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nd和京子酱的约会1
直到早上六点，reborn才放纲吉回家。
因为据reborn所说, 冥想本身也是一种休息。“冥想五分钟等于睡眠一小时, 阿纲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reborn永远都是振振有词的, 纲吉没有一次能在言语方面胜过他的。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京子酱, 心情好得出奇的纲吉也懒得跟他争辩。而且, 他枯寂的禅坐一晚，身心确实不觉得疲惫。虽然最初的三个小时令他坐立不安，总无法彻底平静下来。脑子里东想西想的纷杂事物太多了, 就连最繁琐的小事都骚扰起他的思想, 但最终都因为不能为之, 不得为之的困窘现状而慢慢淡化，像他坐着的石头一样死气沉沉，不再有一丝半缕的反应。
从结果上来说, 纲吉甚至有点开始喜欢冥想了。
不过要再让他枯坐一晚上，纲吉还是抗拒的。他对繁华俗世的眷恋太多，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抽象哲学、玄学概念, 他还是更喜欢具象之物，比如他的游戏机和漫画书。
发丝滴漏着透明的水珠，纲吉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抬手抖掉许多，贴在身上的湿重稠衣的水汽。撑着伞, 穿着挡风的雨衣和胶鞋的reborn将他的伞递过来, 还有一只防水袋, 里面装着的是洁净干燥的换洗衣物, 一条干毛巾和又一套绸衣和外袍。
“就算这样换起来简单方便”
纲吉左手举着伞，右手翻捡了一下衣物，发现又没有内裤后，扭过脸向reborn不满的吐槽道。“可这种衣服也太宽了，没有内裤总觉得下半身凉飕飕的。”
虽然是这样抱怨的，但纲吉还是有乖乖换上。
reborn的回复则是“别这么娇气，特训的时候一律从简。而且你们吸血鬼体感温度都快接近零度了，怎么会感到凉意。”一如既往的冷酷无情，没有一点温情的人文关怀。
听听这是人话吗多穿一条内裤就是娇气了吗吸血鬼天生体温低就不配穿内裤了吗这是歧视纲吉忍不住磨牙，向reborn幽怨的翻了个白眼。
他真的有一天会被reborn气死，纲吉憋屈的撇了撇嘴。
“妈妈打电话来问你现在有没有胃口，要不要喝鹿血。”reborn岔开了话题。
刚刚把上半身擦干的纲吉正忙着擦头发，他举着伞要做这些也是不容易。听到往常最感兴趣的用餐话题，也还是一副兴致缺缺，心不在焉的模样。
“算了吧，我一点也不饿。现在舌头还是苦的。”
甩了甩捊去水汽，但仍然潮湿的头发，纲吉又弯下腰擦起双腿。马马虎虎的擦拭完全身后，将已经吸饱了水的毛巾递给reborn，示意他帮忙拿一下。接着，纲吉才抖开新绸衣，裹在了身上。胡乱系住了衣带，然后又将衣摆扫在小腿的黑色袍子罩在身上。
“不进食的话，不会在和京子约会途中突然肚子饿吗你昨晚就什么都没吃。”reborn反手拧干了毛巾，叠成原来的块状，塞进了刚刚装着换洗衣物的防水袋。在纲吉打理好自己后，他将袋子递过去，让纲吉将换下来的那件绸衣也放进去。
学着reborn的样子，收着劲儿去拧衣服上水的纲吉又打了个惬意的哈欠。
“唔，不会的。”他盯着手里的衣服，道“抑制剂的作用至少能持续到下周五，在这期间都不会有饥饿感，不进食也没什么关系的。身体可能会虚弱点，变得爱睡觉，别的副作用就没有了啊，但神奇的是，对太阳的抵抗力会稍微变强一些，不小心被阳光照到也不再会被灼伤皮肤，反而会变得金光闪闪的，跟撒了一层钻石粉和金粉一样很酷的”
“嗯竟然能变得不怕阳光吗”reborn饶有兴趣。
“短时间内啦如果被长时间照到还是会灼伤皮肤的，超级疼。”纲吉想到不小心被太阳晒到的记忆，忍不住抖了一下，摸了摸似乎疼痛还残存在肌理深处的胳膊。
“好了，我们回去吧。”纲吉将防水袋夹在胳膊下，抻了抻被沉重的落水击打了一晚上而有些酸软的肩膀后，朝reborn一边说，一边率先向家的方向抬脚。
经历了一夜暴雨的森林的土地变得松软而泥泞，就算他们依然像之前每一次是穿梭于树上，枝干间的，也不得不承受枝叶因溢满了水珠，又遭受震颤后而落下纷纷雨水。凝珠摇晃着绰绰虚光，在阴郁的雨日里像静置水底的青宝石，温绿透亮，又很像狱寺同学的眼睛。
