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苏懋睡得极好。
可不得睡得好,夏末炎热沉闷的天气,随着一场雨后极速退凉,前天还热的去哪儿都一身汗,没个凉爽的地方,雨一下,夏天的最后一点暑气退散,立刻秋高气爽起来,夜间的风都开始凉脚,这要是还睡廊下,可不得着了凉
现在可好了,睡在太子寝宫门口,垫着厚厚软软的垫子,被窝里暖烘烘,别说现在了,再过一个月都能扛住
苏懋麻利起床,收拾自己的铺盖,虔诚的祈祷天气再冷的时候,他能蹭到个有地龙的房间睡,听小墩子说,太监住的地方是没有地龙的,但太子宫殿,从前厅到花厅,从寝宫到梢间,到处都有地龙的。
路漫漫,他得好好表现啊。
可细想,他也没别的本事,除了验尸破案,但这皇宫里头,哪有那么多案子给他破太多生死,不过权力掌控者一句命令。
苏懋皱眉沉吟,难不成真得照那小纸条上的命令,去勾诱太子
可惜了,太子是个君子。
可惜了,他也是个好人。
有些事就是不能做,考虑都不用考虑。
就在他努力思考,看能不能给自己培养出另一个一技之长的时候,八月初十,章皇贵妃千秋到了,一大早,苏懋就看到鲍公公带着一排小太监进太子寝宫,请太子选试衣服。
这些衣服一看就是跟平时太子常穿的轻袍缓带不同,每一套都精致华美,缎亮富贵,裁剪挺阔,颜色也是黄子们惯穿的杏黄。
“鬼鬼祟祟的做甚过来。”
太子一张嘴,苏懋就知道说的是自己,过去行了礼“殿下要去参加寿宴”
殿下没说话,殿下只略撂眉,看了他一眼。
苏懋还真就懂了,身为废太子,不会也不应该参与任何宴席,理论上他连奉和宫都出不去,要圈在这里的,他看起来极为安于现状,估计也不大想和一群看不顺眼的人表演,兄友弟恭,父慈子孝所以是别人有意提起的
大约还是皇子们夺嫡手段的结果,要么是别有用心,要么只是想故意恶心对手,哪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连皇子常服都送来了,大约是过了明路,请示过了圣意
“你想随侍孤左右”太子略颌首,允了,朝鲍公公道,“给他找一身衣服。”
鲍公公“是。”
苏懋
我也没说要去啊
太子伸了手,系领间襟扣,阳光跳跃在修长指骨,指下喉结微微滚动“跟去可以,自己记得当心。”
苏懋品了品这句话“殿下的意思是会出事”
太子系好襟扣,手放下来,微微旋身,姿态比往日君子优雅,更添了几分天潢贵气,傲慢威慑“孤在的地方,哪次没出事”
苏懋
也是,但凡您老人家所在之处,必掀腥风血雨,便不出事,也是出事的引子。
苏懋不像小郡王那样爱热闹,但刚刚提起为了天冷睡有地龙屋子的心气,怎能败下去有业绩得冲,没业绩也得多表现不是
他迅速从鲍公公那里领了衣服换上。
不得不说,同是小太监的衣服,不一样的人穿起来,就是不一样的气质,身材占一小半,脸好占一大半,苏懋照过铜镜,认为自己站在太子身边,非常不丢脸
大概太子也是这么想的,看到换了新衣服的他,眼睛淡淡一打量,没有任何挑剔,就转了身“走吧。”
岂料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一身华服,拎着花团锦簇袍角,跑过来的小郡王。
姜玉成跑的太快,好悬撞在两个人身上,急急刹脚停步,憋出一额角汗“太子表兄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不仅让太子沉默,苏懋也一时想不到怎么圆场。
