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见光死

    简进文的资料不长,只有短短两页。

    资料开头的第一句话就是, 简进文是简成华收养的孩子。

    这

    时进翻资料的手一停, 有点意外,又觉得似乎这样才比较合理。简成华虽然也胖, 但五官十分普通,和简进文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 两人单从外貌上来看的话,一点都不像是父子。

    资料实在是太短了,时进在短暂停顿后,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就把这两页纸的内容扫了一遍。

    简进文,一个刚出生就被抛弃的孤儿, 父不详母不知, 在孤儿院长到两岁,后被没有生育能力的简成华收养,健康长到了十二岁,然后突然发病,进了医院。

    他得的病很麻烦,不会立刻致死,但也没法根治痊愈,还必须长期住院,定期打激素。

    本来漂漂亮亮的小少年, 因为激素的原因迅速发胖, 没法再去学校, 也没法做什么激烈的运动,只能每天呆在医院里,忍受枯燥痛苦的治病生活。

    简成华对这个养子是很好的,尽可能地给了简进文最好的治疗环境,还自己充当老师,每天给简进文上课,读书看报,引导简进文自学。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多年,简进文的身体情况一直没有好转,但他很乐观,不仅积极自学,还培养出了写作这个小爱好,偶尔身体能受得住的时候,还会去参加简成华举办的资助帮扶孤儿院儿童或者山区儿童的公益活动,给那些比他小的孩子讲故事,教他们读书习字。

    不得不说简成华是个很优秀的教育者,在他的教导下,被病痛折磨的简进文不仅没有变得消沉孤僻,反而成长成了一个很温柔善良的人。他会捐出自己的零花钱给孤儿院的小朋友买文具,会给简成华报道过的受虐待儿童写安慰信,还会陪医院里其他得病儿童玩耍,鼓励安慰他们。

    他就像是个温暖的小太阳,温柔对待着身边所有人。

    可惜这样一个温柔的人,却没有获得命运温柔的对待。

    简进文十九岁那年,他的病情突然恶化,不得不转去了b市的大医院。也是在同一年,简成华辞掉了市报的工作,去了b市的大报社。

    去了b市之后,简进文做了一次大手术,停止了激素的使用,在病痛的折磨下,人迅速瘦了下来。就这么又熬了几年,简进文终于耗尽了生命力,遗憾去世,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时进收回翻阅资料的手,心里有点点闷,还有点点疑惑。

    简进文肯定是时行瑞的白月光,这一点绝对不会错,但翻遍简进文的资料,他却看不到任何时行瑞曾和简进文有过接触的痕迹。撇开可能的书信联系去看,两人的生活轨迹就像是完全平行的两条线,从来没有过交集。

    这也太奇怪了,以时行瑞表现出的对这个白月光的执着程度,他还以为时行瑞会和白月光有一段虐恋情深的戏码呢。但从现在已知的资料来看,时行瑞和简进文别说谈恋爱了,连有没有正式见过面都是个问题。

    这是怎么回事时行瑞不是很爱这个白月光吗,那他怎么从来没去接触过这个白月光简成华的就职资料那么透明,就算时行瑞曾因为简成华带着简进文去b市治病的原因,暂时和简进文断了联系,但后来时行瑞不也考去了b市吗,以他的能力,要顺着简成华的资料找到简进文,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吧。

    在这么容易找人的情况下时行瑞却没有去找人,怎么想都只有一个可能时行瑞自己不想去找简进文,甚至有意避开了和对方的联系。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情况就变得更奇怪了。喜欢对方,却避开对方这是个什么奇怪的逻辑。

    害怕式暗恋时行瑞在感情上原来这么怂的吗

    时进满头雾水,越想越想不通,只觉得肯定还有什么隐情是资料上没有写出来的。毕竟时行瑞后期拼命找替身生孩子的行为实在太疯狂,和他前期克制的不去找简进文的行为差距太大。

    “有个人肯定知道所有真相。”廉君突然开口,引回了时进的注意力。

    时进看向廉君,福至心灵,说道“你是说简成华”

    廉君点头,拿出了手机,问道“我记得简成华退休后就定居在了b市,自己投资开了家孤儿院,想去和他聊聊吗”

    时进闻言本能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艰难纠结了一下,点头回道“聊吧不过还是别让简成华看到我了,我和简进文长得太像,我怕他看到我会联想起简进文,心里难过。”

    廉君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点头“好。”

    两人午饭后就一起出了门,直奔简成华开办的孤儿院而去。

    大半个小时的车程之后,汽车在一家比较小的孤儿院门口停下。换了一身普通白领打扮的卦二整了整衣领,和廉君及时进打了个招呼,提着包下车,进了孤儿院。

    时进目送卦二离开,坐在车里等卦二的消息。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卦二居然铩羽而归了。

