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灵级术法

小说:反派修为尽失后 作者:一丛音
    盛焦冷眼旁观。

    奚将阑咳得眼眸里全是水,缓过来后熟练地装傻:“啊什么啊你别又瞎试探我,要想套我的话,那可是要另外算账的。”

    盛焦道:“他的眼睛,和你的也很像。”

    奚将阑不吭声。

    盛焦看向奚将阑的发顶,又说了句:“但比你高。”

    奚将阑:“”

    奚将阑温柔地握着盛焦的手,收拢五指一点点用力,笑眯眯地说:“你说什么,我耳朵不太中用,没听清。”

    盛焦哪怕被按到伤口依然面不改色,重复道:“但比你”

    奚将阑保持着温柔可人的微笑,张牙舞爪地伸手捂住他的嘴,险些将后槽牙咬碎:“闭嘴吧你,现在话怎么那么多,怎么就不向春雨学学”

    自从重逢,春雨可是半个字都没吭。

    盛焦拂开他的手,冷淡道:“当年春雨想杀我,是因为他也知道让尘的「窥天机」,想要杀我为你扫清危险。”

    奚将阑一怔。

    “连春雨都知道用这个法子避免你惨死的天机。”盛焦道,“你当时为何不选这条路”

    或许胜算还大些。

    毕竟当年任由奚将阑鬼话连篇深信不疑的少年盛焦,可比现在的獬豸宗宗主盛无灼好骗得多,况且那时的盛焦对奚绝情根深种,十成十能得手。

    奚将阑幽幽道:“你想我在和你柔情蜜意时,为了苟且偷生而暗算杀你”

    “嗯。”

    “你还嗯”奚将阑被气笑了,“我在你心中就这种人”

    盛焦却道:“你我重逢,你有多少次想杀我,自己还记得清吗”

    奚将阑:“”

    “或许你将此事告诉我。”盛焦图穷匕首见,伸手扶着奚将阑的下巴,罕见地覆上去亲了他一下,声音依然冰冷,“无论你有多少苦衷、冤屈,我都”

    奚将阑打断他的话,直勾勾盯着他:“盛宗主,如果我没有苦衷呢”

    盛焦微怔。

    “如果我没有苦衷,没有冤屈”奚将阑面无表情地说,“奚家之事真是我做的,你的一百零八颗天衍珠悉数变成「诛」后,真的会将我挫骨扬灰吗”

    盛焦启唇正要说话,奚将阑又道:“我不想听你冠冕堂皇地劝说我将真相告诉你,我现在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盛焦和奚将阑对视半晌,吐字如冰:“会。”

    一旦天衍珠认定奚将阑便是真正的屠戮奚家的罪魁祸首,那一百零八颗珠子便会瞬间招来天道雷谴,天涯海角也会将他劈成齑粉,谁也无法阻止。

    奚将阑冰冷地看他。

    盛焦又道:“但我不会。”

    奚将阑一愣,目不转睛看了盛焦许久,突然不受控制地开怀大笑。

    他笑得浑身发抖,大半天才终于止住笑。

    奚将阑轻轻捧着盛焦的手,用体内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灵力缓缓凝成春雨剑诀,一点点将折磨盛焦六年的剑意引出。

    剑意像是一片雪花,幽幽漂浮在盛焦虎口。

    那始终无法彻底愈合的伤口终于在灵力安抚下,一点点痊愈,没有留下丝毫伤疤。

    奚将阑凑上前将雪花勾到唇中吞咽下去,眉眼宛如带着春色,微微抬着眸瞳看向盛焦,笑得狡黠又温柔。

    “所以我没选这条路啊。”

    奚将阑被困在獬豸宗枯燥又乏味,成天除了调戏盛无灼就是招惹春雨,每每他和冬融都被春雨撵得满獬豸宗到

    处乱窜。

    好在没过两日,便到了诸行斋相聚那日。

    奚将阑终于能被准许出獬豸宗。

    “春雨”奚将阑趁着盛焦在忙水道,偷偷摸摸抱着春雨剑小声叨叨,“你现在修为如何,若是强行从盛焦手上将我抢着带走,胜算几何”