你这不是废话么这里是奉和宫,太子的地盘,他正经不应该就在这里么去别的地方才意外吧
姜玉成站好,放下袍角,讪笑解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每回我过来看您,你都不在么。”
苏懋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什么叫每回过来看太子太子都不在,太子不在你还来看,看的就是太子不在露底太多了小郡王
大约今日时机也好,外头还有场子要赶,没空训孩子,太子很慈祥“你来寻孤有事”
小郡王也是实诚,直接否认了“不不,我没事找您,我是来找苏小懋的。”
苏懋
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你不只是个纨绔,还是傻子吧
见太子面色越来越慈祥,甚至还挂上淡淡笑纹,苏懋感觉到危险,拉了小郡王一把“你寻我何事我眼下正要陪殿下与宴,怕是稍后才有时间”
姜玉成“我就是要找你和我一同去寿宴上玩啊”
苏懋
再看太子,太子已经抬脚往前“别跟着孤。”
感觉周围气氛都跟着变冷,姜玉成搓了搓胳膊,狐疑的问苏懋“我是不是把太子表兄惹狠了”
苏懋看着远处檐角掠过的影子,心说殿下大概有旁的事,才没计较。
“惹是惹了,但你还是个孩子么,殿下会谅解的。”
太子本就是优雅君子,从不会乱发脾气,小郡王在奉和宫可以趾高气昂,大约也是这么多年来形成的默契和习惯,他在太子面前一向是不掩饰本性的,说话也不会过大脑,这是另一种信任和依赖的表现,太子知道,并不会过分苛责。
就是这神秘劲莫非今日真有什么事要发生
“不是说去寿宴玩走吧。”苏懋拉着小郡王转身,对寿宴突然有点期待了。
姜玉成是个心大的好孩子,当下就拽了苏懋“我带你抄小路,很近的”
苏懋跟着被迫领略了一下后宫风景,贵人娘娘住的地方,常赏的园子,那叫一个风格各异,雅致多趣,假山游鱼,玉桥错景,还处处花开,风中吹来的都是香甜馥郁的香气。
“我娘今天也在,咱们得悠着点,不能闯祸,叫她逮着,”一边拉着苏懋走,姜玉成一边嘀咕,“哼,小看人,小爷是那种闯祸的人么那不回回都是别人不讲理,小爷不愿意遭人算计,只能凶一点,今儿个有好些我打过架的人也来了,我不想同他们杠,咱们悄悄的,看能不能撞上什么热闹事我同你讲,这排场越大的宴席,人就越多,人一多就容易出事,可热闹了”
“喏你看,坐在侧下首,穿金红织锦裙的,就是我娘,上座同她说话的,是章皇贵妃娘娘,这么早出来,怕不是迎客,是嫌屋子里憋着了,这些娘娘主子,不是我偷偷说小话,她们惯常在后宫待着,难有趣事打发时间,这一起宴赏花,可不兴头就来了不过冯贵妃还未到啊,是不是有点晚了”
苏懋跟着小郡王指点,看到了长公主。
长公主封号敏安,人有些瘦,脊背却很直,柳眉凤目,气派端庄,看起来贵气十足,有些严肃,不苟言笑,哪怕座上章皇贵妃正在微笑同她说话,她也没什么过多表情,不会敷衍,也不会谄媚,姿态不卑不亢,自有一派皇族傲气。
章皇贵妃就打扮的很隆重了,今日她过寿辰,细细上了妆,华发雅裙,国色天香,是个极美的妇人,就是眼角有了岁月的痕迹,再怎么遮掩,也比不过青春年少的小姑娘。
四皇子就站在她身侧伺候,言笑晏晏,苏懋站的远,听不到他说了什么,除从唇型上认出母妃两个字,其他的什么都猜不到。
