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夏天日长夜短,早上六点多钟,太阳虽然早已经出来了,街上的人却依旧寥寥无几。舒山泉一大早晨练完,一手拿着油饼,一手拎着太极剑,嘴里还叼着袋豆浆,边吃边往回走时,老远就看到安静地躺在路灯杆旁边,鼓鼓囊囊的钱包。

    显然,哪怕街上人不多,但这会看到钱包的人却并不是只有舒山泉一个。就在舒山泉慢悠悠走近的时候,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突然从旁边窜了出来,抢在舒山泉前头,一把抄起钱包扭头就走。那架势,跑起来跟逃命似的。简直恨不得眨眼就消失在舒山泉面前,生怕对方来一句见者有份。

    虽然今天已经做过好事了,不过既然碰见了,那再多做一件也无妨。清早和一群练太极剑的老爷子们在公园里练剑的时候,恰好碰见其中一个老爷子脚下踩到青苔,一个没站稳,闪了腰。在一群七老八十的老头里面,身为唯一的那名青壮年劳力,舒山泉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

    才帮忙把人送去医院,日行一善完回来的舒山泉,不紧不慢地走了几步,也没见他怎么着,就追上了人。

    刘高明只觉得肩膀被人轻飘飘地拍了一下,整个人就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哥们,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舒山泉一口喝掉剩余的豆浆,一边把干瘪的豆浆袋扔进垃圾桶,一边扫了对方紧紧抓着不放的钱包一眼,劝道:“无主的东西,捡到了还是送去警局比较好。”

    送去警局刘高明被这话逗的,忍不住嗤笑出声。哪冒出多管闲事的路人,还真把他当小朋友教训真捡到一分钱交给警察叔叔,这点钱也要看人警察叔叔收不收。钱少也就算了,这钱包这么鼓,一看里面就有不少钱,少说上万。难得发一笔横财,起码顶他三个月的工资,他傻了才会交给警察。

    以己度人,刘高明也不觉得面前这个穿着雪白雪白的练功服,拿着太极剑装十三的家伙,会那么高风亮节。骗鬼呢!对方突然拦住自己,唯一的可能就是,钱帛动人心:“怎么你还真想见者有份”刘高明威胁地挥了挥拳头。

    “小子,告诉你,凡事都该有个先来后到。你不像我,你没这个发财命,下手晚了你就该认,别想什么不该想的。”才被拦住的时候,刘高明心里也是一突,想过要不然就分一半给对方,破财消灾,反正也不是自个的钱。但等他看清了拦路人的长相后,刘高明瞬间就改变了主意。

    眼前这人虽然穿着打扮一副练家子的模样,手里还提着一把剑,但风一吹,被太极服勾勒出来的腰细的呦,还没他大腿粗,瘦胳膊瘦腿的,这身板,一看就不禁打。再加上那张毫无威胁性,人畜无害的脸,别说打架了,估摸着连只鸡都打不赢。

    他刘高明自小也是在街面上混大的,多多少少会几手拳脚,又人高马大的,见状,哪会怕。刘高明的态度当即就变得格外强硬,胡话张口就来:“再说了,这本来就是我昨天晚上喝多了不小心丢掉的钱包,我现在酒醒了捡回来,难不成还要送去派出所”

    “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东西。我长这么大,就从来没听说过捡回自己丢的东西,还要交给警察的。我说,你该不会是见财起意,故意这么说,想贪图我的钱吧”刘高明一脸我早就看穿你的得意:“可惜我就是失主,要是换个人来,被你这么一说,为了不去警局,对方说不准就和你瓜分这笔钱了。”

    哈,小子,没想到吧,还是我刘某人技高一筹!

    说完,生怕舒山泉想要验证下钱包里的东西,来证明他不是失主,刘高明连忙往旁边小区一钻,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反正看情况也没生命危险,让他受个教训也好。想做好事没成功,舒山泉也不介意,摇摇头继续啃油饼。

    ――――

    “想必您就是舒山泉舒大师吧比我想象的还年轻,真是年少有为。小大师快请进。”早就听说这位舒大师年少成名,原本还以为是三四十岁,没想到居然这么小,顶天了也就二十五。二十五,一般人也才从学校出来没多久,学法术的时间能有几年刘富贵心里有些不放心,不过他为人一贯精明,并没表现出来。

    以他家的能力,也请不来其他有真才实学的高人。就连眼前这位舒大师,都是运气好,托了人才请到的。虽然年轻,不过再怎么的,也比街头上摆摊算命的骗子要来得强。更何况,俗话说,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这位舒大师一看就是有师承的人,这虽然不是打架,不过舒大师完不成的任务,为了不坏招牌,当师傅的还不得出来给徒弟收拾烂摊子