    春雨:“”

    春雨装死不理他。

    奚将阑抱着剑小小声地喋喋不休,但这个半聋自认为声音很小,实则连不远处的盛焦都忍不住地偏头瞥他一眼。

    奚将阑还以为他听不到,乖巧冲他一笑。

    獬豸宗通往外界的水道幽幽而开,一股水流化为蔓延至远处的路。

    盛焦朝他招手。

    奚将阑忙颠颠地跟上去。

    奚将阑每次都獬豸宗水道都觉得新奇不已,边跑边蹦了蹦,高兴地凑到盛焦面前:“哎盛宗主,是只有戌时水道才能随意出入獬豸宗吗”

    盛焦偏头:“问这个做什么”

    “哎你这么警惕我啊”奚将阑笑嘻嘻地说,“我就随便问问,万一往后你我合籍了,总不能连自己家都不知道怎么进出吧”

    盛焦:“”

    奚将阑满脸真诚地看他。

    不知是不是“合籍”这两个字的威力,盛焦面容冷漠,但还是纵容地回答他的问题:“每日都不同。”

    “哦哦。”奚将阑表示受教了,“那是谁负责定每日的水道时辰呀”

    盛焦冷冷和他对视:“我。”

    奚将阑:“”

    奚将阑顿时蔫了,干巴巴道:“哦,哦哦,挺好的。”

    奚将阑妄图自己开水道逃走的打算被盛焦看破,他也知道要张弛有度,一直到天衍学宫的路上全都乖乖巧巧跟着盛焦,连半句惹盛焦生气的话都没说。

    戌时将至,天色已晚,甚至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盛焦撑着伞带着奚将阑到诸行斋时,其他人已悉数到齐,正在围着偌大桌案喝酒闲侃。

    十几年过去,九思苑没有半分变化,八张小案分在左右,甚至连素屏仍旧还是当年那个温孤白亲手写的天衍行诗,龙飞凤舞。

    奚将阑透过屏风往里看去,瞧见六个人影影绰绰侃侃而言谈笑自若的模样,隐约有种只要穿过屏风,就能回到十几年前诸行斋的错觉。

    少年人各个满腔热忱,无虑无思,最大烦恼不过被罚抄书。

    那是他这一生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只是往旁边走了几步,抬眸看去。

    急景流年,那虚幻少年人的幻影已然消失在时光长河中,少年们早已长大成人,且

    “可恶。”奚将阑面无表情地心想,“一个个都比我高。”

    那点触景伤怀的感慨全都变成恨不得把他们脑袋削了的嫉妒和怨恨。

    等盛焦将竹骨伞收起,和满脸阴沉的奚将阑一起走进九思苑。

    这六年来两人从未参加过诸行斋的相聚,乍一出现正在嬉闹个不停的六人瞬间噤声,面无表情齐齐朝他们看来。

    八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思苑陷入一阵死寂。

    终于,面容冷淡的六人冷冷看着奚将阑,像是说好了似的,不约而同抬起手,轻而缓地在脑袋上一拍。

    奚将阑:“”

    奚将阑瞬间炸了,张牙舞爪扑上去:“我杀了你们”

    众人哄堂大笑。

    奚将阑身量颀长并不算个儿矮,但他身边的人一个赛一个的高,像

    是吃了精饲料似的往上蹿,将他衬得极其纤弱“娇小”。

    奚绝从小到大不知受了他们多少折辱和嘲讽。

    奚将阑恼羞成怒地和他们打成一团。

    横玉度、酆聿、柳长行、乐正鸩这四人他已见过,奚将阑一人揍了他们一拳后,视线看向端坐在那含笑看着的让尘。

    两人视线刚一对上,九思苑再次一阵静寂。

    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各个拿着酒杯装模作样地碰杯,余光暗搓搓看着两人。

    盛焦如常坐在角落中,垂眸看着酒盏里的酒,安静得好似壁花。

    横玉度伸手拽了拽他,给他使了个眼色。

    酆聿也朝他挤眉弄眼。

    盛焦:“”

