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嘴巴刚刚一滑, 猛地就反应了过来按条例自己这算是泄露了机密就算这机密没什么大不了也实在不好。他赶紧截住了话头打了个哈哈“干我们这一行的经常去荒郊野外,所以有些稀奇古怪是看得多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嘛等你们那边忙完了,我请客, 去钓鱼吃饭, 再泡个温泉, 怎么样”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脑子里转着念头,盘算着可以在吃饭的时候旁敲侧击,探问一下高能所鬼影事件地消息。当然,考虑到有此前车之鉴,老张已经暗自有了决断。他打算今天就把那张诡异地卫星照片给“淹”掉方法也并不困难,自然资源卫星一天会反馈数千上万条异常信息,只要讲照片标记为错误识别,就会被立刻送入已经沉积了数十万张旧照片的待甄别分类中, 从此无人问津。

    电话那边的老同学沉吟了一会,果然愉快答应,只是调笑式的嘲讽了一句“难得难得, 当年读书的时候这么抠, 现在知道请我了别到时候又是aa吧”

    老张哈哈大笑“你小子当年吃过我多少多西,现在好意思说我抠放心,不会用你那点可怜的零花钱, 老子全部买单”

    老同学道“整个都是你买单不后悔”

    老张不假思索,一口答应“当然,整个都是我买单, 后悔什么”

    老同学道“你确定”

    这样三番五次的追问,说实在的确有些无礼了。老张不由得微微不快,但想到自己昨天半夜打搅, 确实太过冒昧,还是忍着性子回了一句

    “当然确定,我是食言的人”

    话刚刚一说完,老张便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或许是茶水间实在还是太狭小了吧,他总觉得自己有些从心底里生发的不自在,像是薄雾一样缓缓地升腾上来,刺激得皮肤都渐渐起了鸡皮疙瘩。

    但电话对面没有给他反应地时间。老同学讪笑了两声像是终于意识到有些咄咄逼人,寒暄了两句之后匆忙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那边地嘟嘟响声,老张不自觉的摸了摸后背。

    怎么不太自在呢

    中年男人默默的放下了手机。没有了屏幕的那点亮光,这个狭小的密室刹那间一片昏暗。他缓缓地眨了眨眼睛,肿胀、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木然一片,就像是冰冷僵死、失去了一切活力的木雕。

    如果有人推门闯进来,大概会被这样的景象惊吓得屁滚尿流。

    男人缓缓的,缓缓的眨了眨眼睛,深深的呼吸乌黑的眼圈上已经有熬夜后血管崩裂的痛楚,而扫帚间里的尘土混合着空气涌入鼻腔,却像是利刃在切割脆弱的气管。每一次震动胸腔,带来的都是无可比拟的疼痛。

    贸然干预人类与妖物阴魂共存的秩序,终究还是有反噬的。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被因果催发的疼痛还是超出了想象。忍耐片刻之后男人终于抵受不住,哆嗦着手指从大衣里摸出了小小的银瓶,刹那间腥臭味扑鼻而来,男人捂住鼻子连连干呕,终于还是拧开瓶盖一饮而尽。

    这是用彼岸花搭配了忘忧草炼制的强效麻醉药,是唯一能缓解因果反噬的药物。只可惜昨日白骨画皮被人一锅端了老巢,花奶奶逃得性命之后元气大伤,这已经是他唯一的存货了。如果存货耗尽

    想到此处,即使男人再老谋深算,眼神里也不自觉地滑过了阴影。

    当然,他很快收拾好了心情,讲小瓶子装回了口袋。密室之中烟尘缭绕,却隐约能听到门缝里噔噔作响地脚步声。从第一条微博爆炸开始,整个高能所就像是陀螺一样在飞速旋转,可惜转到现在那群精通数学物理计算机的专家仍然没有搞清楚到底出了什么毛病。他们已经将整个系统从上到下检查了数遍,从各个角度堵死了存在的各种漏洞,但理论上应该已经被完全清除的病毒却顽固的一次又一次复苏,将他们内部的资料泄露得漫天乱飞。

    要命的是,为了保证与世界各大高能物理中心的数据交换,他们还不能贸然切断网络

    于是这几个小时以来所有人都在抓狂的奔赴在找bug的无穷道路上,像敲地鼠一样一个一个的清除不知道什么时候潜伏进来的木马病毒和后门。狂奔和呼喊之中,扫帚间里甚至能听到网络安全工程师凄厉的叫喊“xx的难道有内鬼当了黑客”

    当然工程师只是这么一喊,他清楚这件事是完全不可能的。所里每一台电脑都在高清摄像头的严密监控下,要是有人这么胆大妄为三番两次的植入病毒,早就已经被安保人员以及崩溃到快要四肢抽搐的工作人员揪出来锤个不能自理。

    所以叫完之后,安全工程师还是只能痛苦的哀嚎“x到底是特么怎么一回事”

