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给卫凛穿上了准备好的衣袍,他打理的仔细, 将宽大衣袍的每一寸褶皱抚平整, 又给卫凛盘上了长发。
卫凛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但难得好脾气的没说什么,任由九歌折腾。
九歌整理好后,对卫凛笑道:“好了陛下。”
卫凛没说什么, 只是朝酒窖外走去。
这几日他被冰凝折腾的死去活来,不疼的时候……光特娘跟九歌胡搞八搞了, 直到现在他才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以及身上的担子。
这次他一声不吭旷工了好几日没有临朝, 也不知道朝臣会怎样想。
卫凛只觉得头疼, 其实他就想吃喝喝喝, 偶尔睡一睡九歌,实在不想管这些烂摊子,而且还是整个皇朝的烂摊子。
卫凛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在走出酒窖看见守在外面的文武百官后,统统化作齑粉随风而去了。
这一刻卫凛颇有一种, 上学跟男同学钻小树林, 被全校师生发现的蛋疼。
瞧见卫凛出来了, 百官行了一个大礼, “臣等参见陛下。”
看着眼前一众臣工,卫凛瞥向了身侧的九歌,那一眼喜怒不明。
只是一眼卫凛便收回了视线,他对地上的百官道, “都起来吧。”
“谢陛下。”
“诸位爱卿若是有事上奏,不急的明日早朝再说,急一些的带上奏本来王宫找孤。”说完卫凛也不再搭理这些人,他腾上云走了。
回到王宫后,卫凛便将五只毛团子放了出来。
月球好几日没见到卫凛,终于见了面自然是先哭为敬了,一个个委屈的恨不得将王宫哭塌了。
九歌磨蹭了半天给他穿上的长袍,在五只毛团子的哭诉下湿了一大片。
卫凛头疼地挨个安抚,被撸了毛的团子们这才终于止住了眼泪,乖巧地躺在卫凛的腿上。
在外殿等了大半个时辰,竟没有一个朝臣找过来。
卫凛见没人来,他便带着五只月球去内殿休息了。
其实天色还早,金乌甚至都没有落山,仍旧高高悬在苍穹,只是卫凛又乏又累,左右也没事找上他。
卫凛这一觉睡的很沉,也睡的很久,他被月球吵醒时,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
他醒来便瞧见五只红毛团子,正剑拔弩张的跟九歌对峙。
九歌并没有将月球放在眼里,见卫凛醒了过来,他随手一挥,五只月球就被‘送’回了月桂笼里。
“吵醒陛下了?”九歌用一双笑眸望着卫凛。
卫凛没说话,他坐了起来,随手整理了一下衣上的褶皱。
见卫凛睡眼惺忪,九歌用水湿了帕子,凑过来给他净了净面,然后才笑道:“臣给陛下熬了汤,还热着呢。”
九歌炖好汤后,一路是用神力煨着到了王宫,鲜嫩滑口的汤还冒着热泡。
卫凛尾上的冰凝虽然化了,但那股子冷意却没那么快消散,所以他现在很爱喝烫一些的东西。
在这种事上,九歌总是能精准的揣测到卫凛的心思。
所以对于九歌这方面的殷勤,卫凛一向无法拒绝,他捧着那盅汤慢慢地喝着。
看着卫凛被热气氤氲的眉眼,九歌的目光柔和了许多,他解释道:“臣并不知今日朝臣会找上来。”
卫凛喝着汤没说话。
九歌继续道:“不过陛下昏迷的时候,臣倒是跟朝臣说过陛下在臣府邸的酒窖。”
卫凛尾巴上的冰凝一时半会儿化不开,他这些时日不上早朝总得有一个借口。
所以九歌便搬来了他们离开神域时的谎话,他诓那些百官说,卫凛因为那些女娲蛋无法孵化,心里抑郁难平,所以才会来上神府的酒窖。
原本朝臣也没当一回事,但过了两三日卫凛都没有上早朝,他们不免担忧了起来。
即便是神也是有心魔的,上古许多大神都因为心魔而陨了。
这世间就卫凛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因此朝臣们实在是担心卫凛会生出心魔,这才巴巴地来九歌这里等卫凛。
酒窖设着结界,里面发生了什么朝臣们自然是不知道的,甚至听不见半点动静。
卫凛一走了之后,安抚朝臣这事也就只有九歌来做了。
好不容易将那些朝臣打发走了,九歌看了看天色,他并没有去找卫凛,而是进了上神府的厨房。
卫凛低头喝着汤,他突然道:“我还以为是你叫来的那些人。”
九歌倒是有些诧异,“陛下为什么会这样想?”
