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陛下!”
在一众朝臣跪拜下, 卫凛坐着青狮车离开了朝堂。
看着卫凛的背影,跟其他臣工一同跪在大殿的九歌, 面上露出了几分微妙的无奈。
那日他喝醉醒过来,跟过去一样仍旧躺在海域里,只不过这次旁边却多出了卫凛。
卫凛身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痕迹。
九歌虽不记得喝醉时发生了什么,但有没有同卫凛发生关系, 他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他们俩和衣而眠, 并没有做过什么,不过卫凛能安静躺在他旁边, 已是很不容易了。
海水浸透卫凛好看的长眉, 显出了几分别样的柔和,九歌情不自禁地落了一个吻。
卫凛睡的并不沉, 九歌贴过来时他便睁开了眼睛,不过也只是扫了一眼九歌。
他的目光十分淡,没有过去的尖锐跟冰冷, 倒是有些平和。
九歌的心动了动。
卫凛的态度明显软化了, 从海域出来后九歌为他整理衣袍时,他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敛着眸,看着地上的细沙。
那时正值金乌西落,卫凛的面容融在残阳里,纤长的羽睫被染的猩红,在眼下投出一片颜色极重的阴影, 薄薄的唇也难得覆了一层潋滟的水光。
但他的神色却寡淡落寞。
看见卫凛这样,九歌的心仿佛被什么刺了那般,一种痛自他的四肢百骸蔓延开。
九歌抿了抿唇,他终是忍不住吻到了卫凛的眸上,长而浓密的睫毛刮擦着他的唇,将他的心都撩拨乱了。
其实他知道,卫凛对喝醉的他总是会有几分心软,当初在酒窖如此,如今也是如此。
卫凛终于露出柔软的那面,对他本该是好事的,九歌却觉得有些难受。
卫凛没躲开,但也没有理九歌,他仍旧看着地上那些被染成血红的细细海沙。
后来九歌便搬到卫凛隔壁的院子住下了,今岑不在的日子,他会出去打猎,料理完食物然后给卫凛送过来。
卫凛仍旧没有说过什么,无论九歌做什么,他都没有太强烈的反应,既不会像过去那样提防九歌,也从未跟九歌交流过。
但等今岑的发情期过了,从深海回来后,九歌提议回神域时,卫凛竟也没有拒绝。
其实九歌是先说服了今岑,然后才去问了卫凛。
卫凛从蛮荒之地回到神域也有十日左右了,他仍没怎么理过九歌。
九歌知道卫凛心里憋着一股气,这气自然是因他而起。
为了让卫凛发泄出来,九歌在朝堂上故意出了纰漏,想让卫凛能有个原由发难他,顺便立一立君威。
卫凛离开神域到如今差不多已有四年之久了,九歌虽然把持着九牧的朝堂,但也没有坐到那个最高的位子。
他顶替了曦辰,成了九牧的大司宰,而渊临这个公卿在四年前寻到那颗蛋后,就专心在府邸孵蛋了,甚少过问朝堂上面的事。
如今卫凛回来了,但九歌在九牧仍旧举足轻重,再加上腾蛇一族日渐强盛,可谓是风头无量。
所以卫凛拿他敲打一番,也算必要的举措,毕竟九歌如今已是功高盖主。
九歌都将自己的脸伸出去让卫凛打了,但对方根本不吃他这套,还是对他淡淡的。
这让九歌着实有些头疼,他不怕卫凛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重罚他,但他怕卫凛就这么不冷不淡的晾着他。
他如今也摸不准卫凛要晾他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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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找到朝和殿时,卫凛正在批阅奏章,而今岑则坐在地上跟那几只月球打闹。
卫凛不在的这几年,九歌倒是很勤勉,将九牧许多不合理的律法修改,官员制度也进一步完善了。
奏章先由相应的臣工审阅了一遍,捡着重要的交给九歌,再由九歌把关,选出更为重要的递给卫凛。
卫凛四年没理过朝事了,所以递上来的奏章九歌都做了批准,一条条倒是仔细,他也能看懂,处理起来便捷了许多。
如今不比当初,九歌见了卫凛还是行了一个君臣之礼。
