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不死的父亲续娶了之后,禅院甚尔有了一个妹妹。
在那个对亲情的概念相当淡薄的年纪,他只是在心里对于那个与自己一样,生来都是零咒力的女孩稍有怜悯,也许偶尔会在自己的能力允许范围之内为她的生存些许帮助,但也从未生起过在她的母亲去世后,接纳她,庇佑她的念头。
一方面,他觉得那个出落的宛如辉夜姬一般超凡脱俗的年幼女孩,不应该在未来都与他这种在禅院家受尽白眼,已经定死了未来的零咒力废物捆绑在一起。
另一方面,其实他并未发自内心的接纳那个妹妹,仅限于些许怜悯罢了。
直到那一晚。
他觉得自己大抵要因为族人们卑劣的暗算而彻底死去的那晚,有双温暖的小手轻轻的触碰着他的脸颊,小心翼翼的为他喂药,他睁开眼,看到年幼的女孩的眼瞳里面布满了泪光,她在他的身边,一声又一声的喊着,哥哥,哥哥,不要死掉。
他熬了过来,他也发自内心的接纳了那个幼小的,笨拙的妹妹的存在。
而她却在那一晚,为了拯救他,被族人迁怒而死。
起初他是这样认为的,直到对罪魁祸首复了仇,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好一段时日,孔时雨将有关禅院悠依的消息带给他时,禅院甚尔早已经沉寂已久的内心,在霎那间又鲜活的跳动了起来。
与悠依重逢的那一日,大概是甚尔从出生到如今,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感谢命运的眷顾的一日,他深深的抱住失而复得的幼妹,却不敢使用太大的力气怕弄疼她,那个在咒术界已经小有名气的天与暴君,术式杀手,第一次展现出了手足无措的模样。
然而,谁曾想,命运又与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就在自己要陪着她回到如今的居所途中之时,听着妹妹在自己的耳畔开开心心的如同小鸟一般叽叽喳喳着,甚尔的唇角也随之缓缓扬起。
她开心的说她有朋友了那位整个咒术界都为之轰动的,他亲眼见过的少年神子便是她妹妹的朋友,确实如此,像他的妹妹这样善良又纯粹的孩童,无论是拥有怎样身份尊贵的朋友都不为过,她值得最好的。
他又重新将心里丢掉的那些,关于应该怎么养妹妹的想法,一点一点的拾了起来。
他轻轻婆娑着悠依的小脑袋,任由她枕在自己的胸口,语气软嗒嗒的说道“哥哥,我困啦,我睡一会儿。”
“啊。”
他记得他微笑着答应了悠依的话,只是下一秒,他的脚步骤然停顿,心跳也在那一瞬间停滞了跳动,就宛如生物生来就有察觉到食物链顶端的霸者目光的本能,在那个时候,甚尔察觉到了来自某个“不可名状”之物的窥探。
不可名状,不可直视,不可回应。
与自己之前第一次与“六眼”的会面体验到力量的参差截然不同的是,那眼神仿佛是来自于另一个纬度的强大存在,即便没有察觉到实体,但是源于天与咒缚的至强肉身,仍旧感受到了那
存在的视线。
而怀中方才真切拥抱着的女孩,也早已经在自己无从察觉之间失去了踪迹。
“”
与妹妹的重逢就犹如一场遥不可及的幻梦,拥有着银白色长发与甘美笑容的少女,在霎那间化作小美人鱼的泡沫,生生的消散在了他的面前。
禅院甚尔有一个妹妹。
她个头小小,声音甜甜,在如何恶劣的环境中成长,却始终都能拥有着如同小太阳一般的微笑。
他决定揪出带走悠依,幕后搞鬼的那些混蛋,他要让所有不知死活的东西付诸代价。
禅院甚尔有了一个疼爱的妹妹,大概是为了惩罚他曾经对妹妹不够用心的缘故,所以,在重逢的那日,她又与自己走丢了。
现在,他要重新将她找回来。
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天与暴君的目光就再度指向了那个曾经将他们双双逼向绝路的肮脏家族,他再度将禅院家搅和的天翻地覆。
“你们究竟把悠依藏去了哪里”
他问道。
而此时此刻,面对强大的敌人,悠依本能的生起了些许畏惧。
男人凌冽的目光就像危险的眼镜王蛇,仿佛下一秒就要对她发动袭击。
大概是因为紧张过头的缘故,所以她已经将此刻心里所想的那句话脱口而出“世界上居然有人泡澡还带着面具”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青年仿佛没有听见她方才吐槽的那句话似的,面具虽然挡住了上半张面孔,但他的目光仿佛极有穿透力的定格在她的身上,唇角扬起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容。