    “简成华就在里面,正在给孩子们讲故事,我用捐赠书籍的名义和他搭了话,但他大概是不太想聊过去的事情,无论我怎么引导,他都不接话,我怕说深了引他起疑,就找借口出来了。现在怎么办,换个人进去吗”卦二回头询问,表情无奈。

    廉君皱了皱眉,看向时进。

    “我去吧。”时进犹豫了一下开口,伸手去开车门。

    卦二连忙从包里往外拿“道具”,说道“等等,我把捐赠单子给你,你可以假装是我助理”

    “不用了。”时进摆手拒绝,推开了车门,“我这张脸就是最好的敲门砖。”

    廉君挪到车边,嘱咐道“有事喊我。”

    时进朝他点了点头,浅浅出了口气,迈步朝着孤儿院内走去。

    孤儿院不大,只有一栋楼,时进进了楼,随着孤儿院工作人员的指引来到孩子们平时玩游戏的小教室,看到了坐在教室最前方的简成华。

    简成华已经七十多岁了,头发全白,但人很精神,气色也好,笑起来像个弥勒佛,看着十分和善可亲。孩子们应该都很喜欢他,乖乖在他身边坐了一个圈,满眼崇拜地听他讲故事。

    引时进过来的工作人员唤了简成华一声,简成华侧头看过来,本来带笑的随意表情在看到时进之后立刻变化,笑容定格,双眼一点点睁大,之后近乎失态地丢下书本起身,绕过孩子们走到时进身前,伸手抓住了时进的手,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你是”

    “简院长,我是时进。”时进自我介绍,定了定心,诚实说道,“我是时行瑞的孩子,关于他和简进文的关系,我有些问题想问您。”

    简成华表情一懵,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脸上的失态渐渐收敛,眉毛慢慢皱起,仔细打量一下时进的长相,抓着时进的手不自觉收紧,艰难反问道“你说谁你是谁的孩子”

    时进在心里叹气,安抚地握住他的手,回道“时行瑞,我的父亲是时行瑞。”

    简成华的表情几乎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他傻傻看了时进好久,突然回神,反手拽着时进的手,满脸严肃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孤儿院工作人员,嘱咐他好好看着孩子,然后牵着时进朝着院长办公室走去。

    时进看着他死死抓着自己的手,没有抽出来,听话地跟上了他的步伐。

    两人在院长办公室落座,简成华松开时进的手时还有些舍不得,又看了时进好几眼,然后亲自拿杯子给时进倒了杯水,坐到他对面,表情复杂地说道“你你和小进长得实在太像了,对了你刚刚说你叫什么,时、时”

    “时进。”时进接话。

    简成华于是不说话了,表情变来变去,突然长叹了口气,说道“我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你有什么想问的,问吧,我都告诉你。之前那个要捐书的人也是你认识的吧”

    时进尴尬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说道“抱歉,是我让他找您搭话的,我怕我直接出现,您会难过,毕竟我这张脸”

    “和进文长得实在太像了。”简成华改了对简进文的称呼,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兀自发了会愣,然后突然回神,看一眼时进,说道,“我大概知道你想问什么了进文和你爸确实认识,他们小时候互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信,但他们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我也不知道时行瑞怎么会给你取这么个名字,你的长相还唉。”

    “我这次找您,就是想弄清楚这一点。”时进看着简成华,斟酌了一下语气,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您能不能详细说一下我父亲和您儿子认识的经过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冒昧,但是我”

    简成华摆手打断他的话,看着他的脸,说道“我懂,你长成这模样,会好奇这些也正常,其实我也不太明白罢了,都是些陈年老事,能有个人和我聊聊也不错。”

    他说着给自己也倒了杯水,摆出了长谈的架势。

    就像时进根据种种资料猜测出的那样,时行瑞和简进文确实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笔友,而促成这段友谊的人就是简成华。

    “我知道时行瑞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小学生,当时他一口气给报社投了十多篇稿子,自述了家里的困难情况,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那时候进文刚进医院没多久,大概是同理心吧,我见时行瑞在信里把自己描述得那么困难,就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挤了挤版面,录用了他的稿子,还给他写了一封鼓励信。”

    简成华回忆着过去,眼神慢慢飘远“进文进了医院之后不能去学校上课,也没小朋友陪他玩,我怕他孤单,就每天跟他聊一聊报社的事情,给他读读一些小读者的投稿和来信。进文就是这么知道时行瑞的,他从小就心软,听我说时行瑞家里的情况不好,特地从存的零花钱里拿了一部分出来,随着我的鼓励信一起寄给了时行瑞,还给时行瑞留了个加油的小纸条。”

