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千里来相会。
向逾说完,觉得自己浑身土味儿。
林皆乐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吃棉花糖吃得噎着了,他慌里慌张地咽下去,结果那棉花糖都挤到嗓子眼,齁得慌。
“学,学长!”
向逾看着他那样子,觉得意外又好笑,上午十点干净清透的日光斜斜地洒在林皆乐的身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更清新可爱。
像是橱窗里摆放的漂亮玩偶,往那儿一站就能引起注意,招揽生意。
太讨人喜欢了。
向逾努力让自己表现得镇静一点,学长就得有学长的样子,成熟稳重,见过大世面。
“你怎么来了?”向逾问,“自己来的?”
林皆乐乖乖点头。
这是何等的默契!
向逾想:我俩不在一起真的是天理不容啊!
“别告诉我你也是提前来踩点的。”向逾明知故问,“我是听说下周咱们在这儿拍摄,所以提前来看看,熟悉熟悉环境。”
林皆乐一见到向逾就不好意思说话,只能点头摇头最多一个“嗯”。
“那这不是巧了么,一起走走?”向逾发出邀请的时候,自己心跳已经直奔每分钟200下,随时可能倒地不起。
他凭着意念撑着,对自己说:你不能倒下,不能吓着小草莓。
但他的邀请已经吓着小草莓了。
林皆乐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会在这里遇见向逾,刚刚第一眼望过去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毕竟自从喜欢上向逾之后,他走到哪儿都觉得向逾就在周围,书上说这是“癔症”。
哪想到,这回不是癔症发作,是真的。
林皆乐不是不愿意跟向逾一起,但是他走在向逾身边的时候,整个人都神经错乱似的,同手同脚是轻的,万一自己把自己给绊倒了,岂不是丢人丢大了?
他希望向逾看见的他永远都是得体可爱的。
但要是拒绝……
“怎么?不愿意啊?”向逾尴尬地笑,“还是你已经约了人?”
“没有!”林皆乐没多余的工夫去想东想西了,再继续纠结下去,向逾就要误会了!
林皆乐说:“那,那我不打扰你吧?”
向逾听他这么说,偷偷松了口气。
刚刚他甚至脑补出了一出虐恋——在他跟林皆乐聊天的时候,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突然出现,亲昵地带走了他的小草莓。
还好,虐恋并不存在。
向逾觉得自己以后还是少看点小说。
“当然不,”向逾走到他身边,“一起逛逛吧,这地方挺大的。”
林皆乐机械地点点头,因为害羞,用棉花糖挡住了自己的脸。
二十多岁的人了,一见着自己喜欢的人就笨拙得像个傻子,这可怎么办啊!
林皆乐微微皱起眉毛,偷偷地想:我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呢?
“对了,昨天的向日葵……”向逾说,“我都忘了跟你说谢谢。”
林皆乐“啊”了一声,仰头看他:“你说了啊。”
“我说了吗?”向逾懵了一下,隔着帽子挠了挠头。
林皆乐喜欢看他这样,有点儿呆呆的傻气,一下子就没了距离感。
“嗯,你说了的。”林皆乐说,“你跟我说‘谢谢’,然后还对我笑。”
笑得特别帅,笑到了我心里。林皆乐这么想,却没好意思说出来。
向逾干笑了两声,揉了揉鼻子说:“我给忘了。”
他又揉揉脖子:“可能岁数大了,最近记性不太好。”
林皆乐被他逗笑了:“你不大啊。”
这句话说完,俩人都想歪了。
林皆乐这人,平时看着清纯天真的,但毕竟也二十多了,什么事儿不懂啊,更何况,他们俩还睡过了。
成年人们那点儿“找乐子”的事儿他心里清楚着呢,对向逾相思成疾的时候,也没少偷偷躲在被子里干坏事儿。
不管怎么说,再怎么纯情也不是真不谙世事的小孩儿,这话一出,他就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
向逾,挺大的。
林皆乐想解释,还不能解释,这一解释吧,就更容易出问题。
他躲在棉花糖后面的脸已经快熟透了,懊恼自己说话不过脑子,恨不得一键删除两人的记忆。
向逾也愣了一下,然后顺着他的话茬说:“啊,怎么说呢,比你大点吧。”
他这话说得也是有歧义,但天地良心,向逾没想开黄腔,他只是为了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
在向逾看来,林皆乐那是全天下最纯真的小朋友,虽然,这“小朋友”已经23了。
纯真,纯洁,晶莹剔透。
林皆乐那句话虽然听着怪怪的,但绝对没有那种意思,人家就是在正经地讨论年龄问题。
向逾想:一定是我太龌龊才想歪,跟乐乐无关!
于是他就接了这么一句,可是说完,气氛更怪了。
俩人现在都很想死。
但又想:不行,我还没跟他谈过恋爱,我不能死。
最后还是向逾先开了口,他转移话题说:“前面那个画展开了,进去看看吗?”
林皆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想都没想就点了头。
对于画展,林皆乐其实看不懂什么,他对这些没有太多研究,但是听说向逾画画很好。
这还是表哥告诉他的,表哥说:“向逾得过奖的,虽然是咱校自己办的比赛,但画得还不错。”
表哥还说:“画的裸男呢!”
那会儿林皆乐就想:唔,好想给他当模特,不穿衣服的那种也可以。
然而好几年过去了林皆乐也没等到这个机会,甚至没见识过向逾的“大作”。
俩人进了展馆,只有门口坐着一个正在写毛笔字的姑娘,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他们进去的时候,姑娘正在专心写字,甚至没抬头看他们。
俩人一进来,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就好像这里挂着的一幅幅作品不仅仅是画而已,而是一个个独立的世界、独立的精神体,他们怕自己声音太大,吵醒了还没起床的它们。
展馆很大,除了墙上挂着的画再无其他。
有些空旷,却让人突然就静下了心。
林皆乐走在向逾身边,跟着他从靠近门口的画开始看过去。
向逾看得认真,林皆乐看他看得认真。
在这个没有外人打扰的世界,林皆乐突然觉得他们似乎变得很亲密。
一起做同一件事,看同一幅画,他听着向逾轻声给他讲解,虽然听得懵懵懂懂,但还是乖乖点头。
和喜欢的人做任何事都很开心。
以前总是远远地看着,偷偷地想着,藏起了自己的小心思,打着小算从表哥的嘴里套一些关于向逾的事情来收藏。
哪怕是两人共度春宵的那个晚上,他们在身体上几乎没有了任何距离,但那时候的林皆乐也依然觉得他们之间隔山隔水遥遥相望,看不清对方的脸。
但是此刻,他们走得很近。
他们知道这一刻走在自己身边的是谁,知道自己在跟谁讲话对谁笑。
林皆乐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有刻在向逾的世界里。
“学长,”林皆乐看着一个白色的画布说,“这里的画怎么没了啊?”
向逾望过去,然后笑了,对他说:“小笨蛋,你看看下面的字签。”
被叫了“小笨蛋”的林皆乐突然心跳加速,这个暧昧的称呼让他的心脏中了枪,可击中他的不是子弹是玫瑰,直接在他心窝里扎了根。
他抿着嘴上前半部,凑过去看那个字签。
“空?”
“嗯,并不是画被摘掉了,这就是画。”向逾也走了过去,两人的肩膀靠在了一起,“有点意思。”
林皆乐偷偷用余光瞄向逾,他们凑得很近,只要他现在转过头,就能亲到对方的脸。
要亲一下吗?
林皆乐问自己:要不要趁机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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