卫凛让他起来后,便没再搭理九歌,低头继续理朝事。
虽然九歌标注的仔细,但九牧各部落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有许多事四年前卫凛就没捋清楚,如今更是了。
所以有些奏章卫凛需要跟九歌商议,除了朝事外,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
卫凛的态度越是这样,九歌反而越觉得棘手。
神经大条如今岑,他都隐约察觉到了卫凛跟九歌之间那丝说不出来的微妙。
作为上古大妖的后裔,今岑的血统十分纯正,他向来不屑与神族为伍,但架不住九歌的好口舌。
糊里糊涂跟着卫凛来了神域,今岑才知道卫凛竟是九牧的陛下,这倒是惊到他了。
不过他没有参与那场惨烈的神妖大神,再加上先入为主,错愕归错愕待卫凛还是如从前那样。
晚上他们仍旧同塌而眠,就睡在卫凛的朝和殿。
卫凛半夜醒来时,今岑正叼着他往床榻下面拖,连带着睡在他身上的毛团们都惊醒了。
“怎么了?”卫凛被莫名其妙叼到了白玉砖上。
今岑用尾巴将卫凛圈了起来,他枕着自己的巨爪幽怨道:“你的床太软了,我睡不好。”
卫凛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床榻铺着九牧最好云锦织成缎子,睡在上面如坠云里,他在蛮荒之地的时候,最想念其实就是这张床。
这是自卫凛来到此处后,今岑第一次见他笑。
“我见你回来也不高兴,而且神域着实没什么意思,还不如蛮荒舒服自在,你为什么突然想回来了?”今岑纳闷的问道。
他到底是妖,并不喜欢神族,虽说卫凛跟九歌都不错,但他仍对神族有着天性的敌意。
卫凛的眸子顿了顿,然后才淡淡笑道:“不为什么,就是动了一念。”
今岑向来直白粗暴,他理解了片刻,道:“就是想了是么?”
什么叫动了一念,那不就是想了?
卫凛动了动唇,似乎想解释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发现是辩解,所以又将话咽了回去。
有些事他自己也说不明白,如同一团乱麻那般,根本捋不清,千万般纷杂的心思,或许也只能汇成一句话,那便是想了。
想回来便回来了,但下一步他却没有想好。
“那你还想走吗?”今岑用那双琥珀色的兽眸看着卫凛,“我在这里待不久的,我要走,你还跟我回蛮荒之地么?”
这里到处都是神族,让今岑待一些日子还可以,但长久却不行,他更喜欢自由自在的蛮荒。
那里有最烈的风,最美的雪景,最辽阔的海域,海域里面还有他喜欢的海妖们。
卫凛没说话,他靠着今岑脖颈那点柔软的皮毛闭上了眼眸。
许久之后,他才说,“我还需要想一想。”
今岑道:“好,那你想,但要快一些我想过些日子就离开这里。”
“嗯。”卫凛。
见卫凛困了,今岑用耳朵蹭了蹭他,然后也睡下了。
今岑抱怨床榻软的第二日,九歌便在王宫中,给他挖了一处山洞。
在卫凛不认识今岑时,他一直住在洞里。
蛮荒之地的天气恶劣,今岑在地下凿的洞冬暖夏凉,他住了数千年早已习惯。
九歌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他不做则已,一做必定会合乎你的心意。
今岑跟着九歌去看了山洞之后,回来便欢天喜地地搬到了洞里。
今岑搬走的当日晚上,九歌带着卫凛喜欢的吃食来找到了朝和殿。
自从卫凛回到神域,他晚上都是跟今岑一同睡,九歌没有丝毫机会来爬墙,如今人好不容易走了,九歌当然会把握住这个时机。
只是九歌千算万算,没算到的是今岑搬到山洞后,入了夜仍旧来朝和殿想卫凛也睡在洞里。
今岑拿卫凛当好兄弟,这么多年他们在一起睡习惯了,哪怕搬了家,在他想法里卫凛自然也要跟着他一同搬。
九歌刚将自己带来的吃食摆上,还来不及跟卫凛说一句话,闻着味儿的今岑便找上门了。
妖族重口欲,再加上九歌的厨艺没有半点水分,即便今岑晚上吃了,瞧见案桌上的东西又被勾起了食欲。
“卫凛,这是你给我留的?”今岑问道。
卫凛的妖毒拔除后,他吃东西的次数少了许多,所以今岑自然而然会这样想。
卫凛没跟今岑解释,只是道:“你想吃便吃吧。”
那汤是九歌熬了好几个时辰的金乳燕汤。
小笼包也是九歌亲自调的馅料,包完便上屉蒸了。