    众人呼吸都屏住了,十分担心让尘和奚将阑若是打起来,他们该拉架还是看戏。

    奚将阑盘膝坐下,直勾勾盯着让尘,随手抢过旁边一个人的酒盏,在桌子上一磕。

    那人说:“哎,哎。”

    让尘柔声道:“你能喝酒”

    奚将阑将耳朵上的耳饰摘下,随手丢在桌案上,微微挑眉:“比你能喝。”

    让尘没忍住,弯着眼眸笑起来,他伸出手捏起酒盏和奚将阑一碰。

    “咔哒”一声。

    好似将两人当年的龃龉消泯在这小小的酒杯中。

    一饮而尽后,一向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祇般的让尘像是被一股烟火气息拖下神坛,他猛地一伸手将奚将阑拥在怀里,宽阔的手轻轻抚摸他的后脑勺,像是在安抚终于归家的浪子。

    “回来了,回来就好。”

    奚将阑被酒呛了一下,强忍着咳嗽被拥住,微微一愣,好一会才伸出手反抱回去。

    让尘身上依然是六年前那让人安心的檀香,奚将阑骤然感觉一阵疲惫,眼圈险些红了。

    其他人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打起来。

    让尘拍着奚将阑单薄的后背,声音温柔:“将阑,吃了不少苦吧”

    奚将阑说:“没有。”

    让尘却道:“但你都没长个儿。”

    奚将阑:“”

    有人说:“阿绝长了不少呢。”

    奚将阑瞬间变脸,凶神恶煞地将让尘扑倒在地按着打,怒气冲冲道:“当年的恩怨你我算一算吧今天我们俩得死一个”

    让尘:“”

    众人赶忙七手八脚地去拉架。

    酆聿故意“好心”劝说,欠嗖嗖的:“哎哎,怎么还说急眼了呢其实让尘说的对啊,你和六年前没长多少,要是咱们这次真的去带天衍学宫的新学生去秘境,你指不定都没人家高呢。”

    奚将阑匪夷所思地咆哮:“我杀了你啊盛焦盛焦你都不说句话吗,任由我被欺负”

    所有视线看向角落里的盛焦。

    盛焦若无其事饮了一杯酒,充耳不闻。

    横玉度给盛焦倒酒,随口道:“盛宗主好像喝多了,怕是不能帮你报仇。”

    奚将阑:“”

    奚将阑急急道:“他喝醉酒会耍酒疯你不知道吗,怎么还给他倒”

    盛焦微微蹙眉,看着和平日没什么两样,空空的酒盏放在那,安安静静等待横玉度给他倒酒。

    横玉度将酒壶放下,没再继续让酒荼毒盛宗主的脑子。

    盛焦耐心等了一会,留给足够的倒酒时间,随后伸手捏住空酒杯。

    认认真真一饮而尽。

    奚将阑:“”

    其他人笑得直拍大腿。

    奚将阑头疼得要命,正要去制止盛焦,却见一只手拽住他的衣袖,强行让他坐回去。

    他顺着宽袖上纯白如玉的手抬眸看去,这才发现一直坐在自己身边好似鬼魅似的人。

    伏瞒相貌清丽俊逸,明明相貌是一等一的俊秀,但一转眼却瞬间忘了他的模样。

    他穿了一身耀眼的金黄色衣袍,发冠手腕十指全都带着闪闪发光的法器,妄图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可奈何即便如此,其他人也下意识忽视他。

    此时伏瞒乍一拽住奚将阑,倒是将他吓了一跳。

    “伏瞒”奚将阑险些被闪瞎眼睛,“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本以为只有自己没注意,却听其他人也诧异地瞪大眼睛。

    “伏瞒”

    “不隐你什么时候到的”

    “我还以为你今日到不了了呢。”

    伏瞒:“”

    伏瞒早已习惯了,也不在意,轻轻笑着将奚将阑的耳饰递回去。

    奚将阑随手扣上,却听到一阵风声从耳中呼啸灌进去,下一瞬周遭声音竟然清晰无比。

    伏瞒竟将助听万物的法器修好了。

    “一双巧手啊。”奚将阑捧着伏瞒的爪子啧啧称奇,“你及冠时我没去成,等过几天重新补给你及冠礼物啊。”

