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谭春雨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事情怎么就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只想陷害别栀栀,让别栀栀身败名裂而已。
怎么就上升到有个男人拿着枪抵着她的头了呢
别栀栀这么厉害没听说她有这样的靠山啊啊,对了难道是黎念之对,黎念之在这个时候还没退伍,他是军人他有枪
不,不对
挟持她的这个男人不是黎念之啊
他刚才威胁她别动,他说了话,他不是黎念之
他、他
谭春雨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她知道这人是谁她认得他的声音
他是孙秀珍的男人老杨
“老、老杨杨叔,有话好好说呀”谭春雨哆哆嗦嗦的说道。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
“废物”
谭春雨当即被吓到两腿发软。
怎么还有一个男的
不过,她不认得这个男人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
这时,第三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哥,大叔大爷,我求求你们了,我、我不认识你们啊,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我没骗你们真的没骗你们这个女的就是这个女的约我来这儿相好的”
“死跛鼠你胡说八道”谭春雨怒骂了起来。
这下子她听出来了,这个哭得像龟孙子似的男人,正是她找来的小混混跛鼠
“说,你们是不是国安快说”不明身份的男人暴怒起来,低吼了一声过后,谭春雨听到“砰砰”两声被木棒击打的沉闷响声,然后跛鼠就痛哭了起来,“啊啊啊大爷别打,别打了我不是公安不是公安真不是我没骗你们,是这个小娘们约我来了,我俩就想着能在这没人的地儿相好一场,我们真不知道你俩在这儿啊”
“闭嘴”
那暴躁男人低骂道“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老子就毙了你”
跛鼠当即闭了嘴。
谭春雨也被吓得瑟瑟发抖,再也不敢吱声了。
却说别栀栀把谭春雨骗进了屋子以后,拔腿就跑。
她刚跑出一个拐角,就看到一脸惊恐的喜钢咬牙切齿地迎头冲了过来
两人都被对方吓了一跳,赶紧急刹
“喜钢哥”栀栀赶紧和二哥的好朋友打招呼。
喜钢见她完好无损的样子,终于放下心头大石,又埋怨她,“我的姑奶奶不是说好了只要一打暗号你和二哥就不能进来的吗怎么你就不听指挥了呢你、你你你你真是吓死我了”
别栀栀笑眯眯地说道“我没事啊,喜钢哥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好个啥呀你根本就是什么也不知道”喜钢是真被吓坏了,一个劲儿的数落她,“那屋子里都有些什么人,你知道吗”
“谁啊”别栀栀看着喜钢的神色,有些惊疑不定。
喜钢示意她赶紧走出胡同去,同时也告诉她,“一大早六点不到,就有个男的进去了直到现在还没人出来,六点半的时候跛鼠也进去了也是到现在都没出来你再想想,谭春雨也进去了,到现在也没发出一丁点儿的响声出来你说可怕不可怕”
别栀栀被吓一跳
什么那间屋子里现在一共装了三个人,二男一女
再想想
对,谭春雨到现在都没吱声呢
别栀栀被吓坏了,“喜钢哥我们快走快”
两人一溜小跑着出来,不料刚出胡同口就被人拦住。
“两位小同志,你们好,我是国安人员,这是我的工作证。那个不好意思啊我找你们问点儿事,耽误你们一小会儿好吗”一个外表看上去特别和蔼的中年男子说道。
别栀栀和喜钢对视了一眼。
此刻在不远处的临时指挥室里,甲领导诧异地问道“真的是存在”
侦察员点头,“是真的老杨是清晨五点五十分进入那个房间的, 存在是昨晚上潜伏进仓库的,他摸进仓库的时候我们的人就已经发现他了,可晚上光线不好,当时还不能确定他是谁”
“存在五点四十分左右悄悄从仓库出来,然后从那间屋子的后门进去我们趴在楼顶监视的侦察员看到了他,觉得像,但不敢肯定。”