“有意思。”他这样说道“起初我以为那个人偶是我在稻妻此行时遇到过的最有趣的存在,但是你”
“你,却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精密的仪器还要有趣。”
他的声音带着仿佛大提琴伴奏的咏叹调,他缓缓的抬起手伸向了面前的女孩,微笑着说道“我改变主意了,幸运的小老鼠,你”
她的速度很快,出乎意料的,居然是源自风系神之眼的力量,面前的女孩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惊喜,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这个精密的仪器在自己的面前被拆解构造的模样。
看着女孩已经准确无误的抓到了桌上的文件藏至袖口,并且一脸警惕的避开了他朝向自己伸出的手,男人只觉得有趣,因为他对自己的实力自信到极致的缘故,所以,他只当这是一场简单的猫捉老鼠游戏。
“你不是埃舍尔。”已经取得资料的悠依,缓缓后退了几步,她蹙起眉头“或者说,你平时作为埃舍尔在稻妻露面的时候,从来没有用过现在的这副模样。”
“哦。”他低低的笑了笑“实在是精妙绝伦的推理,你比那个愚笨的人偶和刀匠都要聪慧许多,要知道,他们还在被我玩弄在鼓掌之中,觉得我是好心的枫丹工匠。”
“至于你”男人一步一步不紧不慢的走向逐渐退至角落的幼
小女孩,他仿佛颇为享受这种看着弱者的目光由紧张颤抖到逐步濒临绝望的过程自作主张的璃月小女孩,你确实拥有一些不符合年龄段的小聪明,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不许你那么说阿奇和丹羽”
“哦”男人的眸色逐渐变的深邃“居然将那个好险害死你的人偶看的如此重要,也许你并没有现在展现出来的聪明呢”
“他从来没有想要害死我。”悠依表情倔强“他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是你欺骗了他。”
“是么。”他咧齿一笑,周身力量骤然暴起,然而完全处在意料之外的是,力量足矣靠拢魔神的自己,在需要将她一击致晕之时,触及到了面前坚不可摧的玉障护盾。
居然能够防住自己的攻击
原来如此,眼前这种特殊的力量,居然是源自神明么她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居然能够接受源自神明的力量
这让他对于让她成为自己的实验品的这个念头,更加强烈了。
没错,男人并非来自枫丹的好心工匠埃舍尔,他的真实身份是源自愚人众的执行官多托雷,代号博士。
眼下,博士带着将稻妻掀起风浪,方便后续愚人众潜入稻妻的指令而来,从来没有多少正确的三观的他,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以整个踏鞴砂的岛民的生命为代价的做法
他的开采晶化骨髓的仪器,确实是大大提升了作业效率,可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提升效率的同时,机械的炉心将晶化骨髓的污染物百倍的扩大,溢散到整个岛屿之中,也导致了半数以上的岛民深陷怪病的困扰。
他傲慢,狂妄,将人类与生命都视为随时可以被自己操控与使用的棋子,眼下这个豆丁一般大的特殊小女孩,他也早已经安排好了她的结局,那就是被他作为实验品带去至冬。
运气好的话,也许能实验成功,多活一些时日。
即便她有一些垂死挣扎的小伎俩,在他的手上也必定无处可逃。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让他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了。
骤然出现在面前的金黄色护盾霎那间发出了震天撼地的跌宕,岩元素嗡鸣不止,这致使他不得不抬起手臂催动力量去应对这一击,然而下一秒,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孩把他预备换洗的衣服一把抓起,全部丢进了燃烧的壁炉,然后像一只飞鸟一般灵巧的冲出了房门。
