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出现的暗器很快,太子的行动更快,转瞬间,苏懋就收到了一波暗器步步紧追,但每一次都会落在脚跟后的极致体验。
此时是下午最安静的时候,白天大部分该忙碌的工作告一段落,傍晚前的工作还未开始,不管各宫主子还是宫人,整个皇宫的气质,都透着一股慵懒闲适,本该是最惬意的时光。
可就在这种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大胆行刺太子
这些人是闲的难受,还是根本不怕事
苏懋快速看了眼四周,二皇子因病,住的略偏,这里的守卫不太多,适才皇上宠妃冯贵妃又来过,本就清过场,短时间内除了每隔两刻钟会出现的巡逻禁军,根本没有别人。
天然的刺杀良机,被刺者孤立无援。
危险步步紧逼,刀刃泛着寒光,刀光剑影交织,苏懋连对方过来了多少人都看不清。他知道太子很厉害,也见过太子身手,可现在对方实力不明,他有些担心太子力有不逮,万一呢万一太子危险了怎么办
他快速思索,这波刺杀到底是冲着谁来。
如果是冲着太子,他怎么想都白想,不能帮上忙,甚至会拖后腿;如果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太子多无辜
他为什么不和太子分开,跑向另一个方向
如果是前者,刺客们会缠住太子,他可以快速跑出去搬救兵,如果是后者,他会将所有刺客吸引到自己身上,太子就安全了,太子搬来的救兵,难道会比自己少
想到就干,苏懋立刻推开太子,冲了出去。
却并未看到,他冲出去的瞬间,太子眯了眼“回来”
苏懋是借由旁边亭树视野遮掩跑出去的,并未立刻遇到生命危机,听到太子低压的声音有些意外,这是生气了
不过这短暂的瞬间,也足够他看清楚来人,一共有两拨,有人冲着他,有人冲着太子竟然都有
他一个宫中小小太监,何德何能,竟与太子比肩了
“唔”
太子随身并未携带武器,奈何对方执意要送,他自然毫不客气的借来反制,对方刺客瞬间有死有伤,惨叫闷哼声此起彼伏。
苏懋耳朵尖,辨认出了一个人的声音
是他
是那个一直藏在后面,知道他秘密,并以此为要胁,给他下命令的人
怪不得最近一直没有出现,没来找他,是准备自己干了吗
也不对
这个人虽然出现在刺杀队伍里,但明显自成一路,和所有人都保持着微妙距离,没有队形,也没听指令,明显不是一伙的,这是借了个势那他哪来的消息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想这些,是太子很生气,好像不是生气刺客的大胆,而是生气他的不听指挥,打乱阵脚,不说眼神,整个人的气势都不对了
苏懋感觉自己再不听话,也会被顺手收拾的。
可关键问题是,他刚刚跑出来,中间已经拉开了距离,虽然以他脚程,这个距离并没有多远,但杀机在前,他还是回不去的根本扛不住
一犹豫,别人又要杀过来了。
苏懋没办法,回不去,只能继续往前,想着起码自己的心是好的,如果能侥幸活下来,被太子责罚,希望太子看在这一点上,能高抬贵手了
但他没想到,太子速度可以这么快。
“苏、懋”
携着风雷之势,带着磅礴怒气,身姿如游龙,转瞬即至,大手箍住他的腰,把他整个人拎了起来,迅速纵跃出圈,鹰隼一样游掠,灵豹一样轻巧。
距离拉开了一些,但身后刺客紧追不舍,光天化日视野极好,也并不算安全。
或许阳光尚暖,风也不冷,二人挨的近了,有些不确定的火气慢慢就消了,僵硬气氛开始回缓。
拎着太费劲,太子借力腾空时,顺便把苏懋转了个方向,抱在怀里“刚才怎么没摔跤”
苏懋万万没想到,这种时候太子还会开玩笑。
可略一想,就明白了,太子不是想开玩笑,是想缓解他的紧张,他绷紧的身体,苍白的脸色,甚至加速的心跳,对方都感受到了。
明明刚才那么生气,现在却愿意开导他
苏懋心跳更快了。
“没没来得及吧。”
现在的心跳频率才更值得警惕,身后危机步步紧追好像都是次要的了,因为太子的表现看起来完全不在乎,好像胸有成竹,根本不必反应过激,关键的问题是两个人距离太近了,比以前所有时候都要更近
他个子矮一些,这次太子抱他又抱的低了点,二人几乎小腹相贴,有些位置会碰到的
他可是个假太监
苏懋深呼吸,冷静分析,没关系的,不要紧,这种东西只要好好穿着裤子,又没起反应,就算距离近点,应该也感觉不出来个屁
他已经感受到了太子这种状态下还能感受到,足以证明对方的尺寸和分量
他只能微妙的改换姿势,稍稍撅起来一点只要自己不起反应,一定不会有问题
可有些事就是不能想,你不想一点事没有,你越想,它就越敏感,这种时候甚至无关任何情感挑逗,完全就是生理机制坏事。
风声过耳,极尽煎熬。
太子在脚踩屋瓦借力的瞬间,垂眸问询“怎么了”