“六点半的时候,有个獐眉鼠目的男的从胡同口走进来我们的侦察人员认出这人是当地附近的一个混混,绰号叫跛鼠。不知为什么跛鼠直接推开了那道门然后又慌慌张张地想逃出来结果屋里有人冲出来,把他又绑了回去”
“是因为这样,我们负责盯梢的战士才认出来,那人确实是存在”
甲领导激动坏了,一拍桌子,厉声说道“必须活擒存在”
乙领导则皱眉问道“现在现场的情况怎么样”
侦察员答道“可以确定的是,现在那屋里一共有四个人老杨,存在,跛鼠和一个年轻姑娘。很有可能跛鼠和年轻姑娘已经被他们挟持为人质。”
甲领导摇头,“如果我们还没有暴露,那两个被挟持的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乙领导轻哼一声,“我太了解存在了,他心狠手辣。为了隐藏身分,别说误入的那一男一女了,就连老杨都有可能被他干掉”
甲领导一听就急了,“那可不行我们必须保护人民群众的安危你跟存在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你一定知道他的弱点,快,想个办法啊”
正在这时,三人都听到外间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小姑娘你别害怕,你跟我说说,你今天为什么要靠近废仓附近的那排平房啊”
临时指挥室的三个人立刻停止了交谈。
于是众人就听到了一道娇媚如乳莺初啼般的悦耳声音
“我每天都跑步健身的啊那排房子无人居住,我有时候会去那儿把汗湿的衣裳换下来。但是今天我哥哥突然临时有事不能陪我了,我一个人不敢去,就往回走结果呀我走到胡同那儿就遇上了谭春雨”
“我和谭春雨的关系不好,可是谭春雨却非要拉着我去那间屋子里,当时附近没人,我又没她力气大,所以我就乖乖跟她走到了那屋子门口,然后趁她不注意跑掉了”
乙领导一听到这么娇媚可爱的少女音,立刻走到了门口,裂开一条门缝朝外看了一眼。
他盯着屋子外头正接受询问的别栀栀看了一会儿,又轻轻地掩上了门,压低了声音对甲领导说道“头儿,存在有个爱人是以前大上海的交际花,名叫淑华,声音和身段跟外头的那个小姑娘很像不过,淑华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或许我们可以”
于是十分钟以后,别栀栀在国安人员的解释下,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那间屋子里有两个特务隐匿在那儿然后不知情的跛鼠和谭春雨闯了进去,到现在一直悄无声息
别栀栀被吓出一身冷汗。
接下来,国安部的人又告诉她,希望她能帮个忙穿上旗袍和高跟鞋、捧着一束花走到那间屋子门口,再说上几句方言。
这样,躲藏在屋子里的特务有可能会按捺不住冲出来。
国安人员才有办法救出跛鼠和谭春雨,同时抓住那两个特务。
别栀栀认真问道“那我会不会有事”
两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从里屋走出来,其中一人对别栀栀说道“你不会有事。虽然他们手里有枪,但绝不会轻易开枪毕竟现在他们还没暴露,只要一开枪,那这局面就没办法收拾了,这是其一。”
“其二,枪子的轨迹是直线的,只要你按照我们指出的路走,他的枪子儿就打不到你因为子弹不会转弯么”
另外一个中年人对别栀栀说道“何况只要你穿上旗袍高跟鞋,捧着花再说上几句方言,里头的那个特务就会破防”
别栀栀明白了,“我长得跟他的爱人很像”
“小姑娘,你可真聪明呀”中年人称赞道。
别栀栀想了想,说道“为国出力,人人有责我可以答应你们,可这一时半会儿的,你们上哪儿去找旗袍高跟鞋这种玩意儿”
甲领导沉思片刻,“我来想办法。”
不得不说,这些国安的人是真的很厉害。
在这个特殊时代里,居然还真的在半小时以后,就有人气喘吁吁地送来了一袭旗袍和一双高跟鞋。
与此同时,一大捧带着露珠的新鲜野花也被送到了临时指挥中心。
而在等待的时间里,别栀栀被乙领导教会了几句方言。
听起来像是江浙一带的方言。
栀栀的嗓子娇,吴侬软语说起来,有种温柔妩媚的撒娇感觉
不过,乙领导不愿意告诉她,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栀栀去换了那袭旗袍。
旗袍上的折痕很重,还带着浓郁的樟脑丸味道。一看就是压箱底很多年了。但衣料又垂又顺,花色是枣红色带刺绣拼格子纹的。
