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灭门之案

小说:反派修为尽失后 作者:一丛音
    如发现文字缺失,关闭转码或畅读模式即可正常晏将阑瞬间蔫了。

    玉颓山呼噜噜喝汤, 还得瞪圆眼睛从碗沿边儿看戏,可忙死他了。

    晏将阑心虚作祟对着盛焦不敢呲儿,只好冲玉颓山龇牙, 手指戳着那还在传音的犀角灯拼命做口型“掐了哥快掐了”

    玉颓山含糊道“什么什么掐了犀角灯吗”

    晏将阑“”

    晏将阑惨不忍睹地闭上眼。

    好在盛焦从不在外人面前让晏将阑丢脸, 面无表情收回手,冷冷看了玉颓山一眼。

    玉颓山喝汤喝得更快,饿死鬼投胎似的,甚至还呛到了, 强忍咳意将最后一口汤喝完后才捂着喉咙咳得死去活来。

    晏将阑没忍住, 眉头紧皱地走过去给他顺气,低声埋怨道“你到底能不能吃慢点”

    玉颓山咳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药宗找婉夫人。”

    “哦。”玉颓山擦干净脸上的泪痕, 干巴巴道, “我以为你们还得在北境多待几天呢。”

    晏将阑何其了解他, 听着话就知道他这几天打算在中州搞事情, 想避开盛焦,没想到竟然直接撞了个正着。

    晏将阑偏头看了眼盛焦。

    盛焦面如寒霜, 不知到底是何情绪, 恰好犀角灯倏地一亮, 他看了晏将阑一眼示意自己离开一会, 转身走出。

    晏将阑倒是眨了眨眼,十分新奇。

    盛宗主不是成天吃玉颓山的大醋, 怎么现在见了面反倒如此豁然大度

    盛焦一走,玉颓山终于松下一口气, 拽着晏将阑小声道“哎,盛宗主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才着急忙慌要回中州啊, 你快去给我打听打听。”

    晏将阑幽幽看他, 抬手将玉颓山的犀角灯灯芯掐灭, 没好气道“他不收拾我就算好的了,还打听,打听个鬼鬼球”

    玉颓山见打听不到什么,又高高兴兴换了个话题“那你什么时候合籍啊哥给你送个大礼。”

    晏将阑摇头“不知道,他忙得很,我又打算学点医术到时候开医馆,合籍这种虚礼不过也罢。”

    “怎么能是虚礼呢”玉颓山不悦道,“是不是盛焦太穷,没灵石给你办合籍礼我剑呢哦对我没剑不行,我得找个东西宰了他。”

    晏将阑哭笑不得,扶着他的肩膀将他强行按下去“省省吧你婉夫人呢”

    玉颓山不高兴“我还在发火呢。”

    晏将阑敷衍道“我说正事儿呢,你就不能等等再生气”

    玉颓山的底线在晏将阑面前一退再退,勉为其难地点头同意了“好吧。”

    正说着,婉夫人端着一碗新的药膳过来,瞧见晏将阑眸子一弯“聆儿来的正好,刚做好的药膳。”

    玉颓山每回叫“聆儿”都十分欠打,晏将阑并不觉得这个娇气的名字有哪里不对,但婉夫人如此温柔地叫出来,却让他莫名羞赧,总觉得自己好像还没长大。

    “嗯,好。”晏将阑道,“我、我叫盛焦来。”

    婉夫人笑道“盛宗主让我同你说一声,獬豸宗有急事他先回去处理了。”

    獬豸宗最近总是很忙,加上玉颓山又来到中州,不知在打什么算盘,盛焦忙一点也正常。

    晏将阑没多想,“哦”了一声,乖乖敛袍坐下来。

    玉颓山闷闷道“夫人,不是说好只给我一个人吃的吗”

    婉夫人每次做药膳乐正鸩从来都恨记不得捏着鼻子跑老远,还没见过连药汤都喝完的,她笑个不停,道“不够的话再给你做。”

    但凡换个人,玉颓山才不管什么有没有,说是他一个人吃就得一个人吃,多只蚂蚁都不行。

    见晏将阑已经乖乖拿着碗等着盛了,玉颓山咬了咬碗沿,一点头示意准了。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合籍”婉夫人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笑着道,“聆儿要和盛宗主合籍”