卫凛爱吃九白浅凤的翅,九歌也给他熏了一些。
正主没尝上一口,倒是被今岑吃干净了,九歌的神色倒是没什么太大变化,唇上仍旧带着笑。
“你们神族的吃食讲究是讲究,摆出来的花样也好看,但东西太少了。”今岑将那盅汤舔的一滴也不剩后,忍不住抱怨。
“你若是喜欢,明日我多做一些。”九歌笑道。
今岑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主儿,听到九歌这话倒是没有客气,“都多做些,这点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好。”九歌笑着应下了。
吃饱喝足后,今岑便招呼着卫凛一块去睡了。
卫凛跟着今岑走后,九歌面上的笑意便一点点敛尽了,那双眸子逐渐幽深了起来。
一点吃食而已,九歌倒是不会小气的觉得今岑不该吃,明日便是多给他做些送来,也不是什么问题。
九歌如今最头疼的是今岑晚上总这么黏着卫凛。
看来单是让今岑搬出朝和殿不行,总得想办法给他找些事做,这样才能将他跟卫凛分开。
九歌的动作一向很快,为了将今岑从卫凛身边支开,他破了一次例,让今岑的老相好进了神域内的海域。
今岑喜欢深海的海妖,妖族战败之后,妖们便撤出了九牧的地界,海里的妖也不敢游进九牧的海域。
这次九歌为海妖开了通行,还赐了她一些仙髓,能让她从海里上岸,以方便她跟今岑幽会。
妖族在情-事上面向来很放纵,今岑喜欢海妖,也并非是那种要一生一世在一块的喜欢。
像他这样的铁憨憨,在感情上面少了一根筋,但在发情期的时候,倒是能凭着天性跟自身的强大把到一个漂亮的女妖。
如今九歌千里之外送来一只跟他相好过的女妖,倘若是平时今岑也没多稀罕,但如今待在神域无所事事,再加上许久没见了,难得有了几分黏糊劲儿。
那女妖如今能从海域上岸了,她跟今岑在洞里亲热,卫凛自然不方便凑这个‘热闹’。
九歌趁着这个机会找上门,卫凛是真的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哪只妖会傻乎乎来神域自投罗网?
这事要不是九歌干的,卫凛脑袋拧下来给他坐。
九歌今晚殷切且安静,他太过了解卫凛了,往往卫凛只消一个眼神,他便知道对方是要研磨,还是要茶水,或者单纯看奏折累了。
九歌默默给卫凛研磨,添茶,并未打扰卫凛批阅奏章,偶尔在对方对九牧部落不了解时,还会跟他讲一讲。
其实送到卫凛手里的奏章并没有多少,他攒到晚上来看,是因为那海妖白日就到了九牧,所以他猜到九歌入夜会来。
他并非不想见九歌,但也并非想见。
人对大多数事物都有一个喜恶,喜欢白菜,讨厌萝卜,爱吃牛肉,不喜欢羊肉,如今卫凛对九歌就缺少这样的判断力。
等九歌来了,卫凛才知道自己想不想见他。
等九歌开口挽留了,卫凛才知道是要留下来,还是跟今岑走。
他曾认真剖析着眼下的处境,将所有的爱恨摊开,想要看看自己对九歌还有几分情,又有多少猜忌跟不信。
可人终究不是机器,他也不像九歌那么精于算计,所以想着先跟九歌回来,然后随心而为。
倘若心愿意留下来,那他就留下来,但若是他仍旧没办法忘记那些过往,那他就跟今岑走,再不回来了。
所以卫凛没拦着九歌来找他。
手里的奏章他看的很慢,直到夜彻底深了,他才批阅好,九歌没有催过他,就陪在一旁等着。
批完奏章,卫凛便去了天清池,九歌也跟了过来。
九歌如四年前他们还没有闹翻时,为卫凛褪下了衣袍,服侍着他沐浴。
不过不同的是,以前九歌会主动亲吻卫凛,想尽办法的想他变出长尾,这次九歌倒是很规矩。
他解开了卫凛的长发,用水沾湿了。
浸了水的墨发仿佛上好的绸缎那般软滑,缠绕在九歌修长的指尖,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我养的那只月球,它很喜欢你。”九歌突然道。
卫凛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所以并没有说话,只是等着下文。
如今那只大月球还跟着他,九歌并没有要回去,卫凛也只能这么养着,反正他自己也有五个,多一个也不多。
九歌用手将凝露膏打出了白沫,然后涂到卫凛的发际,他问,“你知道它为什么会睡你的手边么?”