穿过被水汽浸泡一夜而浓雾飘浮的并盛森林，回到并盛町主干道的时候，纲吉竟然会觉得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忍不住的，纲吉对reborn分享了这种主观感受。
“那说明你的冥想训练确实有所成效，不是糊弄了事的。”reborn的解释永远不会感性。纲吉左耳听右耳出，抬头看着旭日消散在密布乌云之后的阴沉黎明，低头又看着柏油路两边排水的小水沟，里面隐扬着青苔和蔺草，像是从森林的水源边蔓延到了这里。
“雨天就是好，空气里的味道都被彻底清滤过，变得清凉。”
撑着伞，纲吉会故意去踩那些被乌森天光映得空明的积水，看着水花溅起来就能逗得他笑出声。他从小就喜欢在下雨天这么玩，都长到了13岁还是童心未泯。
reborn并没有嘲笑和打压这般幼稚的沢田纲吉。
他走在墙头，余光偶尔看着墙下玩心大气的纲吉，脸上也是带着浅浅笑意的。在特训和教学计划之外的事情上，reborn总会出乎任何人意料的，格外纵容些沢田纲吉的。
尽管沢田纲吉是这世上最长生的之一，被诅咒而以婴儿模样生活了快一百个年头的reborn本质上也还是人类，无论基于哪一点，reborn都不应该也不会对沢田纲吉保有什么怜爱或爱护之心的，但他却微妙又奇特的，是有些喜爱被沢田纲吉明净的眼睛和笑容。
大概是因为吸血鬼天生就拥有蛊惑人类的力量吧。
纲吉为约会这件事准备了很多。
他将衣柜翻得乱七八糟，已经将适合春季的衣服都试穿了一遍了，正在夏物中挑三拣四。被他拽来当评委的reborn慢条斯理地，坐在飘窗的一架婴儿适用的柔软球椅里，品着咖啡，吃着沢田夫人为他烹制的炸披萨馅饼，里面上等填满了用上等橄榄油炒过的苦苣、葡萄干、松子、辣椒粉、新鲜橄榄、优质奶酪所有食材都是当天从意大利空运来的。
“如果你不想吓到京子，上下身颜色就最好别搭配的这么辣眼。”
对正套着上桔下绿的t恤和沙滩短裤的纲吉，reborn友善地建议道。“那件黑底白纹的格子衬衣搭上黑色的那件羊毛衫背心，下面穿修身的七分马裤哼，看来对你的审美教育要提前了。”
纲吉将信将疑地按照reborn的建议将衣服套上，然后照着镜子，前前后后看了半天，抓了抓脑袋，小声地问“这样会不会太正式了啊”
跟他平常总是卫衣长裤的休闲风完全不同，reborn的搭配非常rey stye，让他看起来有点太欧美了，虽然纲吉本就是意大利和日本裔说起来，纲吉开始困惑一些别的事，妈妈那边的吸血鬼到底算是哪里起源的啊作者是美洲起源吸血鬼的混血
“那就换上那件有帽子的黑色卫衣和随便一条黑色的裤子。”reborn头也不抬道。
纲吉又拿起这两件，比划了一下开始纠结“会不会太随便了啊。”
“呵。”沢田纲吉的矛盾令reborn发笑。这位常年西装革履，高礼帽从不离身的彬彬绅士风格的世界第一杀手黑沉的眼睛微抬，反问道“你究竟是想正式些，还是休闲些。”
“不、不能折中吗”自觉衣品不怎么样的纲吉怯怯道。
“那你可以选一条花色漂亮的内裤。”reborn微笑起来，纲吉傻乎乎的不明所以，歪头追问为什么。“建议只穿一条内裤裸着去，足够正式也足够休闲。”reborn恶趣味地呷了口咖啡。
“”纲吉打死也不会再征求reborn的意见了。
最终，纲吉还是选了reborn最初建议的那一套，因为他觉得这样自己站在美丽又温柔又可爱的京子酱身边才不会自惭形秽。不得不说，纲吉实在是对自己的容貌认知不够准确。只要他能自信些，在笹川京子和其他人面前能像和reborn在一起时那样态度随意，气质自若，将他的美貌展露出零星半点，会为他折腰，为他疯狂的人就会像嗅到蜜甜的蜂那样扑涌而来。
纲吉折挽起袖口，又开始纠结要不要再穿一件外套。
直到出门时，他才作出决定。衣服对吸血鬼来说，其实只是装饰，毕竟保暖防风之类的作用，他们都是无感的。只要能敝体就行。纲吉一向不喜欢在雨天穿太多，他已经对晴天里的长衣长裤穿得有些烦腻了，也不喜欢被潮气黏在衣服上的累赘沉重感。
“那我就出门了哦。”
撑着一把透明的伞，纲吉今天出门的脚步格外轻快。
“路上小心，和京子酱玩得愉快哦”
站在门口目送他的沢田夫人轻笑，转过脸对reborn打趣道“这孩子还打理了一下头发呢，我看他在盥洗室偷偷用他爸爸的发蜡了真是可爱又帅气呀，这样的纲君。”
世界第一杀手对此不置可否，疏离的勾了勾唇角。
而沢田夫人说着说着，左眼眼皮突然跳了两下，令她感到不适。
“怎么了吗”reborn察觉到沢田夫人的反常，立即送上关心。
“没什么，可能是昨晚睡得太晚了，眼睛有些不太舒服。”温热的指尖覆在轻颤的眼皮上片刻，缓解了不适感。转而又扬起微笑的沢田夫人退回家里。