“没什么。”苏懋闭了眼睛,深深呼吸,“可能就是有点怕。”
“抱紧孤。”
说是让他抱紧,实则太子臂膀再次用力,将他整个人狠狠箍进怀里,贴的更近了
因为更近,说话时嘴唇还蹭到了他的耳朵
苏懋倏的睁圆了眼睛。
他下意识手掌抵住太子胸膛,身体微微后倾。
太子皱眉“嗯”
苏懋垂眼“有点想吐,可能是太快了。”
“太快了”
“嗯。”
苏懋感觉太子好像对他想的这个借口不太满意,但仍然照顾他的感受,慢了些许。
这一慢,就不能和刺客拉开更大距离,明显会加长缠斗时间。
苏懋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从来不会干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
落地处是一个偏僻荒芜,野草丛生的角落,隐有风声,不见异动,有遮掩,位置玄妙。
一落地,太子就放开了苏懋,苏懋有些脚软,没站稳,踉跄了两步,还是没有站住,整个人歪到了太子身上。
太子没有扶他,但也没有推开他,长睫在眸底落下阴影“又摔跤”
苏懋想都没想,就知道这是一句调侃摔到孤身上嗯
他深吸了口气,拉住太子袖子,往前“殿下快走,此处并不安全,他们很快就能追上”
太子不置可否,任他拉着袖子,慢条斯理往前走。
苏懋“殿下”
别人可是快追上来了啊
太子“若害怕,可自己先行。”
苏懋
他这个时候走,还有良心吗
他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先跑,陪着太子慢慢走,又实在着急,竖起耳朵听着风声,频频后顾,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之后果不其然,看到了刺客掠空而来的影子
“殿下小心”
远远看到暗器反的光,苏懋就急的不行,拉着太子往前,未料今天第一个跤,竟然摔在这个时候
他不但自己摔倒,因为拽着太子,还把太子拉倒了,太子被他连累的,整个人扑倒在他身上,二人贴的更近,他连往后撅一点的姿势都做不到。
完蛋。
苏懋两眼无神,脑子里回荡的只有这两个字,碰碰到了吗
“紧张什么。”
太子一句话,让苏懋瞳孔巨震“紧张”
“孤又没有亲到你。”
直到这时,苏懋才后知后觉注意到,他们的脸挨得很近,呼吸交错,有种缠绵错觉,太子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脸,惊慌,失措,全无平日稳重太子眼里,满满都是他,只有他。
自己眼底大概也一样。
没有亲到
好像这时候最容易注意的,的确是这种事
“在这里等着,乖一点。”
太子揉了下他的头,手撑地借力,整个人飞纵起身,返身与刺客再战。
风过处剑鸣,草动处血落。
苏懋终于明白为什么太子刚才并不急着走,因为这里,就是一个极好的埋伏暗杀之所
草高风动,声杂人现,因为视线遮掩,别人并不会看到远处的自己,方便太子一人施为,又因枯草繁多,随便一踩就有声音,太子一人反倒方便,对方人数越多,越容易显露位置所在。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以往苏懋只会这样的诗句有向往,品味其内的男儿豪情,未曾想有朝一日,会亲眼看到。
太子并不是剑客,也不是刺客,他身上有皇家贵气,有君子风仪,可也因上过战场,有血杀之勇,热血之狂,他身上糅杂着一种别人不曾有的气质,优雅,也狂野,炽烈,又凛冽。
他果然不需要慌张,不需要别人私下策划帮忙,他有足够实力,应对面前这一切。
苏懋满目都是太子身影,心脏狂跳,乱的静不下来。
一战毕,风里卷着血腥味,草叶滴落着血迹。
太子看到袖子上沾的血点,略有些不满的皱眉,不过仅只片刻,他扔了刀,走到苏懋面前。
苏懋蹲在地上,因刚刚存在风险,他不想拖后腿,怕站起来被来人看到,一直蹲着,蹲的腿有点麻,一时站不起来。
此刻阳光灿烂,风已经吹散了血的味道,太子逆光而站,似天威湟湟,不可直视。
太子蹲了下来,指尖轻轻点了点苏懋眼睛“如何,还没看够”
苏懋有点不知道该惊讶太子此刻不优雅的姿势,还是调侃的神情话语,这两样不管哪一个都让他非常意外,和印象里的太子一点都不一样。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很奇怪,每一幕都让他有点不知所措,超出了平时的逻辑框架。
他下意识诚恳点头“是有点没看够,殿下英姿神武,令人心向往之。”
有点太帅了,不过也太快了。
一句话说完,他眼睁睁看着太子靠近,唇瓣微暖。
太子亲了他
苏懋眼睛倏的。寓言。瞪圆。
太子仍然一派从容“那这样可够”
