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谷里绘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而且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很美。
失去记忆的那个夜晚,正因为她的容貌,那只吸血鬼才会连留意周围的景象这种事都忘掉。也正因为她长得好看,LisaLisa老师才会觉得不能抛下她不管,把她带回城堡,有了她之后十多年的朝夕相伴。
也因为她的容貌,从小就不缺少对她示好的异性。
意大利本来就是个浪漫的国家,对美人异常偏爱与友好,男性也从不会吝惜对见到的美女搭讪赞美。不是自夸,整理一下她收到过的表白和情诗,大概能出几本等于她身高的书,中间都不会有重复。
要不她怎么吐槽西撒傻狍子呢?
还不是因为见多识广。
()
可有一说一,她还真没有设想过,自己的容貌在原始生物那里也能吃得开。
这让她不再是对自己的容貌自信或烦扰,而是怀疑...这已经不是单纯的长得好看,而是中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诅咒。
可能吗?
...也许吧。
听起来莫名还有点吓人。
害怕自己长得太好看,这种事情如果说出去绝对会上八一八吧,被所有人吐槽脑子进了水的那种。
......
啊。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思绪好像跑得有点远,少女若无其事地挽一挽发丝,用平静而冷淡的目光注视着对面的敌人。软鞭依然绕在手腕上,只是现在感觉起来更像是做个样子,而不是真的即将开战。
走神有什么呢?
她想。
反正眼前这家伙看起来一点和她战斗的意思都没有。
而她自己......
不喜欢打架、也打不过这人、最重要的是是刚才遇到的那个恶心的家伙让她有点反胃,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真的是所有战斗的想法都没磨灭了。
这算什么事啊。
她莫名其妙地很想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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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姆乌几乎不跟人类的女□□手。
她们的弱小是一方面,“不好与她们交手”又是一方面,在这点上,三个柱男的意见还是比较统一的。
可能是因为他们来自那个遥远的时代吧。
很难说这是对女性的尊重、还是对女性的无视。
而眼前这个女孩......
恕瓦姆乌直言,看着那张脸、(尤其是)看着那过分纤细柔弱的身体、他真的一点战斗的欲|望都生不出来。
......
有其他的原因吗?
瓦姆乌没有去想。
可能是怕自己多出什么不该有的思绪。
他不是人类,也没有人类的感情,不能理解他们所谓的悲欢离合、荣耀、爱情、与坚持。唯一能让他尊重和放在眼里的是强大的战士,并因此尊重这些战士临死前的选择。
他莫名想要去看眼前的少女。
可他又觉得自己不该看她。
也许看了她,就会动摇他一直以来坚定不移的信念。
这种诡异的、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情绪让他一度想要找到她并且杀死她,可一看到她,又觉得心情奇怪地平静下来,所有杀意都如同未曾存在过。
这是什么心情呢?
他从未体验过。
他未曾理解,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理解。
这样的自己,一瞬间居然让他都有些觉得陌生。
但是有一点,是无论如何可以肯定的。
......
——她是最特殊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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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谷里绘希望乔瑟夫活着。
这是无论如何可以肯定的事实。
可是她应该怎么做呢?
该死的柱之男把解药放在鼻环和唇环里。可樱谷里绘,众所周知,是个远程选手。保持距离周旋一段时间还有点可能。近身拿唇环?怕不是嫌命太长。
她对自己的实力很清楚。
上一次和那个叫ACDC的混蛋交手过后,就更清楚了。
这么说起来真让人感到忧郁。
......
这个夜晚真长啊。
她这么感慨着。
到了这个时候,街上是彻底的没了人,偶尔飘过的身影如同珍稀动物般值得注目。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好事——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就不要在晚上出门。樱谷里绘特别想把这句告诫贴满地球。
虽然大概率贴上了也会被吸血鬼撕掉。
她毫无目的地漫步着。
软鞭依然绕在手腕上,不过现在是真的只充作装饰品。她的步伐轻松随意,走起来的身姿婷婷犹如出水莲花,举手投足带着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的青春与娇美。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流淌出来的、即便遮住面容,也能吸引到其他人的美丽。
她露出一副不知道有人,不,有柱男在跟着她的样子。
...这种轻松莫名让人不爽。
但是跟着她的人是瓦姆乌。
高大的男子只是沉默,不远不近地游走在屋檐上——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想跟着她,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了还在她后面。
因为生命的漫长,柱男总是最有耐心的存在。
这点时间于他们而言算不得什么。
但是少女有些不耐烦了。
......
