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我也说过我没有同意吧,里绘。”
“分手这种事...从来不是一定要双方达成一致吧?我告诉过你的,我对我的决定素来很坚决。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亲密的好,你能不能以后叫我樱谷小姐呢?”
“...那我也重复一遍。”
“——你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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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谷里绘觉得,再照这么下去,也许自己还没死于心脏的老问题,侠客就已经自己把自己气死了=_=。
以前可真不知道他火气这么大。
少女丝毫没有愧疚心地这么想着,甚至觉得自己莫名想笑。
——愧疚心?
那是什么?能吃吗?
男女朋友分手,哪个世界都是这样的嘛,都搞成现在这样要死要活的,每个世界的人口都得向下减掉一半多。
...再说,这些人把小镇这段时间搞得乌烟瘴气阴云密布,也没见过他们谁有过愧疚心啊。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
对小天使,少女愿意温柔相待。
跟魔鬼,樱谷里绘从不讲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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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房间,大概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呆着,一时竟显得寂寥。满室的阳光金灿灿的,十分温暖,却根本暖不进她的心里。
樱谷里绘略略扬起视线,看向窗外。
她的眼神沉静又柔和。
即便看见了窗外的人影,尤其是那一双写满冷酷与暴虐的眼睛,她也只是勾起唇角来笑一笑。那种淡然的神色如同在面对自己多年的朋友,又像是面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不知怎的让人有种被她漠视的不爽。
“飞坦...先生,是您啊。”
茶发少女的语调近乎感慨,又似乎是微妙的叹息。
“为什么我们每次见面,都是这个样子呢?我当然不是指望所有人都喜欢我,可是飞坦先生你表现得这么讨厌我,每次见到我都好像想要我去死,我真的没法不好奇。呐,看在认识一场的份上,能不能告诉我原因啊?”
她的笑容带着点好奇和无辜的迷茫,倒很符合她此时的年纪。
只是流转的眸光像是最温柔的湖水。
飞坦不吭声。
他遮掩在面巾后的神色不变,只是握着伞的手微微用力,骨节发白,手背上的血管微微凸出,仿佛在抗拒她的微笑。
这样一来,他身上的杀意就避免不了地越发鲜明。
而樱谷里绘恍若未觉。
“进来说话吧,飞坦先生。”
她轻声细语着,仿佛在诉说着一场她不愿意从中醒来的梦境,“既然您都已经来找我了,就算是要杀我,总不介意进来少留一会儿吧?”
没有听到动作,少女自顾自走到桌旁,没有刻意去观察他的反应。
...因为没有必要。
——一个真正想杀她的人,怎么会能容忍她说东说西到现在呢?飞坦所有的反应,不过是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也或者是这样的现实罢了。可是越不能接受,这种情愫就会越像丝线一样缠绕进男人的筋肉与骨血,逃脱不得。
真说不好是谁更加可悲。
“我这里只有白开水,请别介意,飞坦先生。”
樱谷里绘提过水壶,自顾自地说着。她的声音动听,唇角也噙着习惯性的微笑,只精致得过分的眉目流露出的是近乎冷淡的神色。
半晌,她听见脚步声由近及远,最后落在身边。
“很抱歉,但是在此之前请允许我先问一句...你不是代表侠客来帮他问话或者谈复合的,对吧?”
开头第一句话,就让飞坦的面色瞬间黑成煤炭。
樱谷里绘却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怎么形容呢?
应该是......
隔着面巾都能看得出飞坦的脸色有多难看,由此也可以看出这个猜测让他有多不喜欢,倒是能让她放下心来。
“啊,抱歉,就当我开个玩笑吧。”
茶发的少女捏一捏发尾,声音比方才倒是要轻松许多,“那我们步入正题...飞坦先生,您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想杀了我呢?”
这个问题更是忽如其来。
飞坦再次对上少女视线的时候,那双琉璃灰的眸子已经莫名显得深邃,仿佛想要透过别人的眼睛直击他的灵魂。
可是她的眼睛又实在太美了,仿佛整个世界都盛在她的眸色里,仿佛只要对上她的眼眸就能看到花开。所以哪怕不喜欢这样的注视,也会为这一双美丽的眸子而神魂颠倒,失去说半个“不”字的能力。
“...你胆子倒是大了。”
他说起话来仍然是含糊不清的,只是嗓音比以往更加低沉。
樱谷里绘弯一弯唇。
“嘛,其实是我的胆子一直很大,你们都不相信而已。”她说的音调冷淡,可听见别人耳朵里就莫名很娇软。
她挑一挑眉尖。
“所以?阁下?”
