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苏原计划是在韩栖家留一会儿,结果一留就留到了十点。现在两人正在医院里,潘苏拿着单子去缴费领药,韩栖躺在病床上,等着挂水。
过了一会儿,潘苏拿着药去护士站,护士让他们等一会儿,药配好了就会过去。潘苏拿起水杯,晃晃里面还有半杯水,问:“要加吗?”
韩栖高烧不退,头疼不想说话,手点一点病床旁边的小沙发,意思让潘苏不用忙了,坐下来歇歇。
潘苏也累了,坐下就不想动。他本来在韩栖家里,看着他吃过粥就带西瑞出去散步,遛狗结束之后准备回学校,谁知道韩栖的体温忽然升高,耳温枪一测,快40°C,身体滚烫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
潘苏二话不说拖起韩栖就去医院,他个子娇小,韩栖浑身无力一米八大高儿压在他身上,可想而知弄来医院多费劲。挂了急诊又是拍片子又是验血常规,结果出来之后医生说:“住院吧,肺炎。”
潘苏傻了眼,这人看着健康怎么一发烧就是肺炎?韩栖还不肯住,下个星期要上庭,住院耽误时间。
还上庭,你特么再拖一拖都要上坟了!潘苏翻个白眼,让医生开单子,住了。
韩栖按住医生的手,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又闷又沙哑:“医生,下周五之前一定要好,我这个案子值两百万。”
医生一脸懵逼,潘苏捂住韩栖的嘴,对着医生微笑:“您开单子吧,别听他说话,他烧糊涂了。”
单子开好之后,潘苏忙着去交钱,办入院手续,等到把韩栖弄到病房安置好,已经十点。
他们住的是单间,病房环境优雅,整层楼都很安静,外面也听不到说话声,500一天不是白花的。不是潘苏想挥霍,而是韩栖矫情,不肯和别人挤一间屋子。医生说单间500一天,韩栖点头,住,把卡递给潘苏。
潘苏接过卡,您有钱,是大爷,成。
护士推着手推车走进病房,帮韩栖扎针挂水。架子上挂了四个瓶子,两大两小,估计要挂到夜里一两点。弄好之后,护士说:“看着你朋友,水没了记得按铃。”
“哦哦,知道了。”潘苏坐在小沙发上,拿出手机看一下时间,现在已经没有回去的车了,而且韩栖正在挂水,烧还没退,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也不现实。没想到一语成谶,他真的要在这里陪一晚了。
韩栖侧躺着,手垂在一边。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又宽大修长,是网络上经常看到的那种妹子们最爱舔的类型。中指和食指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应该是长期握笔留下的。潘苏的手在拇指侧边和手腕那里有茧,那是长期握鼠标的结果,学霸还是学渣通过手也能辨别出来。
病房里很安静,韩栖闭着眼,好像又睡着了。潘苏帮他把被子盖好,匆忙来医院换洗用品一样没带来,等会儿等韩栖醒了,他准备回去一趟把该带的东西都给带来。
陶林林发来一条消息,三个问号,询问潘苏的情况。潘苏告诉他在医院,今晚回不去了,让他查房的时候和宿管阿姨说一声。
陶林林震惊:【苏妹,你怎么和女神吃饭吃到医院去了?!女神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果真直男朋友都是这般没人性,不问朋友如何先关心女神的情况。潘苏懒得和他解释,告诉他住院的不是女神,是男神,韩老师得肺炎快挂了。
陶林林更震惊:【那你留在医院是等着继承他的遗产?】
“……”潘苏想把陶林林拉黑,连继承遗产都能想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他想不到的了?
那边财经大学的群也在不停蹦出消息,一个个轮流艾特潘苏,问他今晚怎么没上线,磨合半天就罢工。西门单独来找潘苏,问他怎么回事,消息不回电话也不接,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潘苏只能告诉西门,下午去上选修课出了点意外,老师生病了,现在正在医院陪他挂水。
西门的回复很意味深长:【哦……我有点奇怪,为什么你们老师生病了,要让学生陪着挂水?】
潘苏很尴尬的解释:【因为我们——尊师重道】
这种鬼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潘苏看看病床,还尊师重道,完全是因为韩栖这家伙没人管,他不得不牺牲自己宝贵的时间,在这里充当陪护家属。
“苏苏。”韩栖忽然出声,叫潘苏的名字。
潘苏坐到床边:“怎么了?”
韩栖还是闭着眼,轻声说:“你先回去吧,打车回去。”
潘苏的手贴着韩栖的额头,还是很烫,显然药效还没发挥。他坐下来,把韩栖的手塞进被子里:“别废话了,你好好睡觉。”
“你明天要上课。”韩栖的眼睛掀开一道缝,被子里攥住他的手,“答应过我的话还记得吗?”
