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刀

    我企图往武力系婶婶发展的第一步,不出所料地受到了包括歌仙在内的各位刀子精的强烈反对。从队伍人数超员会增大引来检非违使的概率,到审神者安全的重要性,再到时间法则的限制,分分钟能够说出一百条了。

    唯一支持我的竟然是大黄蜂虎彻。“主人辛苦训练了这么久,应该有点自保之力。”

    “就是就是,那是函馆啊。新手地图没有检非,敌人又弱,几乎是时之政府的自留地。”听说别家的刀子精闲来无事调节心情都会去函馆虐菜玩,怎么到了我家就整得跟地狱之门似的。

    “那还请主人多带几把高级刀剑。”歌仙依旧眉头紧锁。

    “那样就队伍等级溢出了啊。”

    最后,所有老刀都拜倒在了我缜密的逻辑之下,依依不舍地向光总委以重任。光总爸爸一脸严肃地看看我,又看看三把等级一的新刀,深吸一口气,启动了时空转换装置。

    函馆,晴天,一个还没有完全开发的美丽的海滨城市。虽然是夏天,但位于北海道的函馆并没有多么炎热,在海风的吹拂下,只穿了一件单衣的我甚至感觉到有些凉。

    我们降落在城市外的一座山丘上,从这里可以俯瞰到如今还被称为“箱馆”的函馆全景。日本的幕府制度在这里走向终结,新选组土方岁三战死,流亡政府向明治天皇投降。“明治维新”的历史车轮是如此坚定,无论是拖延土方的死亡亦或者是消灭一部分新政府军,都无法阻止现代化降临在这片土地上。

    这也是函馆地图如此简单的原因。

    “其实敌军也知道历史到了这里已经很难改变了吧,所以也就派些小怪意思意思。检非使更是对这里视而不见。”我偷偷跟光总吐槽。

    “啊——小妹妹也是这么想的吗?”一个慵懒的女声在我们身后响起,“虽然是很重要的历史节点。但工业文明对封建文明的碾压,就是这么稳定啊。”她在我们队伍里张望了一下:“啊,没有新选组的刀剑在真的太好了。有什么话都可以直说。”

    “是S58号的小姐姐。”我露出一个商业微笑,“今天要麻烦你了。”

    “哈哈哈哈。”老阿姨爆发出一阵夸张的大笑,然后上手捏我的脸颊肉,“好说好说,只要你夸我貌美如花。”

    脸真疼。妈蛋。

    “小姐姐青春永驻,貌美如花。”

    S58是一个人来的,但她腰上系着三把刀,我只能认出其中一把是短刀五虎退,剩下一把太刀一把打刀,都是我没见过的。大佬,惹不起。

    “没有带刀剑男士呢,是为了让我们的目标更小。看上去像是一支队伍。”她在最前方倒走,一边走一边解说,完全不看路。“这样——”她反手砍断一颗大树,露出藏在树后的两把丧尸刀,“有助于你家刀剑好好锻炼。”

    一道灰色的人影闪过,山姥切已经冲了上去,跟一个骨头蛇一样的怪物缠斗在一起。这位平时一副存在感很低的模样,真打起架来意外的凶。

    三对二,六十级大佬烛台切光忠都没有出手,战斗就结束了。而我家的三只,只是碎了两个绿刀装罢了。我从随身的包包里又掏出两个绿球球,给他们补上。

    “啊呀,果然有乖乖带刀装来嘛。”S58将伸进口袋的手又拿出来。这位阿姨也许比我想象的要更好一些。

    我们又踩了三个点,灭了六只丧尸刀,然后返回到初始位置附近找了一条小溪吃午饭。

    “即便是跟着一起上战场的武系审神者,也是不允许直接攻击溯行军的,这是时间法则对我们的束缚。”化名“千丝”的S58阿姨介绍道,“无论是式神、术法还是武道,大都对溯行军不起作用。可以借用刀剑男士的本体刀伤敌,但从效率上来说又不如刀剑们亲自出阵。所以啦,随队出阵的审神者是非常少的,大约只占百分之五吧。”

    我吃着光总爸爸准备的鳗鱼便当,支支吾吾地说:“但是既然有……那……呜呜……还是有好处的吧。”

    千丝阿姨伸出一根手指:“第一,审神者可以携带的刀装数量上不封顶。这就相当于战斗中途源源不断的刀装供应。”

    她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一些辅助类灵术不受限制,包括探查、强化、防御、修复等等。”

    “小姐姐不用看路,还总是第一个发现敌人,是很擅长探查类灵术喽?”

