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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里,不用什么情绪,暧昧的火花滋啦一声就轻易地被点燃了,按照路野所理解的常规剧情走向,他们今天应该会有个美好的夜晚。
路野是个行动派,他的手刚掀开严彧衣角的一点,谁知严彧突然正襟危坐,他如临大敌般地慌张撤离,那只贼手无处可放,只好敷衍了事地抓了抓头发,然后清咳一声,不死心地说:“少爷我没骗你,我在那方面真挺强的。”
严彧内心一直在纠结怎么跟路野说那句话,才能保证不伤害路野,所以他压根没注意到路野的一言一行,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错过了路野上上句话,他不假思索,扭头就问:“哪方面?”
路野没想到严彧突然变得这么直白,从天而降的提问,还用着最单纯无瑕的表情,直接把没脸没皮的路野问到哑口无声。
严彧见路野不做声,又重复问了一遍:“你哪方面强?”
表情依旧单纯地像个三岁小孩。
而路野就像个拿棒棒糖哄骗小孩跟他走的坏叔叔。
路野思考了会儿,突然双手叉腰,左右侧身扭了两下,暗示道:“我的腰……挺好的。”
严彧可能有点职业毛病,他拿出看诊病人时的语气道:“你平时生活习惯好,坐姿正确,腰部肌肉和韧带自然处于相对松弛的状态。”
路野在心里无声骂道‘我可去你大爷的’。
对严彧这种戴着眼镜的文化人太过委婉,就是不放过自己。
路野抹了把脸,直喇喇道:“只要上了少爷的床,就是我最宝贝的人,少爷我不仅温柔,而且体贴,保证一点皱眉的疼处都不给你。”
这么直白的话,严彧再听不懂,他可能得去五官科看看听力是不是有问题。
此话冲击力太大,理解过来的严彧,猛地呛咳了好几声,一直不见停,路野拿起桌上的茶杯给他倒了一杯凉水,边递给他,边拍着他的胳膊说:“哥哥别激动,你还没试过呢,不用这么捧场。”
严彧将那杯凉水灌下肚,平息了不少,只是脸色咳地有点红,连着脖颈和耳背一路蜿蜒,红了一片。
“严医生,你怎么这么可爱,”路野笑看着严彧通红的耳廓道,“几句话就能让你脸红,是你脸皮太薄,还是少爷我魅力太大啊?”
严彧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鼻梁上的眼镜没有歪,他却正了正眼镜,好像通过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对接下来要说的话就有了底:“我不记得那天的天气,我大概准备了好几个小时,买花,订蛋糕,弄花瓣,摆蜡烛,做饭……我没跟人表过白,想在他生日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正式地跟他开一次口。都说生活需要仪式感,我以为仪式感越强,就会越顺利,前面的确挺顺利的,可不知为什么到了最后,我想和他更近一步,他却突然开口喊了停,他对我说他恶心同性恋一辈子……原来从前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时过境迁的人和事,严彧早就放下,他之所以一直没跟路野说三年前的事,一是没找到机会,二是碍于自己的那点心理障碍。
就像那个被路野偶然从外套里翻出来的钥匙扣,如果不是路野发现,严彧都想不起来。
究其根本,可能是严彧自己不想让路野知道他患上这个心理障碍的真正原因,是林诩的一句话。
以前的人,放下了,就不必再跟现在的人提起。
严彧说完这些,心情平静极了,他眼错不眨看着路野,等待他的回答。
路野没作声,过了良久,他突然张开双臂,抿着唇点了点头,像是安慰一只森林里迷路的小鹿,轻声道:“过来,少爷抱抱。”
严彧呆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路野又张了张双臂,开口道:“那小子就是乌龟王八蛋的亲孙子,他妈居然有脸说同性恋恶心,他算哪片田里的葱和蒜,我看他妈装同性恋骗人才最恶心,等老子哪天见到他,非把他没用的脑子拆下来踢球。严医生受委屈了,我不会骗你,我是同性恋,我就喜欢男人,你把我压到床上,我不会说你恶心,我只会觉得开心。”
严彧:“你不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
严彧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从洛言家离开的时候……”
“没生气,”路野说,“只是心情不好。”
严彧觉得彻底解决一个人生气的源头,是将所有事情搞清楚问明白,这极有可能和严彧的职业有关,问清楚病因,才能对症下药,于是,严彧问了一个特别白痴的问题:“为什么心情不好?”
