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VIP病房内,江景坐在折叠椅上,手里捧着碗,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喂到了沈路安嘴边。
沈路安头上缠着绷带,张开没有什么血色的唇乖乖吃下了粥。
坐在沙发上的褚呈看着这画面,额角的青筋突突的跳,十分不顺眼沈路安:“伤的是头,又不是手断了,吃个东西还要人喂?”
江景劝道:“行了,他好歹是因为我受伤的,你先回去换身衣服洗个澡吧!”
因为来的路上,是褚呈骑车送沈路安去的医院,上下楼也是他背着的,所以衣服上沾了不少血。
一旁的沈路安扶着头皱了皱眉,江景见状赶紧放下碗询问道:“又疼了?要不要我去叫医生来?”
“没事,躺一会儿就好了。”
褚呈:……
“艹,真他妈腻歪。”看着江景扶着沈路安躺下,给他盖被子,褚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还要去送货,先走了。”
“行,去吧!”
刚打开病房门,阿航就风风火火的出现了:“呈哥,阿景……卧槽你身上怎么都是血?”
褚呈脸上满是不耐:“你来这儿干什么?”
“你还说呢!阿景出事也不叫上我,虽然我不能打,好歹多个人帮忙嘛!”阿航说完准备侧身进病房:“阿景怎么样?受伤了吗?”
褚呈却伸手用臂弯勾住了他的脖子,夹着他往外走:“没事,好着呢!”
“唉,你好歹让我看一眼,喂!你带我去哪儿?”
褚呈:“有批货,这么闲的话,就过来帮忙。”
江景听着门口的动作也没在意,很是担心的看着沉沉睡去的沈路安。
之前把他送来医院时,勒斯刚好在这家医院,亲自为他做的检查,说是沈路安的伤很严重,需要好好休息,保持良好的心情,不然可能会有各种并发症。
再加上那时候沈路安为他挡的那一下,在他耳边的那一声庆幸,久久都让江景没能缓过劲来。
这个孩子有那么重要吗?就算没了,也可以找到更好的人再生一个吧?到底为什么……
江景实在有些想不通,仿佛有千万种情绪在心里纠缠。
他烦躁的用双手挠了挠头,抬眸看了一眼沈路安忍不住骂道:“白痴。”
沈路安睡了多久,江景就这么看了他多久。
病房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的走着,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江景起身去开门,只见门外的翁林依旧是那身黑色西装,十分绅士,手里提着两个黑色纸袋:“江先生,我来送换洗衣物。”
“谢谢。”江景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打开看了一眼。
翁林见他衣服上沾满了灰尘,肩上还沾染着血迹,又道:“司机在楼下等着,江先生先回去休息吧!接下来我会照顾沈先生的。”
江景回头看了眼在床上熟睡的人,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也不是很累,你回去吧!这有我就行。”
见江景坚持,翁林也没再劝说。
夜晚的医院渐渐安静了下来,江景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拿着毯子在沙发上睡下了。
就在江景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忽然感觉身边好像有个人,睁开眼就看到沈路安扶着输液架站在他身侧。
“你怎么下床了?”
江景坐起身,只见沈路安举了举手里的毯子:“怕你感冒。”
“医生说你不能随便下床的,快回床上去。”
江景扯过他手中的毯子,扶着人到了床边:“来,躺下我帮你把被子盖上。”
面前的人就像是个生病了却不听话的孩子,刚坐下就抓住了他的手,江景低头对上沈路安的视线,又看了眼自己的肚子道:“我知道,孕妇感冒会很麻烦,我待会儿把被子裹着睡行不行?能不能别老瞎操心,我这么大个男人,还能……”
话还没说完,沈路安就忽然抱住了他,额头轻轻靠在他身上道:“一块儿睡吧!”
???
江景盯着沈路安的头顶看了一会,忽然推开他,皱着眉头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没事儿吧?这床这么小,两个人怎么睡?”
