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秘密的唐瓜心情沉重地走出资料室, 只觉得每一步都像灌了铅那么重, 他为什么要今天来资料室呢?为什么要图清静躲到角落呢?又为什么不在鬼灯大人他们刚来的时候就出去打招呼,拖那么久呢?
唐瓜在心里泪流满面,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茄子不愧是唐瓜的好朋友, 终于跟唐瓜心有灵犀了一次,他冲唐瓜竖起大拇指, 眼睛闪闪发亮:“别担心, 还有我跟你一起, 我们可以互相说嘛!想想只有我们两个知道,还有点小兴奋呢!”
而且只要半个月,半个月咬牙忍忍就过去了,想想也不是那么难过嘛。
唐瓜勉强被安慰住,他叹了口气:“真是想不到, 有一天竟然能看见鬼灯大人谈恋爱的样子, 我自己还单着身呢!”
虽然说按照年龄来讲, 鬼灯大人这已经算是晚的了, 但他之前一直认为,就算等到他的单恋实现,鬼灯大人也不会有恋人。
言外之意——鬼灯大人谈恋爱可能性为零!
怎么就这么突然!
唐瓜心中忽然有了一种紧迫感,紧迫到他突兀地在现实生活见到一对活的同性恋都没有反应过来, 只想着他是不是跟不上潮流了。
他把这个想法对茄子表达了一下。
然后只见茄子立刻露出了“你在说什么, 我听不太懂,但我一定要装作听懂了,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 我要支持你”等,综合起来就是傻白甜的表情,他拍了拍唐瓜的肩膀:“朋友,加油!”
一把拍开茄子的手。
唐瓜:找你商量的我怕不是傻了。
……………
外面有人因为他们两个的事非常不平静,当事人却是平静到不像样子。
今天的事情全部做完后,夜归本想回去一个人待一会儿,仔细思考一下白天发生的事。
毕竟尽管不会像别人那样面对告白坐立不安,但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单独一个人更有利于大脑清醒地思考。
结果走到半路时忽然想起来上次心血来潮给鬼灯做的衣服早就已经做好,后来事情太多就把这事给忘了,衣服一直挂在衣橱里没能拿出来,今天早上换衣服偶然看见时还想着这回不能再忘了。
结果还是转头就不记得,衣柜一关上就想不起来。
想到这儿,他扶了扶额,脚步顿了一下,随机立刻快步走回去,打开房门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几件属于鬼灯的衣服拿出来放在外面。
他环视了一圈房间,最后把它们挂到了门边的衣帽架上,一出门就会看见,这下想忘都忘不了。
第二天早晨,夜归准时醒过来,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手在枕头边胡乱抓了抓,什么都没抓着,才想起昨天铺床时把闹钟放到了书桌上,睡之前忘了拿回来。
挠了挠头,夜归掀开被子爬起来,暖烘烘的被子里和外面也没多大差别,毕竟是地狱,一年到头都是这种温度,可能里面外面也就差个那么两三度吧。
但现世已经快到冬天,可能有人都已经换上了羽绒服之类的冬衣。
趿拉着拖鞋进洗手间,夜归对着镜子洗漱完,又把长发高高束起,抹好了脸才走出去。
在衣柜里随便挑了套素净的和服穿上,夜归打开门刚想出去,眼角余光就瞥见门边挂着的衣服,他不由自主拍了拍脑袋,连忙回身找了个干净的纸袋把衣服装进去,拎在手上出去了。
…………
阎魔大王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精神萎靡地坐在那儿。
他昨天一晚上没睡,就想着鬼灯到底是什么意思,想了整整一晚上没想明白也没睡着,又不敢去问鬼灯,怕被吵醒的鬼灯把他打出脑浆来,于是只能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左右打滚,好奇到想刨坑。
这可是阎魔大王第一次失眠,失眠的原因竟然不是因为工作而是因为八卦下属失败,也是非常有大王的特色。
鬼灯一进来就看见阎魔大王脸上显眼的黑眼圈,他皱了皱眉,走近几步死死盯着阎魔大王看,直盯得阎魔大王浑身起鸡皮疙瘩,上半身不由自主使劲往后仰,结结巴巴道:“怎、怎么了?”
鬼灯盯够了,才后退一步道:“我只是想看一下大王脸上这黑眼圈是熬夜熬出来的,还是被人揍出来的。”
阎魔大王:“除了你谁会揍我!”
鬼灯点头:“对,所以我看出来了,这不是被揍青的,确实是睡眠不足熬出来的黑眼圈。”
“当然是!”
鬼灯撇他一眼,漫不经心继续毒舌:“大王竟然会失眠,这简直比芥子小姐不讨厌狸猫还不可思议。”
阎魔大王:“……你怎么这么讨厌!”
他怎么就不能失眠了,他失眠的地方多了去了!
