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忽然安静下来。
众人一脸惊愕。
“嗷呜!”
大白瞪着小白,不准胡说!
众人回过神,就看贺清溪,包括张魁、张惠、小猫和小羊。
贺清溪苦笑,这叫什么事啊。
“小白,你——”
“贺清溪!”周桂香打断贺清溪的话,“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不知?”
小白:“今天的事。你已被清溪休了,不知道很正常。还有别的问题吗?没了滚蛋,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我没跟你说。”周桂香抬手拨开小白,“滚一边去。”小白反手抓住她的胳膊,周桂香疼的倒抽一口气,“你你,你——”
“你什么?”小白手上用力,哼笑一声,周桂香顿时比大白还老实,“刚才的问题我来回答你。迎来送往的是张魁,烧火洗菜的是张惠,收钱的是大白,做菜的是清溪。清溪家的钱都是他们几个赚的。别说以清溪的人品不可能拿你的,就算拿了,那也是他自己的钱。”扭头看一眼俩孩子,“别怪我说话难听。你娘这些年没少接济娘家人。不是你爹爹赚钱,你舅父的几个孩子早饿死了。”
小猫转身抓住贺清溪的手,仰头说,“爹爹,我知道。”
“爹爹,我也知道。”小羊伸手拉住贺清溪的另一只手,“爹爹,我保护你,你别怕哈。”
贺清溪忍不住笑了,“爹爹知道,谢谢小羊。”
“不用谢谢,爹爹。”小羊转向他母亲,“不准再打我爹爹,不然,我我,我咬你!”
周桂香:“你个——”
“我还没说完。”小白打断她的话,“红烧肉放糖是真是假,你自己清楚。”
“是的。”给张惠使个眼色,张惠过来护着小猫和小羊,贺清溪走过去,“周桂香,我额头上的伤还没好,正想找你算账。既然你来了,就先把这笔账算清楚,再算钱和红烧肉的事。”
“出什么事了?”程爷远远看到小饭店门口围满人,还以为贺清溪又做了什么好吃的。走到跟前听到“周桂香”三个字,程爷立即明白周桂香把菜做坏了,来找贺清溪闹,“咦,这不是小贺的前妻?来做什么?看小贺死没死,还是来向小贺赔罪?”
周桂香心中一凛,转过头,看清来人当真是跟着当今陛下一起打天下的程将军,不禁后退一步,“程,程爷。”
“我猜是来看小贺死没死。”秦爷拨开挡在门口的人,走进去就转身面对众人,“你们也是来看小贺死没死?”
“哪能啊。”站在最前面的人连连打哈哈,“小人是来吃饭的。”
“草民是来帮忙的。上次他们打起来,草民不知道,怪不好意思的。贺掌柜,有需要尽管说啊。”
秦爷笑道:“这还差不多。”转过身,敛起笑容,“周桂香,回答我的问题。”
周桂香脸色变了又变,暗恨今日出门忘了看黄历。
“都不是。”周桂香老老实实说。
秦爷故意问,“那你是来看孩子?你把小猫儿的束脩给你兄长的时候,可没为孩子想过。”
小猫不禁攥紧张惠的手。
张惠连忙摸摸她家大公子的脑袋,小声说,“不怕。”
“我不怕。”小猫使劲摇摇头。
周桂香正想提俩孩子,听到这话就硬着头皮说,“我是来拿衣裳的。我给他贺家生俩孩子,又把孩子带这么大,没功劳也有苦劳。用他赚的钱做几件衣裳不过分吧?秦爷。”
这个理由秦爷无法反驳。
“张魁。”秦爷帮他出头,贺清溪不好让人难做,“给她拿过来。”
周桂香立即说,“我自己收拾。”
“主人收拾好了,正打算命小人给你送过去。”张魁道,“稍等片刻。”跑到杂物房拖出一麻袋。
周桂香脸色大变,“你就用这个给我装衣裳?”
张魁心想,你晚来一天这就是一堆破布了。你就知足吧你。
“不用这个用什么?”贺清溪笑着问,“金丝楠木还是紫檀香木?还是像迎娶你那次,抬着送到你手里?你嫁到我贺家这些年,我贺清溪没打过你一巴掌,你是怎么对我的?”指着自己的额头,“不是我命大,给你的就不是这麻袋衣裳,是刑部的狱服!”
周桂香张了张口,不相信说话都大喘气的人一口气说这么多,“你——你是谁?你不是贺清溪。”
“小贺的病好了。”冯掌柜接道,“一次做好几份菜,不会像以前一样累得脸色发白,满头虚汗,说话也比以往利索了。”
周桂香惊讶,“好了?!”
小白猛然转向贺清溪,“何时的事?”