    千丝阿姨将第三根手指缩回去,然后欲盖弥彰地哈哈大笑起来:“你很懂嘛。”她用还带着酱油香味的爪子死命揉我的头发:“小丫头,不要在前辈面前显摆自己的聪明哦。”

    不是错觉,我听见了磨后槽牙的声音。“小姐姐我错了,嘤嘤嘤。”

    “嘛,总之如果有自保能力的话,审神者随队出阵能够给刀剑们加不少保险,就连紧急撤回都要快十三秒。这些都是前辈们用鲜血总结的经验,要好好听啊。”

    “嗯嗯。”这种时候我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点头三连啊。

    我们一直在函馆呆到黄昏,经验涨得最快的山姥切都七级了,才依依不舍地跟新手地图告别。“千丝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帮我呢?”我最后问她,“没有带刀剑过来练级,白白浪费了一天。”

    千丝阿姨枕着手臂望了眼函馆的夕阳,语气里罕见的有些惆怅:“我当审神者已经三十多年了,全刀帐,满级。每天除了等新刀活动,就是等新极化。你到了我这个时候你就明白了,单调的生活里如果不能找点乐趣,是会把人逼疯的。指导新人,怎么的都比地下角斗场和开后宫要健康。”

    我摸着良心说,虽然我在心里喊千丝老阿姨,但她看上去还真不像四五十岁的人。女人过了二十岁,外表年龄就成了谜。

    我的初战,就这样轻轻松松地结束了,连辛苦练习的减慢对手时间流速的灵术都没用上,全程听课来着。回到本丸的时候我跟四个刀子精感慨:“我交往的第一个同事是千丝,似乎挺幸运的。”

    全场最佳山姥切小王子裹紧了他的被单:“她很强。”

    同田贯附议:“很强。”

    “主人要努力了哦。”这个是烛台切光忠爸爸。

    初始攻击力最低的宗三忧郁地叹了一口气:“自由的鸟儿炫目得让人羡慕呢。”

    随队出阵是个体力活,第二天一早我就感觉到腰酸背痛。虽说平时也有训练吧,但函馆偌大一个城市来过跑五圈还是超出了我的肌肉负荷。毕竟我是□□凡胎,跟不知肌酸只知灵力的刀剑们不一样。再加上冬季夏季来回倒腾,冒出些感冒的症状,不得已在被窝里休息。

    留守的五虎退看上去都快急哭了:“要……要是药研哥还在……”然后这个口无遮拦的小正太慌忙捂住了嘴巴。

    唉,要不是知道你是个真傻白甜,我差不多要以为你是故意的了。每当我要忘记药研的时候,就有人跟我提起他。

    幸好和五虎退一同留守的清光是个明白刀,就是他做的姜汤有些难喝。不,所有的姜汤都难喝,我想要姜撞奶。然而光总和歌仙都出门练级去了,并没有姜撞奶。

    “清光光。”我的眼中饱含泪水,“苦,想吃甜甜的烤番薯。”

    清光差点扔掉了手中的冰毛巾:“主人乖啊,等歌仙他们回来,主人就有烤番薯吃了。啊啊啊啊,所以为什么我们没有早点发现主人发烧啊?不然一队今日就不会出阵了。”

    “不出阵也太夸张了,就是小感冒而已。”我自认为思路清晰,口齿灵活,意志坚定,“你不要扯开话题,我想要烤番薯,现在就要。不给我就嘤嘤嘤了。”

    “好好好。我去烤。”清光留给我一个关爱幼龄的眼神,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我……我想把冰毛巾扔他脸上。

    室外还在下雪,这个空间已经彻底是冬天了。我讨厌下雪,讨厌面食,讨厌北方的一切,除了烤番薯。似乎还是在那个飘雪的火车站,有一个穿着绿色军大衣卖烤番薯的老人,温暖的水蒸气伴随着甜香味飘散开来,不停地往我鼻子里钻。

    “妈妈,烤番薯。”

    我们掏遍了所有的兜,除了一张成人车票,就只有一块二毛五。母亲似乎是羞愧了,她努力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嘴唇,将所有的硬币纸币放在秤上:“大爷,来一个最小的,不够半个也行。”

    我记不清那个老人的脸了,但我还记得那个大大的番薯,真的又香又甜。

    母亲哭了。就连我们被扫地出门的时候,她都没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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