不等卫凛说话,九歌继续道:“你可能自己都没有发觉,你每次睡醒时,右手的中指,无名指还有小指总会无意识地动几下,它睡在你手边,是第一个知道你醒的。”
卫凛养了那只大团子这么久,他觉得自己没有给它撸过一次毛,事实上却是有的。
自从它睡到卫凛的手边,每次卫凛醒的时候,它都会舔卫凛的手指一下。
感受到手边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卫凛会下意识地摸摸它,只是他当时还没有睡醒,并不记得罢了。
月球这种小东西,它好像生来就是讨人喜欢的,也格外精通此道。
九歌养的那只更是如此,它的年岁要比另外五只长许多,也更加聪明。
卫凛这个习惯,知道的只有九歌,但这事他没告诉过那只大毛团子,由此可见它是多么善于钻营。
它看着安安静静,岁月静好,却很有心计,这点倒是如它的主人如出一辙。
但心计归心计,它也确实很喜欢卫凛。
月球能透过表象,看清楚内里,即便卫凛对它不好,它其实也能通过卫凛对另外几只月球的态度,看出他的性情,摸清楚他的脾气秉性。
卫凛的内心是一个很柔软的人,这样的柔软是它们这些依附主人的毛球们喜爱的。
所以即便卫凛不是它的主人,它也喜欢卫凛。
卫凛险些冷笑出声,“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好骗,所以就组团来骗我?”
九歌并不知道组团是什么意思,但从卫凛的口吻再结合语境,他倒也能猜出来。
九歌用清水将卫凛的长发上的白沫冲干净,他的指尖沾着沫轻轻地搓洗着卫凛的发际。
听见卫凛这番话,九歌指尖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才说,“因为你不喜它,不愿理它,它只好用骗了,先将你骗心软了,它日后会忠心的。”
卫凛也不知道九歌是在说那只月球,还是在说他自己。
“我不该骗你,也不该伤你的心。”九歌将额头抵在卫凛修长的后颈,他的声音十分低哑,“你原谅我这次,留下来好不好?”
虽然今岑没有明说过,但从他的只言片语中,九歌知道他想离开神域。
卫凛可能也会跟今岑走,他这次回来,只是看看自己能不能遗忘过去,倘若不能他也要走。
他这次的心软并不是彻底原谅九歌。
想明白卫凛为什么要回来后,九歌的胸口仿佛有一双手在搅弄似的,他一时怔,一时疼。
即便是坐在朝和殿,看着近在眼前的卫凛,九歌都生出了一种奇异的割裂感。
一边理智的梳理着眼前的处境,然后筹划着应对之策。
另一边想着那日卫凛在海边的神情,他只觉得难过至极。
“卫凛。”九歌的吐息轻的像一片羽毛,他靠在卫凛身上,“我知道我过往做的并不好,我会改的,你再信我一次。”
他吻上了卫凛潮湿的长发,心里也湿漉漉的,好像淌着血那般。
九歌从身后抱着他,手臂勒的卫凛十分不舒服,但他却没心思计较这些,他脑子很乱,那团乱麻更是找不到结了。
卫凛闭上了眼眸,九歌仍旧勒着他,隐约还能感受他的轻颤。
等卫凛再睁开眼时,他捧了一把水,将水凝成冰后,便回身狠狠刺入了九歌的胸口。
卫凛看着九歌,他道:“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人,我也并不是非你不可!”
