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还是你哥啊”
萧湘君拿着选品让池梦鲤试吃的时候,她一手捂着撑撑的肚皮,一手拒绝,说刚吃了她哥的馒头。
虽然里头是有馅料的,但池梦鲤觉得那包子比馒头的“头”都实在。
应该是酵母没发到位,不过里头的牛肉确实鲜,她在陆西岭双手撑在桌边的目光下吃掉了三个。
差点要扶着公司的墙进门。
家里的阿姨厨艺这么差了吗
“鲤鲤还有哥哥啊多大单身吗你这颜值,当哥的应该不差吧。”
选品小妹廖梵凑了过来,萧湘君扯了下唇“你问妹妹哥哥的颜值,确定她不会往地底下损”
萧湘君也有哥哥,经常且频繁在直播时吐槽,她一开始拍短视频火就是因为拍了哥哥那些踩坑日常。
想到这,池梦鲤抿了抿唇,试探地问她“哥哥远道而来,我是应该让他住我出租屋,还是给他订酒店”
“还给他订酒店哈,笑死人了”
萧湘君手里的捶背棒都被她捶得啪啪响“当厅长吧,睡客厅能看家。”
池梦鲤微微张唇,有些纠结“可是”
“可是家里有别人怎么办”
廖梵插了句嘴,萧湘君眼神望向池梦鲤“你不是一个人住的么”
她趴在桌上望着廖梵,小妹让她看得脸红“怎么了你哥有对象了”
这句话让她心头一漏,那么多年,网上早就播过陆西岭的几段绯闻,她掩了掩长睫,有些矛盾或许都能随时间冲淡,做兄妹更能长长久久。
“我是想撂挑子,好烦。”
廖梵“”
晚上的时候,池梦鲤带着廖梵回了家。
门缝底下亮着光,她心思就一沉,牵了牵廖梵的手,说“一会你就装作是我回来的室友,事成请你吃包子。”
廖梵一听要“装”就面露紧张,小声密谋“你这算不算赶哥哥出门啊”
池梦鲤听出她话里的言下之意你算不算良心狗肺。
“他欠人债了。”
廖梵张大了嘴巴,与此同时
“看来我跟你哥有缘无份。”
池梦鲤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没事,姐回头给你带包子吃。”
“吧嗒”
房门被转开,一缕饭菜香味竟诡异又突兀地传自她家。
池梦鲤心头一震,陆西岭不会是连佣人都请来做饭了吧
她着急忙慌地换了鞋进屋,连同伴都忘了招待,身影一转,就看到在厨房里穿着白衬衫工作的男人。
一束窄腰上还系了条围裙。
致命。
“哒哒哒”
廖梵的步子跟了上来,池梦鲤猛地转身,挡也挡不住了。
“哥哥好”
高大的男人手里端着盘子出来,视线在池梦鲤身边一转,就在她心跳咚咚咚地响时,男人温和道“妹妹的好朋友”
“我俩是同事”
廖梵率先抢答。
陆西岭唇边很浅地浮笑,颔首,目光微微转到池梦鲤身上“刚好,坐下来吃饭吧。”
“好”
“我们吃过了”
池梦鲤大声回答。
站在陆西岭的角度看去,两个女孩紧张地并站在一起,池梦鲤的手还牵住好姐妹的手,宛若并肩作战。
廖梵眼睁睁地看着大帅哥把他可餐的秀色端回了厨房。
小姐妹“干嘛伤哥哥的心。”
池梦鲤“我不能对你的食物安全负责。”
小姐妹“哦,就准你自己吃哥哥的菜。”
话一落,池梦鲤手已经捂到了小姐妹的嘴上,扭头,看到男人白鹤似地站在厨房门口,她鼓起勇气道“她是我室友,前几天出差了,今天回来住的。”
不是我不留你,是条件不允许。
陆西岭略微点头,微笑得像位大家长,和蔼地询问小姐妹“妹妹的朋友住哪里”
“我住住”
池梦鲤也愣住了,这番话是每位家长都会问孩子朋友的问题,可她刚才也说了廖梵是住她这儿的。
但事实是
廖梵根本说不出来地址。
陆西岭在餐桌上摆了一只池梦鲤从来没见过的新杯子,倒了茶后对廖梵道“请喝茶。”
而后对池梦鲤吩咐“去拿你的杯子,我泡了茉莉香片。”
她身体反应受过他的训练,他下个命令,她就自然去到厨房,等拿了杯子出来,赫然看到陆西岭长腿交叠,稳坐在了沙发上。
“挺好,我妹妹带回来了个女室友,听说她要辞职,你们公司是对她做了什么”
池梦鲤
廖梵被他那杯茶香得有些云里雾里,此刻站在他对面,也不敢坐,受训一般说“公司要她直播露脸,说鲤鲤容貌好身材佳,可她不肯,于是老板就拿离职威胁她。”
陆西岭手里那枚茶杯外壁伸展腊梅,是靛蓝色的英式骨瓷,而她的这个骨瓷英式杯还是自己在陆家时用的,上面是红釉烧出的鲤鱼图。
此刻男人姿态闲适地抿了口茶,笑不抵眼“威胁哪个不长眼睛的东西。”