“……”你就是烧死都不多的。潘苏翻个白眼:“我知道,不过是实验活动课,做课题调查的,我迟点去没关系。”
韩栖咳了两声,潘苏拍拍他的背,让他起来喝点水。韩栖歪歪斜斜坐起来,喝过水之后又躺下去,长出一口气:“好久没生病了。”
“人一年有一两次感冒发烧正常的,不过像你这样拖成肺炎的还真不多。”潘苏低声嘟囔,医生说最少拖了一个星期,仗着身体好就乱来,这下好了吧。
韩栖精神好了些,居然还能笑出声:“忙啊,以为是感冒的,吃点药能扛过去。”
潘苏想起星期五他还回家喊自己去吃饭,那时候应该也在生病吧?竟然没看出来,谁让韩栖表现得太正常,咳嗽一两声还以为是在法庭上吵架吵多了嗓子疼呢。
“那你今晚不回去了?”韩栖问。
潘苏看着架子挂着的几瓶水,反问:“你觉得我能回去吗?”
“我没事的,现在精神还不错。估计你到宿舍的时候我已经退烧了。”
“你在家也是这么说的。”
韩栖微微皱眉,又笑起来。潘苏摆摆手:“你别管我了,我就当是还人情了。谁让我嘴馋吃你一顿松鼠鳜鱼,这就是现世报。”
“那下次做西湖牛肉羹。”
“不吃了。”
“大煮干丝。”
“真不吃了。”
“蟹粉狮子头。”
“……”
韩栖在潘苏的手心捏了两下:“好,就做这个。”
潘苏抑郁,你就是抓住了我的弱点!
不过蟹粉狮子头真的很好吃,抗拒不了啊,臣妾做不到啊!
一转眼小瓶的药水已经见底,潘苏按铃让护士来换水,针头插上大瓶之后,韩栖掀开被子,要下床。
潘苏赶紧拦住他,干什么干什么生病乱跑什么。
韩栖迷茫看着他,去洗手间啊。
……潘苏不耐烦摆摆手,让他快去快去,自己顺便去韩栖家里把日用品拿来。医院很近,估计回来的时候韩栖这瓶水还没挂完。
韩栖嘱咐:“帮我把笔记本带过来,在客厅的茶几上。”
“你要笔记本干嘛?”
“还有旁边的档案袋、资料表。”
“等等,你生病还要办公?”
“哦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床头柜里的一个信封,一起拿来。”
“……”能不能听我说一句话?
潘苏打车回去拿东西,韩栖日用品什么都没吩咐,光吩咐要带哪些资料了。潘苏也不知道他平时用的牙膏牙刷是哪些,就在洗手间里随便拿几样,盆和毛巾也是把挂在上面的都带走。
西瑞在潘苏腿边打转,潘苏边往袋子里收拾东西,边用一种老父亲的语气说:“西瑞啊,你主人现在在医院,这个家就交给你照顾了。你要好好看家,听到没有?”
“汪!汪!”西瑞叫两声,潘苏摸摸它的小脑袋,去抽屉里把零食拿出来拆一袋放在碗里。
“我对你好吧?”潘苏蹲在阳台,看着西瑞埋头苦吃,不知怎么的自己的肚子发出响声,居然看饿了。
潘苏微微脸红,看狗吃东西能看饿,也是够够的。
他拎着一大袋东西打车回去,路上顺便再买点夜宵,考虑到韩栖现在只能吃些清淡的,给他带回去的依然是粥,自己则是一大把一大把的烤串。
潘苏把粥打开,放在床头柜上:“你的。”接着打开一个冒着热气的泡沫盒,露出里面的烤串:“我的。”
韩栖看着潘苏的眼神很微妙,仿佛遭受了不公平待遇。
“干嘛,你生病不能吃怪我了?给你带的海鲜粥,还不知足。”
韩栖笑着摇头:“不是,这些东西吃多了不好。”
潘苏想起第一次去看电影,这家伙就是不给喝奶茶,换成鲜榨橙汁,现在又说撸串不好,真像个养生的老古板,生活丧失多少乐趣。
潘苏不管他,坐下来吃自己的,吃得酣畅淋漓,鼻尖都冒出细汗。
韩栖则是把笔记本电脑打开,开始办公,病房里飘着的香气也没影响到他看档案的进度。
“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做给你吃。”韩栖盯着电脑,头都没抬起来。
“你还会做烧烤?”
“可以学。”
潘苏懵懂点头,哦,下次的菜单有了。
到了一点,潘苏的生物钟提醒他该睡觉了。他在学校都不怎么熬夜,毕竟要上课,所以十二点以后睡都算迟的,更别说现在熬到一点。
韩栖今天睡了一天,正在精神的时候,看见潘苏趴在沙发上头直点,拍拍身边的床:“过来睡。”
潘苏揉揉眼睛,打个哈欠推辞:“不太好吧……我睡了你睡哪里?”被子和枕头都很软和啊,刚刚铺床时潘苏就在想睡起来一定很舒服。
“够两个人睡了,我也不困,你睡吧。”
韩栖说完,潘苏就溜过去爬到床上,被子一裹,露出满足的笑容。
韩栖的手搭在他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轻拍。潘苏眼皮打架,迷蒙之间,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是什么呢……
潘苏双眼一闭,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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