在场除了章皇贵妃四皇子母子,也有其他的嫔妃皇子,大家环坐一处,暗潮涌动,表情自然精彩的多。
冯贵妃还未至,皇上也没有圣旨或本人过来,呈奉寿礼环节未到,底下的人已经暗暗开始比较拉踩,各种暗示,的确很有意思。
“不好,我娘看到我了”姜玉成突然拽着苏懋小跑,“咱们先换个地方”
他还谨慎的很,提醒苏懋猫着腰,别靠着墙根走,那种地方反而存在明显,容易被发现,得跟着灌木丛,一路低身矮行才好
跑路都跑出经验来了。
“咦”姜玉成突然顿住,用力一拉苏懋,让他跟着蹲下来,“快,你看前面那两个人”
苏懋抬眼看过去,花木扶疏处,有两个男子,一年长,看起来二十六七岁,眉目阔朗,面带微笑,一年纪略轻,看起来也就及冠,眉深目低,颇有一种忧郁气质,两个人面对面在说话,相貌上看起来很有些相似之处,这种相似
“他们是兄弟”
“对啊,就是兄弟”姜玉成同他八卦,“这两个,一个叫单君卓,一个叫单君阳,是安恪侯的儿子,只不过一嫡一庶,一年长一年幼,不是一个娘生的诶苏小懋,今日章皇贵妃寿宴,你瞧出来什么没有”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的,是想问哪个
苏懋只能摇头“瞧出什么来”
“这种人多的场合,还是年长女人多的场合,能有什么,”姜玉成看看左右,神秘兮兮,“当然是议亲啊五公主,就我那青佳表姐,今年十八,到年纪了,可不就得选驸马,那什么时间合适呢总不能随随便便把人家家里的公子拽出来召到皇宫,今天瞧一个,明天瞧一个吧,今儿个这种场合,可不就能顺便了”
五公主选驸马
苏懋还真没听说过这件事,他视线放在不远处,所以这两个说话的年轻人,是驸马备选看起来小一点的弟弟倒是年岁相当,这个哥哥,是不是大了点
二人站的有点远,听不到说了什么,姜玉成看了看四周,眼珠一转“走,咱们往那边绕过去。”
这一路都有灌木丛遮挡,倒也走的不算惊险,只要脚步轻一点,别再多说话,弄出太大动静,对方就发现不了。
慢慢近了,苏懋和姜玉成也听到了兄弟俩在说什么,原来是在为礼物吵架,非是送给章皇贵妃的礼物,安恪侯的礼单,自有家中操持,他们两个还没资格,他们吵的,是送给五公主的礼物。
年轻的弟弟,单君阳非常挑剔“送给五公主的料子,怎可这般死气沉沉,没点鲜嫩亮色五公主年十八又不是八十,兄长非要这么送,是想大家一起落选么”
哥哥单君卓也不气,仍然面带微笑“十八岁的姑娘,自然是年轻的,配得上任何鲜嫩活泼的色彩,可青佳公主是公主,一举一动代表着皇家威严,自然不能太过跳脱,失了礼数,你说的那些若送上去,公主也穿不出来,近几年灾祸频发,国库不丰,不管前朝还是后宫,都倡行节俭,礼物送上去浪费,怎会是好事”
兄弟俩就着衣料二字,几乎要展开一场辩论赛,各执一词,谁都说不服谁,都快急眼了。
姜玉成听的都乐了,拿扇子挡着,凑近苏懋,同他小声说话“这家人可有意思了,老早在京城就出了名,从祖父辈到他们爹这辈,都是见风使舵,无利不起早的主,还得见着兔子才撒鹰,又要利益,又要一点亏都不能吃,最有名的一件事是”
他举了个例子,说安恪侯曾经遇到一个被拐子拐的小姑娘,瞧着小姑娘身上带着的玉佩不似凡物,感觉是个人物,想救,但又慑于拐子凶狠,就不想动,在外面各种打听,磨磨蹭蹭,确定了小姑娘身份,才决定要救,救也不立刻救,非得等别人小姑娘的家人都快追来了,他才上去从拐子手里救了人,这哪里像救人,根本就是截胡,截的还是人家小姑娘自己家人的胡。
