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山里沙茫然地注视着面前的爱人, 忍不住握紧了双拳,指甲嵌进肉里。
“怎么会俊辅, 你不爱我了吗”
“我爱你,但若是你把孩子生下来, 就会被其他人说闲话。”羽石俊辅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 一旦牵扯过深, 就必须及时脱身,否则只会带来麻烦。可他所说出的话,仍是那么温柔和贴心。
“正是因为爱, 我所以才不愿让你陷入那种难堪的境地不仅是你, 我也会丑闻缠身, 被邻里街坊辱骂, 被公司开除我知道你是个懂礼数的好女人, 不会让我难办的, 所以, 把孩子打掉吧。”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 但柴山里沙大脑中却一片空白。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到家中的了, 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缓慢地完成一系列动作, 回来的路上还险些与人相撞。
插足别人的婚姻是不对的,怀上孩子是个错误,但是,她实在太爱他了,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
柴山里沙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对劲, 却不停地自我催眠,最终进入了一种近似疯魔的状态。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我真的好爱你的父亲,好想把你生下来。”
她喃喃自语。
柴山里沙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
自从那日在咖啡馆会面后,羽石俊辅就逐渐疏远了里沙,这个被爱情冷落的女人,只好日复一日地和自己腹中的胎儿说话。
照理来说,尚未出生的胎儿是没有具体的意识的,但她的孩子却能清晰地听见母亲所说的一切。
胎儿的身体蜷缩着,浸泡在羊水当中,周围是一片黑暗和混沌。
柴山里沙每天都在期待和痛苦中度过,既渴望着孩子的出生,又因为爱人的疏远而感到绝望。腹中胎儿被她的矛盾心理所影响,对外面那个广阔的世界,感到茫然不已。
柴山里沙和她年幼的侄女住在一起,那是一位名叫柴山绿的女孩,眼睛圆圆的,相貌娇俏可爱。
柴山绿还在读幼儿园,年纪太小,也不太懂那些大人之间的事,无法为姑姑排忧解难。
有时候,柴山绿会好奇地摸摸里沙鼓起的肚子,问道“姑姑,这孩子是弟弟还是妹妹”
“现在还不知道呢。”里沙露出苦涩的笑容,精致的妆容也遮盖不住眼睛下的青黑,“我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曾经数次来到爱人居住的房屋外面,偷偷地往窗户里面看。
那个家庭和睦美满,而她,仿佛只是一个不相关的外人而已。
难澄市是一个雾气浓重的小镇。
从很久以前开始,这个镇子就一直流传着一种独特的风俗。
如果有心事想要占卜,就守候在十字路口,向第一个路过的人询问自己是否能如愿,再根据对方所说的话来占卜吉凶。
这种占卜也被成为十字路口占卜,在年轻人之间特别流行,而他们最常询问的,便是“我的恋情会实现吗”。
一个路人说的话,究竟能不能派上用场
有人嗤之以鼻,也有人对这种占卜方法深信不疑。
然而,对早已精神失常的柴山里沙来说,做出把所有一切都压在占卜上的决定,好像也不那么令人意外。
这一天的黄昏,难澄市依旧是大雾弥漫。
天边映照着红霞,房屋被笼罩在雾中,看不清晰。
柴山里沙穿着雪白的长裙,走入雾中,站在十字路口等待。这条街上有无数个十字路口,何时有人路过,路过的将会是怎样的人,全凭命运来决定。
她忐忑地扶着墙壁,另一手抚摸着隆起的腹部,低声说道“我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等待的时间可能只过去几分钟,但她却觉得无比漫长。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小男孩从柴山里沙面前跑过,她连忙将他拦了下来。
“小朋友,等一下,能不能麻烦你倾听姐姐的烦恼”
男孩皱着眉头地停了下来。
他看起来和柴山绿差不多大,脸庞稚嫩,似乎刚刚经历过什么不开心的事,对着陌生人也做不到态度良好。
第一个路过的竟然是小孩。
在父母的爱护中成长,说不定还在念小学或幼儿园,连人情世故都不懂。
但柴山里沙还是遵循着十字路口占卜的要求,往前走了几步,向这孩子倾诉道
“事情是这样的姐姐现在,有一个非常喜欢的人,我爱他爱得要死。”
“他已经有妻儿了,但是,姐姐的肚子里也有他的孩子。”
“姐姐想把孩子生下来,可他却渐渐疏远了我,还让我打掉小朋友,姐姐应该怎么做才好”