路野内心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吃味地说道:“某人明明说没有走到那一步,结果不仅在家留着钥匙扣,还记得给人过生日的每一个细节。严医生,虽然我和你现在是身体关系,但我总有权知道你的心病从何而来吧”
严彧感觉自己好像闻到了一丝酸味,他隐约明白早上路野为什么突如其来地给汪财换称呼。
严彧压低声音笑了两声,倏地想起后天是路野二十五岁的生日,他提议道:“后天我给你过生日。”
“不需要,不稀罕,”路野翘着尾巴傲娇道,“我有朋友给我过生日。”
路野的朋友,就是经纪人和助理喊几个公司里的人,给他办个生日派对,热闹是热闹,但路野都厌倦了。
不过听苏姐说,今年的生日派对,会和以往不同,最近某上星卫视正在热播一部路野作为男三号出演的偶像剧,压箱底的一部戏突然火了,路野粉丝增加不少,他那原本才几千人的后援会一下涨到过万,其中几个大粉头已经联系过苏姐,说想替路野办个生日会。
苏姐担心万一粉丝不够,多丢脸,于是她婉拒了粉丝想给路野办生日会的心意,让他们直接参加内部的生日派对,也算是给粉丝的福利。
这么经营自家艺人的,苏姐可能是第一人。
严彧非常贴心道:“那等你朋友给你过完生日了,我再给你过。”
这人还不死心,路野心道。
该谈的事情谈完,昨晚醉酒的困意重新翻涌而至,路野不耐地摆手道:“到时候再说。”
然后,揉着太阳穴,不管严彧,滚回房间补觉去了。
等到路野一觉睡到下午,热空调开地太足,他口干舌燥地爬起来想去客厅倒杯水,看到一个人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的严彧,活活被吓了一跳。
严彧听到动静,转过头看向路野,笑着问道:“你醒了?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路野疑惑地盯着他看了两眼,发出由心地质问:“你怎么还没走?”
严彧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道:“现在四点,我晚上七点半值夜班,还早。”
这是打算直接从他家去医院上班,也对,他家的确比严彧家离医院更近。路野还以为此人准备……
路野打消了自作多情的念头,问严彧:“能帮我下点面吗?多葱花,要辣椒。”
严彧点头说好,给路野倒了一杯温水,放在茶几上,转身正准备往厨房走,此时走到沙发旁,还没来得及坐下的路野,不经意抬头看了眼电视,张嘴随口问道:“你看什么电视呢?”
严彧突然调转回头,拿起沙发上的遥控器,风驰电掣地关上电视道:“随便看看,没看什么。”
他确定电视屏幕一片漆黑后,方放心地去厨房煮面。
路野满脸问号,他拿起遥控,一边打开电视机,一边自言自语道:“有病,你关了有什么用,我家电视可以看历史浏览记录。”
他话音刚落,莹亮的电视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张他有点熟悉的脸,女人穿着一身职业装,坐在台阶上,妆哭花了一半,嘴里念着叽歪的台词:“为什么所有的男人都是负心汉……”
路野再一抬眸,看那电视剧名,《霸道少爷的追爱手册》,越看越熟悉,总觉得在哪听过,没等他想起来,镜头一转,那女人面前突然出现一双男人的大长腿,闪着粉红色泡泡的镜头从下至上,终于落到男人的脸上。
卧槽,这他妈不是本少爷英俊逼人的帅脸吗?
难怪这女主角和剧名如此熟悉,这是当年路野刚出道时,年轻不懂事随便接的一部小烂片,他好像是作为男四号还是男五号来着,反正他已经不太记得了。
路野本人看了都觉得辣眼睛的电视剧,不是资深粉丝想考古喜欢的哥哥,没人会违背良心看此种无脑剧。
严彧一个看电视只看新闻联播,看书只看科学期刊的老干部,又不是路野的影迷,只剩下一个原因解释地通。
严彧想了解他。
不管严彧是出于什么原因,路野心里跟抹了蜜一样甜丝丝的,他看着厨房的方向,唇角不自觉开始往上勾。
看什么电视了解他,直接问他本人不就完了。
餐桌上,路野边吃面,边时不时从筷子上盯着对面的严彧看几眼,他每看一眼,眼梢的笑意就加深一层。
严彧秉着虚心学习的心,忍不住问道:“我下的面不合你口味吗?”
路野咽了一口面,一脸真挚诚恳地问道:“严医生,你觉得我演技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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