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厨房里溜达了一圈出来, 楚生看到外面的太阳已经爬到了树梢,决定回房间看看。
如果她夫人没有睡着,就拉着她出去吃饭,如果睡着了, 她就自己出去买饭回来。
随着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顾悦慌慌张张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还没来得及下床, 楚生已经来到了卧室里。
见她恰好没睡,就提出了一起出去吃饭的事情。
顾悦没有拒绝, 但也没有答应,楚生想了想, 当着她的面翻出了屋里的钱箱, 从里面抓出大把的铜板和碎银, “看到了,你真是我夫人, 我连咱家的钱放哪里我都知道。”
顾悦低头不语, 眼神中似有喜悦, 却还是顾忌着什么,不肯相认。
楚生拿了些银子,伸出手去牵她, 这次倒是没有抗拒了。
出门就碰到了要去衙门当差的邻居,吓得那人当时脸色都白了,手按在刀柄上,惊恐的看着她, 若不是看到她身边的顾悦一脸淡然,她真的就要拔出刀了。
看她那反应,白日撞鬼太刺激,楚生表示理解,安慰道:“你别怕,我命大没死,那一刀没刺中要害。”
莫捕快不敢动,心道:后心都被捅穿了还没伤及要害?那请问你的要害在哪里?
她不动,楚生也不敢动,怕一动她就拔刀冲过来,毕竟自己不是真的鬼,但她的刀可是真的刀。
“不信你看,我有影子的。”
“要不你过来摸摸,我身体是热的。”
楚生绞尽脑汁证明自己没死,那人终于动了,惨白着脸朝她走来,她连忙又补充道:那个……你把刀放一边,再过来摸可以吗?”
讲真的,楚生也怕,怕这人过来不是为了感受她的体温,而是趁她不备给她一刀。
莫捕快闻言,也冷静了许多,是鬼的话她拿着刀也没什么用啊,那得找道士啊。
“你真没死?”
当日她听到外面有打斗声,便出来。结果人家战斗结束的太快,她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男人丢了手中的刀,脚下生风跑了。
夫子她躺在地上,身下全是血,她夫人傻乎乎的用手去捂伤口,她跑过去,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完了。那刀刺入后心,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她。
“真没死,我夫人找高人把我救了回来。这不,才养好伤回来。”楚生笑道。
“啊,没死就好,没死就好,你可记得那些人长什么样子,去衙门立案,我们会派人抓捕罪犯的。”
莫捕快松了口气,自从楚夫子的死讯传开后,不光大人骂她,便是同僚街坊邻居都在背地里指责她。
她自己也知道,这件事影响太不好了,那些江湖草莽在官府当差的捕快面前,把人杀了,这治安该有多乱啊。若是压不住,县太爷晋升也是无望了。
如今人没死,只要抓到行凶之徒,自己的面子便没有那么难看了。
“多谢提醒,那我明日便过去报官。”楚生拱手道。
莫捕快走后,楚生小声道:“夫人,听到了吗?我真没死,捕快都相信了,你也该信我了吧?”
顾悦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这人满口谎言,她并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高人。
“还不信啊?”语气里满满的失落,楚生很郁闷,过了会儿,又问道:“要怎样你才信我?”
“你若是真的,我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区别?”顾悦低头道,楚生看不到她的表情,也跟着沉默下来了。
她夫人说的对,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简单在小摊上吃了碗馄饨,楚生便带着她夫人又来到了那老先生的医堂。她们去的早,医堂里只有刚坐下来的老先生和他的小药童。
老先生年纪大了,但一直有在修身养性,身体还是很好的,眼神也好使,看到楚生不仅认出来了,还吓得差点站不起来了。
活了六七十载,第一次见到死去的人来找他了。
是来复仇的吗?问题是不是他治死的啊。从阴间爬出来找他治病吗?现在来会不会太晚啦?
