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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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野赶到医院,时间已经接近九点,他急冲冲地下车后,几乎脚不沾地飞奔到了病房门口。

    病房空无一人。

    他拿出手机看了下微信消息,发现他发给严彧那条‘严医生,不好意思,我临时有事,改到晚上九点半见’,严彧根本没回。

    是没看到消息,还是故意不回?

    路野思忖片刻,决定亲自去值班室找严彧。

    临出病房门,他突然想起那个白色饭盒,对对对,道具不能忘。

    路野在病房里找了三圈,就差爬到床下去看,原本放在桌上的白色饭盒不翼而飞了。

    怎么回事,难道严彧已经拿走了?

    不可能啊,拿走了怎么不跟他说一声。

    路野还在纠结饭盒去了哪,助理小周发了一条语音消息。

    小周:“路哥,你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我给你拿回家了,哦,对了,还有那个饭盒。”

    路野心里的石头落地,他按着语音键回消息:“你把那饭盒拿回去了?”

    小周有点纳闷,问道:“对呀,不是你的吗?”

    路野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好主意,他赞扬小周:“你拿回家对,拿回家对……你帮我放在我家,别弄丢了,我等它的主人自己找上门。”

    小周更奇怪了,饭盒的主人不就是路野吗,她秉着不多问艺人隐私的工作原则,茫然点头,答应了路野的要求。

    路野和小周说完,打开微信想了想,他还是先给严彧发了一条消息问他在不在值班室。

    隔了整整十分钟,严彧依旧没有任何回复。

    连着两条消息严彧都没有回复,路野心中顿觉不爽,他不耐地揉了揉鼻梁,回看了他发给严彧的上条消息,下一秒,他的不爽被突如其来的自嘲取而代之。

    他这是在做什么?

    这还是风流潇洒的路少爷吗?

    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约人总是迟到,迟到也从不解释;看上谁,动动小心机,对方准上钩,哪需要用一个蹩脚的饭盒做借口。

    他现在甚至觉得自己束手束脚地有点怂了。

    思虑这么多,他什么时候才能把人弄到手。

    路少爷可管不了自己是有礼貌还是没礼貌,他想追的人,耍点小手段,玩点小心机,只要不伤大雅,又如何呢?

    *

    值班室的门半开着,路野伸着脖子往里看了一眼,好像没看到严彧,他正准备抬手敲门,问问另一个值班医生严医生去哪了,那人立刻认出了路野,笑道:“你找严主任吧?”

    路野正想问他怎么知道他要找严医生,那人又说:“严主任交代我,如果有个男人提着饭盒来找他,就跟他说他正在手术。”

    “可我没提饭盒啊。”路野晃了下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哑然失笑。

    那人抿唇笑道:“可你是男人啊。”

    路野觉得那医生的话有点奇怪,但一时又想不出哪里奇怪,他又问道:“你知道手术什么时候结束吗?”

    那人看了下手表说:“这可说不好,因为是急诊手术,做一晚上都是有可能的。”

    路野属于每天拍十二个小时的戏后,还能生龙活虎去酒吧玩的人,他不知道医生做完一台手术有多累,想也没想说道:“请你帮我跟他说声,让他手术一结束就去病房找我。”

    那人没说话,鄙夷地看了路野一眼,低下头似是自言自语:“又是一狼心狗肺的东西。”

    这屋从里到外,只有两个人,一个路野,一个值班医生。

    不用猜都知道,那人骂的是谁。

    放在平时,从不让自己吃亏、有气撒气的路少爷拳头早抡过去了,就算没动手,几句脏话也少不了。

    但今天路少爷听到这句话后,他下意识就想到那天洛言说的‘如果我哥是在三年前遇见你’,所以,严彧在三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路野带着这个疑问,深深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抬头刚好撞上路野略显深沉的眼神,他瞪视着路野道:“看什么看,难道我说错了吗,就算严主任再厉害,他做完一台长达十几个小时的手术下来,也不可能若无其事,想坐下来好好休息只是一般情况,像我们,每次手术下来,只想随便找块地方倒下就睡。你没说让他休息也就算了,居然还想着让他去找你,你不是狼心狗肺是什么?”

    原来如此,这人是在为路野的不体贴替严医生打抱不平。

    可是他说的‘又’是什么意思?以前也有人不体贴过严医生吗?那会不会和三年前的事情有关?

    路野干脆走进了值班室,二话不说找了一张凳子,坐到了那人旁边。

    那人吓地立刻弹跳站起来,手指着路野:“你……你想干嘛……”

    “坐坐,”路野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问道,“值班室可以抽烟吗?”

