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日清晨, 崽儿终于来到这个世界上,顾悦看了眼,说了句好丑,便撑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楚生给母女俩收拾干净, 望着床上的一大一小, 精神终于放松了些。
生产期间,那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看的她心止不住抽疼,整个人更像被悬在悬崖边上, 立当场去世不远……
这也让她清楚的意识到,夫人她是真的真的很爱她。在这个世界上包容她、宠她、罩她、为她忍受生子之痛、为她承受一次次死别等等, 这太多太多的好, 已经不是言语可以形容的了。
大概是惦记着孩子, 顾悦睡了差不多有一个多时辰,起来给孩子喂了奶, 用完饭又拉着楚生让她一起睡觉。
虽然小家伙也睡的香, 但楚生总觉得不放心 , 在顾悦睡着后又睁开了眼,一会儿看看孩子,一会儿看看夫人, 丝毫没有困倦的样子。
听宋大婶说新生的孩子除了吃便是睡,基本上不用怎么管,楚生便打定主意自己操着心照料,尽力让夫人她休息好, 早些把身体养好。
期间莫捕头带着薛铭过来看望,身为女君的莫捕头不好意思进房间,楚生又拦着外表男儿身的薛铭。
夫妻俩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顾悦在里间听得清清楚楚,不由眉眼弯弯,她家阿生真是太可爱了。
“阿生,你若不想他们见我,把崽儿抱出去也是可以的。”
襁褓里的小崽儿睡的正香,顾悦侧身,伸手轻轻戳了戳那皱巴巴的小脸,脸上的笑容越发柔和。
楚生闻声走进来,一脸尴尬道:“我忘了……”
但现在人已经走了,她不可能再喊他们回来的了。
顾悦朝她勾了勾手,压下眼底笑意,一本正经道:“阿生,崽儿的名字想好了吗?”
话题必须尽快转移,否则阿生反应过来肯定会问她之前为什么不出声提醒……
为什么不提醒?
因为她是个贤妻啊,人前人后都不拆夫君的台,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场面她也喜闻乐见……
闻言,楚生更尴尬了,从夫人有孕一直到出世,她依旧没想到好名字。
“小名就叫崽儿好了,至于大名的话,夫人你来起吧 。”
顾悦也没推辞,略微思索了会儿,嘴角微扬道:“楚安如何?”
“可以,不过让崽儿跟你的姓,你怀胎十月受苦受累,生她更是遭受磨难,等她长大了,我一定要教导她孝敬你。”
“崽儿应该跟你姓的,明明是你生的……”顾悦严肃道,瞬间把楚生整懵了,心怀忐忑道:“夫人,你……你记忆是不是又混乱了?”
“难道阿生忘了,哭的稀里哗啦喊疼的人不是你吗?”顾悦心中暖意融融,拉着楚生的手往下拽了拽,楚生立马会意弯下了腰 ,趴在床沿处,离夫人近了些,鼻翼间的奶香味更浓了。
白皙的手臂上浅的地方牙印还未褪去,深的地方刚刚结痂,顾悦垂眸,柔软的指腹在那些印记上轻轻拂过,心情异常低落:“孩子就叫楚安,这就是阿生生孩子的证据。”
生产时阿生将稳婆准备的毛巾夺了过去,非要让自己咬着她。稳婆交代过要保存体力,她便没敢与阿生在这种事上耗费太多精力。
本以为能控制着不去咬,结果后面实在太疼,她完全控住不住自己的行为了。阿生又固执的不愿拿开手,那流着泪一边喊痛一边又安慰她莫怕的模样,恍惚与儿时的记忆重合……
“夫人,别闹,我都闻到你身上的奶香味了。”楚生说着,还隔着被褥虚趴在顾悦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奶香味在窜入鼻翼,她不禁眯了眯十分享受道:“很好闻。”
思绪被打乱,顾悦一脸迷茫看着她微微愣了愣,很快便脸红了,连莹莹白雪般的脖子也染上了绯色。不待楚生细看,她迅速拉起被子,把自己捂的严实。
很快,闷闷的声音传来:“阿生,我发现你越来越脸皮厚了,什么话都说的出口。”以前那个被她撩拨的毫无反手之力的阿生去哪里了?现在这个她完全招架不住啊……
要不等身体恢复了再撩拨一下,帮阿生找回曾经那个羞涩内敛的她?这个念头一升起,顾悦觉得脸更热了。
“为什么说不出口?”楚生十分无辜道,说话间似求证般又凑过去嗅了嗅,道:“夫人,真的很好闻。”
顾悦拉开被子,脸上红霞密布,羞恼的瞪着楚生,却没有什么杀伤力。楚生反而笑的更加灿烂,腮边梨涡浅浅酝酿,如一坛陈年老酒般醉人,惹的顾悦不自觉抬手勾着她的后颈,柔软炙热的吻在她的唇边,随之而来的还有淡淡的幽香。
一吻毕,看着楚生唇上的湿润,顾悦不禁嗔怪的瞪了眼她,都怪阿生诱惑自己,明明自己之前还在生气呢!
