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大悲过后,楚生松开了怀里的年轻女子,接过她递来的手帕擦了擦眼泪,声音有些沙哑,不解的问道:“那你是谁?”
房间里隐约有淡淡的檀木香味,温暖而不刺目的阳光从镂空的雕花窗里漏进来。
哪怕关上门,室内也不会显得昏暗,反而显得静谧。这静谧也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冷清。
她的目光从身旁黄花梨木制作的三面围栏床榻扫过,大红色的帷帐格外惹眼:“这又是哪里?”
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楚夫人的心头的喜悦被一盆冷水浇灭,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沉默了许久,才忍下心中怒意,温言细语道:“看来夫君还未酒醒,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入眼皆是古香古色的装饰,没有丝毫现代生活的气息,心里升起了不安感,她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要怎样才能逃出去?
那人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楚生不懂,单个字她都认识,但组合到一起她没明白什么意思,一时毫无头绪。
侧耳听了下外面并无动静,她连忙下了床,蹑手蹑脚来到门口,从缝隙里往外边看。
雕梁画栋的长廊,再远处是青石铺设的地面,一个年老的古装妇人正在清扫院子,再远处是白墙青瓦。
因着视线的局限性,她能看到的范围很少,不过她还是不死心的继续打量外面的世界,虽然有些枯燥,但似乎能够缓解她的不安。
没过多久,那个身着白衣的女子闯入了她的视线,身子一僵就准备回去躺着,却见她在妇人面前停下了步伐,似乎在交谈些什么。
她连忙屏住了呼吸,尽可能的想要听到他们的谈话。
“孙姑姑,你先下去吧,我夫君在睡觉,不要打扰了她。”
说话的人神色正常,语气淡然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信,端的是一副深宅大院里当家做主的夫人。
那位被称为孙姑姑的人闻言一愣,顾小姐怎么突然改说法了?她不是一直说自己夫君去世了吗?心中唏嘘不已,可怜啊,哪里都好偏偏脑子不清醒。
口中却是很快回道:“好,好,老妇我这就下去。”
顾悦点了点头,轻移莲步朝回廊而来,楚生心立马提了起来,迅速躺回了床上装睡。直把锦被盖住了头部,整个人完全被包裹起来,心还在剧烈的跳动着。
不一会儿,门便被从外面轻轻推开 ,楚生听着那轻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却又转了弯,她记得那个方向摆放了一个红木的梳妆台。
好像上面还有一个很大的铜镜,还有什么,她想了一会儿便放弃回想了,只要人不过来就好。
接着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行走的脚步声在床前停下。
楚生紧紧的闭上了双眼,等待命运的双手降临,她,已经做好了被扼住喉咙的心理准备了。
事情的发展却有点跑偏了,那人掀开被子,紧跟着躺了上去。
楚生正在考虑着要不要装作醒过来,那人便侧过身子朝她依偎过去,她甚至可以感觉到那近在咫尺的柔软身躯在慢慢贴近自己。
这要是男的,她铁定要疯了,可惜这是女的,她连句耍流氓都喊不出口……
装睡是行不通的,她猛地坐起身子,那人也一脸含羞带怯的眼神望着她,乖巧的唤了声夫君,语气里隐隐夹杂着欢喜期待。
你期待个什么劲儿?楚生暗自腹诽,越过外侧这人时,见她连忙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两只欲展翅飞舞的蝴蝶,隐隐透着一股楚楚动人的风情。
在心里默默呸了一声,她一定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一个流氓好看。
好在没受到阻扰,两脚落地时,她幸福的想哭。下一刻一只纤纤玉手从里面伸了出来,像有眼睛似的拉住了她还未来得及撤离的手臂。
锦被从从那高高抬起的手臂上滑落,皓腕凝霜雪,染了蔻丹的指甲精巧相衬,宛如雪里点点梅红。
可爱又不失性感风情,楚生又看呆了,顺着那手臂一路看下去,没了锦被遮挡的半边身子也显露了出来,雪白的中衣松松垮垮贴在身上,圆润流畅的肩,精巧极具美感的锁骨。
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花容月貌的女子,想必就是眼前这位了,饶是她同是身为女子,心中除了赞叹也生不出狭隘的坏心思。
“不要走”那女子神色已有些黯然,俏丽明艳的面容似乎蒙上了一种名为愁绪的微尘。
楚生无端生了怜惜的心思,不由放轻了声音,哄道:“我不走,就在房间里,你睡吧。”
夫君第一次对她这么和颜悦色,楚夫人觉得心底甜的马上就要溢出来了。
不仅没有放开她的手,还孩子气般的摇晃着,语气带了些撒娇的意味:“夫君,我想给你生个孩子,等夫君进京赶考的时候,就有孩子陪着我了。”
“你确定我是你夫君?”被美色软化了心肠的楚生,委婉的提醒她,随随便便给你老公戴了这么一大顶绿帽子好吗?