旗袍上身后,因为她过于纤瘦,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于是栀栀裂开门缝,让国安人员给她找几个夹衣服的木夹过来。她拿着木夹将多余的衣料在后腰处夹上,又整理好肩膀,旗袍这才服服帖帖的贴在她身上。
万幸的是,高跟鞋倒是很合脚。
最后,她拆下脑后的马尾辫,先是分绑成两条麻花辫子,又把麻花辫绾起来,在脑后垂了个斜斜的发髻
在这过程中,栀栀因为害怕忘词而高度紧张,嘴里一直反复念叨着那几句台词,根本没有注意到屋里国安人员们眼里的惊艳。
很快,准备妥当的栀栀就被带到了那排平房的斜对面一处隐蔽地方。
三四个国安人员围着她,反复交代她各种细节完了还让她重复一遍,以确定她全部都记住了。
最后,甲领导紧紧地握住栀栀的手,关切地说道“小同志,如果发生任何意外我的是意思是,不管场面如何,只要你感觉到危险你就可以直接趴在地上,不用管任何后果,知道吗”
“有人在保护我吗”别栀栀问道。
甲领导说道“有,我们一共有十七位优秀的狙击手,现在正埋伏在这周围,其中有十二位狙击的任务是保护你的安全,别害怕,相信我们”
别栀栀一下子就不紧张了。
她用力点头。
甲领导说道“注意安全。”
他松开了握住别栀栀的手,示意她可以开始表演了。
别栀栀深呼吸
她款款朝着那排平房走去。
黎恕趴在一栋二层高的楼房屋顶,维持瞄准姿势已经整整三小时了。
此刻他不敢掉以轻心。
已经有同伴用旗语通知了大家目标人物已经进入目标地点,但目标人物手里有挟持的人质。
就在一小时前,他还接到了最新指令保护旗袍女人。
嗯
旗袍女人是怎么一回事
静静等待约一小时后,他明白了
还真有个穿旗袍的女人从他趴着的这栋楼楼下走出,她先站在在原地张望了一会儿。
只见这女人纤腰雪肤,媚骨天生,正迈着不急不慢的步子,朝着那排平房走去。
她的高跟鞋咯哒、咯哒撞击在青石板上走路的姿态优雅而又魅惑。她乌发蝉鬓,鸦青的乌发之下,是线条优美的雪白颈脖,再往下去,是纤瘦到让人觉得惊心动魄的细腰那枣红色的旗袍两侧高开叉处,露出稚嫩纤幼的笔直长腿
明明是在正常的走路,偏偏像是在跳一曲勾人魂魄的舞。
黎恕口干舌燥。
心底猛然蹿起了一把火。
不过,他适时压下不该有的心思,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盯着女人看了一会儿
他突然呆若木鸡。
这个旗袍女人是别栀栀
开什么玩笑
她知道她这是在干什么吗
在这一刻,黎恕又爆怒了起来。
托住枪柄的手微微发抖。
他深呼吸,再次冷静下来,聚经会神地观察着平房里的动静。
这会儿栀栀也很紧张,她刚才被人教会了怎么看旗语。
有人在高楼上挥着两只小旗,一只红、一只绿,绿旗往左指,她就往左走;绿旗往右指,她就往右手,挥红旗的时候她就停下来
就这样,她歪歪斜斜的走着“之”字,并且根据旗语的指挥,说起了那几句江浙方言。
几乎是第一句话刚说完,那间屋子里就有了动静。
一个男人用嘶哑的声音说着什么
听起来也是江浙一带的方言。
别栀栀紧张了。
她心想这不就是应该是那特务吗
但她想着现在可不能乱了阵脚,所以要冷静。于是她开始慢条斯理地说起了第二句方言。
屋子里响起了激烈的动静,有人在打斗
好像还有人在吼什么“这是圈套别上当”之类的
别栀栀说出了第三句方言,也是最后一句她会的。
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以特别粗鲁的方式一脚踢开
一个五十多岁两鬓斑白的微胖男人冲了出来,怔怔地看着别栀栀,眼里噙着泪。
他就是代号为“存在”的敌方特务。
他的爱人淑华于解放前夕失踪。
他之所以愿意潜伏下来,也是为了要寻找爱人淑华。
他实在是太思念淑华了
此刻听到酷似淑华的声音在外头说着他的家乡话,透过窗户还看到一个穿旗袍的女人正踏莲而来。
淑华
是他的淑华来了
于是他不顾老杨的阻拦与劝说,执意冲了出来。
这时,别栀栀眼尖地发现,对面高楼上的旗语一直在示意她趴下,马上趴下
栀栀当机立断趴在了地上,并且蜷缩起身子,双手抱头。
与此同时
谭春雨尖锐的声音响起,“别栀栀救我快救我”
“存在”在谭春雨的尖叫声中恢复了清醒。
他又惊又怒地看着不远处趴在地上的别栀栀,举起了手里的枪,歇斯底里地吼道“你骗我你敢骗我你不是淑华,根本就不是”