    这声哀嚎之后,又是劈里啪啦连绵不断的脚步声和键盘敲击声,各个程序员或者程序媛喃喃自语念叨代码的声音。男子侧耳聆听,伸手轻轻敲击墙壁。随着撞击声不同从门缝里传来的噪音各有差异。男人十几次敲击下来,终于将整个研究所由上到下,细细“听”了一遍,确认了并没有什么有意义的消息。他松开手指,在灰扑扑的墙壁上画了一个圈。

    在几秒钟里看起来毫无异象,但很快墙壁上的阴影突然蠕动、扭曲,突起,竟然缓缓的钻出了一只漆黑色的虫子。

    黑色的虫子绕着男人的手指转了一圈,吐出了两截透明的碎屑。

    这些碎屑折射着紫红色的微光,断裂的棱角处却又有细微的金属颗粒为了传输大规模的研究数据,研究所曾经定制过专业网络电缆,为了保证有机玻璃纤维的稳定和抗腐蚀,曾经在材质里添加过大量的金属碎屑。为了保证数据传输的安全,还特意准备了能够完全隔绝外界电磁波的铜网线缆胶皮。

    只不过千算万算,能够抵抗化学腐蚀与信号干扰的光线却无力对抗物理的破坏,哪怕这破坏只是一只小小黑虫的啮咬。

    黑虫子吐出这两截碎屑之后,从后背弹出了左右两张的透明的翅膀。翅膀在空中挥舞片刻,竟然彼此摩擦,嗡嗡发出了响声。

    这些响声开始是模糊不清尖利刺耳,渐渐的终于稳定下来,发出来的却是滋滋啦啦的电流声。

    这不是普通的电流,而更近似于阴阳二气碰撞摩擦彼此作用时生发出的“天震”。活人靠近古墓、义庄等阴气积蓄深重的场合时,身上的阳气与四周环境彼此碰撞冲突,就容易听到这样古怪的响动。

    但现在是在工作人员忙得像狗的研究所里,头顶太阳笼罩阳气正盛,这只虫子就是释放再多阴气,也会迅速被环境稀释掉。

    但男人却似乎对这样纯属浪费的行径毫不在乎,甚至他还将扫帚间的门打开了一点,方便黑虫积蓄的阴气尽快释放。

    这样规模的阴气释放出去,即使在环境中挥发再快,渐渐的也有人有了感觉。他听到匆忙的脚步声出现了停顿,有人抚着胸干呕了一声,喃喃咒骂出声

    “卧槽老子改bug改得胃都特么不舒服了哎哟,尼玛老子肚子怎么在发冷”

    谁知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话从扫帚间门缝里冒出来的阴气蒸腾而上,不偏不倚恰好灌进了他的嘴里。于是刹那间阴阳交激彼此冲突,从喉咙到胃部的气脉被搅了个七零八落。于是这个嘴巴颇为不干净的老哥忍不住喉头一涌,哇一声对着墙边喷出了刚进肚的早饭。

    瞬间走廊里惊呼连连,有个高亢的女声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我了个去这bug这么恶心嘛不至于吧”

    一语未毕这位小姐重蹈覆辙,还来不及捂嘴弯腰,张口就喷薄而出。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占据墙边这样的有利地形,一张嘴将未消化完的早饭全部交代到了周围同事的裙子上。于是在哇哇的呕吐声中爆发了第二次尖叫

    “卧槽我的裙子特么这是这一季的新货”

    这声尖叫同样没有维持多久。在呕吐物的腐臭味道中,阴气的效力被催化到了最大,很快新的干呕声爆发,臭味四处弥漫无边无际。

    扫帚间靠着的这条走廊前后都有弯道,中间还颇为狭窄。这几位突发呕吐的患者左右上下已经将关键的战略地形全部占据,配合上喷溅的呕吐物和恶心的臭气,实在是一夫当关万物莫开的险要。被两面包夹的几个正常人面面相觑,到底没有勇气踩过前后喷溅开的点点污秽,已经被牢牢困在了中央。

    听到时机终于成熟,中年男人摸出了墨镜和口罩装扮齐全,拎起拖把和水桶推开了房门。几个进退维谷的程序员正挤在门口大惊小怪,一回头看见他的装束喜出望外

    “大叔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吃坏肚子了,麻烦帮我们清理一下。”

    男人也不说话,只是用拖把推了推一个程序员的脚。

    那个程序员低头一看,恰巧瞥见自己脚边飞溅而来的呕吐物污渍,哎哟一声赶紧跳开。男人默默的抖了抖拖布,走近了那些斑斑点点的污迹。

    污迹里都是被胃液腐蚀以后恶心之极的食物残渣,当然不会有人愿意多看一眼。否则他们大概会惊惧万分

    这些碎屑之中,怎么都蠕动着细小的虫子

    作者有话要说  s我见过有民俗学家认为蛊毒是巫蛊变种的,但这里决定设定为两种不同的法术。

    赶出来了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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