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长久的死寂。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无论是谷源还是路婉婉,他们都不敢去讨论那个可能性。
诚然,成功魅惑一个nc会带来不少好处,比如从对方口中套取更多的线索,比如大行方便之门
但如果,你魅惑的是关底boss呢
谷源想起自己在闯后门前一度还在想k会不会气冒烟。
哪会冒烟啊。
这家伙为了治他们,直接把boss放出来了啊
他们还放魅惑boss的队友和boss一起行动,这下说不定就凶多吉少。
要了亲命了。
“我想起来了”路婉婉突然叫道。
她终于抓住了一直以来若有似无的那点违和感。
这次换成谷源被吓了一跳,“什么”
路婉婉“咳,怎么说呢”
“我觉得我们不用担心了。”她说。
谷源“啊”
“之前你们都在画里,”路婉婉道,“她临进去前跟我说了一句话。”
“记得小心一下那位。”
“我当时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她说的是伊莱,但后面表现得也不像。不过反过来想想,那个时候我们需要小心谁呢”
谷源“”
不要谜语人不要谜语人。
但是他回过味来,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是说,她当时可能就知道那个怪物的真实身份了”
而且
不知怎么的,谷源总有点对方这么说也是为了事到如今给他们暗示的感觉。
是他多想了吧,一般人怎么会预想到这一步。
“没错,结合一下日记,”路婉婉说,“就是”
空气黑沉沉的。
从她话音落定的那一刻开始,无形的压迫感就越发地引人窒息。
并不是“伊莱埃文斯”做或者表现出了什么,事实上,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连视线焦点都没有变过。
这座美术馆在呼吸,它“活”了过来,随感染了并掌控着它的主人的情绪而起伏。
“你从一开始就在试探我”他问。
“抱歉抱歉。”
见另一层目的也被识破,祝槐没什么诚意地笑了。
她单纯觉得k不会好心到在那种时候放个友方nc过来而已。
果不其然,在她说出那几句话的时候,可能只有她听见了k恨恨磨牙的声音。偏偏以伊莱的状态,还不可能对她起疑心。
魅惑大成功,妙啊。
“但是,”祝槐说,“这就是我的生存方式。”
“终日与谎言为伴。你听到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是假的,你的委托人和目标都未必可信,要做与能做的只有辨别孰真孰假,哪怕你自己为此也不得不习惯于说些假话。”
她半真半假道“我同样是想稍微谨慎一点,因为也不知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同伙嘛。”
虽然她没有真正当过侦探但某些方面和欺诈师是共通的吧。
“其实以你的处境,你能明白的吧”
祝槐说“有时候生存方式是身不由己的。”
“啊,对了,”她道,“我还应该叫你伊莱吗”
伊莱的眼神晦暗不明。
“可以。”他终于说。
“这就是他给我的名字。”
“所以,”伊莱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最开始那时候,是确认这座美术馆应该不太对劲了。”
祝槐作思索状,“然后是进入画里以后,你破局的办法快到不合理。”
“之所以想救我们,”她说,“是因为艾德蒙他推了你一把吗”
“一部分。”伊莱低声说。
至于另一部分
他注视着对方,意义不言而喻。
咳。
祝槐心道指望她有什么愧疚感属实不可能。
她眨了眨眼,继续说道。
“当时我确实想到了这个办法,但也只能作为备选的猜测之一,进入油画的原理都尚不清楚,你却能那么直接地提出来这算是给火上又添了一把柴吧。”
“最后,是你对怪物的说法。”
“你一直在尽量避免去谈论它或者说他毕竟那个男人创造了你,而你,我猜,至少是对他心怀感激的。”
哪怕不是角色卡就直接让他们精通了英语,这点人称上的差别连小学生都分得出来。
伊莱呼出一口气。
“所以,把一切串联起来,我得到了这样的猜想。”祝槐说,“埃文斯先生用了某种方法,不仅找回了原本耗尽的才华,还令自己的画作具有了一定的魔力。”
“那魔力可以将人拉进画中,说不定也可以让画里的东西出来,也就是化为真实,比方说某幅集大成之作。”
“他强大到可以构造出另一个只属于画的里世界。当然,这需要代价,所以馆内的员工们看上去才会那么恹恹的。”
他们在精神上的压力应该不小。
“有幸运一些的,察觉到不对劲想趁机逃离。”祝槐摊手,“不过,才接管他们意识的你并不清楚馆内到底有谁,所以就出现了那个尴尬的情形。”
画中人定定地凝视着她。
“目前为止,完全正确。”
“正确归正确,我还有个问题。”祝槐问,“埃文斯先生是怎么变成那样的”
“他为了信仰献祭了自己的肉体和灵魂,”伊莱说,“死后也寄宿在画里,是一楼第二展厅里的一幅。”
