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意自打前来伺候宋格格后,哪曾见过周申义这等嘴脸,当下气得手都发抖了,指着周申义“你、你”
他脸涨得通红,转过头看向孙乐平,“孙公公,你说这怎么回事”
孙乐平臊眉耷眼的,脸上神色满是为难,“林公公,您稍等片刻吧,我已经让里头的人重新再做了。”
“就是。”
周申义脸上露出得意神色,他劈手从林如意手里抢过食盒,还故意撞了林如意一下,“林公公,横竖你们格格没什么事,你就在这里等着就是。我们格格可不同,成日里要交际,忙得不可开交。”
“可不是,我们格格最近可忙了。”
林如意气得脸都白了。
周成海这时候回来了,他刚不小心弄脏了衣裳,虽说是在膳房里,可也不能衣裳脏污着见人,因此把差事交给了小徒弟,自己跑出去换了衣裳。
一回来,周成海就瞧见周申义和林如意两边剑拔弩张的。
“这是怎么了”
周成海忙问道。
“师傅,您来得正好。”瞧见周成海来了,孙乐平跟有了主心骨一样,赶忙把事情的原委一说。
他全指望师傅能够给他做主,说句公道话。
要他说,林如意这人也真是不识时务,如今难道还是宋格格得宠的时候吗眼见得主子不得宠,就该夹着尾巴做人,怎么倒是和周申义对上了,这不是自找没趣。
“是啊,周公公,您给说句公道话。”
周申义得意地说道,眼神不屑地瞥了眼林如意。
林如意拳头紧握,手背上青筋凸起。
周成海沉默了片刻,却是出乎众人意料,他扬起手给孙乐平打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响亮,一巴掌下去,孙乐平整个人都懵了,脸颊肿起,跟个猪头似的。
“师、师傅”
孙乐平不敢置信地看着周成海,眼里包着泪,“您打我做什么”
“我打你做什么,这食盒,我走前没说过叫你交给林公公,你这糊涂蛋,稀里糊涂交给了周公公,惹得两个公公争吵起来,我打你,难道还打错了”
周成海骂道,脖子涨得通红。
孙乐平阿了一声,懵了。
周申义脸拉了下来。
周成海云淡风轻对周申义道“周公公,你这是拿错了,你们格格要的膳食,我还没来得及做呢。”
林如意心情当下就和三伏天猛地吃了一大碗冰碗似的,浑身舒爽极了,他抢过食盒,满脸堆出笑脸对周成海道“多谢周公公,我就说公公怎么可能干出门缝里看人的事,果然是误会。今儿个我还得赶紧回去,赶明儿得闲了来陪公公喝茶。”
“林公公客气了。”
周成海露出个笑容,把林如意送走了。
周申义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直接甩手走人了。
“师傅”孙乐平捂着脸,一脸委屈地看向周成海,“咱们这下可把李格格得罪狠了。”
周成海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环顾了下四周,冲着看热闹的太监们骂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做菜,耽误主子的事,有你们好果子吃。”
众太监忙低下头,切菜的切菜,摆盘的摆盘。
周成海这才把自己的糊涂徒弟拉出去,寻了个角落就开始骂道“你个糊涂东西,为李格格得罪宋格格,你脑门被夹了吧”
孙乐平懵了,顶着一张猪头脸,不解问道“师傅,眼下李格格才是炙手可热,您没瞧见她天天和”
“和其他格格应酬是吧”周成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眼神带着不屑,“你小子白吃那么些米饭,和格格们交情好有什么用。”
周成海意味深长道“这后院,哪个女人的荣辱不都是系在男人身上。你且等着瞧吧,看这两个主子谁能走到最后。”
膳房的事,林如意回来的时候跟宋雅说了一嘴。
长春道“膳房的周公公一向是心里有成数的,得亏他在,咱们才没吃亏,倒是那孙公公,平日里咱们给多少好东西,今儿个可算是见到他是什么人了。
“我也是这么想,亏他平日里跟我哥哥弟弟地叫,感情碰见事了就翻脸不认人。”
林如意还有些气。
宋雅在膳桌旁边坐下,“好了,都别气,咱们该记恩的记恩,该记仇的记仇,为那起子人气坏自己,却是不值当,这炸河虾就当给你们加菜。”
蒜香排骨带味儿,炸河虾倒是味没那么重。
林如意等人谢了恩。
宋雅用完膳食,就让林如意等人下去吃饭。
太监们用膳是和宫女们分开的,一个院子的一块吃,每顿膳食也就一荤一素,没什么好菜色。
今儿个加了一道菜,林如意等人吃的喷香,那河虾过油炸得酥脆,连虾壳都不必剥,软弹的虾肉新鲜甜美,吃得太监们头也不抬。