你要问他一个侯爷,救一个小姑娘多容易,为什么不快点,他会说谁知道拐子什么背景,万一很厉害呢,他得留着命,才能更好更安全的救人么。
你要问他人小姑娘的家人来了,何必多此一举,他又有话说了,谁知道拐子有什么恶毒手段,万一急了撕票呢
其实左不过一句话,就是不关心,不觉得很重要。小姑娘会不会受更多的苦,晚上都有多害怕,他才不会想,但小姑娘家人这个恩情,他必须得要。
就是这么无赖。
“有意思吧,明明身份权势不缺,偏偏玩这套,拓展出来的人脉都嫌他恶心,偏又不能不认,”姜玉成慢条斯理的摇扇子,“这两兄弟都是亲爹一手带大的,怕不得得真传。”
苏懋
这样的人家也能竞选驸马宫里怎么想的
“诶诶他们要走了,快,快,咱们跟上”
姜玉成兴奋的拉着苏懋就走。
苏墨跟着走了几步,才怀疑的看了看自己的脚,为什么要跟踪人家,为什么要偷偷的他们又没做什么坏事
可惜接下来也没什么热闹看,这两兄弟一言不合,分道扬镳了,也不知决没决定好,最后给五公主送的礼物到底是哪种料子。
“哎呀可惜啊,”姜玉成摇扇子,“就差一点,就能看到兄弟俩掐架了”
苏懋终于能直起腰,并不觉得可惜“五公主要选驸马,应该人很多”
“那当然,公主要出嫁,必然得有排场嘛,一会儿你就打眼看,寿宴上来来往往的公子们,但凡打扮的俊俏一点,收拾的整洁雅致的,都是冲这个来的,你看那边不也有一个”
姜玉成说着说着,突然又把苏懋拽下来“我去苏小懋你看看他,那男人是不是在跟一个寡妇纠缠”
苏懋
到底是皇贵妃千秋寿宴,场子的确热闹的多,随便一走,就是风水宝地,能撞到形形色色的人。
小郡王指着的男人跟刚刚两个不同,年纪大约二十二三岁,正当年华,剑眉星目,身材颀长,一身竹青色长衫,更添俊雅气质,往人前一站就已足够亮眼。
他正在跟一个女人说话,女人很年轻,柳叶眉,梨花面,腰肢纤细,看起来也就二十岁上下,很漂亮。
小郡王为什么说她是小寡妇呢,因她梳着妇人头,身上衣服非常素净。
今日章皇贵妃摆寿席,是件喜事,过来恭贺的贵圈妇人不会少,但大家顶多会问问宫中主子穿的什么颜色,自己避开就行了,定然不会打扮的过于素净,连钗环都少,这不是找霉头触么
因此出现这种打扮,定然是有不可抗之力,比如死了丈夫,孀居之人,照规矩是不能穿太鲜亮的,有时连别人的成亲之喜,都不能列席的。
不过这寡妇既然能出现在这里,一定有特殊原因。
“他们俩别是有事吧”
姜玉成两眼放光“你不知道,这男人也是五公主驸马候选之一,荆国公家的二公子,叫檀盛,和刚刚那对兄弟不一样,荆国公家风非常正,这檀盛是这一代的佼佼者,才华极胜,年纪轻轻就颇有建树,但他生下来时因胎里弱,经常生病,太医说京城气候不适应他养病,几岁时就送到了南边老宅养着,前几年才回来”
“可和他说话的这妇人是谁看样子像是他拦住了别人宫里就没有我不认识的人,这小寡妇绝不是哪位主子娘娘的亲眷,可非宫中亲眷,怎么来得了皇贵妃的寿宴”
小郡王有些茫然,感觉眼前这一幕很难理解。
苏懋却道“这是位绣娘。”
“嗯”姜玉成眨眨眼,“怎么说”
苏懋“你看她的眼睛,黑亮专注,看人看物时都极认真,像是习惯,再看她手指,右手食指指腹似有茧,左手指腹却似涂了药,涂了药却没包扎,明显伤口很小,不会流血,瞧那涂药范围,似乎极熟稔,克制的恰到好处,什么样的伤会有这样特点还有她的裙子”
姜玉成“裙子怎么了”