所以她害得韦恩埃文斯先生有“家”回不成。
“咳,其实还有一点。”
祝槐努力不笑出来,“第一次目睹他的时候,你是在模仿我的反应吧”
因为不知道人类会是怎样的态度,就仿照身边的对象来应对,原本是个很聪明的做法。
“可惜,”她收起笑意,“你选错模仿对象了。”
“我也是不正常的。”
祝槐说“贝蒂和艾德蒙,他们那才是常人该有的反应。”
san40,怎么可能正常得起来嘛。
她在那时确认了他非人的身份。
伊莱彻底愣住了。
“我会找你单独摊牌,”她道,“也是因为不想让他们知道我这一面。”
“”
看那唏嘘与欲言又止的神情,伊莱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祝槐觉得很有趣。
某种意义上,这位脱胎于油画的青年虽然在常识方面欠缺了点,但在“朋友”的定义上居然意外地有人情味。
与他相比,她反而是更冷酷的那个。
游戏才刚开始,这不过是个新手副本。她可以突出,但不能太突出,能友好相处的“朋友”总比提防她的敌人更有用。
而她已经确信,她可以在这个“游戏”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祝槐想起角色卡的介绍。
“来都来了,”她重新笑起来,“带我去看看你吧,就当是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伊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转身向前走去。
祝槐跟上,“在哪里”
“会议室。”他说。
居然算不上撒谎。
祝槐在他的指引下来到走廊最尽头,推开厚重的双开门,一个被层层保护得严严实实的方正包裹就摆在圆桌上。
画中人亲手拆开了一张又一张的隔离纸。
室内不知不觉地亮起来。
“他”是信徒借由黄衣之王的力量缔造而出的,为了实现落魄画家的梦想、为了传播那位神明的福音而生。
身披褴褛长袍的黄衣之王,至高无上的无以名状者,以黑星为标志的深海星空之主其名为哈斯塔。
祂往往为孤独的狂人所信仰,艺术家们从祂所代表着的残酷之美中汲取灵感,创作出种种讴歌虚无与绝望的作品。
所以,作为邪神造物的他,也自然有了感染现实的能力。
这间美术馆由他的心思而变化,天花板以下仿佛漂浮着无数光点,瞬息黯淡又明亮。
手电筒已经派不上用场了,那些不断明灭的光亮变幻色泽,足以照亮眼前,一见迷雾下的真容。
“你觉得”伊莱问。
声音里居然有点紧张。
“不虚此行。”祝槐说。
被信仰迷了心智的韦恩埃文斯,在临终前回归了浪漫主义的怀抱。
用笔细腻,色调柔和。金发青年的脸庞在层层涂抹下高傲精致,似在凝望远方,祝槐怀疑韦恩巅峰期的作品都无出其右。
但就像他们先前看过的任何一幅画,依然能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一种不应有的力量,并且,比其他的加起来都还强。
谁让真人现在就在她旁边站着呢。
“我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画中人缓缓地说,“就是看到”
他有些艰难地吐出那个字眼。
“父亲在进行最后的收尾。我无法理解,但我切身地感受到了他的狂热,那就是构成我的最重要的一部分,也是我行事的本能。”
祝槐问“你一开始的打算是什么”
伊莱沉默片刻,诚实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把你们留下,”他说,“最起码,让你留在这里。然后,来到这座美术馆的其他人都可以成为我的养料。”
“但我现在感觉得到,我是留不下你的。”
祝槐稍一扬眉,没有发表意见。
幸亏是会议室。
她没怎么费劲就在旁边的柜子里找到了剪刀之类的工具,引来伊莱惊讶的目光,“你在做什么”
祝槐取出了自己的笔记本。
“我还在想我带着这个占包干嘛,”她笑道,“看来是正好。”
“虽说我们无法选择自己最开始的出身”
她说“我们”。
伊莱错愕地意识到。
祝槐弯眼,工整地撕下了一张纸。
“但是,能决定我们要成为什么人的,只有我们自己。”
她一早就注意到角色卡的介绍有些暧昧,用词是“家人”而非别的,如果背景也像属性和技能那样贴近现实
那她至少不可能父母双全。
“我也像你一样迷茫过,然后,我收到了这个。”
k没有阻止,看来猜的不错。
她手指翻飞,手底下很快有了雏形。
“简单是简单了点”祝槐起身,“但我是想也送给你的。”
她走过去,抬头对上伊莱讶异的眼神,将一支小小的纸折风信子插进了他胸前的口袋。
“哪怕是从现在起。”
她说。
“只要你愿意,就可以是你的新生。”
作者有话要说 风信子的花语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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