    晏将阑不像玉颓山那样吃没吃相像是饿虎扑食似的,他慢条斯理拿玉勺喝汤,斯文得不行,闻言点头“嗯,只是有这个想法,还没定好。”

    两个大男人合籍,婉夫人完全没有丝毫意外,含笑着道“你还小,不必着急。”

    晏将阑低下头闷喝一口汤。

    大概也只有婉夫人才会觉得他仍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玉颓山在那闷头吃吃吃。

    晏将阑自从辟谷后很少吃东西,再精的食物于他而言也寡淡无味,除了桂花糕和婉夫人的药膳能让他有些胃口,但也只是浅尝半碗就吃不下了。

    强撑着将一整碗喝完没有浪费,晏将阑一抬头就见玉颓山已经抱着锅在吃了。

    晏将阑“”

    奚家之事彻底了结,婉夫人终于不必再有所顾忌,提议留两人在药宗住几日再走。

    玉颓山吃饱喝足,吃了几颗蜜饯含着核含糊地“啊”了一声,为难道“不行啊,今晚我有事。”

    婉夫人疑惑道“急事吗”

    “好急的。”

    玉颓山点头,眼疾手快一把将晏将阑小碟子里的蜜饯偷来胡乱塞到嘴里,见晏将阑幽幽看来,还弯着眼睛朝他坏笑。

    晏将阑瞥他一眼,没和他一般见识。

    婉夫人又看向晏将阑“聆儿,你呢”

    要是平常,晏将阑肯定一口答应下来,但这回他已是有家室的人,犹豫好一会才小声道“我我得问一问盛焦。”

    玉颓山“嗤。”

    晏将阑蹙眉“你嗤我”

    “没有。”

    玉颓山说谎话眼睛眨都不眨,将几颗蜜饯核吐出来,没等晏将阑揍他,直接抱着婉夫人给他的一堆灵果灵丹一溜烟跑了。

    玉颓山管杀不管埋,把他一顿坑留下个烂摊子就跑了,还得他自己收拾。

    晏将阑瞪了他的背影一眼,苦着脸跑回婉夫人主院把藏得严严实实的“证据”犀角灯拿了回来,皱眉去和盛焦传音。

    婉夫人一直在旁边安静看着他。

    直到晏将阑斟酌再三将酝酿好的话传过去,一抬头撞进婉夫人满是温柔的眼眸,微微一愣。

    “夫人”

    婉夫人轻声道“你和你娘长得真像。”

    晏将阑眸子轻颤,笑起来“小时候并不觉得,我还总觉得自己像爹,迟早有一日肯定也能像他一样高大威猛。”

    婉夫人没忍住笑出来“你爹娘只希望你平安长大就好。”

    不需要滔天修为、尊崇地位,只要安妥平稳顺遂无忧便是他们一生所求。

    晏将阑点点头。

    这时盛焦终于回了传音。

    晏将阑轻轻一掐那簇火苗,盛焦冷然声音从中传来,言简意赅。

    “好。”

    晏将阑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才惊愕发现不对劲。

    他以前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可从来不管盛焦准不准,怎么有了道侣后倒像是记被什么束缚住似的。

    但更可怕的是,这种“束缚”短短几天就宛如驯化似的,让从来都厌恶禁锢的晏将阑竟然没有半分排斥。

    “可恶。”晏将阑面无表情地心想,“天道大人美色误人。”

    已过了上午,婉夫人也不拿晏将阑当外人,让他随意在药宗玩,自己继续去忙药圃中的草药。

    晏将阑本想找乐正鸩,但问了一圈才发现那八百年不出一回门的乐正鸩竟然主动出去了,似乎是去天衍学宫当先生授毒术课。

    晏将阑啧啧称奇。

    坐了一上午的行舫,晏将阑闲着没事便去乐正鸩的住处躺着,周遭淡淡的药香能和盛焦身上的桂香一样,给他没来由的安全感。

    舒舒服服睡了一下午,再次醒来时,房中烛火亮着,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晏将阑睡眼惺忪地从软塌上撑起身体看过去,就见乐正鸩坐在桌案旁,正在翻阅医术。

    察觉到他醒了,乐正鸩头也不抬,冷淡道“醒了”

    晏将阑含糊点头“什么时辰了”