少女似乎一定想要听到这个答案。
“好奇心太强烈可不是什么好事。”男人的声音冷冰冰的,似乎想要靠着这个让她知难而退,“知道的太多的人,一般都会死的很早。”
这话却让茶发的少女不由自主又笑了起来。
“死的很早?”
她又重复了一遍,仿佛把这句话在齿间碾碎重组,于是冰冷冷的词语言句瞬间带上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美好与旖旎。
可蝶翼般颤动的睫羽下流动着的,是足够冷淡的眸色。
“飞坦先生,我一定会死得很早的。”她说得很温柔,把残忍的语句说得仿佛情人之间的絮语,“我的身体是什么样,我太清楚了,我没指望过我长命百岁。”
飞坦的眉不由自主就有一瞬间的抽动。
“你都知道了?”
——不,她不知道。
别说的她好像什么都知道是个大拿。这只是正常人应该拥有的推理能力,和经历的多了之后留下的血与泪的教训好吗?
樱谷里绘垂一垂眸。
“我不知道,我只是猜了一下...只是现在看来,我猜对了而已。”
她这么说着。
顺便抬起视线,试图欣赏一下飞坦的表情。
...嘛,看起来不行。
没办法,她毕竟没有什么透过围巾看人脸的超能力嘛;再说就是有这能力,她不懂得微表情心理学,也是没用的。
莫名有点可惜呢。
“我相信库洛洛先生没有说谎。”她的声音仍然显得平静,平静到近乎冷淡,“从强弱和支配被支配的角度来看,他也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拿我开玩笑,也就是说哦,库洛洛先生是当真拥有着治愈疾病的能力的。如果我没猜错,那天他也在我的身上施展过...只是目前看来,这能力失败了。”
少女顿一顿,仿佛在整理自己的思路。
“轻易失败的能力实在说不过去,最大的可能就是什么影响了它...是什么?”她仿佛在问对方,又好像只是在问着自己。
空气陷入沉沉的静谧。
樱谷里绘抬眼看他,忽地笑出来。
“是什么?”她又问了一遍,这回是真的好奇——虽然可能跟飞坦脑补的不一样,是在好奇系统这次给她的设定,“是我有问题,还是我的病有问题?”
“我再说一遍,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飞坦的声音似乎越发冰冷,“你始终要知道,涉及得太多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而且就算你知道了也没有用。如果你够聪明,就该顺从于我们,讨好我们,让我们愿意花心思为你找到办法,而不是在这里任性妄为。”
这话说得冷冰冰的,用意却全然不是如此。
...嘛。
这也是个傻孩子。
少女安静地想了想,最后露出一个柔软的微笑。
“你说得对。”她这么说着,声音越发轻柔,流动的眸色一时居然像是碎裂的冰屑,“可我我只是好奇真相,仅此而已。”
短暂的停顿,似乎意识到这人不懂得她的话,樱谷里绘温柔地补上了后半句。
——她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她说出的话会造成什么。
“飞坦先生,我不需要办法,我只是好奇真相。”
她的目光在男人的面上徘徊。
不知道为什么,茶发的少女眉眼间仍然带着浅浅笑意,此时居然有些像是流动的溪水那样鲜活明媚。
却隐隐透出了她骨血里某些最真实的东西。
飞坦感觉喉咙处被什么东西哽住,下不去,更上不来。
他的神色不由得更加阴沉。
“你的意思是,你是想死的,是吗?”难得跟别人说这么多话的蓝发男子,金色的细眸里流淌出骨血中最深沉的本性,阴沉暴虐如同暴风雪来临的前夕。
不过......
这话应当是无声胜有声的。
樱谷里绘笑一笑。
“是吗?”
这一声如同来自地狱的呓语,似乎下一秒就会把自己相中的猎物扯入地狱或者撕成碎片,但无论如何,最后都会把其划入血肉中融为一体。
可......
他又有什么资格干预她的选择呢?
他们谁也没资格。
樱谷里绘捏着自己的发尾,柔软的微笑像是恢复了最开始相识的模样,只眸色中褪去温存,全是洞彻世间的清明。
她温柔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宣判。
可那其实只是一个词罢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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