博士“”
很好,她用出的这一招倒是出现在他的意料之外了。
在悠依在这边与博士周旋的同时,倾奇者一脸无措的看着在他的面前深深跪下的长正大人,他手足无措的想要将长正大人扶起,后者却态度坚决,声音带着颤音。
“大人,拜托你,算我拜托你”
“你的身上拥有着源自雷电将军的尊贵凭证,那枚金色的羽毛,这是桂木一早发现你的时候,就告诉我的事情。”
“如今踏鞴砂居民们的命运,只能交于你了。”
长正又是深深的叩拜了下来“我们尝试过在雷暴中艰难的派人去稻妻主城请求将军的援助,却全被天守阁的守城者阻挡了下来,拜托你,也许只有拥有凭证的你,将军宁愿去见了,倘若你带着凭证去请求将军的话,岛上的所有人,也许就有救了”
长正大人,您不必如此。”
少年垂下眼眸,女孩在这段时间为踏鞴砂的人们所做的一切,还有他在这座宛如大家庭一般和谐的村庄生活的时光,都一一闪过他的面前,历历在目。
“我会去的。”他的目光坚定“我一定会请来援兵,救下大家。”
悠依成功的从“埃舍尔”的居所逃了出来,她料想那个讲究的家伙应该会稍微注意一点外在形象,不会光着腚跑出来追她。
在悠依带着资料赶回来的时候,倾奇者已经不见了踪影,但是她成功逮到了一脸严肃的丹羽先生。
“丹羽先生”
她焦急着挥舞着文件冲了过来“我现在知道了,岛上最近的怪病都和开采晶化骨髓的那个仪器有关系,全部都是那个自称枫丹工匠的埃舍尔搞的鬼,他其实”
“我明白,他其实并非枫丹的工匠。”丹羽接过她手中的文件,轻轻揉了揉女孩的脑袋“早在他来拜访我的那几日,我就已经派了人去打听枫丹有关埃舍尔此人的消息,结果是一无所获,只是枫丹离稻妻路途遥远,近期又因为雷暴耽误了不少时日,我在今天才得到答案。”
悠依唔,唔,原来丹羽先生已经很早就发现了嘛,她还以为要花费很多功夫才能说服岛上的大人相信她呢。
“总而言之,我现在要去找那家伙对峙,不管他究竟是不是埃舍尔,我都需要从他的口中问出能够停止那个仪器的方式。”丹羽的表情沉重而又痛心“岛民们的病全都是因为我,因为最初的轻信那个工匠,而造就了这样惨痛的后果。”
随后,丹羽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看了看手中的文件,又看了看面前的女孩。
“所以,这文件你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唔”
丹羽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你该不会是,已经去过了那边吧”
“罢了。”眼见面前的女孩瘪着嘴没有回答,他叹了口气,随即又笑了“这段时间,你与倾奇者对岛民们病症的努力,我全都看在眼里,十分感谢你,你明明是个孩子,就拥有了这样超乎常人的成熟懂事,原来璃月的孩子都像你这样么”
“等到这一段麻烦事情了了,我一定会与倾奇者一同送你回到璃月,到时候,我也想亲眼看看那个广袤的国度”
悠依丹羽先生,你现在浑身上下简直都布满了fg啊
“总之,现在就把一切交给我们好了。”他温和的说道“这些危险,并不是小孩子应该涉及的领域,我会去和桂木打个招呼,让他把你放在房间,在尘埃落定之前不要放你出来。”
“不行,不可以”丹羽刚准备动
身离开,他的右腿就被身后的女孩子紧紧的抱住了,一时间有些寸步难行,她非常大声又紧张的劝道“那个,那个埃舍尔,总之他就是个非常非常危险的坏人,丹羽先生你不能去和他对峙或者独处”
“”
大概是因为女孩的语气太过坚决的缘故,丹羽的表情怔愣了一下,他还从未见过悠依这孩子如此倔强的模样。
“好吧。”见她如此坚持,丹羽妥协了,他翻看了一番手中的文件“与我猜想的一致,上面提到了埃舍尔将能够停止炉心运作的装置存放的位置,但是必须要由人亲手拿着那个装置去停止炉心的运转。”
“我去吧。”他神色坚决“其实我已经决定好了,既然一切的起因与我脱不了关联,倾奇者在这个时候都已经前去了天守阁请求将军的援助,我没有理由在这里无所事事的等待。”
“我要承担起我应该承担的责任。”
但是谁都明白,人类的身体直接去接触仅仅是溢散的黑烟,都会感染致命疾病的炉心,最终面临的会是怎样的后果。
“不行”悠依又是坚决的抱住了丹羽的左腿“丹羽先生不能去”