话音落,楚夫人像是受了很大刺激一般,如同暴风雨般来的又急又猛烈的绝望铺天盖地而来,楚生莫名觉得很危险,似乎稍有不慎,就要小命不保。
她强忍悲戚道:“你当真就如此厌弃我吗?那你当初为何娶我?由我死了便是……”
楚生看着眼前人泪水无声却似卸了闸门般肆意流淌,却仍是倔强的望着她,挺直了单薄的脊背,不愿将自己的无助狼狈显现出来。
“我是你夫君?”
难道她穿越到了同性可婚的世界了?还占据了别人老公的身体?
楚生低下头再次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是自己去奶奶那里穿的那件啊。白色长袖衬衫外加黑色西装长裤,简简单单衣着显得很是清爽。
楚夫人脸色变了又便,最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楚生的眼神是满满的心疼和愧疚。
惨白了笑脸,匆匆忙忙下了床,赤脚就要往外边走,吓的楚生连忙拉住了她。
“你先冷静下,求你了,暂时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我们合作行不?尽快帮你找夫君……”
“什么?”楚夫人不解的问道:“夫君你说的什么事?”
装糊涂?这是怕自己拦着她不让她走出去叫帮手,用的缓兵之计吗?楚生心道不愧是蛇蝎美人啊,一出手就要收割自己的小命。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在这里,你因为什么原因把我错认为你夫君我也不清楚,但我可以帮你找你夫君的,如果实在找不到你再告诉别人行不?”
“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夫君?”楚夫人说完,见楚生面色不好,连忙又改口道:好,那你先扮作我夫君吧。”
楚生含泪点了点头:“我长的像你夫君吗?”
“像”
“那把你夫君的生活习惯和性格告诉我吧,我尽量去模仿。”
闻言,楚夫人陷入了深思,她要不要告诉夫君按她本来的习惯和性格就好,还是……
久久没有回应,楚生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歪着脑袋笑问道:“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考虑那么久吗?”
“嗯……我夫君她很爱我宠我护我,从不对我发脾气,会带我出去玩,还会给我买糖葫芦吃……”
她在说话时眼睛会亮晶晶的望着楚生,不自觉流露出喜欢的情意。
很快又红了脸,忸怩道:“ 还要我给她生孩子……”
这恩爱秀的,她个单身狗看不下去了啊,内心无比嫌弃,面上却是一本正经。
她点了点头,看着又躺下把自己严严实实裹进被子里的人,严肃道:“我问的是你夫君的性格和习惯,不过你说的话,前面的我也可以勉强做到,但后面的不行……”
“不行”
楚夫人很快又把自己的脑袋露出来,脸上的红晕还未消退,语气很坚决:“这个必须要做到”。
……你就这么热衷给你夫君戴帽子?是担心她冷吗?
楚生无奈极了,淡淡的讽刺道:“这位夫人,我是女的生不了……”
还有,她虽然清瘦,但也前凸后翘该有的也有啊,碰瓷是这样碰的吗?还是太霸王了,不带考虑下具体情况的?
而且,你夫君也是女的?她也生不了好不好……
“我前段特意让大夫给我把过脉,大夫说可以生的。”
楚夫人语气平和,表情再认真正常不过了,看的楚生都信服了,这世界还挺玄幻啊,女子之间都能生孩子啊。但就算可以,也不行啊。
如果这话被孙姑姑听到的话,肯定会在心里嘀咕:能不能生她不知道,但大夫把脉是诊治疯病的啊。
“哦,但我只是假扮你夫君,”楚生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随口道:“败坏道德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你实在想的话可以找别人。”
“姓楚的,你……你居然羞恶我”楚夫人很是羞愤,很快又转为伤心,哽咽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你怎么可以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太令我失望了。”
她人哭了,楚生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过分了,连忙道歉:“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您别哭了。”她没哄过人,见人还一个劲儿的哭,束手无策只能尴尬的站着。
哭声传到外面,正端药过来的红竹脚步一顿,皱起了眉头。心道顾小姐她怎么又哭了啊,好烦,还是让孙姑姑过来伺候用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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