“因为孤觉得你不像个好人。”卫凛实话实说。
他看不透九歌,即便心里有九歌,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卫凛第一个想法便是怀疑九歌。
所以他才会一直抗拒九歌,如果是从前方才那句话他甚至都不会问出来,他只会在心里怀疑九歌,然后审视他。
但既然现在看上他了,那卫凛只能试着去相信九歌,有什么话也不会再藏着,就像今日对他有所怀疑,便直接说出了那份怀疑。
九歌解释清了,那这事就过去了。
闻言九歌却笑了,他凑了过来,似乎要想亲卫凛,“陛下要这样想,倒是也没错。”
九歌这话明显是在跟他调情,卫凛微微拧了一下眉头,然后侧头避开了。
九歌的视线胶在卫凛身上,他细细分辨着卫凛的神色,从卫凛脸上淡淡的厌倦里,琢磨出了一丝不同往常的意味。
默了片刻,九歌伸出手覆到了卫凛的腰上,他力道不轻不重地揉了揉。
卫凛的脸黑了下来,但到底没拍开腰间那只手,因为腰是真他妈酸!
面色不善的卫凛,就像一头炸着毛的野兽,看着很凶悍,但真要给他顺一顺毛,他也不会反手挠你一爪子。
九歌嘴角的坍陷更大了,他问卫凛,“陛下可否让臣看看尾巴?”
卫凛的脸色瞬间扭曲了起来。
最后卫凛狠狠地拍出了自己那条金色的长尾,然后警告九歌,“顶多缠两圈,蹭都不行,其他更不要肖想!”
这是卫凛最大的让步,缠两圈麻花已够让他腻烦,边缠边蹭那种简直触他大雷。
九歌险些没笑出声,他并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想看看卫凛尾上的妖毒有什么变化。
大抵是他刚才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轻浮了,才会让卫凛生出了这样的误会。
九歌之所以这样说话,着实是因为卫凛黑着脸接受揉腰的样子,让他的心都痒了痒。
虽然他让卫凛变出尾巴并不是这个想法,但既然对方都同意了,九歌自然不会拒绝,他用自己的黑色长尾缠了上去。
不多不少正好两圈。
卫凛的脸色委实不好看,片刻之后他变回了自己的双腿,“好了,今日就这样吧。”
九歌:……
沉默了些许功夫,九歌哑声问道:“那明日什么时候还可以这样?”
卫凛:……
你他妈泡我,是因为我的尾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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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凛在窖酒这几日,神域发生了一桩不大不小的事,冰夷部落跟康回部落因为海域分属的问题打了起来。
冰夷跟康回部落自上古时候,便一同掌管海域,相当于后人常说的四海龙王,但地位要比龙王尊贵许多。
上古冰夷是伏羲大帝的女婿,康回是共工大神的嫡系部落,都是正统的神族,也都是海域的霸主。
在上古时候神族繁盛,海域的霸主不只是他们两个部落,不过随着神族凋零,只剩下这两个血统纯正的海神罢了。
九牧的海域是相连的,而且大半都是海域,所以上古时期的海师威名赫赫。
现在好多掌管海域的部落彻底凋零了,这就导致冰夷部落跟康回部落开始争抢无主的地盘。
之前九牧诸神部落齐心合力对付妖族,倒是没心思搞这些幺蛾子。
如今妖族战败,绞杀了无数上古海妖,又腾出了一大片海域,两个部落便开始为归属权大打出手。
这事其实很简单,谁拿下来的海域算谁的,但剿妖的时候两个部落时常联手,都说自己功不可没,都想再多占些海域。
也不知道九牧什么风气,在朝堂上两个有身份有地位的部落首领,豁出所有的脸皮,嗓门一个比一个大,吵的卫凛头疼。
见卫凛因为他们的争吵而露出了厌烦之色,九歌上前一步道:“以臣之见,不如趁着这次机会,重新划分海域。”
这是冰夷部落跟康回部落都想要的结果,两个部落的首领都巴望着等候卫凛的裁决。
卫凛并不想重新划分海域,因为太过麻烦了,而且一旦起了头,后面很难收场。
九牧海域十分的辽阔,一片海域毫不夸张的说,可以抵现实世界里领土第一的国家。
这还仅仅只是一片海域,九牧有许多这样的海域。
倘若开了海域重新分配的头,将来或许还会有朝臣再提出来,重新划分陆地的要求。
似乎看出了卫凛的犹豫,九歌接着又道:“既然两个部落都想陛下裁定海域的分权,臣想着,不如先让两位大人清算海域,以及海域各大小部落。”
“正好因为朔月日渐偏西,趁着这次机会再制一份海域图。”九歌道。
朔月的方向直接影响到了海域的大小,近万年来朔月总是西移,导致海域一再缩再缩,上古时候辽阔的海域图,已经不能用在现世了。
卫凛想了想,最终还是同意了,“好,先制一份新的海域图,等孤看了再说。”
见卫凛松口了,冰夷跟康回的首领喜笑颜开。
海域很大,并不好清算,更别说还要算上海域中的大小部落了,没个三年五载的不可能清算清楚。