她想到自己拥有着玉障护盾,同时又能治疗自己,大概率可以在身体受到影响之前就关停装置。
“还是我去吧。”她说。
“胡闹。”丹羽蹙起眉头,但是他很快又换成了哄小孩子的语气,他俯下身,温和的劝慰道“悠依,听话,这太危险了,并不是小孩子应该做的事情,你只需要交给更可靠的大人就好。”
“放心,我会平安无事的,我不是和你说好了,未来要一起去璃月么”
温柔的丹羽先生收留了她,巧妙的和长正大人他们遮掩了她的过去,就像照料自己的孩子一般,无微不至的照料着她与阿奇。
甚至关于她的身体与正常的孩子不同,几乎没有生长变化的这件事情,丹羽先生也会帮忙掩饰说,她曾经没能吃饱饭,所以才会发育不好。
丹羽先生会给他们做美味的料理,在教授他们锻刀时给他们带上手套和防具,生怕他们被火星溅伤,他还会在她生病的时候,跑到海岛的另一头去寻找在紧急时刻能够有空闲的医生。
但是此时此刻,悠依的潜意识浮现出了假想中相当残酷的未来。
如果她同意了丹羽先生的话,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的话,那个拥有着温柔的眼睛,很照顾他们的丹羽先生,恐怕就再也回不回来了。
这样的话,岛上的大家会很难过,她会很难过,阿奇也会很难过。
不行
不可以
在丹羽先生即将踏出院门的那一刻,他的脖颈正中一击,而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打晕了他的女孩,已经在身后等好了将软软倒下的他精准无误的接住,并且迅速将他拖向了房间里放好。
“请等着我的好消息,丹羽先生。”
她为他盖上了被褥“阿奇现在在很努力的去救下大家,我也
要救下阿奇最重要的人。”
她仰起头,望向了那个不分昼夜轰隆隆作响的机械怪物的位置,神情坚决。
少年乘坐着一叶扁舟,克服着对大海的恐惧,在海浪中艰难的沉浮着。
他紧紧的将身体贴近船面保持平衡,身体因为曾经海浪带给他的恐惧而稍显颤抖,只是此刻在脑海中回忆起的,却是那个时候的女孩坐在船上,温柔着望着他,展露笑颜的模样。
他最终克服了恐惧,内心平静了下来。
少年在夜色中维持着航行的方向,成功的提前抵达了稻妻主城,他死死的握住手上的金羽,上岸以后脚步一刻不停,狂奔去天守阁请求雷电将军的援助。
悠依在破晓之时,成功的在一处偏僻的山洞,找到了能够停止机械运转的装置。
她并没有忙着高兴。
她是留云借风真君亲自带过的孩子,自然会在机关之术方面跟着师父有些钻研,她很快就发现了面前这个装置的阴谋究竟出在哪里仅仅是凭借这样的装置,是根本无法运作并且关停那个机器的。
“哦看来你已经发现了吗”
已经不再伪装的埃舍尔,似笑非笑以自己真实的容貌出现洞口处,他一步一步缓缓前进“我很欣赏你这种垂死挣扎的态度,小悠依,实在是显得格外富有生命力。”
他对女孩的称呼,已经从最初的小老鼠,到了看似亲切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这并不是在将女孩当作人类对待的意思,更像在喊实验品的编号他喜欢能够挣扎的,富有生命力的实验品,因为这样的实验品,代表着在未来可以配合他完成更多的实验。
“咦,你这回穿着衣服呀。”悠依正在忙着研究面前的装置,她一边提防着身边那个老阴比的偷袭,一边对着光仔细思考着留云借风真君之前讲过的知识,只是头也不抬的给他甩了一句吐槽。
“”
被怼了一嘴的博士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但是他很快便咧齿一笑,像恶魔一般的开口诱导面前的女孩。
“知道吗可怜的小女孩,想要让这个停止炉心的装置运转,缺少着一个极其重要的零件,那就是属于人类的心脏。而且还必须是,在绝对的绝望与恐慌的刺激之下,逝去的人类心脏。”
“哪怕着你现在便带着它去往机械的炉心,除去毫无成效牺牲自己造成悲惨的结局以外,也没有其他的奇迹会发生。”
“除非,你能往这枚装置的中心,安放一枚这样的心脏。”
博士故意用了重音去强调这句话,随即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