苏懋愣住,太子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才是疯病,刚才杀疯了
太子指尖滑过他的脸“孤观你方才,那一跤好像很遗憾的样子。”
因为刚刚那个意外的没亲到谁会遗憾这个
苏懋摇头“我不是,我没有”
可不能随便冤枉人
“唔,那就当孤是好了。”
太子手退回来,干脆利落转身“走吧。”
苏懋
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太子带着他走过草丛,越过一地尸体“此人已死,日后不必担心。”
苏懋认出了太子说的是谁,是那个站在背后,以秘密要胁,让他刺杀太子的人他刚刚听出声音后,记住了这人穿的衣服
“殿下知道他找过我”
太子却很淡定“他让你刺杀孤”
“殿下既然知道,还允我伴在身边”苏懋没办法不意外,“怎么可以如此不把性命当回事”
是想死吗
太子看着他,眸底映着阳光,有股别样澄澈之感,似琥珀微暖“你不是没动手”
“殿下试过我”
苏懋想起初见情景,想起这些日子的相处,信任不知从何时,一点点搭建,直到现在“那殿下可知对方是谁”
“不知。”
太子见他停下,拉住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到孤面前的,大都没安什么好心,对方到底是谁,孤并不在意。”
早就习惯了。
苏懋“殿下不知,还杀了人这种人不应该留个活口,好好问话背后之主么”
“没必要,也问不出来。”太子声音慢条斯理,倒没有太多不满和气愤,“这种死士源源不断,旧的死了,新的会来,总归不过是孤那几个兄弟,或者哪位后宫娘娘,没什么大碍。”
“杀了他们的主子,就不会有他们了。”
这话说的有点霸气啊怎么能就这么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么吓人的话呢不愧是太子。
苏懋想了想,感觉还是有点不对劲,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明目张胆,还找在这种时机来人多是多,武功也不错,但若真想杀太子,会知道太子实力啊,这种没有办法必杀的事,有必要做吗,反而会暴露自己的啊。
莫非狗急跳墙
他脑子急转,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是不是冯贵妃殿下之前说送了她礼物,是什么礼物”
太子“细作。”
苏懋“细作奸细”
太子“北方敌国亡我之心不死,上次大战过后并未消停,一直试图在京城安插暗桩。”
这种想法苏懋倒是理解,两国交战,方方面面都会渗透,敌国如此,自己这边也一样,敌方国都估计也有自己家的探子,可凡所隐秘之事,操作起来必将困难,每往前一步都阻力满满,他国细作和自家宫妃有关,岂不意味着
“对方的钉子埋进了皇宫里”
太子“你道皇上当年为何南逃,南逃又是否真的顺利”
“莫非皇上遇到过危机”
苏懋心下大惊,当时战局危重,敌军都兵临城下了,天子南撤随时秘密进行,也难逃痕迹隐现,莫非当时双方也有过战斗,天子方不敌,对方也没胜,毕竟到了中原腹地,追杀艰难所以双方两败俱伤,交换了条件
太子略掀唇,话音讽刺“细作大约自那时起,有了留在京城的第一人。”
苏懋想的更多“殿下说冯贵妃今日宠冠六宫,独得皇上厚爱,并不是自身才情,或者皇上真爱,而是另有原因,莫非就是这个”
太子“皇上南下时,身边伴着的,唯有宠妃冯贵妃。”
苏懋懂了,所以冯贵妃拿捏着皇上把柄,一国天子,竟然和敌国细作做条件交换,得是多丢人的事,怎么可以被别人知道
可也不对
“那之后殿下破军,京城大安,皇上回来后,为什么不把那些细作杀掉”
由着这些人发展壮大,岂不是更危险这些人才是秘密根由。
太子“因为他不知道。”
苏懋
“他以为已经杀掉了”
“嗯。”
苏懋感觉有点不可思议,那这冯贵妃,在暗地里干了不少事啊
太子“此间之事细节尚未理清,稍后孤会跟查,不必过于纠结。”
苏懋点了点头“是。”
他看着太子融在阳光里的侧影,心说还是这位厉害,明显不是因为案子看出来这么多,很多计划提前部署在了别处但本案牵扯颇多,他好好破案,许能帮得上些忙。
想着案子,想着案子里的相关人,突然脚步顿住。
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在醉香楼,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当时没有抓住,现在他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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