“砰”
沉闷响亮的枪声响起。
黎恕扣动了扳机。
“存在”一句话还没骂完,甚至还没来得及开枪,就倒在了地上。
身边的战友小小声提醒黎恕,“首长说要抓活的。”
黎恕面无表情地回答“他没死,我打中了他的耳朵。”
不管场面如何兵荒马乱,别栀栀一直保持着蜷缩在地抱着团的姿势
直到场面被控制住
一个面容冷峻、眼神冰冷的俊美男青年才过来把她“捞”了起来。
别栀栀被吓得浑身飙冷汗,面色惨白,她下意识捉住男青年的衬衣袖子,手却一直抖一直抖
“现在才知道害怕”男青年冷冷地说道,“真是不知死活”
别栀栀的眼神终于开始聚焦。
她看向了男青年,猜到他应该是个国安人员。但她应该是功臣吧,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凶
别栀栀本来想怆他几句,可一开口,却带着楚楚可怜的泣音,“求求你们了,今天的事千万别告诉我家里人”
父母兄嫂姐妹们肯定会担心死。
少女甜糯柔媚的声音因为过度惊恐而带着些许的颤抖。
男青年的表情顿时变得柔和了些。
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牵着她的手带她回到了临时指挥所,让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性工作人员照顾她。
很快,别栀栀就听到有人喊他“梨树”,看样子好像有什么急事
“梨树”就跟人走了,临走时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这时候别栀栀已经回过神来,也冷静了。
她觉得梨树是不是有病啊一副跟她很熟悉的样子
很快,栀栀就听到隔壁响起了哭闹声
“公安同志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我是和谭春雨来这儿搞破鞋的啊”
“你这臭流氓,你别乱说”
“我怎么乱说了,就是你昨天晚上约我来的,还说只要我来了咱俩就好好玩玩儿”
“你放屁,我没有说过”
“啊我知道了,谭春雨你跟这些人是一伙的吧”
“不是不是不是”
“那你为啥要把我骗到这儿来公安同志,我是清白的请你彻查谭春雨她这个女人她不正经,我、我洁身自好我是她来找我搞破鞋的”
别栀栀一笑。
她大约明白过来,这其实是两件事,一是谭春雨想陷害她,一是特务在这儿活动呢,但时间正好撞在一起了,所以才搞得这么麻烦和惊险。
这时,隔壁又响起了跛鼠和谭春雨的惊呼声。
跛鼠惊恐地叫嚷了起来,“什么特务这这这特务妈呀这叛国罪是要吃枪子儿的吧老天爷公安同志,我是冤枉的,我真是被冤枉的啊”
谭春雨也被吓着了,什么脸面也不要,大哭了起来,“公安同志,是这样的我,我可不是什么特务,这是误会误会我,我把跛鼠约了来,本意是想陷害他和别栀栀,让他俩在这儿搞破鞋我真不知道特务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
跛鼠惊呆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明白过来,自己差点儿成了冤大头
不对,他已经被谭春雨连累了啊,不由得大怒,骂道“马的谭春雨你陷害我你知道别老二是谁吗幸好今天踏马的没让你得逞,要不么别老二能活撕了我你这贱人贱人”
说着,外间就响起了打架的声音。
别栀栀适时推开门
果然,谭春雨和跛鼠你抓着我的头发、我揪着你的衣领两人正滚在地上,互打互骂,这会儿国安人员也忙,只有两个领导在场,但是领导也没去劝架,就这么眼神凉凉地看着他俩扭打在一块儿。
别栀栀开了口,“谭春雨你知道吗你就像个小丑一样。”
谭春雨愣住。
她一停下,跛鼠就占了上风,翻身骑压在她身上,一记左勾拳、一记右勾拳的揍了起来。
谭春雨呆呆地看着别栀栀。
别栀栀穿着漂亮精致的旗袍,容貌美丽气质优雅,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而她
则滚落在泥地里,丑陋落魄、狼狈不堪。
谭春雨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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