“如何勇敢的璃月女孩,你是否要用一个人的性命,换取全岛人的性命我想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火车轨道难题不过好在这题现在有了较优解,那些生了病的可怜岛民们,不就恰好满足了这枚心脏的条件么不如在他们濒死时,择取一位物尽其用”博士将面具下拉,根本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
“亦或者你与你的人偶朋友的暂时监护人也不错。我想,拥有着属于稻妻人的武士精神的他,一定会很乐意为了大局而牺牲自己的生命,换得旁人的平安。不过,那可真让我意外,我还以为来到这里取得装置的,会是那位叫丹羽的刀匠呢他居然会放心你一个孩子前来,这可真是”
博士是一位擅长运用言语煽动人心的家伙,而眼下,面前的女孩却对他的喋喋不休充耳不闻,她从自己的袖摆里面取出来了一件又一件充满奇异气息的,多托雷从未见过的机关仪器,乒乒乓乓的用力敲打个不停,又使用自己的岩元素力粘合着零散的零件,将博士的仪器逐渐改造成了面目全非的花里胡哨模样。
这放在旁人的眼里,可能会当作小孩子因为濒临绝望时胡闹一气,朝着手中的东西泄愤,但是博士看着面前女孩的目光,却渐渐变了。
“那是谁教导你的”他阴沉的询问。
那些花里胡哨的机关,居然成功将他的装置,改造成了能够即刻使用的样子,他虽然没能看明白过程,却一眼就看出了成果。
至于她从袖口里面取出来的那些精巧之物,那些复杂的机关可根本不像这个年纪的稚童能够钻研出来的东西。
博士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会当真放任这个小女孩去往炉心关停仪器如果当真这么做的话,她恐怕会在今日,成为最影响自己的谋划,乃至整个愚人众关键计划的一部分。
于是,不同于昨夜的猫捉老鼠小打小闹,多托雷毫不迟疑的朝向面前的少女释放出了自己的力量,不带一丝放水的猛烈攻击,他猜到了对方会运用自己的护盾来扛,但是他也发现了,幼小的女孩体内的元素力并不足矣支撑她释放出太过消耗力量的元素技能太久。
这算是一场消耗战。
即便她能够运用那勉强看的过去的风元素力对自己发起反击,但是一面开启着极其消耗力量的护盾提防她的攻击,一面又主动对他发动袭击的过程,无异是加快了女孩体力损耗的进程。
多托雷逐渐勾起唇角,动作也变得游刃有余,他在想之后要用怎样的做法来进行后续的计划更好,先是让面前的小老鼠失去意识,带走这个女孩方便后续实验,再去杀掉丹羽,取出丹羽的心脏,最后对从主城归来的人偶声称,是丹羽畏罪潜逃,并且慌乱之余误杀了那个试图阻止自己的女孩,自己已经力挽狂澜,将她废物利用,用她的心脏制作成了装置
啊,一切可真是太有趣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那只人偶未来的神情
多托雷狂妄的笑容忽然间僵住了,因为面前的女孩在一击落空之后,她并未像自己料想的一般继续使用对于他根本不起作用的风元素力。
他暗道不好,刚准备拉开自己与她的距离,但是根本没有给予他闪避的机会,下一秒,眼前闪过一道刺目的光芒让他几乎失明,一个愣神期间,从半空中坠落而下的巨大星陨已经近在咫尺,根本没有予以他反应过来的机会。
意识消失之前,
多托雷的最后一个想法是
疯了吧,岩神怎么会将这种力量都馈赠于她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岩神的后代不成
想看火照写的咒术名为提瓦特第 27 章 二十七章吗请记住域名
少年手握着雷电将军的凭证,可是,当他独身一人站在偌大的天守阁外,满怀期望的焦急等待时,最终只得到了一个“您还是请回吧,现在的将军不想见任何人”的答案。
一瞬间,如坠深渊。
“请您,请诸位让我去见一眼将军吧”人偶如同纸一般的面色在此时此刻更显得苍白,他的身体颤抖着,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带上了颤音“拜托了踏鞴砂的人民已经经不起等待了,请让我亲自对将军说”
回应他的,是侍卫门已经出鞘的刀刃,闪着寒光的刀刃铁面无私的横在倾奇者的面前,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铜墙铁壁。
倾奇者怔愣的望着侍卫门出鞘的刀刃,他仰望着面前高大宏伟的建筑传闻中雷电的神明,就居住在这座天守阁内,而此时此刻的他,离那位神明不过一隅之隔。