九歌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来,他就像一块散着寒气的冰玉,但唇却一点点向上拉起。
九歌将自己的额头放到卫凛的眉心,动作亲昵又缱绻,他先是嗯了一声,然后轻轻道:“我知道。”
这话卫凛不是第一次跟他说。
在凤栖山上时,九歌第一次跟他认错,卫凛便说出这话,意思很决绝。
如今他又说这句话,但却是警告,警告九歌,记住这次的疼,倘若有下一次,他绝不会再原谅。
既然是没有下一次,那便意味着这次……揭过去了。
九歌的指肚覆上了卫凛好看的眉,然后细致的一一抚着,像是在确定他的模样。
他们已经将近四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自从那次摊牌之后,卫凛不仅合上了蚌壳,同时也竖起了全身的刺,让人难以亲近。
即便因为情形所迫,卫凛默许九歌躺在他旁边,但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在王宫的时候更甚,有九歌在他旁边,他连睡都睡不着。
有时候九歌只能等卫凛闻着凤卿身上的气息睡下后,才会将他带回朝和殿。
以前卫凛也抵触他的靠近,但敏锐如九歌,他依稀能从卫凛的排斥中,隐隐瞧出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欢。
但之后就没有喜欢了,只有冷冰冰的敌视警惕。
卫凛是一个爱恨很分明的人,喜欢上你便会对你好,你伤了他的心,他也会及时抽身。
九歌顺着卫凛的眉心一路吻下,他的唇很凉,像一块冰在脸上滑过,卫凛蹙了蹙眉头。
“你的寒毒不是治好了?”卫凛忍不住问他。
“是治好了,但还是畏寒。”九歌低声道。
一部分是因九歌的心理原因,一部分是因为卫凛动手,他不会去用神力抵抗。
若是其他人,那冰锥可能碰上他的那瞬,就被他的神威震碎了。
卫凛抿了抿唇,不再言语了。
九歌沿着卫凛的唇角细细密密的吻着,他冰凉的舌头勾勒着卫凛的唇线,像是在舔糖,又像要撬开什么似的。
卫凛一向不喜欢九歌这样跟他腻歪,既烦又觉得心底躁动着无名火。
但九歌似乎没有察觉到卫凛的烦躁,他执拗地舔舐着卫凛浅色的薄唇,并没有深入的打算。
一边这样吻他,一边喊他的名字,声音像迷路的羔羊似的,轻轻浅浅,又带着几分难过。
那一声声卫凛,让卫凛心底更加暴躁了。
最后他终是不耐烦了,咬开了九歌的唇,同时也划破了自己的舌头,他喂了九歌一点血,又喂他一些纯正的神元驱寒。
在他探入九歌的唇齿时,卫凛有些自暴自弃的想。
倘若这次九歌再骗了他,那并不能怪九歌骗术高超,只能说明他愚蠢,活该!
那一刻九歌的心却欢喜了起来,就像吃到了糖似的,他猛地将卫凛摁到了天清池的池底,啃噬舔咬着卫凛的舌。
缠绵的纠缠间,便有燎原之火在他们的唇齿烧起。
“卫凛……”九歌吻着卫凛,他从喉间溢出含糊的轻笑声,“是甜的。”
卫凛以为九歌说他的女娲血是甜的,所以并没有太在意。
他的衣袍早褪干净了,九歌埋首在他脖颈留下很多痕迹,然后一路向下。
卫凛的呼吸骤然停滞了片刻,眼角处染了丝丝潮红之色,像晕开的胭脂那般艳。
随着后脑处一阵阵的发麻,他的面上也有了薄红。
卫凛难堪仓促地咽下到喉间的声音,但涌上来更多的却来不及吞咽……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有点多,所以就来不及发了,我想着把这个剧情点写完再发,拖成两章的话节奏太慢了。
我感觉我真是史上节奏最快的作者了,他们分道扬镳后,马上就又见面了,然后给卫凛治疗妖毒,治疗完过渡了一两章,就奔着和好的康庄大道一路去。
你们不觉得节奏很快么?快的我都把自己感动哭了2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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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理直气壮的求一个营养液,不过最近留言越来越少是肿么回事?
为毛,为毛,你们都不爱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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