“老先生,你别怕,我没死,那人没刺中我的要害。”楚生又把之前给莫捕快说的话,给老大夫复述了一遍。
第一遍还有些心虚,第二遍说出来她自己都快信了。
“你……你……”老大夫情绪异常激动,而那小药童钻角落里缩成一团,根本不敢抬头看她。
说起来还是老大夫勇敢一点儿,还敢拿手指她,尽管那手指颤抖的令她有些眼花。
“您别激动,慢慢说……”楚生劝慰道,若不是他医术好,她夫人的病也一直是他治的,她就换个大夫了。
把老大夫吓成这样,她也于心不忍。
“你……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心中有怨气找你仇人啊,来老朽这里做什么?”俗话说恶壮怂人胆,先生气极了也不害怕了,终于把话说顺畅了。
楚生看着他的胡子抖啊抖,胸口起伏不定,忍不住再次开口道:“老先生,您消消气,我不是故意来找您的,实在是不找您不行啊。”
此话一出,老先生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涨红了脸怒喝道:“你有什么事非得找老夫?你有怨气找阎王啊……”
“我夫君没死”
顾悦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出言解释道。她的话可比楚生说了那么多管用多了,老大夫当即停止呵斥,也看到了她身边的顾悦。
说来都怪楚生自带的光环太大,老大夫第一眼看到了她,就再也看不见别人了。
“脸色怎么这么白?你怎么回事,看起来比她还像鬼。”老大夫睁大了眼,好奇道。
“所以我才带她来找您,您医术精湛,别人我信不过。”
“这样啊,难为了你,死了还惦记着你夫人。”老大夫说着,摆了摆手又道:“你赶紧下去吧,她交给我就好了,老朽一定把她治好。”
“我没死……”楚生无语,敢情说了半天,老大夫还没拿她当活人看。
“嗯?”老大夫捋胡子的手顿住了,“开什么玩笑,你没死?你夫人满身血跑来找老夫,惊动了整条街,你报出你的名字去街上问问,你看那个不害怕?他们这些没亲眼见过的都没忘,老夫亲自看了你的伤口怎么可能忘?”
楚生:“……”
敢情上一次死讯不轰动,是因为她夫人宣传不到位?
“我夫君没死,我找高人把她治好了。”顾悦再一次开口道。
“是吗?”老先生来了兴致,楚生也连忙道:“不信你给我把把脉?我的脉搏有在跳。”
老先生闻言,勾了勾手,楚生连忙走了过去,乖乖的伸出了手,苍老褶皱的手微颤的搭在她的手腕上,过了好一会儿,那手才不抖了。
认认真真把脉完毕,老先生面上终于露出笑意,捋了捋胡子,笑道:“不错不错,身体除了有点虚,别的就什么大毛病了。”
“嗯嗯,这次来主要是想让您帮我瞧瞧我夫人的身体,到底怎么了?”楚生说着,站起来腾出位置,把她夫人扶坐下。
老先生也没说什么废话,当即便把起脉来,随着时间的流逝,眉头越来越皱,看的楚生心里七上八下,心惊胆战。
“你夫人身体太虚了,药目前不能再吃了,需要好好补补身子,还有……”老先生停顿了片刻,皱巴巴的脸上浮现出了笑意:“恭喜楚夫子,你夫人有孕了。”
“什么?”楚生不可置信的望着他,见他眼神坚定,她连忙把目光投向了她夫人,顾悦不自觉的伸手抚摸着腹部,眼神微微迷茫,不过还算淡定,面上也没有楚生那般惊讶,只微微勾了勾唇,轻声道了谢。
“年轻人,别激动,已经两个多月了,你既已无碍,那就好好照顾着你夫人。”
老大夫表示十分理解她的心情,好事临头,不敢相信罢了,他这一生一直坚守大夫岗位,经他手诊出来的喜脉,太多了,什么反应的都有,楚夫子这种反应还不算太夸张。
“谢谢大夫,请问怎么补啊?是不是用什么人参灵芝的?我带的银子恐怕还不够,您等我下,我这就回去拿。”
楚生激动道,边说边往外走。
“站住,那宝贝多金贵,可是用来吊命的,你觉得你夫人需要?”老大夫笑骂道,顾悦也跟着轻声笑了出声。
“那您说怎么补?我都听您的,”话是对老大夫说的,但楚生那喜悦到放光的眸子可是看着她夫人,里面的欢喜都快要溢出来了。
“食补即可,东街有一老太太卖老母鸡,买来煲汤就再好不过了。”
“多谢老先生。”楚生说着,将怀里的银子放到了桌子上,“谢谢您了,这点儿心意请你收下。”
闻言,老大夫眼睛一瞪,这人怕是开心傻了吧?
当即赶人道:“拿走拿走,赶紧走。”
楚生根本不在意他的态度,小心翼翼拉起她夫人,闻声道:“走吧夫人,我们去东街看看。”
也亏得很多人不认识她,才没有引起大轰动,到东街买了鸡和食材回家,一路上她总觉得自己忘了点儿什么,不过怎么也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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