他费尽了气力,称作一叶扁舟艰难的漂泊过大海,从踏鞴砂来到了稻妻主城,满怀希望的为岛屿的人民们寻求一线生机,可是到了最后,他所得到的,却是雷电将军不允进谏的答案。
在很早很早之前,桂木在借景之馆的门口发现他时,有些惊讶的望向了他胸口的金色羽毛。
他笑着对他说“这是属于神明的尊贵凭证,也许你是神明身边重要的存在呢那位雷神大人才会将如此重要的凭证放在你的胸口。”
神明大人,重要的存在
再后来,他在踏鞴砂生活了很久,他发现这里奔跑嬉戏打闹的孩子们,他们几乎都拥有着“父亲”和“母亲”,在那些孩童开心的奔向父母的怀抱时,人偶从他几乎一片空白的最初记忆中,一点一点的描摹出了一位美艳而威严的女子的面庞,她拥有着与自己的色彩相似的眼睛。
那么身为人偶的自己,其实是被神明创造出来的,重要的存在,所以她才会予以自己如此尊贵的凭证么
其实稻妻的神明,是创造出他的造物主,他的母亲
他在心中暗暗怀揣着这样的憧憬,事实上在今日,他除了想为踏鞴砂的人民寻求一线生机之外,还想亲眼去见见那位曾经出现在自己初生记忆中的神明。
可是,她不愿意见到自己。
雷电将军现在拒绝会面所有人,包括他。
也许自己并不是被抛弃的人偶也许他是被神明所珍视的造物
在那一刻,他将自己曾经在心中描摹出的憧憬悉数埋葬。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下来,少年狼狈的站在雨中,他还想说些什么话语恳求面前的侍卫,张了张口,却再也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想,自己实在是一只不合格的愚钝人偶,并没有学会与人交流,就连请求他人网开一面,都能做的如此笨拙和狼狈。
桂木,丹羽,悠依,踏鞴砂的那样多人,还在等着
他回去。
他究竟应该怎么做
兴许是看到少年淋雨的样子太过狼狈,其中某个侍卫实在看不过去,开口为他另指了一条明路。
那就是前往鸣神大社,去拜托神社的大巫女,如今在稻妻有着一定的管辖权的巫女帮助。
事实上,此刻在倾奇者的心中,他已经觉得踏鞴砂已经是被神明彻底抛弃的地方了。
无论是他还是踏鞴砂,都一齐被他的创造者抛弃了。
但是,哪怕只剩下百分之零的希望,他也会做完之后才回去。
“你怎么会有她的信物”
鸣神大社的大巫女是一位相当年轻的女子,她有着樱粉色的长发,和巧妙的与发尾的反翘融为一体的一对狐耳,这位狐狸巫女在看到倾奇者手中的凭证时,她怔愣了一下,接过了少年手中的金色羽毛,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眼中的神色变的百感交集。
“有关你说的踏鞴砂发生的惨剧,我会即刻派人一同前去查明和确认。”巫女收敛了她日常玩世不恭的笑容,她认真的向少年保证。
可是倾奇者并没有表现出万分的欣喜,被雨水打湿的发覆过他的眼眸,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他深深的朝向面前的大巫女深鞠一躬,随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
狐狸巫女望着少年离去的萧瑟背影,她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还是没有将他叫住。
“影啊。”她喃喃道“你为了追寻永恒,第一个尝试制作的那个人偶,似乎已经不知何时从沉眠中醒来了呢。”
在博士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的四肢与手脚,早已经被岩元素力牢牢禁锢,动弹不得。
倘若那是属于常人的元素力,那是绝对不可能困住他的,毕竟现在的他,拥有着几乎能够比肩魔神的力量。
可那偏偏就是源自岩神的元素力,因此他在此时此刻只能费劲全力的挣扎,却无奈只能被这个像豆丁一样的小女孩,催动风元素力往前推,任人摆布。
她想对自己做什么
罢了,像这个年纪的小孩,尤其是她这样性格看着便内敛胆怯的小孩,最多也只能想出遇到事情要将坏人送给天领奉行的这个念头。