“所以呢,大王到底因为什么。”鬼灯没打算把话题岔开,盯着这个继续问:“别告诉我是为了工作,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阎魔大王撇了撇嘴,也不反驳,老实道:“就一直在想你昨天怎么没打我。”
“啊!别误会!我一点都不想被打,只是奇怪,对!只是好奇!”
阎魔大王连忙摇手解释,就怕自己的辅佐官上来就是一顿“毒打”满足他的“愿望”。
毕竟鬼灯一向很擅长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这几百年来在上面吃亏不少,是颗榆木脑袋都会长记性。
“什么啊,是这样啊。”鬼灯不无失望地收回差点挥出去的狼牙棒,一点儿解释的意向都没有:“那大王你就继续想着吧。”
阎魔大王:“……”吊人胃口最讨厌〒_〒。
那边阎魔大王继续抓耳挠腮,好奇的心痒痒,无心工作只想八卦。
夜归提溜着纸袋慢悠悠晃进来,轻巧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鬼灯正伏案工作,眼前忽然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他抬起头,看向被轻轻放下的纸袋,又看向一脸笑眯眯站在他桌前的夜归,眼神疑惑。
“这是什么?”
“上次答应给你做的衣服啊。”手撑在桌上,夜归俯下身凑近了他道:“其实已经做完好一段时间了,不过总是忘记带来给你,今天总算没忘。”
“最近正好是现世的冬天,里面有件长风衣正好可以去现世出差的时候穿。”夜归仔细给他数:“还有一条围巾,虽然对于人类来说冬天这么穿有点儿少,但你是鬼神嘛,而且跟那些冬天穿裙子的女高中生来讲也算差不多了。”
鬼灯挑了挑眉,收下了:“谢谢。”
夜归:“不谢,小意思。”
感觉有点奇怪呢,给正在追求自己的人送礼物,反过来了。
算了,本来就不是正常人,就不要那么循规蹈矩啦。
夜归送完东西,转身正想走,一转头猝不及防被阎魔大王幽怨的眼神击中,铜铃大的眼睛配上哀怨又如泣如诉的表情,夜归不忍直视地移开了视线,又不太好意思地重新移了回去,忍着笑问道:“阎魔大王?你有事吗?”
阎魔大王使劲睁大眼睛,努力地把自己的黑眼圈展示给夜归看。
夜归看见了,但他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心里笑翻了天,面上却一脸迷茫地看着阎魔大王,一副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表情。
阎魔大王努力了半天没有收到成效,委委屈屈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没看到吗,我这俩大黑眼圈,昨天一直在想鬼灯君突然大发善心没打我这件事,所以一晚上都没睡着,好累啊。”
阎魔大王试图“曲线救国”,从夜归嘴里探探消息,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因此脑子都聪明了不少。
但注定要让他失望了,夜归怎么可能告诉阎魔大王,他耸了耸肩,摊开手表示:“我也不知道,你直接问鬼灯大人不就行了。”
内心:他告诉你才怪了。
果然鬼灯头也不抬,仿佛没听见一般,埋首于工作中,整个人就是大写的冷漠。
夜归假惺惺劝道:“大王还是趁现在能睡着再睡会儿,不然早上边打瞌睡边工作可比晚上加班难受多了。”
“我不能回去睡个回笼觉吗?”
夜归眼神莫测地看着他:“您觉得呢?”
阎魔大王悻悻道:“我觉得不能。”
“既然您知道了。”夜归笑嘻嘻:“那还问什么呢。”
阎魔大王叹气,鬼灯绝对不会让他回去睡的,八卦八到失眠,怎么会让他回去,不打一顿都是好的。
他认命地趴在桌上想趁着审判的时间还没到先补个眠,冰凉凉又硬的不行的桌面真不是个好的睡觉地点。
阎魔大王在桌上一会儿脸朝这边,一会儿脸朝那边,就是睡不着,开始对着夜归没话找话:“你给鬼灯做的那个衣服,给我也做一件呗。”
话音刚落,一道犀利的视线闪电般瞬间落在他身上,刺得阎魔大王一个机灵,下意识猫着腰小心翼翼抬头去看,正对上鬼灯冷冰冰的眼神。
阎魔大王一脸懵逼:怎么了?本王做错什么了吗?why?
夜归背对着鬼灯没看见,他听完一只手摸着下巴,非常认真地上下打量阎魔大王,最后可惜地摇了摇头:“不行啊大王,你这身材,这体型,太费布料了,而且穿上去也不好看,还是老老实实穿这一身吧。身材不够制服来凑,这一身至少有威严感。”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我做不来。”
话音刚落,鬼灯的视线就收了回去,不再继续刺阎魔大王。
阎魔大王:不是,什么情况,我做错了什么吗?
简直莫名其妙。
继昨天鬼灯没打他,今天阎魔大王又多了一个新疑问,并且百思不得其解。
今天可能又要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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