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闻言失笑,“好,臣不喝。”
说完九歌老实地将酒放回了灵界,其实他并不爱喝酒,喝这酒只是为了压制身体的寒气。
蕉叶酒是用长在赤渊深处一种蕉叶酿的。
赤渊里面炽热无比,地下是连绵不尽熔浆,能长在那里的植物,自然十分的耐热,所以蕉叶酿出来的酒烈如火。
这酒的后劲儿十分大,卫凛心里是壮志凌云,但实际身体却使不出多少劲儿了。
他躺到了柔软的草地上,望着天上璀璨的星河砂砾。
这里的夜空跟现实世界的夜空很不一样。
在二十一世纪哪怕天气好的时候,夜空的星辰也是遥远而渺小的。
但卫凛现在头顶这片夜空,真如神话故事形容的那样,天空是一条墨蓝色的河,星辰便是河里面的砂砾,像日光下的钻石那般闪耀灿然。
卫凛将手枕在脑后,他看着这片波澜壮阔的星河,浅色的薄唇抿成了一线。
不知道是不是酒劲儿上来了,卫凛在迷醉之外,生出了几分难以形容的思乡之情。
倒是没有多少惆怅,只是忍不住回忆自己的平生,就像一个垂死之人在病床上,平静等死时‘想当年’一下。
卫凛出车祸的时候,已经二十七岁了。
回顾他这二十七岁的人生,可以说是大起大落,但又平平无奇。
之所以说大起大落,是因为卫凛的父母在他十三岁那年就因为地震双双去世了,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了。
卫凛的爷爷奶奶,姥爷姥姥都死在了地震中,只有他亲姑姑在省外工作才逃过一劫。
所以卫凛也没有被送去孤儿院,他小姑收养了他。
卫凛的小姑姑父对他都不错,哪怕是自己那个小表弟,也没有像电视剧那样挂着反派的嘴脸,一直欺负打压他。
大学毕业后,卫凛就从小姑家搬出来了,窝在出租屋里接一些外包的建模活儿。
在大学的时候,卫凛就已经开始接这种活儿了,他跟同学参加过建模大赛,获得了一等奖,以及一点点人脉。
很多小公司都爱找像卫凛这种获得过建模奖项的大学生,因为成本低,技术也有一定的保障。
大学毕业前,靠着这些外包的活儿,卫凛就已经存了不少钱。
他是一个宅又懒散的人,在其他同学开公司创业,准备赚大钱的时候,卫凛还跟人家大学生抢这些零碎的小活儿。
虽说是小活,但干这么多年了,也是有一个月拿了七八万的经历。
当然也有不开张的时候。
卫凛在他一室一厅的出租屋里,过着有活儿就干,没活儿就打游戏看小说,闲着无事还会参加建模,或者是国棋比赛的生活。
日子过的很惬意,也平淡无波,毕竟他是一个胸有大志的gay,27年母胎单身,每个月还要靠右手几次。
谁能想到他这样一个混吃等死的人,竟然离奇穿越了,还特娘长出了尾巴。
卫凛看着腰下那条金灿灿,闪瞎眼睛的尾巴,真是……一言难尽。
他烦躁地闭上了眼睛。
卫凛怕死是历史遗留问题,毕竟他经历过一场很大的地震,被钢筋铁板堵在黑暗里生活了两天。
地震的时候,卫凛当时正在上学,搜救队赶来的很及时,他倒是也没有受什么大罪。
蕉叶酒的后劲儿完全上来了,烧的卫凛整个人都很难受,就连意识也越来越不清醒。
酒精进一步蚕食着卫凛的神识,让挣扎着不想睡的他很不舒服,脑仁一抽一抽的疼。
就在卫凛昏昏沉沉时,有人唤了他一声,“陛下。”
卫凛没理那人,骨头被泛上来的酒劲儿迷的酥软,这个时候他甚至懒得回应一声。
九歌垂眸瞧着昏昏欲睡的卫凛,他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浓密的羽睫覆在他的眼睑,投出一片好看的阴影。
年轻的陛下脸上染着醉意,在火光映照下,原本白玉一般的面容,如今已经带着薄薄的红痕,像晕开的上好胭脂,又像投落的烟霞,令人迷醉。
那条无论女娲族,还是藤蛇族看了都会垂涎的长尾,便大喇喇地垂他在身下,金色的鳞片散着绚丽的光泽。
看着这样毫无防备的卫凛,九歌眯了眯眼睛。
卫凛瞌着眸,整个人仿佛如坠云端,那种没着没落的感觉,让他实在睡的不踏实。
所以有什么东西拂过他的眉骨时,卫凛很快就感觉到了。
起初卫凛并不太在意,他甚至懒得动一下,但那个微凉的指尖不仅没离开,反而开始细细地描绘着他的眉眼,卫凛这才忍不住生出几分古怪。
他撩起眼皮,勉强撑起一条眼缝,然后瞅了一眼在他近旁的九歌。
只是模糊着瞧了一眼,卫凛连九歌此刻的神情都没有瞧见,他的眼皮就耷拉了下来。
浓浓的倦意再一次袭来,卫凛实在熬不住了,他昏沉着要彻底睡着时,又听见九歌叫他陛下。
那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似的,灌到卫凛耳朵里,缥缈而模糊,轻的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那声陛下话音刚落,一个柔软带着湿润的东西就落在卫凛的眉梢。
九歌好像亲了他一口?
这个想法让卫凛顿时炸了。
卫凛就像一只被困的野兽,非常想撕碎牢笼,冲出来跟九歌理论一下。
他拼命跟酒精挣扎博弈了一番,最终眉毛都没力气抬起来,他这头野兽就睡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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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卫凛睡的并不好,醒过来也头疼欲裂,仿佛有人在他脑袋开了瓢,放了十几根银针搅和了一番似的。
等卫凛的意识彻底清醒后,便闻到一阵勾人的香气,他睁开眼睛,果然就瞧见九歌在摆弄着食物。
也不知道九歌从哪里弄来了一辆十分宽敞的马车,卫凛如今躺在软塌上,身上盖着柔软的被褥。
被褥里的他只穿了一件浅白色中衣,玉冠被人摘了下来,不过墨色长发仍旧盘着。
卫凛睡到现在发髻已经松了许多,额前垂落着散下来的碎发。
软塌前面就是一张黑色的案几,上面摆着许多食物,还有一个小小的火炉,火炉上煨着一个黑色的汤盅。
九歌便跪坐在案几旁边,摆弄着火炉那盅东西。
见卫凛醒过来了,九歌转头瞧了过来,他唇瓣染着笑,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陛下醒来的正好,臣熬的这蛊汤已经差不多了。”
卫凛坐了起来,他神色淡淡地看向了九歌,脸上喜怒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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