“嘛我们回去吧，reborn君。”
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半个小时，下了一早晨的毛毛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但太阳并没有从云层后探出，只有浅薄的一层萎靡霞光流动在云层间，透出几许明亮。
纲吉收了伞，先去买了两张去杜王町的车票，然后又回到车站门口翘首以盼笹川京子的出现。他对此充满了耐心，没有任何焦躁，只静听着时间的流速，快乐从他的心脏涌到他的指尖。
许是因为他的快乐太过明显，感染了路人，以至于许多从他身边路过的人都会回头再多看他两眼。这都是在晴朗的白日里，躲在影子里和伞下的，被戏弄称为「苔藓」的纲吉所不曾有的经历和体验。以至于他竟在大家的友好目光下，感到有些羞窘，便又习惯性地低头含胸。
这之后片刻，落在他的目光逐渐又消失不见了。
纲吉这才又重新自得了起来。
只等了十五分钟，穿着一套两件式尖领白衬衫深棕底白纹格子连衣裙的京子酱挎着一只苔绿色小方包出现了。纲吉第一反应是，京子酱好可爱第二反应是，京子酱今天穿的这条裙子跟他的马甲颜色好相似；第应是，欸欸欸他们今天穿的衣服很有情侣装的感觉哦
纲吉因自己的联想红了脸，开始感激建议他这么穿的reborn和听从了reborn建议的自己了。
“等很久了吗纲君”笹川京子有些惊讶纲吉竟然也来得这么早，她脸颊红扑扑的，甜美又可人。面对可爱超标又过于美丽的京子酱，纲吉拘谨又害羞的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
“没、没有我也是刚刚才到。”他说着说着，不自觉又低了头。
“啊是这样的吗”京子觉得纲吉的反应很有趣，而且今天的纲君也特别的帅气。京子并没有对纲吉的抵达时间做过多纠缠，她笑意盈盈的，眨了眨眼睛对纲吉道“那我们去买票吧。”
“我我我我已经买好了”纲君不好意思地将买给京子的车票递过去。
然后他发现京子酱今天还涂了樱粉色指甲油，让她白皙又细长的双手变得更可爱了，圆润的指甲配上暖融融的粉色，京子酱的手指像是在发光，完全驱散了阴雨天的潮冷。
这是不是说明，京子酱也像他一样是期待着今天的纲吉瞬间觉得，自己为了能顺利达成今天的约会而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呜呜呜一周没有胃口吃东西算什么他实在是太幸福了。
“啊，纲君已经买好了吗”笹川京子接过车票，眨了眨眼睛。“那我把钱给你呀，纲君。”这位好姑娘并不会恃宠而骄，也不会恃美行凶，也不认为男孩子对自己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
“不不不不用了”纲君哪里会收京子酱的钱。
“不行哦，纲君。”但京子酱执意要给，一脸纲吉不敢拒绝的认真。
“那不然京子酱请我吃stnten的三明治吧”纲吉只好退而提议道。
stnten是开在杜王町的一家备受好评的知名面包店，每天固定在上午11点会出炉新鲜面包，其中店里最广受欢迎的，甚至火到并盛町的是他们家的三明治。11点开售，下午1点过后就会销售一空，如果去的太迟了，可能不到一点就卖完了。
最重要的是，stnten的三明治要比车票便宜200日圆。
“欸那这样也好。”对于纲吉这个有来有往的提议，京子眨了眨眼睛，思索片刻便接受了。京子倒是没去想金钱数额，只是她跟同性好友们出去玩时也常常是这样的礼尚往来。
如果黑川花请她看了电影，那京子就会买可乐爆米花和冰激凌。
“那我们现在去搭车好吗京子酱。”安心于京子酱的妥协，秉着要好好照顾京子酱的心情，纲吉比平日里要主动很多。就算他没有跟朋友出去玩过，也没有跟女孩子约会过，但他也是看过不少类似桥段的电影和漫画的，甚至他也是玩过几个知名gaga的。
“好呀。”京子酱笑着应道，纲吉又忍不住心花怒放了一次。
走在京子酱的身侧，垂眼会频繁望向京子酱的纲吉嗅得到京子酱身上有着牧野似的清香和山百合似的香甜。那是纲吉在平常嗅不到的，但大家都能闻到的，京子酱的味道。
纲吉其实一点也不抗拒打抑制剂，原因就是如此。
不会被鲜血动摇意志和迷乱神智的感觉，是真的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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