而他在如今踏鞴砂那寥寥俩个天领奉行的手中脱身,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多托雷心想,他一定会记住这一天,记住这个名为悠依的小女孩所带给他的耻辱,在此之后,再寻找机会对她加倍奉还。
他说到做到。
“你醒了”悠依抬起手轻轻一挥,被岩元素力镶成了粽子形状的多托雷便漂浮到了她的面前。
“醒了。”多托雷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语气,他尝试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四肢,意识到现在的他,至少骨折了七根以上的骨头。
无妨,他会想办法从她的身上剥离出七根完好无损的骨头,加倍奉还。
“所以呢”即使内心的想法如同淬着毒
液,他明面上依旧表现出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你要带我去哪”
“你没有看出来吗”女孩的面庞恬静温和,她淡淡的说着,语气好像是在说她今天要去吃什么一般简单“我要带你去机械运作的中心,把你丢到炉心里,用你自己作恶的方式去惩罚你呀。”
“”
刚刚还以为面前的小丫头要带他去见天领奉行的多托雷赫然瞪大了眼睛,他用力挣扎了一番手脚,却发现无济于事。
喂,开玩笑的吧,这是这个年纪的幼童应该拥有的价值观么还是说他们璃月人,生来就这样狠厉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呀,叔叔。”悠依很认真的说道“你制造的机械害死了岛上的这么多人,而且你很明显就是故意这样做的,你甚至还想诱导我去取无辜之人的心脏去完善停止炉心运作的装置我在想,叔叔,你做过的恶,应该远远不止这些吧。”
“我想要阻止你作恶,所以,我就只能带你去你创造的炉心,用你过去的恶,去终止你未来的恶。”
她粲然一笑“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叔叔骗了丹羽先生,骗了阿奇,骗了那么那么多的人,悠依觉得让叔叔接受食岩之罚还是有些残忍,所以”
在说着话的同时,她已经带着博士来到了机械运转的核心,扑面而来的黑烟瞬间笼罩了二人。
“所以,我选择把叔叔你,带到这里。”
在这一刻,她的做法冥冥之中与那位天与暴君拎着族人丢进忌库的身影达成了一致,应当说不愧是兄妹,在处理事物时使用的手段都那样的相似。
“你很好。”即使现况已经是强弩之末,面前的男人也依旧没有对她发出半个字的恳求,就算被她相当过段的亲手投掷进入炉心的那一刻,在蔓延着污秽黑烟的火焰吞噬掉他罪恶的躯体时,他仍旧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少女,扬唇一笑。
“我们,来日方长。”
“禅院悠依。”
“”
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全名的
悠依的心脏突突一跳,她忽然萌生出了一个不好的预感,虽然早先料想到能够拥有那样残忍计谋,手上那么多人命的家伙一定会留有后手,但是她的内心还是忽然间变的相当不安起来。
算了,当前更加重要的任务,还是需要快点使用师父教给她的机关之术重组的装置,去停止这个破机器。
欸
在少女的指尖触及机关的一瞬间,失去了全部的高光与神采,变得迷茫了起来。
“悠依”
身后似乎有人正在嘶声力竭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可是太远了,那声音远到她听不清晰,也根本传递不到她的心里。
“悠依不可以,悠依,你不能再继续往前了,悠依”
人偶少年几乎要将自己的嗓子嘶吼出血来,他伸出双手,十指霎那间被绯色的火焰灼伤,可他根本来不及捕捉到女孩子衣炔纷飞的裙角。
抓不到,触不及。
在极致的高温之中,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的轻盈身影,已经在霎那间坠落炉心,被火焰吞噬殆尽,在他的面前化作了泡影。
“悠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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