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并快乐着。
这话虽然俗套, 却最能准确形容风旬此刻的心情。
经历刺痛、胀痛、麻木之后, 他忽觉全身经脉开始有些发热,就好像无数蚂蚁在爬一样, 痒得人恨不得伸手去挠。
先前他已经因为没忍住想动,全都被叶维青给摁下了, 现在又想伸手抓痒痒, 叶维青只好用术法控制住他, 让他只能乖乖待在药汤里。
风旬并没有疼痒得失去意识,他知道这样是对自己好,于是努力逼迫自己不要妄动。
不久后,眼见浓稠的药汤变淡,晏休淡淡道“好了, 结束了。”
叶维青立刻放开风旬,扶着他从木桶出来,他没有浸入药汤的脑袋都是的, 汗水打湿鬓发,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一个风姿翩翩的贵公子,如今成这般狼狈的模样, 实在叫人扼腕叹息。
可风旬却觉得开心,他简直太开心了
之前大师的疗法主要以温养为主, 这次直接下猛药,刺激得他经脉都生出了感觉。
这种变化很微妙,风旬却捕捉到了。
清洁后,他换上一身干净衣衫, 走出内堂,朝晏休深深一拜,“多谢大师。”
又向叶维青和陆百草行礼,“多谢叶长老和陆殿主。”
叶维青微微一笑,“我也受益良多,风二少不必多礼。”
陆百草羞愧摆手,“我只是听尊主吩咐,当不得这礼。”她自认没有帮到什么忙。
“你如今身体尚且承受不住连续刺激,所以此疗法每七日进行一次,其余时候继续服用聚灵丹。”晏休建议道。
风旬英俊的脸上露出充满信心的笑意,“都听大师的。”
忙完这件事,晏休来到器堂,齐望千正在认真授课,她便唤来殷无尽,“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
通讯器已到最后阶段,这次一定要造出来。
殷无尽站在外头,静静守住两扇门,像根柱子般一动不动,甚至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下课后的齐望千往这边走来,尚未来得及开口,就被殷无尽用手势止住。
齐望千了然颔首,也站在门外等,他想第一时间知道,大师造的到底是何器物。
两人分站左右,如两座门神,这一等就等了一夜。
翌日,晨光熹微,霞光万丈,两扇门忽然打开,殷无尽和齐望千尚来不及询问,就见晏休闪电般冲出星月峰顶。
“这是”齐望千一脸困惑。
殷无尽双眸聚满笑意,“尊主去了天雷谷。”
天雷谷是什么,齐望千在星月宫待了一个月,不可能不清楚,他惊异远眺天雷谷方向,恍然间抬头看向碧蓝天空。
黑压压的劫云滚滚而来。
这是器劫器劫啊
虽然他早就知道晏休能够炼出圣品丹药,不过外行看热闹嘛,他不通炼药,不知道炼药到底有多难,所以只是觉得晏休炼药厉害,更强烈的情绪就没有了。
可是他锻了那么多年的器,从来没有出过神品,他深知锻器达到神品,会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他们惊器楼锻造过的神品,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这还是发生在数千年前。
近千年来,他们一件神品都没有出过,这样对比之下,可想而知他心中是有多么震撼。
一个人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达到顶峰,他会觉得佩服;可若是一个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达到这样的绝顶高度,他会奉若神明。
“殷小兄弟,这是神品,你看到了吗”他震惊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殷无尽倒是依旧淡定,毕竟他心里早已认定点苍就是神品。
他也坚信,没有什么能够难倒尊主。
劫云在天雷谷上空聚集,引来星月宫以及碎秋城修士的围观议论。
丹劫和器劫是不一样的,若是丹劫,星月宫和碎秋城都习以为常,可这是传说中的器劫。
有人不认得,被旁边人科普后,不禁感叹“看这劫云方向,是在星月宫啊。听闻惊器楼齐少主在星月宫任教,莫非是他锻出了神品”
这话得到众人一致赞同,因为只有这个说法是最为合理的。
尚不知自己被戴上“神品锻器师”的帽子,齐望千心情激动地看着劫雷轰然落下。
每一次落雷,都仿佛在他心中炸响。
他决定了,以后紧随大师身后,不管大师说什么,都不要质疑
想到在锻器前,他还曾以为大师异想天开,未料自打嘴巴的速度竟如此之快。
三道劫雷落下,所有人都情不自禁松了一口气,以为神品这下终于可以真正问世了,却未料,天空竟再次聚起一团劫云。
看那劫云形状竟然是符劫
齐望千脑子里轰然炸开,大师说要将器物与符箓结合在一起,所以竟要同时经历两次劫雷
在圣元大陆上,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奇异却瑰丽的场景,这完全可以载入圣元史册,这注定是一场不管经过多少年依旧会令人惊叹的传奇史诗
就连晏休都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恐怕天道也是第一次,业务还不够熟练,要不然肯定提前弄个变异劫云,专门针对这种两两结合的器物。
两次劫雷过后,天空放晴,湛蓝无垠。
晏休捧着手中黑白相间的通讯器,心情好极了。
她做成功了,她终于可以不用传讯符飞来飞去了,她以后还能做出升级版的通讯器,这样大家还可以群聊,多方便啊
回到器堂,晏休就看到门口的齐少主眼巴巴瞅着自己手上的通讯器,眼中的浓烈情意差点让她抖下一地鸡皮疙瘩。
“大师”他情绪极为饱满地喊出这两个字,甚至差点流出激动的泪水。
四殿主和其他几位讲师一同过来贺喜,就连风连都不得不服。
星月宫主确实是个万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殷无尽走到晏休身边,“尊主,这神品法器有何妙用”