一个小太监叫陈桥的忍不住道“我们家里旁边有河,河里也有虾,怎么家里的虾不如宫里的好吃”
林如意吃多了好东西,宋雅知道太监们伙食不如宫女,时不时会赏赐一两道菜,因此尝了个味儿就没怎么吃了,此时听见这话,不禁笑了,“这虾哪有什么区别,要紧的是怎么做,你瞧膳房那边用大油炸,用花椒炒,这么些料,别说炸虾了,就是把你炸了,也一样好吃。”
众人不禁都笑出声。
“可不是,膳房那边对主子们可舍得用料,这一盘虾得多少油,外面普通老百姓一年都怕是用不了这么多。”一个小太监附和道。
众人都纷纷感慨。
太监的日子再不好过,也比贫苦百姓强,至少有吃有喝有穿的。
几个人正闲说话,突然听见旁边传来周申义的骂声。
一行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待听到周申义抱怨被李格格打骂后,几个太监对视一眼,都不厚道地笑了。
四阿哥最近很忙。
康熙给他们这些阿哥布置了功课,让他们去瞧瞧二十九年那会子打噶尔丹的奏折,又让他们分析噶尔丹屡次被打败,却依旧猖狂的原因。
这功课要紧,大阿哥、太子和三阿哥那时候已经大了,虽然没跟去亲征,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四阿哥他们却犯愁了,当年打噶尔丹的时候,他们还小,前朝的事什么都不知,哪里晓得其中原因。
为此。
文渊阁这几日前所未有的人头攒攒。
四阿哥对自己一向要求严苛,这几日更是除了上书房,就是去文渊阁,快下钥的时候才回来,一回来都已经晚了,自然在书房留宿。
等四阿哥忙完事,终于有时间来后院了。
他手里端着新沏好的雀舌茶,对苏培盛问道“最近后院没什么事吧”
苏培盛犹豫了下,“回爷的话,大事倒是没有,就是有几件小事。”
苏培盛把李格格和宋格格去刘氏那边起了争执,后续又起了谣言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四阿哥捧着茶盏的动作倏然一顿。
他眉头皱起,手指茶盏一搁。
他刚想问福晋就没让人去处理这事,刚要开口就想到了福晋的脾气,和后宫的习惯。
这种事,还真是不好处理,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福晋的脾气,又不可能会为宋氏一个小格格那么费心。
四阿哥摩挲着茶盏。
就在苏培盛揣测着四阿哥在想什么时,四阿哥站起身,踢了苏培盛一脚,“愣着做什么,去库房取一匣子血燕。”
苏培盛忙答应了一声,等他去取完血燕来,却发现书房里四阿哥已经不在了,一打听,四阿哥往后院宋格格院子里去了。
苏培盛不禁咋舌,忙带着血燕过去。
“也没什么事,”宋雅从斗雪手里接过瓜子松仁酥糖放在桌上,“嘴长在他人身上,我难道还管得了那么多”
四阿哥看了苏培盛一眼,苏培盛小声进来,安静在旁站着伺候。
四阿哥道“这话听着不像是你脾气。”
宋雅“”
她好不容易装大度一会儿,四阿哥就非要拆穿吗
宋雅没好气道“奴婢都受委屈了,您还不许奴婢脸面上好看一些”
苏培盛忍不住低头,抿着嘴,憋着笑。
四阿哥却是不客气,直接笑出声来,“好,好,是爷不是。”
他喝了一口茶,宋雅这边的茶总爱放的温热才上。
四阿哥以前喝不惯这种茶,后来喝多了慢慢也觉得习惯,反倒不适应喝热茶了。
喝了口茶,吃了块瓜子酥糖,两人就此把事给翻篇了。
四阿哥在这里坐了一会儿,末了快要到晚膳时间的时候就起身,“糕点什么的少吃些,我给你带了匣子血燕,你每日吃一盅血燕,好好补补身子。”
四阿哥的语气意有所指。
宋雅如何不明白,当下装作没听懂,起身谢了恩,还把四阿哥送出院子才回来。
等回屋子里,满屋子人的气色都瞬间截然不同。
不同意之前的强装喜色,此时一个个喜上眉梢。
长春捧着那匣子血燕过来,打开匣子,里面是做出一个个碗状的血燕,她喜不自胜地说道“格格,这血燕可是上等的好东西,奴婢瞧着像是暹罗上贡的。”
暹罗。
那就是泰国了吧。
宋雅看着血燕,忍不住换算了下价格,这东西有价无市,说是一两雪燕一两金,也丝毫不夸张,碰上舍得出钱的主儿,这一匣子怎么也能卖出个一千两来。
宋雅既是高兴,又是心疼钱,想了想,眼不见为净,“收起来,让膳房每日炖一盅送过来。”
“是。”长春高兴答应一声。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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