    “刚日落。”乐正鸩语调冷漠,似乎不想搭理他,但又强忍着幽怨之气,说话夹枪带棒,“我在这儿都待了一个时辰,三番两次想给你下个毒,那毒针都戳到你眼皮上了你都没反应,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你这个还虚境到底是怎么突破的,掺了水吧”

    晏将阑“”

    的确掺了水。

    晏将阑彻底清醒,穿鞋下榻伸了个懒腰,笑吟吟道“你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婉夫人不是早就告诉你我没事吗”

    乐正鸩本来强忍着怒意,这话一出险些直接炸了。

    他怒而抬眸,冷厉道“你自己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你一句话不说就死,现在还反过来问我为什么生气奚”

    他噎了下,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骂他,只好将手中的书狠狠往地上一扔。

    “滚一边儿去看着你就烦。”

    晏将阑也不生气,笑嘻嘻地将书捡起来,趴在堆满医术和草药的桌子上看他。

    “怎么,哥哥心疼我啊”

    这一幕好似和当年天衍学宫两人第一次交谈时那样,一个怒气冲冲,一个笑吟吟地还在火上添油。

    乐正鸩冷冷看他“心疼你什么心疼你嘴里没一句实话”

    晏将阑还在嬉皮笑脸“别生气啦,盛焦都没你这么大气性。”

    这话一出,乐正鸩几乎炸了“你你拿他和我比”

    晏将阑忙不迭顺毛“我错了我错了,息怒啊哥哥”

    三个月前,盛焦被伏瞒放倒后不过三日就来到药宗。

    当时乐正鸩还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算账,正要死贫道不死道友地将伏瞒招供出来,却听盛焦道。

    “我要见婉夫人。”

    乐正鸩不满道“我娘是你想见就见的吗盛宗主这个气势我还以为是来抓犯人的呢。”

    盛焦眼瞳空洞好似已枯涸,根本不在意乐正鸩的冷嘲热讽。

    乐正鸩正要再嘚啵几句,察觉到盛焦情绪不太对劲,噎了一下才蹙眉道“让尘不是说绝儿并未出事,你”

    怎么一副奚将阑已经入土为安的架势

    盛焦冷若冰霜,好似没听到他的话。

    乐记正鸩蹙眉,突然一反常态地将生门打开,不情不愿道“进来。”

    盛焦腰间挂着满是寒意的冬融剑,闻言眸瞳一动,快步上前进入药宗。

    婉夫人正在药圃照看灵草,察觉到陌生的灵力气息,微微抬起头来。

    盛焦沉着脸快步而来,甚至连礼数都忘了。

    “告诉我真相。”

    乐正鸩眉头越皱越紧,差点想把这个没礼貌的人打出去。

    但是熟悉盛焦的人却知晓,他此时的态度已近乎乞求,纷乱心绪让他说出一个字都极其困难,更何谈礼数。

    婉夫人沉默好一会,突然道“鸩儿,你出去候着。”

    乐正鸩“娘”

    婉夫人默不作声,乐正鸩犹豫再三只好闷声离开药圃。

    但他实在不懂盛焦和他娘到底有什么隐秘之事要避开他才能谈,出去药圃后犹豫再三,又悄咪咪地折返回来,用犀角灯做了个简易的窃音阵法,借着草丛遮掩去听两人的谈话。

    却没想到知晓了晏聆堪称伤心惨目的经历。

    乐正鸩见晏将阑还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前所未有的震怒“你什么都没对我说,难道同窗这么多年,我、诸行斋其他人对你而言依然是不可信任的吗”

    晏将阑被骂得耷拉脑袋,也不敢再笑嘻嘻了,小声说“这事儿牵连甚广,让家、横家、酆家皆参与其中,我若是说了”

    “药宗又不和那些世家同流合污还有剑宗”乐正鸩急急打断他,“你起码告诉我,我就能”

    乐正鸩说到这里,突然一噎。

    和盛焦一样,他撇清焦急和心疼仔细去想,竟然想不出来自己当时若是知道,到底能为晏将阑做什么。

    奚家如日中天,其他世家虎视眈眈,就连中州掌尊温孤白也对晏将阑心怀不轨,区区一个药宗,又能在偌大中州掀起多大的浪花

    乐正鸩呆怔许久,喃喃道“我什么都不能做,是吗”