他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晏休感慨一声“还需做出一个,才能向你们展示它的用处。”
“大师”齐望千连忙深情呼喊,“请允许我继续协助您”
其他人“”摸了摸手臂上的寒栗子。
这还是那个英俊潇洒的惊器楼少主吗怎么就成了这么狗腿的模样
晏休被他逗笑了,“行啊。不过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她之前让齐望千运用惊器楼的势力,查明福禄阁老阁主和其长子的死因,也不知结果如何。
“还在探查中,大师请再等等。”齐望千目露懊恼,要是他们惊器楼能再厉害点,就不会让大师失望了。
晏休正打算整理锻器材料和符纸,锻造出第二个通讯器来,就感觉到护宫大阵出现波动。
她神识外放,迅速捕捉到符阵外的一张符箓。
眉心微动,察觉那张符箓没有任何危险,她便让符箓进入阵内,飘至众人面前。
符纸很精美,上面还有专属于福禄阁的印记。
“我乃福禄阁少阁主庄肃,传此符箓是因阁中弟子发现,我堂弟庄严的踪迹于贵宫峰下消失,故诚邀星月宫主前来碎秋城一叙。”
晏休还没说什么,齐望千就愤怒至极“竖子猖狂”
不过是一个少阁主,居然用这么大口气让尊贵的大师去碎秋城见他,简直不知所谓
其余人皆颔首表示赞同,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么自视甚高的人了。
不过是福禄阁少阁主,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大师画符能引雷劫,他福禄阁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有哪个能做到
风连相当直接“要不我去劈了他”
眼见小旬治疗有效果,他也想报答一下大师以表谢意啊。
晏休手指轻抬,那符箓顿时化为一摊齑粉,她笑了笑,真是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么没有眼色的人了。
上一个还是被她重伤的楚昊。
“不用管,”她吩咐众人,“我去锻制下一个通讯器,你们守好星月宫。”
几个齐声应是,殷无尽和齐望千随晏休一同入内。
碎秋城中,庄肃靠在软榻上,身旁有美人作伴,美人葱白玉指轻捏一颗仙果,递到庄肃嘴边。
他笑着含住,屋内一片桃红旖旎。
“少阁主,已经三日了,那星月宫主还没有回复。”门外高个修士禀报道。
庄肃推开美人,眉间闪过一道戾气,“不过一个不成气候的宫主,居然敢如此轻视我。”
他的天赋在福禄阁中只能算水平线上一点,所以在以前并不受家族重视,如今终于扬眉吐气一回,成为人人艳羡的少阁主,一时有些飘了,整个人都膨胀起来,觉得自己可以横行圣元大陆。
高个修士虽不这么想,但还是谄媚道“就是,这星月宫不过百来人,居然敢跟咱们福禄阁叫板”
身旁的矮个符师皱皱眉,“虽然星月宫不成规模,可那星月宫主是个圣品炼药师,护宫大阵的符光也是金色,想必来头不小,少阁主还请慎重。”
刚愎自用的人当然爱听高个刀修的奉承,对符师的劝诫嗤之以鼻“我好声好气去请他过来,他却这般无视我,这口气叫我如何咽得下”
压抑太久,一朝得势,他已经忘记了什么叫低调行事。
“他这般无礼,我又何必跟他客气”庄肃恨恨道,“不过百来人,我定要将那星月峰踏平”
说罢,他召集人手,浩浩荡荡往星月峰走去。
他没有御剑飞行,而是使用了疾行符,这种低级的符箓他们福禄阁应有尽有,用起来一点也不心疼。
很快,他们抵达星月峰下。
高个刀修在庄肃示意下,一遍又一遍砍向护宫大阵,金色符光随着他的举动明明灭灭。
身为福禄阁的人,这些人自然知道金色符光意味着什么。
庄肃计上心头,如果他能得到这般神妙的画符之术,又或者让那位符师为他所用,他在阁中一定更能站稳脚跟。
贪念一起,便再也消不下去。
他吩咐带来的那些修士,一起攻击金色符阵,他就不信,在这样的攻击下,那星月宫主还会继续龟缩。
晏休当然不会龟缩,不过她的第二个通讯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符阵受到攻击,让她相当烦躁。
“我去赶他们走。”齐望千英眉皱得死紧。
庄肃那龟孙子简直找死
晏休摇首,“不必,风连已经去了。”
“那就好。”齐望千重新坐回晏休身边,专注学习锻器。
他相信风连的能力,更相信风连的暴脾气。
果然,风连一到峰下,风霜剑就破鞘而出,狂烈的剑气直接掀翻那些小打小闹的修士,割得他们遍体鳞伤,包括庄肃在内。
“尔等鼠辈,为何在此行龌龊之事”
他高塔般的身影立在符阵面前,手握墨色风霜剑,分神期的威压让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风霜剑被他举起,眼看要再受一次苦,庄肃立刻掏出一大堆符箓,稍稍化解风连的威压,便立刻大喊一声“星月宫欺人太甚”
风连“”
什么狗屁玩意儿
这是星月宫地盘,他到底还是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正要开口,两人忽然从身后符阵出来,是贺长亭和姜刀。
他们是星月宫的殿主,比自己更适合对外交流,风连想了想,稍稍退后一步,将战场让给他们。
方才那一招剑式已经震慑到庄肃等人,庄肃勉强上前,横眉冷对“星月宫扣留我福禄阁的人,难道不是欺人太甚”
姜刀也是个暴脾气,闻言柳眉倒竖,长刀铮然而出,“你再信口雌黄试试”
高个刀修见到对手,立刻上前表现“不过金丹小辈,怎敢如此叫嚣”
两人都是刀修,忍不住就想打一场。
贺长亭按住小姑娘的肩,上前一步,慵懒而轻蔑地看向庄肃“你是何人不妨报上名来。”
庄肃“”
好气啊,他定要杀了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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