原本柴山里沙拥有着秀丽的相貌,可经过几个月的痛苦心理斗争,她的眼中布满了血丝,皮肤也在白裙的衬托下显得异常苍白。
男孩一脸的莫名其妙。
疯了吗,干嘛跟不认识的孩子说这些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就是说”柴山里沙弯下腰,轻声解释道,“我和那个人的恋情,究竟能不能实现呢”
“那种东西不会实现啦”
男孩不想再跟奇怪的陌生人呆在一起,就转过身,急匆匆地跑掉了。
柴山里沙一个人留在原地,久久地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身形单薄得如同一缕幽魂,没了与这世界的牵挂。
第二天清晨,有人经过十字路口,发现了一具女人的尸体。
她握着一把美工刀,睁着双眼,躺在鲜血当中,早已失去了呼吸。
那一日的黄昏,柴山里沙和她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子,一同殒命在十字路口,成为了永不散去的幽灵。
柴山里沙在十字路口自杀的新闻登上了报纸和电视,在众人不经意的讨论中,变得人尽皆知。
羽石俊辅也看到了这则新闻。
新闻在电视上播出时,他正坐在餐桌前,吃着妻子做的、热腾腾的晚饭。
他的儿子就在他身旁,好奇地盯着电视屏幕,道“好可怕,她到底是为什么自杀的呢”
羽石俊辅干巴巴地笑了一声“是啊,好可怕。”
柴山里沙还怀着身孕,就这样死去,他最初还担心警察调查自杀事件时,会不会查到他的头上。
但时间一天天地流逝,警察根本就没有来找过他。
柴山里沙没有留下任何日记或遗书,离开人世时,带走了一切麻烦。
羽石俊辅敷衍着将这个话题带过了,但他的儿子似乎还没有丧失兴趣。
这也很正常,毕竟小孩就是好奇心重,想知道所有事情的答案,这种好奇持续不了多久,马上就会遗忘的。
这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
关于柴山里沙自杀事件的谈论渐渐少了,人们的注意力被别的东西所吸引,但占卜这一风俗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人们还是对此兴致勃勃,认为结果不确定才是占卜的魅力所在。
周末,羽石家的孩子独自出去买零食。
他穿着简单的黑衣黑裤,把钱币揣在兜里,就出了门。
外面雾很大,当小羽石路过十字路口时,隐隐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唤他。
“哥哥”
“哥哥,过来吧,我在这里。”
是谁在说话
小羽石疑惑地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在地上发现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包裹着婴儿的布料染满了血,一片暗红,还有不少沾到了婴儿柔软的皮肤上。
最奇特的是,这个婴儿的脸是虚幻的。远看似乎十分正常,凑近了看,却发现他她五官模糊,只有不甚清晰的轮廓。
小羽石蹲在婴儿面前,心中又惊又怕,到底是谁把婴儿扔在路边,婴儿又为何长成这幅模样
他猛然发觉,对了,这好像正是新闻里那个女人自杀身亡的地方。地面上还残留着浅浅的污渍,像是渗入地里、洗不干净的血。
就在这时,婴儿朝他伸出了手。
婴儿的小手细得过分,像是根本没有发育完全,还在母亲腹中成长时,就被强行带到了外界。
小羽石吓得一动都不敢动“这”
婴儿拽住了他,那么小的手,力道却令人难以挣脱。
“哥哥,我好孤单你永远在这里陪我,好吗”
根本就不存在拒绝这一答案。
已死之人那深重的怨恨,终将给世界带来灾难。
雾气让这个十字路口变得模糊,也抹去了小羽石存在的痕迹。
不久后,那个婴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与小羽石身躯融为一体的,年幼的恶灵。
“呼。”
恶灵抬起手,翻转着手掌,看了看自己的新身体。
比起他那还没发育好的婴儿外表,这具孩童身体显然要顺眼得多。
这一身漆黑的服装,也像是收割性命的死神,满载着污泥般的恶意。
恶灵是有名字的,尽管母亲没能生下他就自尽身亡了,但她还是给他起名叫作悠。
就不要姓氏了,因为他没得到父亲的承认嘛,不过这倒也无所谓。
他对这具身体还算满意,不过
悠摩挲着下巴,低声道
“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缺了点什么呢
他回想起了那个,为母亲做最后一次占卜的男孩。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夹子所以更新在晚上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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