    婉夫人如此心疼晏将阑,也无法做到将他从奚家那个魔窟解救,更何况当时还未及冠的他。

    他无法将晏将阑从奚家抢回来,医术再高也无法让死去的人还魂,也不能给惶惶不可终日的晏将阑分摊那些隐秘的痛苦。

    就算知晓真相,他也什么都不能做。

    晏将阑趴在桌上朝他温和一笑“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当年乐正鸩救了盛焦,更炼了灵丹助他突破还虚境,盛焦这才有资格进入獬豸宗,用天衍珠从曲相仁手中解救下晏将阑。

    否则当年的晏聆也许真的会被曲相仁抽去十三相纹,甚至脸上都会烙下永远都无法消除的黥印。

    乐正鸩眼眶微红,呆怔看了晏将阑许久,一股无法宣泄的哀怜和伤感油然而生。

    变故那年,他才十岁。

    寻常孩子还在父母怀里撒娇卖乖的年纪,却要承受双亲逝去被奚家如此折磨的痛苦。

    这三个月每次乐正鸩想到这里都阴郁得开始“柳长行”,三番五次险些落泪。

    前段时日甚至横玉度喊乐正鸩去天衍学宫时,那一向对他来说避之如蛇蝎的“出门”也变得不那么令他恐惧排斥,思虑一会当场就答应,吓得横玉度差点扛着轮椅跑过来看他是不是被夺舍了。

    看着还在乖巧笑着的晏将记阑,乐正鸩突然伸长手臂,隔着桌子将晏将阑的小身板一把抱在怀里,大掌按着他的后脑勺强行将他按在颈窝。

    晏将阑一愣,努力踮起脚尖轻轻回抱住他,语调温柔道“哥哥。”

    乐正鸩没说话。

    晏将阑声音更轻“哥你哭了吗”

    乐正鸩“”

    乐正鸩咬牙切齿道“闭嘴,否则我打到你哭。”

    晏将阑“”

    两人“抱头痛哭”续完旧后,乐正鸩硬要拉着晏将阑一起睡,美其名曰“交流感情”,实则言行逼供,让他老实交代还有没有隐瞒的事。

    晏将阑受制于人,只好嘚啵嘚啵到半夜,把当年事差不多都讲的差不多。

    中途乐正鸩有十八回气得听不下去,怒气冲冲要拔剑去把奚家那群人的骨灰给扬了,晏将阑忙不迭把他暗下来,劝了好久才作罢。

    晏将阑说得口干舌燥,感觉子时差不多都过了,乐正鸩还是精神焕发被气的硬要晏将阑再说点。

    “好吧。”晏将阑使出杀手锏,“其实还有最后一件特别重要的事瞒着你。”

    乐正鸩见他语调如此郑重其事,手已经不动声色握住床头一柄刀,打算立刻就冲去奚家废墟把那地儿夷为平地,以解心头之恨。

    晏将阑翻了个身,无辜地看着乐正鸩“哥哥,我要和盛焦合籍了。”

    乐正鸩“”

    乐正鸩一僵。

    “哥哥哥”晏将阑道,“哥你醒一醒你怎么了救命啊”

    乐正鸩被晏将阑连掐了好几下人中才猛地蹦起来,咆哮道“你别告诉我你和他来真的逢场作戏已是便宜了那厮,怎么还带合籍的”

    “什么叫逢场作戏”晏将阑深情地说,“我心非冷石,倾慕盛无灼。”

    这话最开始时他觉得羞耻得不行,大概是说得多了,现在张口就来,丝毫不脸红。

    乐正鸩“我呸”

    晏将阑见乐正鸩这副面如菜色的神情太过有趣,忍着笑继续装作神情地说“真的,哥哥你信我,我愿同他风雨同舟、同休共戚,谁也无法将我俩分开。”

    乐正鸩被他这酸掉牙的情话弄得满脸菜色,恨不得把他给一脚踹下床。

    就在这时,晏将阑放在床头小案上的犀角灯突然一亮。

    乐正鸩瞥了一眼,幽幽道“晏冷石,你道侣找你了。”

    晏将阑不明所以,掐了下火苗,盛焦的传音从中而来,依然言简意赅,只有三个字。

    “来曲家。”

    晏将阑疑惑。

    曲家

    乐正鸩闲着没事也在看犀角灯,突然一下从床上蹦起来,悚然道“将阑,曲家被”

    晏将阑茫然抬头。

    乐正鸩怔然道“被灭门了。”

    晏将阑瞳孔一缩。,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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