    时进听着,心里也有些感叹,简进文真的是个很善良很好的孩子,只可惜老天并不眷顾他。

    “时行瑞接到我的信和进文给的零花钱之后,十分礼貌地给我写了一封感谢信,顺便向我投了下一篇稿,并表示要把这一篇稿子的稿费捐给孤儿院。我当时就觉得这孩子真是又懂事又大义,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简成华说到这有点想笑,短暂笑了一声后,表情又黯淡了下去“也就是在那一阵,进文的病被确诊了,开始打激素。他很痛苦,我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刚好他那段时间比较关注时行瑞,我就让他试着给时行瑞写信,写完把信随着我给时行瑞的报社回信一起寄过去,保证时行瑞肯定能看到。时行瑞那孩子也是心善,在收到进文的信之后,每次投稿都会给进文回信,就这么你来我往的,两人就这么通过我联系了起来,”

    时进听到这,心里莫名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想法最开始时行瑞和简进文建立联系,应该不是心善,而是瞧中了简成华的身份,想稳住简成华这个报社主编,更方便自己发稿赚稿费吧。

    不过想到时行瑞当时的年龄,他又觉得是自己偏见了。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哪来的那么深的心机。

    他摇了摇头,收拢自己开小差的思绪,继续听简成华说了下去。

    时行瑞和简进文这样另类的书信联系,自建立起就一直保持了下去。两人的通信频率并不高,基本和时行瑞的投稿频率重合。

    时行瑞小学毕业后,因为要凑初中的学费,家里很是困难了一阵。时行瑞没跟简成华说这件事,只在和简进文的信件中提了句爸妈最近很辛苦,简进文看到后很重视,怕他真的读不了初中,特地找上了简成华。

    简成华得知这个情况后,恰逢手里有一个编辑辅导教材的活,就顺手跟工作室的人推荐了一下时行瑞的文章。

    文章录用到发放稿费,中间其实有一段不短的时间,简进文怕时行瑞等不及,又慷慨贡献了一波自己的零花钱。简成华见状,便做主自己先垫付了给时行瑞的稿费,让时行瑞早早拿到了钱。

    这个插曲过后,简进文和时行瑞的关系更好了,时行瑞给市报投稿的频率加快,简进文给时行瑞的回信也越来越厚。两个少年慢慢长大,在时行瑞初中快毕业的时候,简进文提出了想和时行瑞见一面的想法。

    “两人本来都约好什么时候见面了,但不巧时行瑞的母亲在他中考后出了事,见面的事就耽搁了。”简成华叹气,表情遗憾,“也是两人没有缘分吧,那之后进文情况有点恶化,转院去了外地一趟,等他回来的时候,时行瑞已经考去省城的高中,离得远了。”

    这次见面计划破产之后,两人仍在继续通信,不过时行瑞的通信内容渐渐变了,字里行间多了一些情绪的表达。简进文知道他是因为母亲去世了难过,所以总是很小心地在信里安慰时行瑞。

    那一段时间时行瑞大概是真的很难受,投的稿都是些以前就写下来的东西,发给简成华的信,五页有三页都是写给简进文的,内容十分负能量。

    简成华说到这皱了皱眉,说道“也是在这个时候,我发现时行瑞这孩子心里其实戾气很重,他大段大段地跟进文描述自己的愤怒和痛苦,想报复爷爷奶奶,想质问伯伯婶婶,想打兄弟姐妹,他满腔恨意没地方发泄,全部倒到了进文这里。他突然变得面目陌生起来,行文间的冷酷暴躁,就是我一个成年人看了,都觉得很可怕。我开始担心,进文性子太柔软,我怕他被时行瑞伤害。”

    时进听得也忍不住皱了眉,同时心里明白这里应该就是时行瑞对简进文感情的转折,在经过母亲去世的刺激之后,无处发泄情绪的时行瑞,开始向简进文吐露心声,真正和简进文交心了。

    简成华还在继续述说“我试着劝进文先断一阵和时行瑞的联系,我也只是一个自私的父亲,我不希望进文本来就糟糕的人生,再被别人带进什么负能量。但进文拒绝了,他说时行瑞这样是因为进入了青春期,无法很好的自我调节,如果他再不安慰时行瑞,时行瑞可能会被丧母之痛憋得心理扭曲,真的走上歧途。他说服了我,我同意了他们的继续联系。”