这不是她的错。
作为走着走着就会吸引到一个连的痴|汉尾随的女孩子,她对身后有人这种事异常敏|感,接受度也与日递减。
说公正话,这换谁谁都会受不了的。
所以她的耐心也渐渐消失。
——哦,对,他是柱男,他了不起,所以就可以随便尾随人吗?哪怕打一架都好过这么不上不下地吊着:是生是死总要给人一个准话吧。
她是不想跟你打,不是怕了你。
大不了不就是一个死吗?只要不是落到那种故意折磨人为乐的变|态手里,她的接受度真的特别高。
So......
“您再跟着我,我也不会把您带到其他波纹战士眼前的。”
她突然开了口。
声音不大,不过柱之男的听力当然可以听清。
她的声音也是真的好听,此时可能因为无奈,从清冷中隐约透出一分柔和。哪怕那只是错觉,也美好得让人心都快化了。
回眸看去的茶发美人伫立在原地。
也许是因为夜色的关系,她的冰冷被冲散了几分,于是过分精致的眉眼越发显得清艳。白到让月色自相形惭的肌肤、微微蹙起的烟眉、抿住的浅红色的唇瓣,还有那双如雾气般朦胧而让人心生遐想的眼眸。
酒不醉人人自醉,不过如此。
她微微扯了一下唇角。
“您总不会是要和我说,您有事情要告诉我,但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吧。”樱谷.想回家睡觉所以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了.里绘镇定发言,“请原谅,你的所作所为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偏偏我还挺受不了这个,所以您想做什么,请在这里了结可以吗?”
要么就干脆利落干掉她。
要么就放她走好吗?
这样跟着一个姑娘,要是让记者知道都可以上报纸头条了,对人心不古民生堕落痛心疾首的那种。
樱谷里绘特别想要揉太阳穴。
但是她忍住了。
又困又冷,心情颇有些糟糕的她放飞自我,干脆用一种询问答案般的眼神看过去。
瓦姆乌不自觉的略略避开她的视线。
——做什么?
他从头到尾没有想过这件事。
或许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想不到答案。
短暂的沉默。
萦绕在他们两个之间的只有拂过的夜风。
......
好、冷、啊。
樱谷.不想在敌人面前打冷战.里绘硬咬着牙齿维持风度,心里已经开始想要怼人。她遮掩着自己的烦躁,抬手,将两缕凌乱的发丝拢到耳后。
“如果您没有什么想说的,请恕我告辞。”
血气方刚的混蛋就请离她远一点,你耗得起她耗不起,谢谢。如果她真的感冒了要喝姜汤,那绝对会实名诅咒你到世界末日。
少女转身走远。
瓦姆乌静静地看着她,半晌,终于垂下视线。
“唰——”
破风的声音。
樱谷里绘本能地收住脚步。
她抬眸。
金发碧眼的柱之男落在她眼前,落地的声音一点也不沉重,就仿佛真的可以掌控那无形的风。近距离,他高大的身形越发对比鲜明,几乎可以将她整个人装进去。
这是什么基因。
真是见了鬼了。
少女觉得继续仰头看他大概会脖子痛(这种事情她好像在这个世界总是经历),于是很自然地收回目光。
“您有什么事吗?”
她彬彬有礼地又问了一次。
——别问为什么没打起来。
冻成这个样子,她的鞭子可能都用不好了,打起来就是给对方送菜。对方没动手,她真的不想挑衅。
人生就是如此艰难。
对方的目光专注地锁在她身上。
一直显得过分坚毅的目光似乎透出一点迷茫和困惑,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又仿佛只是单纯地想要注视她。
...真是见鬼。这孩子,那两个柱之男是怎么教他的。
严重偏科。
家长失格(bushi)!
樱谷.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要叫他孩子.里绘,眨了眨眼睛,干脆选择若无其事地与他擦肩而过。
步伐依然平静而从容,仿佛眼前不是波纹战士最大的敌人,而只是一个普通的路过者。
瓦姆乌觉得自己应该拽住她。
但是柱之男会吞噬掉接触到的人类。
......
她已经走远好几步了。
“樱谷里绘。”
那个人似乎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
少女只当做没有听到。
她未曾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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