廖梵一听,顿时找到了知音“徐庆我们机构的资本家,之前就因为压榨博主被人告了。”
“而且”
廖梵眼神望向池梦鲤,见她朝自己使眼色,轻咳了声,决定引出主题“你是鲤鲤的哥哥,如果她为了帮你还债不得不去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是不是不太好呢”
都是不会撒谎的主,此刻廖梵想在池梦鲤眼中找到肯定,结果她却瞪大了眼睛
“还债”
男人轻轻反问,宛若拨弄琴弦,震得池梦鲤耳鸣。
“她为了给你还债,还在公司借钱呢,不是她说出去的,我们好心问了才知道。”
廖梵面对帅哥一点用都没有
池梦鲤拉住她的手说“梵梵,这种事就不要说了,天气冷,我送你回家。”
“我确实欠了债。”
男人温温一笑,清润的眼眸转向池梦鲤的身影“来还一些情债。”
下雪路滑,天和地都漆黑成了一片。
池梦鲤送走同伴,靠在斑驳的墙边红着眼睛。
不是一笔,是一些,没有定数,根本算不清。
微信里,陆西岭的消息震动
上来。
天寒地冻,她没法离家出走,再说了,那是她租的房子,他凭什么占着
冻僵的手指回了条信息
你可不可以走。
漫长的等待,她眼睛先发的酸,他回
我说了,还完就走。
挑不出错,一出现就是多年好哥哥的形象,他似乎也忘了,他们曾经逾越过兄妹身份的夜晚。
池梦鲤不愿意回忆参杂玻璃碎片的过去,她在这个冬日最冷的时候,被陆西岭撬开了家门。
输入法里有她刚打下的不用,光标在闪,但这样就好像真的同意他确实欠了自己,于是很冷淡地回了句
你认为这样能两清,那你就做吧,我无所谓了。
争执的话不适合当面说,池梦鲤收了手机,在便利店里徘徊买了份关东煮,这才上楼,故意给他摆脸色,宁愿吃快食也不吃他的菜。
哪知陆西岭看到她手里的关东煮,理解的却是另一层意思“明明没吃饭,为什么不让同事留下来用餐,待客不礼貌。”
陆家对他的教养面面俱到,只在于他愿不愿意做。
“菜量少了。”
她把关东煮放到桌上,陆西岭将热了的菜端出来,说道“确实只够你一个人吃。”
她张了张唇“我不是不给她吃,我是怕她吃了不舒服。”
很委婉评价他的菜色。
男人此刻将一双乌木筷稳稳放到餐垫的小鲤鱼筷架上,自然道“放心,我对你的身体负责。”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吃吧。”
“什么菜,我不吃”
“黄焖鲤鱼。”
池梦鲤一脸疑惑。
只听说过黄焖鸡
“鲤鱼多刺,我不吃。”
男人垂眸扫她一眼,依然拖开长凳坐到她对面,一双沉静的深眸看她“你也知道鲤鱼多刺。”
仿佛意有所指,池梦鲤手里握紧了关东煮叉子“所以你少碰。”
“熟能生巧,”
他拿过筷子夹了块肉到碗里,筷子一点点剔掉刺,再将碗放到她面前“吃了。”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闷闷的性子终于小小地爆发。
陆西岭好似有些高兴了,笑抵眼里“妹妹自然要听哥哥的,还是说,你不想做兄妹了”
池梦鲤知道他是个变态,她早就知道了。
“你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才算两清了”
陆西岭宽肩靠在椅背上,一道白衬衫在他胸膛前伸展,整齐熨贴,温雅的气质里从来都是藏着一只不显山露水的猛兽,对她说“直到你能像别人家的妹妹那样对哥哥。”
回归到正常的亲情关系,池梦鲤咽了口气,这样也好,大家都能云淡风轻相视一笑地当兄妹,比一直不敢面对,而在心里扎出一道裂痕令自己病入膏肓要好。
她拿起筷子端起碗,尽可能自然道“好,妹妹吃哥哥做的饭,天经地义。”
陆西岭微微一笑,起身去沙发上拿外套,池梦鲤说“妹妹不送哥哥出门天经地义。”
都那么熟了,客气什么。
“谁说我要走”
男人语气丝毫没有反问的意思,而是态度理所当然地陈述“妹妹留哥哥过夜,天经地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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