    儿子还等着人家救命,刘富贵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得响,腰弯得更低了:“您请进,快请进。心娴啊,快去给客人倒茶。”

    “等等,还是拿饮料,”比起喝茶,年轻人估计更喜欢喝饮料。话说到一半,刘富贵突然反应了过来,殷切地问道:“小大师喜欢喝什么,家里什么饮料都有,想喝什么都行。要是没有就让我家那口子现买。小区里就有便利超市,买东西可方便了。”

    “不用了。”舒山泉似笑非笑地看了刘富贵一眼:“还是直接上去看看令郎吧。”

    刘富贵只觉得整个人都被这一眼看透了,心底发凉。不过到底爱子心切,闻言顾不上别的,连忙把人往二楼引。

    刘富贵有点小本事,这么些年下来多少也赚了些钱,当初买房子的时候,就特意买的上下两层楼,打通方便以后儿子结婚了还能和他们住一起。刘富贵儿子的房间就在二楼,房门没关,走上去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床上隆起个大包,里面明显躺着人。一个脸色蜡黄眼睛红肿的中年妇人正守在床边,看到舒山泉,妇人布满血丝的双眼里流露出希望:“大师,您快看看我儿子,我儿子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去医院,那些庸医也检查不出来怎么回事,只能回来休养。大师,我们一家什么办法都想尽了,全没有用。我儿子现在只能靠您了。”

    “行了,这还用你说,小大师既然已经接下了委托,当然会好好解决这件事。咱儿子的病不是事。您说是吧小大师!”怕媳妇叨叨多了舒山泉不耐烦,刘富贵连忙打断她的话。

    舒山泉也没在意,床上的人被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连个头都没露出来。舒山泉走近,捏住被子的一角掀开,谁知道里面居然还有一层厚厚的被子,舒山泉见状,一愣。

    这大热天的,人站着不动都浑身冒汗,屋子里不仅没开空调降温,床上的人居然还盖着大被子,这就已经很离谱了。舒山泉原本只以为是病人体虚怕冷,现在一看,情况明显不对。再怕冷也不至于怕到这个程度。床头还有电热毯的开关。又不是冰天雪地,三十几度的高温盖着两层厚被子开着电热毯睡觉,没病也能捂出病来,也不怕中暑。

    没看见刘富贵欲言又止,舒山泉把里面那层被子掀开,伸手按了按床垫,铺了电热毯还这么软,底下显然铺了挺多厚垫子。里里外外好几层,裹得比蚕茧还严实。就这,床上的人似乎还冷极了,瑟瑟发抖地往没被掀开的地方钻。舒山泉掀了半天被子,也没见着正主的脸。

    “小大师,我来吧。您见谅,我儿子自从得了这怪病,就变得越来越怕冷。起先只是穿长袖衣服,后来穿羽绒服都不行了,必须裹着被子躺床上。渐渐地一床被子也不够用了,这才小半个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刘富贵走上前,拍了拍蚕茧:“我儿子叫刘高明。明明,把头伸出来,爸给你请了高人,你把头探出来让高人看看。”

    被子小心翼翼地掀开了一条缝,一个温热的热水袋被送了出来,舒山泉接过热水袋,就听到里面的人沙哑地说道:“爸你给我换个热水袋,这个不够热。”

    刘富贵闻言,苦笑地从舒山泉手里拿过热水袋交给妻子:“你去加热一下。”几分钟后,接过重新变得烫手的热水袋,被子里的人这才勉强把头露出来。

    虽然受了不少罪,不过样子并没产生多少变化,舒山泉一眼就认出来床上的人就是前段时间在街上遇到,捡了钱包据为己有的那位青年。

    不过,按着上次看到的情况,对方顶多小病一场,吃几天药就没事了,怎么闹成这样舒山泉仔细观察了下刘高明的面相,流水横截,和当时看到的差不多,不过更严重了。

    刘高明并没有认出舒山泉,直到舒山泉开口问道:“捡到钱后你还干了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捡钱的事

    财不露白,刘高明捡到钱后并没有大嘴巴往外说,连父母都不清楚。唯一知道的就只有当时在场的人,想到这,刘高明这才反应过来,把舒山泉这张俊秀无害的脸和小半个月前看见的那个人重合起来。刘高明也不笨,顿时明白了点什么,哭丧着脸问道:“大师,你早知道那钱包有问题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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