    伏瞒向来沉心静气:“哦,没事的,你及冠时我也唔。”

    乐正鸩一把捂住他的嘴。

    伏瞒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也一直很可以的。

    好在奚将阑没心没肺,和他嘻嘻哈哈叙了一会旧,余光一扫横玉度竟然还在坏心眼地给盛焦倒酒。

    “横玉度”奚将阑霍然起身,噔噔噔跑过去,“别再给他倒酒了他晚上会闹死我的,啊啊啊盛无灼知道自己不能喝酒为什么还要逞能别再丢人了求求你了”

    盛焦紧蹙着眉头,拂开奚将阑夺他杯子的手,对着对面道:“伏瞒。”

    伏瞒迷茫:“啊”

    盛焦看起来毫无异样,甚至还在和伏瞒说正事,他将「望镂骨」的琉璃球放置在桌案上但他大概喝昏了,竟将琉璃球放在一盘葡萄上。

    琉璃球倏地从那串葡萄上滚下去,盛焦冷着脸又抓回来,执意要往葡萄上放。

    众人拼命忍笑,想笑又不敢笑,忍得浑身都在发抖。

    奚将阑痛苦地捂住脸,终于知道为什么盛焦这六年从来不来参加诸行斋聚会,若是没他看着,他肯定会被灌醉出糗。

    盛宗主高岭之花的形象一夕之间摔得稀碎。

    终于,盛焦将琉璃球稳稳放置在一颗葡萄尖尖上,竟然巍然不动。

    其他人一愣,不由自主发出一阵欢呼。

    “厉害啊”

    “不愧是盛宗主”

    奚将阑:“”

    哪里厉害了

    盛焦似乎也觉得自己很厉害,安静等到这阵欢呼声过去后,才肃然说正事。

    “「望镂骨」的琉璃球,可被人动过手脚”

    奚将阑愣了愣,看他思绪清明说话有条有理,甚至还惦记着奚明淮的正事,怀疑现在的盛焦根本没醉。

    所有人都知道「望镂骨」的琉璃球里有什么,纷纷屏住呼吸不约而同看向伏瞒。

    伏瞒受宠若惊。

    他还是头一回沐浴在众人的视线中心,当即振奋起来,捧着琉璃球仔细研究。

    伏瞒这些年阵法灵器精进了不少,十三州许多人都特意寻到满汀州寻伏瞒定做。

    不到半刻中,伏瞒彻底弄明白这琉璃球的端倪,高兴地一拍桌子:“我知道了”

    其他人已经又开始喝起来侃大山了,根本没人听到他的话。

    伏瞒弱弱地举手:“哎,哎,我弄明白了,诸位,诸位”

    奚将阑也在喝酒,差点喝趴,像是猫似的捂着耳朵,迷迷瞪瞪道:“什么弄明白了谁弄明白了”

    伏瞒:“我我”

    奚将阑傻笑起来:“我我是谁啊”

    伏瞒:“我是伏瞒。”

    “啊”奚将阑猛地蹦起来,“伏瞒”

    其他人这才终于反应过来,搜寻半天才终于找到伏瞒。

    盛焦已经喝了奚将阑给他倒的好几杯白水,将盛满水的酒杯往桌案一放,气势十足,沉声道:“可被动了手脚”

    “是。”伏瞒点头,想了想突然又“啊”了一声,伸手一指横玉度和酆聿,“我来时发现你们俩身上似乎被下了灵级的术法。”

    横玉度和酆聿一愣。

    他们俩

    伏瞒道:“和「望镂骨」上面的,一模一样。”

    奚将阑正天旋地转,软趴趴地靠在乐正鸩肩上,像是听天书地看着他们说正事,含糊道:“哥,他们在说什么”

    乐正鸩随口道:“谁知道呢”

    奚将阑也没多问,继续喝酒。

    盛焦蹙眉。

    没想到这事儿怎么和横玉度和酆聿扯上关系了

    “能解”

    伏瞒点头。

    “若是年少我学艺不精那会儿肯定是不成的,现在既然可以看出法术,自然能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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