    整个高一,时行瑞都在向简进文倒情绪上的垃圾,简进文就像块过滤棉一样,全盘接收了这些垃圾,然后自己过滤掉,再把温柔和耐心回报给时行瑞。

    时行瑞的情绪慢慢调整了回来,他不再投旧稿,开始写新的东西,并在高一升高二的那个暑假,主动向简进文提出了见面的事情。

    时进听到这里心里一动高一升高二的暑假这个时间节点很重要,他记得时行瑞就是在高二上学期断掉的所有投稿,开始专心学业。

    难道是这次暑假的见面发生了什么

    时进看向简成华。

    简成华已经陷入了回忆里,并没有发现时进突然亮起来的眼神。

    “进文也很想见见时行瑞这个相处多年的笔友,欣然应允了见面的事但时行瑞失约了,那天进文在约定好的地方等了一天,始终没有等到时行瑞。时行瑞就此消失了,再也联系不上,进文从最开始的失望失落,变成了后来的担心着急。大概是情绪影响了身体,进文的身体情况突然恶化,我不得不把他转去了b市的大医院。”简成华说到这,表情变得有些紧绷,言语间隐隐有些责怪时行瑞,“虽然理智告诉我,进文的身体恶化是客观原因导致的,但我还是忍不住怪时行瑞,他说要见面,但又为什么不来,这么耍进文,进文该多么难过。”

    时进听得目瞪口呆,很快意识到了一件事时行瑞也许根本不是失约了,而是对简进文“见光死”了。

    这种情况在交笔友和网恋的时候,经常有发生。如果把这件事用时行瑞的视角去看,那就是时行瑞在初中毕业后因为母亲去世的缘故,开始对笔友交心,然后在交心一年后,他对笔友产生了感情上的依赖或者生出了某种情愫,然后他开心地要求见面,满怀期待和羞涩地去了约定地点,结果却看到了一个难看的大胖子,于是他直接跑路了

    这样就完全说得通时行瑞的突然改变了时行瑞那么自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喜欢的人其实是个大胖子,所以他跑了,消失了,把这场暗恋主动掐死了,断掉了和暗恋对象的联系。

    这真是真是一个朴素而真实的真相。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时进压下心里的万马奔腾,打断简成华的回忆,问道“那个,我父亲在和您儿子见面之前,有交换过照片吗”

    简成华被他问得一愣,然后点头回道“交换过,不过是比较早期了,我不放心,在他们刚开始通信的时候,要求他们交换过一次照片,你等等啊,照片我还留着呢,我给你找找。”

    居然交换过

    时进也愣了,又开始怀疑自己猜错了。

    简成华从一个老旧的相册里,抽出了两张巴掌大小的老照片,递给时进说道“就是这两张,进文那孩子不好意思,寄过去的照片还是我挑的。”

    时进接过照片,低头看去。

    上面一张照片是时行瑞的,边角不太平整,像是从什么集体照上面剪下来的。照片里的时行瑞也就十岁左右,五官还没张开,和成年后区别比较大。

    他很快把时行瑞的照片挪了下去,看向了下一张,然后他傻眼了。

    下面这张照片明显就要清晰优质多了,一看就是用好相机拍的。照片里的也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长得很好看,坐在病床上,手里拿着剪刀和剪纸,头发有点长,已经过了耳朵就像是个留着短头发的女孩子。

    真的,如果不是早知道简进文是个男的,只看这张照片的话,他肯定会以为照片里的人是个女孩子还是个长相漂亮,气质温柔,十分优质的幼年女神版女孩子

    时进只觉得有一道大雷哐一下从天上劈了下来,正中他的脑袋,让他脑晕眼花心悸发抖,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时行瑞也许不仅仅只是经历了见光死,还可能经历了女神变男神这种坑爹的事情他稍微压了压情绪,看向还在唏嘘感叹的简成华,说道“那个,我能看看您儿子的字吗,我就是有点好奇”

    这要求很奇怪,但简成华却没多想,他乐得跟别人分享儿子的优秀,十分好说话的又拿了一个保存得十分好的笔记本出来,略显骄傲地说道“当然可以,进文这孩子喜静,从小就开始练字,字写得很不错呢。”

    时进接过笔记本,看着上面的字迹,沉默。

    都说字如其人,简进文的字就和他的人一样,笔触圆融,没什么棱角,字形偏圆,很秀气像女孩子的字。

    如果他是年少的时行瑞,在看过那样一张笔友的照片,又看过这样一幅秀气的字体后,绝对会理所当然的以为,笔友是女孩子,很漂亮很温柔的女孩子。

    他抬眼看向简成华,很想问问对方,时行瑞和简进文在通信时有没有互相确认过性别,但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

    怎么问呢,这问题实在太弱智了,在已经交换过照片的情况下,谁又会想到要再去确认一下笔友的性别呢,那年代可不兴什么女装大佬。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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