至少卫凛的耳根能清静好长时间,这是他答应这事最大的原因之一。
下了早朝,卫凛便坐着青狮车回去了,他这个帝王做的其实并不操心,甚至不如九歌忙。
卫凛刚回神域的时候,因为对朝臣并不熟悉,所以胡乱将好多不在九歌职权范畴的事委派给他了,导致九歌很忙。
从极北回来后,他又陪着卫凛在酒窖待了好几日,因此堆积了不少事,是实实在在比卫凛忙。
到了晚上九歌才终于腾出了功夫,带了吃的东西来王宫见卫凛。
卫凛早没了嘴馋的毛病,吃与不吃对他来说都可以,如果让他想每日吃什么,那卫凛宁可不吃。
但既然有人为他操心这些,那卫凛还是很乐意等着被投喂的,毕竟九歌拿来的东西都是合卫凛胃口的。
九歌不管白天有多忙,晚上都会来一趟,有时还会留宿在这里。
自从想通后,卫凛拒绝九歌的次数少之又少,除非……他太腻歪了。
而九歌腻歪的原由毫无例外,都是为了卫凛这条金灿灿的大尾巴。
也怪卫凛上次嘴贱,开了那么一个头之后,就被九歌彻底赖上了,他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同化卫凛的机会。
这世上有一类人叫恐同,这世上又有一类叫恐尾。
卫凛没遇见过前者,但他却是后者。
好在清醒的时候九歌一向很有分寸,见卫凛脸色不妙了,他也不会过多纠缠。
除了在这事上不太和谐外,其他事情倒是越发和谐了。
卫凛身体的妖毒被冰凝暂时压下去了,倒是九歌体内的寒毒会时不时发作。
如今卫凛也有些怕冷,对寒气格外的敏感,他睡的正香时,忽地感觉身边的人越来越冷,那一瞬他立刻就醒了。
卫凛伸手碰了碰旁边的九歌。
见卫凛睁开了眼睛,九歌问道,“陛下怎么醒了?”
卫凛没答九歌这话,他反而问,“冷?”
“陛下因为这个才醒了?臣的寒毒时常这样,并不是发作就会饮酒,陛下不必担心。”九歌道。
卫凛没听九歌说这些废话,他起身压到了九歌的唇上,然后哺喂他神元。
九歌的眸子微微动了动,在卫凛吻来时,他探出了舌尖,但却被卫凛强行压到了舌下。
纯正的神元源源不断地渡给他,滋润着他的脏腑,将那些乖张肆意的寒毒一一压下。
卫凛的食指跟中指并在一起,贴着九歌的侧颈,见他的体温一直不上来,便不断给他渡神元。
九歌的脖颈好不容易有了点温度,卫凛就被他用舌尖顶了出来。
“你做什么?”卫凛皱了皱眉头,他不明白九歌有什么好矫情的,什么纯正血统神元的,舒服就得了,管那么多!
“其实也不一定要陛下的血跟神元。”九歌的嗓音在夜里显得暗哑了几分。
卫凛的眼皮子抽了抽,他几乎是秒懂九歌的意思。
真特娘的!
卫凛翻身躺了下来,见九歌迟迟没有动作,他黑着脸催促,“快点!”
“陛下知道臣要说什么?”九歌迟疑着问,他看卫凛这个架势……着实感觉很微妙。
“精血是么?”卫凛不算友好地斜了他一眼。
“……陛下是怎么知道的?”九歌隐约着猜到了什么。
“你喝醉的时候说过!”卫凛。
九歌;……
他突然有一种自己被自己绿的感觉,他究竟错过了多少事?
看着僵在原地,神色格外复杂的九歌,卫凛不耐道:“到底来不来?”
九歌的喉咙滚了滚。
卫凛一向只是口嗨,他是一个及时享乐的人,所以跟九歌捅破这层窗户纸后,他并不排拒这种事。
甚至事前卫凛主动直白的,仿佛是他要睡九歌似的,事时他就成软脚虾了,事后是个炸毛软脚虾。
九歌将卫凛清理好的时候,他已经昏昏欲睡了,躺在蓬松柔软如云团的被褥里,像被剥了壳的虾似的,露出了软白的那面。
“陛下。”九歌贴着卫凛的耳朵,用一种诱骗的温柔口吻道:“你将尾巴变出来吧。”
“滚!”卫凛。
九歌:……
卫凛只是看着软白,但真要伸手碰碰他,他还是能蜇人的。
九歌低头咬了咬卫凛的唇,然后一路向上咬上了他窄而挺的鼻。
卫凛被九歌闹的实在烦心,他强撑着支起眼皮,想要剐九歌一眼。
见卫凛已经困的睁不开眼了,九歌亲上了他的眼睛,“陛下睡吧,臣不扰陛下了。”
九歌的手摁到了卫凛腰上,卫凛这才满意地睡了过去。
看着睡吓的卫凛,许久之后九歌才躺到他旁边,然后合上了眼睛,将里面翻搅的情愫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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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压下了妖毒,再加上不用像过去那样时时刻刻防备着九歌,卫凛的日子总算平静了许多。
直到收到曦辰要回神域的消息,卫凛才开始头疼了。
曦辰这次回来的目的十分简单,她自己在信里也写的清楚,她想跟卫凛生一个孩子,延续女娲族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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