如果真的是爹送给娘的,为什么会是一个柴字这个柴字,是什么意思

    她心中很迷茫,可她见不到爹,也见不到任何仁义山庄的人,就连沈浪那个家伙,也没有再见到。可她还是想见爹的,她想知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清欢说她或许不是爹的女儿,难道会是真的吗

    心中各种各样的疑问,无人解答。想要解惑,就要先离开清风斋,她终于愿意消停了。一旦消停,就不能再折腾,身边又无人陪伴着玩耍说话,她如今除了撕花瓣来打发时间,也没其他事情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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