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大锅饭、起公社之前,秦富贵是做猎户的,他有点儿真本事,三天两头就能去县里卖猎到的东西,家里日子特别好过。
不过梁杏子比较抠,有时候秦富贵想留下一只兔子自家吃,她都会把他骂的狗血淋头,最后只能全都卖了换成钱。
至于钱呢,就全在梁杏子的手里攒着。
梁杏子这人特别霸道,骂起人来声如洪钟,一里地外都能听得见。
秦富贵怕吵,加上梁杏子一进门就给他生了儿子,所以他事事都依着她。
久而久之,梁杏子就更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连公婆也照骂不误,反正秦富贵也不敢说她一句。
那会儿秦远的爷爷奶奶还在世,不过只有秦安康会时不时送东西过去孝敬老两口,秦富贵猎到的猎物再多,梁杏子也没往老俩口家里送过一块肉。
所以秦远这么一说,秦富贵跟梁杏子俩人都变了脸色。
眼看梁杏子又要暴起,秦安康出来打了个圆场,他对秦富贵说:“大哥,今天是小远搬家的好日子,他是你儿子,你总归是想他好的吧?大家一起安生吃个饭多好啊,有什么话不能吃完饭再说?”
梁杏子猛地一拍桌子,正要连秦安康一起骂,许菱双忽然朗声道:“你们再不吃,这些鱼跟肉就没有了。”
梁杏子一愣,低头一看才发现秦枫叶一直在埋头苦吃,而且她只夹荤菜,一片菜叶子都不尝。
“你这孩子是饿死鬼投胎啊?不知道好菜要留给爹妈吃吗?”梁杏子一筷子敲在秦枫叶的头上,然后也顾不上说话了,她把剩下的红烧肉跟红烧鱼全都倒进自己和秦富贵的碗里去了。
肉跟鱼堵住了梁杏子的嘴巴,之后饭桌上都挺安生的。
吃完饭,许菱双抢着收拾碗筷去了灶屋,之后,她就听到梁杏子痛骂秦远不孝和想要去卧室翻箱倒柜的吵闹声。
“秦远!我知道你藏了不少钱!你赶快把钱交给妈,妈帮你收着!要不然,这个女人会把你的钱全都骗走的!秦远,妈才是真心真意对你好的人,你是妈的儿子啊,妈只希望你过的好好的……”梁杏子努力做出一副母慈子孝的表情来。
“好的,妈进去随便找吧。”秦远大大方方的让开路,笑着说:“为了修整这个屋子跟买家具,我还跟小叔借了二十块呢。妈,你真心真意对我好,不如帮我把这二十块还了吧?还有啊,过几天我这要断粮了,我能去家里扛一袋稻子回来吗?”
梁杏子脸色一僵,刚才的母慈子孝瞬间就崩裂了,“我哪里有钱?你长能耐了?你借的钱还要我帮你还?说出去你看看人家笑不笑话你?而且我们自家的粮食都不够吃,你是想要我们老两口饿死吗?”
秦远说:“是妈说会真心对我好的啊,而且村里谁家的儿子结婚,父母都要出钱给他置办一些大件儿的。我结婚,你跟我爸一分钱没出,现在帮我还个钱怎么了?”
“我没钱!你想骗老娘的钱,门儿都没有!”梁杏子说完,就冲进布置好的卧室东翻西找,秦枫叶跟进去打算浑水摸鱼。
可惜屋里只有一些最简单的生活用品,剩下的就是秦远跟许菱双的衣服,家里唯一一件值钱的东西大概就是秦远带回来的军大衣了。
秦枫叶说:“天啊,我还以为大哥退伍回来得了不少钱呢,没想到这么穷,什么东西都没有。”
梁杏子伸手摸了摸厚实的军大衣,眼珠子转了转,把大衣抱着就朝外走。
秦远就堵在堂屋的门口,然后笑嘻嘻的说道:“妈,我这大衣是干净的,不用妈帮我洗。”
梁杏子不说话,只让秦远让开,秦远一动不动,就是不让她过去。
洗好碗走出灶屋的许菱双看见后,立刻走过去把军大衣抱了回来。
她用的是巧劲儿,这是练过的人才会的招数,所以梁杏子都没反应过来,军大衣就已经落到许菱双的手里了。
“婆婆,秦远都结婚了,衣服哪能让你洗呢?家里有我呢,我不能下地干活,衣服还是可以洗的。”许菱双慢悠悠的说道。
梁杏子气得够呛,许菱双又说:“婆婆,我明天想去镇医院抓点药吃,可是家里一块钱都没有了,我跟秦远也不好意思再问小叔借了,不知道婆婆能不能借我五块钱看病?”
“要我借钱给你?下辈子都别想!我家没钱,一毛钱都没有!”
“秦远不是才给你们两百块吗?不可能都花了啊。”
“好啊,你这个懒货居然在打我的两百块的主意,你要不要脸?”
许菱双说:“脸值几个钱?还是借钱拿药比较重要。婆婆,你就借给我吧。”
梁杏子也不要军大衣了,她一把推开许菱双,撒腿就朝外跑,一边跑还一边骂:“谁也别想动我的钱!”
梁杏子跑了,秦富贵跟秦枫叶也赶紧跟着回去了。
秦远说:“看不出来,你还挺有一套的嘛。”
许菱双说:“你妈这么爱钱,只要问她借钱,她肯定跑的比兔子还快。今后啊,我只要碰到她就问她借钱!”
秦安康笑的直不起腰来,“你这孩子,还挺机灵的。”
当天晚上,许菱双看着仅有的一间卧室,忍不住道:“现在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为什么只布置一间屋子?”
秦远说:“因为我没钱买第二张床了,妈都搜过了,家里确实没钱了。”
许菱双当然不信,可是秦远又抱出了一根圆木放在大床中间,然后笑嘻嘻的躺在里侧,翻个身自顾自睡觉去了。
许菱双叹口气,还是爬上了大床,吹熄煤油灯后躺了下去。
她现在三餐定时,作息规律,必须一直保持这样的生活习惯才能好好调理身体。
睡到天快亮的时候,许菱双忽然感觉到一只手朝她伸了过来,她浑身一个激灵,一道细小的水箭从掌中弹出,正中那只手腕。
黑暗中,秦远朝她扑了过去,许菱双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反剪了双手,然后死死的按在床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刚才是什么东西she中了我的手腕?”秦远一改这么多日来的温和嬉笑,声音严厉而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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