楚生被瞪的莫名其妙,但并不妨碍她的好心情,浑身充满了力量,挖起冰窖来动力满满。
冰窖竣工之日,一场大雪纷纷扬扬飘落,顾悦趁着楚崽儿安睡的空闲,拉着楚生在院子里堆雪人。
两个加起来快五十多的人了,玩起来丝毫不顾及宋大婶的感受,她也五十多了,在家中只能带孙子玩雪,在这里也没有一个人问她玩不玩……
可这是给钱的大老爷,她不敢抱怨,抱着手中的杯子,一脸深沉忧郁的望着院里她融不进去的两人世界,热茶一杯接一杯的喝,如喝酒销愁那般。
堆雪人大业,半道崩殂,因为顾悦才出月子没两天,楚生担心她寒气入体,不敢让她在外面待太久。
她不让顾悦堆雪人,顾悦也不让她堆,拉着她回房烤火,在火炉旁还不忘卿卿我我。
宋大婶在火炉旁偎了会儿,说看着堆了一半的雪人难受,就去堆雪人了。
暖和一点儿就容易犯困,没一会儿顾悦便打起了哈欠,楚生劝她去睡觉,自己则出去打井水。
她买了好多盆子和桶,就打算趁着这冰天雪地的天气里,多制些冰等来年用。
井水冬暖夏凉,打上来的时候还有些温度,雪花飘进装有井水的盆里,很快就融化。
楚生一连弄了十几盆水,准备等这些结冰之后倒进大桶里,再继续制冰。她决定要制一个冬天的冰,保管明年管够。
话说,她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冰制好了也用不了
……
转眼又是一年,路人乙逃了几个月还是被抓住,由那位丁蓝大人当场诛杀,而王金玲的皇妃梦只做了个开头,早已与路人乙的众妻妾一起赴了黄泉。
楚生给顾悦说起这些事的时候,忍不住唏嘘 ,若是她安安生生做一个潇洒的江湖人,或许就不会有杀身之祸了。
听了她的话,顾悦忍不住勾唇轻笑,阿生这话说的对,但放在路人乙身上便不是那么合适了。
皇帝要赶尽杀绝,早晚会查到她的身份。苟延残喘像贼一般活着,还是搏一把来个置死地而后生,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不像她,娘亲给她身上留了云家的信物,她忠君的母亲又偷偷派人摘下,或许是母亲不想让她报仇,也或许是想让她好好活着。
灭她满门的是上一任皇帝,这一任皇帝并不知道她的存在,她的身份很难被发现,只要她不说出来,便可以与阿生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到老。
唯一担心的是那多疑的皇帝见识到江湖势力的强大,可能会派人染指江湖。
顾悦虽在众人眼中死了,可难保路人乙不会暴露自己,师门也知道自己活着。
这可能会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一旦江湖上腥风血雨起,无论是朝廷的人拉拢自己,亦或者江湖人求支援,对他们一家人的安宁生活总会有点儿影响。
不过没了路人乙打扰,今年过年她们一家三口过的很是欢乐,小崽儿好动,学会翻身后便时常在床上表演,逗得顾悦捂嘴直笑,扯着楚生的袖子替崽儿讨红包。
从初一到十五,楚生的私房钱被榨的一文不剩,全都进了顾悦的口袋。
心头喜悦没了,楚生她冷静了,后悔了……
可望着啥也不懂,一直咯咯笑的崽儿,她只能默默的把谴责的目光移向她夫人,是这人撺掇她的。
她夫人抓紧钱袋子,双手背后一脸委屈道:“阿生,那钱是崽儿的,我不能给你。”
楚生抑郁寡欢的走了,次日清晨怀里揣着两文钱,神清气爽的走出来。
屋里顾悦咬着被角,哀哀戚戚道:“崽儿阿,娘亲对不住你,没抗住诱惑,拿你的钱寻欢作乐了。”
小崽儿不懂娘亲在说什么,只笑着朝顾悦伸出手要抱抱,在怀里又拉扯她的衣襟,想来是饿了。
顾悦戳了戳怀里崽儿的小脸,眉眼弯弯道:“崽儿啊,娘亲忽然想起来,我管你吃管你喝,你的钱就是我的钱对不对?”
崽儿没有理她,她兴致不减,依旧絮絮叨叨道:“崽啊,既然你默认了,那钱就是我的了……”
“你的钱是我的,你母亲的钱也是我的,我的钱还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23 01:41:40~2020-03-25 11:47: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367340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物业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