沈路安表情仿佛有些低落,微微抬眸看着他:“我做噩梦了。”
“你是女人吗?”江景说完又叹了口气:“进去一点。”
因为床比较小,所以两个人睡难免离得很近,沈路安下意识想去抱他,江景却拿开了他的手:“病号就老老实实待着。”
真是个娘们儿。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两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似乎都像失了眠。
江景闭了好几次眼,翻了好几次身,但当他每次看向沈路安时,这个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你不是自己睡怕做噩梦吗?我都躺这儿了,你怎么还不睡?”
“嗯,就睡。”
江景看着沈路安有些纳闷,忽然狐疑的眯了眯眼:“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不是。”
“那你做了什么梦?”江景挑了挑眉,有点不太相信。
只见沈路安突然对他伸出手,轻抚着他的脸道:“梦里的我……没有保护好你。”
江景愣了愣,很快的扭过头:“嘁。”
这种事有什么好可怕的。
气氛有些尴尬,沈路安依然还是侧躺着盯着他,江景只好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哪儿的?”
“刚好看见你被他们带上了车。”
“这么凑巧?”
“嗯。”
看他说的认真,江景也没有怀疑,但事实上沈路安从一开始就在他手机里偷偷装上了定位器,但是这事要是被他知道了一定会生气,所以就随口编了一个。
江景又问:“那我听见吴陵说你是什么首富……也是真的?”
“事实上……首富不是我,是我妈妈。所有的东西……都是她留下来的。”
“留下来?”江景有些疑惑,但却又仿佛听懂了沈路安的意思。
只见沈路安轻声道:“她不在了。”
江景只感觉自己的心跟着沈路安的那一句话咯噔一下:“……抱歉。”
说完又觉得好像应该说点别的安慰他:“那什么……你妈妈以前一定很厉害吧!一个女孩子……能成为首富。”
沈路安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一下,江景奇怪道:“你笑什么?”
只听沈路安说:“她一点都不厉害,是个迷糊的笨蛋,公司好几次都差点破产,就连我就读的学校都经常搞错。”
江景听的都惊了:“那她是怎么?”
然而沈路安却突然不说了,伸手摸着江景耳侧的碎发:“我说了点关于我的事,你也该说说你的,总不能光我一个人说。”
江景十分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拍开了沈路安不安分的手:“我有什么好说的?”
真不愧是生意人,连这种事情上都要讲究个不吃亏。
那时候正是旅游产业的旺季,沈路安的妈妈投下了一块地,打算把那里开发成度假村,只是她在项目启动前就去世了,公司辗转到了父亲的名下,虽然挂着父亲的名字,却是继母在经营着,在沈路安成年的那一年,他才使了点手段,将妈妈的公司夺了回来。
这个故事不是个美好的结局,他不希望江景知道。
夜深人静的时候,人们似乎多会相对变得比较感性,江景虽然嘴上没好气,但是沈路安问他为什么会借高利贷,他还是回答了。
江景枕着一只手,看着天花板道:“那是挺多年前的事儿了,当时褚呈的外婆去世了,但却连办葬礼的钱都拿不出来,当时我跟他都没成年,能想的办法都想了,我就是在那时候认识了吴陵。
当时是我太心急,没看出来他是个两面三刀的人,他假装好心,主动借了些钱给我,说我以后可以慢慢还,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签的借条变成了高利贷。”
江景无奈的笑了笑:“后面的事,不用说你也该知道了吧?那时候我才知道,世界上有那么一种人,他们在你快要掉入悬崖时,伸出手将你拽上来,然后在一脚把你踹下去。”
从头到尾,沈路安都没有说过一个字,静静的听他说着,脸上的神情却越来越凝重,江景见他这么沉默,扭头看了看他,笑着说:“怎么这个表情?是不是听着我这些破烂事儿,突然特后悔,觉得自己刚才就不应该问?”
“不是。”沈路安认真道:“我只是在想,我应该早点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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