    那人嗫嚅半晌,缓缓吐出两个无力的字:“不能。”

    路野两指一掐,把烟折断,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说:“好,那我不抽了。”

    “吴医生,”路野侧眸,淡淡扫了那人胸前的胸牌一眼,漫不经心道,“你不用这么紧张。”

    能不紧张吗?

    路野那张脸,虽然帅,但也痞,按照苏姐当初包装他时说的话,要是路野不进演艺圈,可以考虑混个黑涩会,就路野那浑身上下的痞气,帮会老大的位置绝对是他的。

    当然,苏姐说的都是玩笑话,就算路野不入演艺圈,他还有市值千亿的星科集团总裁的位置等着他。

    吴医生死鸭子嘴硬道:“我没有紧张。”

    路野低头笑了笑,说:“那就好,我挺随和的。”

    随和个屁!

    吴医生分明看到他刚才折断香烟时,手背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吴医生虚伪笑道:“我也挺随和的。”

    路野轻轻‘嗯’了一声,随即,大长腿微抬,一脚踢向吴医生身后的凳子,笑地特别随和:“那你怎么不坐呢?”

    “我坐,我坐呀……”吴医生拉过凳子,不情不愿坐了下来。

    “吴医生,”路野见他坐下来后,开口问道,“你刚才说我是又一狼心狗肺,什么意思?严医生以前也遇到过另一个狼心狗肺吗?”

    吴医生见路野好像真的没有打算对他动手,他胆子瞬间又大起来,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

    为了套话,路野感觉自己把这一年的好脾气都用完了。

    路野轻轻笑了声:“当然关我的事,我老实跟吴医生承认吧,我在追严医生。”

    吴医生没有丝毫的惊讶,他轻哼道:“那你去问严主任啊,反正你这种大明星,我是不知道你追求严主任的目的是什么。”

    路野眉心微蹙,眼神不闪不躲,直直逼视着吴医生,一字一句顿问道:“三、年、前、是、谁?”

    这句话像一记警钟敲响在吴医生头顶,他立马站起来,敷衍地搪塞道“我去年才来这家医院实习,三年前的事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但你一定听说过。”路野审视地看着他,语气不容置疑。

    “没有的事,”吴医生像被路野逼到了死胡同,他狗急跳墙,抄起桌上的听诊器,挂到脖子上说:“我要去查房了。”

    路野知道吴医生不想说,怎么逼他也没用。

    所以,在吴医生要走时,他没有拦住吴医生,就这么任由他走了。

    吴医生走后,路野一个人坐在值班室等严彧。他其实并没有多想了解严彧的过去,对于他而言,严彧的过去不重要,他要的是严彧的现在和未来,只不过刚才吴医生提到,他就想着随口套套吴医生的话,但是没想到吴医生嘴巴紧的很。

    路野这个人从来不会把不重要的事和人放在心上,既然套不到,也就算了,他不会再多想。

    不知道严彧几点结束手术,路野拿过桌上的数据线,给手机充上电后,准备边打游戏,边等严彧。

    路野游戏没打几分钟,他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睡梦中,他感觉有人在他背上搭了一条毯子。

    那人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淡淡的薄荷香。

    第二天清晨,路野睁眼醒来时,值班室依旧只有他一个人,路野反手按了按脖颈,灰色毛毯从他的背上滑落在地,他捡起来看了一眼,难不成是那个害怕他害怕地瑟瑟发抖的吴医生给他盖的?

    路野没有多在意,捡起毛毯顺手搭在了椅背上,然后,他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六点四十,严彧还没结束手术吗?

    路野从插座上拔下手机,正准备站起身活动一下,值班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是严彧!

    路野拉上外衣拉链,站起来就说:“严医生,手术结束了吧,你车是不是停在医院,走,我送你回家。”

    “我买早饭了,先吃早饭吧。”严彧说。

    路野这才注意到严彧左手提着两碗粥,右手拿着一袋豆浆油条。

    路野‘哦’了一声又坐下。

    严彧见路野乖乖坐下,将手里的早饭放到桌上,自然地问路野:“想喝豆浆还是想喝粥?”

    可能是早上的大脑反应迟钝,路野还没得及思考严彧这是刚结束手术去买的早饭,还是已经结束手术好一会儿了去买的早饭,腹中的饥饿感促使他秒回道:“我想喝粥。”

    路野喝粥的时候,才想起来问严彧:“你刚结束手术吗?”

    严彧从勺子上抬眸看了路野一眼,无情回道:“食不言。”

    路野非常听严教授的话,接下来他吃早饭,真的没有再讲一句话,只是时不时抬头,看严彧一眼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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