“裙子才是重点,”苏懋拉着他,微微侧斜,顺着阳光,“她衣服颜色素淡,却并非朴素单色,暗绣有花纹,阳光下如水银流动,光耀微闪。”
姜玉成顺着阳光看过去“还真是”
这样的裙子绣活,走动起来定然更加引人眼球,如果换种颜色,比如金色,岂不是把热烈阳光都披在了身上
苏懋“凡有精巧技艺,大半要献于上位者,能拥有它们的人,除了贵人主子,就只有技艺者本身了。”
遂这妇人,九成是个绣娘。
“被人拦住也没惊恐害怕,反动落落大方,”姜玉成跟着思考,“那这位绣娘应该算是见过世面的那种,出入过很多地方,做过很多后宅女子的生意”
孺子可教。
苏懋颌首“大约是。”
姜玉成突然合了扇子“哦我想起来了,我娘说五表姐要招驸马,总得做几件新衣裳,还说请了从江南来的刺绣大家宁娘子莫非这小寡妇,就是那宁娘子”
苏懋不置可否。
大约就是了。
姜玉成扇子抵着下巴“那檀盛拦她做什么”
前方视野太开阔,没有多余的灌木丛,不适合往前偷看,他们离得太远,听不到二人在说什么,表情上看,檀盛一派君子风雅,稳重的很,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只微抿的唇,看得出来有些不太愉快。
宁娘子也没什么过激表情,只福了个礼,摇了摇头,落落大方,又严肃的紧。
“难不成是这位檀二爷瞧中了宁娘子的手艺,请她帮忙做衣裳,但宁娘子没答应”姜玉成顾自点着头,“檀二爷用不上这么精巧的刺绣,是给姐妹们约的不过听说刺绣这种活最得细致,一件衣服要好久的,宁娘子要给我五表姐准备,还真是没时间”
这两个人也没有说多久的话,姜玉成正自己瞎寻思的时候,宁娘子就离开了,停顿片刻,檀盛也走了。
“唉没意思,一点都不刺激”
姜玉成正准备拉着苏懋出去,换个地方,不想被苏懋拽住了“嗯”
苏懋微抬了抬下巴,提醒“那位宁娘子,又回来了。”
“可是檀盛都走了”
“她也不是回来找檀盛的。”
只见宁娘子走回到原来的地方,蹲下,欢天喜地的捡起一枚玉扣,吹了吹尘,又用掌心蹭了蹭,掖进自己荷包里,美美的离开。
这次是真走了,没再回来。
姜玉成难以置信“这是瞧见檀盛掉了东西,捡便宜来了”
苏懋也有些意外“世家子弟身上佩戴的东西,是否多有记号”
“也看吧,除非特别重要的,一般也没那么严格,大家都不差钱,几个银子的东西,丢了就丢了,”姜玉成有些犹豫,“我们要提醒檀盛一声么”
不等苏懋回答,他自己就摇了头“算了,多管那闲事做什么,真要是重要的东西,丢不了,荆国公府说一声,宫里就能帮檀盛找出来,若是不重要,几个银子而已,就当消财免灾了,走走,咱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总之这一路,苏懋被姜玉成带着上蹿下跳,认识了不少人,也看了不少热闹,包括没过多久,冯贵妃来了寿宴,不知和章皇贵妃聊到了什么,又一言不合甩袖子走了,竟然不给一点面子,昭明帝根本没出现,只是草草令人送来了点东西。
四皇子和六皇子闹得不太愉快,一个为了自己生母,一个为了救命之恩的冯贵妃,可真是好一出大戏。
戏到这里,竟也不算高、潮,有几个顽皮的小孩子绕着假山玩,丢了随身玉佩,命人拿铲来挖,玉佩是挖了,也挖到了非常不一般的,吓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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