“你不知道?”贺清溪见她说那么多,以为她一直藏在周家某个梁头上,或老鼠洞里,“那你怎知她时常接济她娘家人?”
贺清溪出生那年,小白来看过,只看出他身体虚弱活不长。小白还没厉害到给人逆天改命的地步,就打算等贺清溪的母亲给他生个弟弟或者妹妹的时候再过来。
小白这一走就是二十多年。
第二次过来,正好赶上贺清溪大婚。那时小白看出贺清溪灵魂不全也没现身,在贺家待几天,确定贺清溪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就去给贺清溪找丢失的魂魄。
忙了几年没找到,悄悄回到小饭馆,看到周桂香买一堆东西回娘家,那架势恨不得把贺家搬空,小白就想收拾她。
俩孩子还小,小白担心把周桂香吓出个好歹,贺清溪再一命呜呼,俩孩子成了孤儿,小白就没动手。
小白在贺家待几天,看不惯周桂香的做派,又走了——继续给贺清溪找魂魄。
找了几年依然没找到,小白打算来看看贺清溪死没死,没死就继续找。没想到她刚进长安城就听人说,贺掌柜把周桂香休了。
小白第一反应是同名同姓。随后想想不可能这么巧,就现身找人打听一番。确定周桂香滚蛋了,小白先前才现身——完成她的报恩伟业。
小白不想贺清溪知道她如此无能,这么多年连他流落在外的魂魄都没找到,“我是妖,又不是神,哪能什么都知道。”
“你以后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做顿饭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周桂香突然开口。
贺清溪笑道:“是的。后悔了?”
“后悔也晚了。”小白快速接道,“清溪现在是我的人。拿着你的东西,哪来的回哪去。别等我撵你。”
周桂香:“你凭什么撵我?就算你是他的未婚妻,又不是他的妻,这里是贺家,不是你家,还轮不到你说话。”
“不信?”小白抄起板凳就砸。
“爹爹!”
“小白!”
“白素贞!”
周桂香愣了愣,回过神转身就跑。
贺清溪夺走她手里的板凳,小白原地蹦跶几脚,周桂香闻声奋力狂奔。
“哈哈,哈哈……”小白停下来就忍不住大笑。
众人松了一口气。
贺清溪很无语,“你吓唬她做什么?”
“我不吓唬她,留着她跟你闹啊?”小白瞥一眼贺清溪,“你要像我今天这样,她别说来闹,你把钱送她手里,她都不敢要。”
贺清溪:“她,我……算了,你也是为我好。”
“这还像句人话。”小白哼一声,“既然知道我为你好,那我是不是可以留下来了?”
贺清溪:“留下来?”
“对啊。”小白就想为自己找个理由,看到贺清溪眉头微蹙,忽然发现贺清溪长得不差,还识文断字,有一份家业,做菜的手艺极好,家中还有俩奴仆,性子不错,就算他病歪歪的,也不愁没人喜欢。
现今病还好了,小饭馆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好,俩孩子也大了,无需女主人背着抱着,日后上门求娶的姑娘只会越来越多。
贺清溪会法术,不是凡人,不大可能娶凡人。先前给自己那一下,假托鬼影,估计也不想人知道他会法术,以后更不可能跟上门求娶的姑娘说他要修仙之类的。
小白:“今日有周桂香,明日就有可能有郑桂香,吴桂香。周桂香是你前妻,你可以赶出去。郑桂香或者吴桂香登门,你又当如何?”
“什么郑桂香吴桂香?”贺清溪没听明白。
其他人听明白了。
程爷笑道:“这位姑娘的意思,小贺你有家有院,一表人才,厨艺了得,回头周桂香被休一事传开了,媒婆能踏平你家门槛。有她在一劳永逸。”
“是的,是的。”小白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贺清溪好笑,“我又不是一块香饽饽,哪来那么多桂香。”
“你有两孩子,这点不香。但你的长相、脾气以及这个小饭馆真香。”秦爷笑看着他,“要不咱打个赌?我赌一个月之内必有媒婆登门。我赢了,我这一年的饭菜你包了。”
贺清溪:“我——”
“还有我,还有我。”程爷连忙说。
“那也算我一个。”钱掌柜忍不住说。
冯陈二人接道,“还有我们。”
贺清溪苦笑,“你们就别——”
“什么事啊这么热闹?”
银铃般的声音传进来。
店内一静,众人扭头看过去,门口多了一位身着鹅黄色襦裙女子,身后还跟着两位身着绿色衣衫,像是丫鬟模样的小姑娘。
“客官里面请。”张魁小跑迎上去。
“抱歉,我不是来吃饭的。”黄裙女子转过身道。
众人这才看清楚,女子年纪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鹅蛋脸,如杏核般的眼眸中尽是好奇,“请问你家掌柜的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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