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鱼你要怎么做？”路上, 夜归问：“先说好, 三文鱼我可不吃生鱼片。”
鬼灯低头看他：“怎么，上次金鱼草做的生鱼片不就吃了。”吃的还不少。
“那不一样。”夜归振振有词：“长在地里的鱼和长在水里, 一个绝对没长寄生虫, 另一个可就不知道了。”、
想想会把恶心的虫子就那么生吃下去就反胃。
而且还很容易吃下去不消化，在身体的到处游走……
不行, 不能再想象了, 不然煮熟的的都不想吃。
吃生鱼片都是勇士, 值得敬佩！
鬼灯说：“可是这个三文鱼应该没有寄生虫。”
夜归看他：“为什么？”
“从彼世的河里捞上来的鱼都不会长寄生虫，或者说连病都不会生，每一条都活蹦乱跳，很活泼哦。”鬼灯一本正经道。
像是在回应鬼灯的话，被一根草绳穿过嘴和鱼鳃串在一起的几条三文鱼, 一改之前的死鱼样, 忽然甩着尾巴蹦个不停, 夜归猝不及防立马被甩了几滴水到脸上。
“啊, 真是！”拿手帕擦掉脸上的水渍，夜归闭了闭眼，恨恨道：“装死装的挺像，差点就被骗了呢。”
果然, 就算是彼世的鱼, 没有寄生虫也不会少掉鱼腥味，脸擦干净了也像是还在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夜归捏着手帕叹了口气说：“鬼灯大人你先回去吧，我要回去洗脸。”
鬼灯说：“我也要回阎魔厅, 所以我们同路。”
夜归：“……”气到脑子不清楚。
他泄气道：“我忘了。”
回去阎魔殿后，夜归第一件事就是冲进自己房间，仔仔细细洗了一遍脸，确保不会从身上任何一处地方散发出讨厌的鱼腥味才重新走出来。
一出来就听见阎魔大王的大嗓门：“……就让我吃嘛，反正你买了那么多条，一个人绝对吃不完，我帮你吃啊。”
鬼灯目不斜视避开阎魔大王凑过来的大脸：“阎魔大王过来会不够吃，您自己去吃食堂，听说今天食堂里也有三文鱼，不用担心吃不到。”
“小——气——”大王拉长了声音抱怨道。
本来还想趁机尝一尝鬼灯难得的手艺，结果刚开口就被拒绝了，有点失望，不过因为一开始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现在反而没什么感觉呢。
大概是习惯了，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经历把大王的心磨成了金刚石。
夜归：“大王也想过来吃吗？”
“当然。”阎魔大王馋的要流口水：“鬼灯可是煮个咖喱都得提前准备半个月，研究一道菜就要研究到极致的极端性格，所以做出来的大餐也极端得好吃。可惜的是，除了接待外国来宾还有十王聚会的时候，其余时间从来都吃不到，问他要还会被打。”
“这是当然的。”夜归说：“鬼灯大人又不是厨子，让他做饭就是在占用他的休息时间，让他做非工作类的琐事，他当然不愿意。”
一般的非助理秘书性质的员工都会很排斥给领导端茶倒水像服务员一样，哪怕是当时做了，背地里一定会忍不住各种吐槽。
鬼灯身为阎魔大王的辅佐管，肯定知道大王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单纯的粗神经而已，但他脾气那么差，眼神那么凶，怎么能忍受下班时间也被阎魔大王占用。
不可能的。
鬼灯：“阎魔大王一年能吃上几顿已经是我的仁慈，都是为了地狱的面子。其他的请您不要想太多，食堂开在那里，快去吧。”
语气动作赶苍蝇一样。
阎魔大王大怒，说那怎么别人都能吃！
鬼灯给了他一个非常合情合理又伤人的理由——因为他乐意。
别说是几条鱼，就算是大宴也能做出来请客吃饭。
大王一把捂住胸口，无语凝噎：“……”
垂下头，悲伤地拖着庞大的身躯往食堂去了。
就算再伤心，饭还是要吃的。
夜归默默看着，冷不丁一句：“您是不是又胖了？”
阎魔大王庞大的身形一僵，下一刻便动作敏捷地跑掉，仿佛身后有恶狗再追一样。
…………
鉴于夜归对三文鱼刺身的排斥嫌弃。
这几条三文鱼有幸体验到了地狱第一辅佐管比之工作能力毫不逊色的厨艺。
比如香煎三文鱼、三文鱼味增汤、照烧三文鱼扒，味道非常好，就是光吃三文鱼有点不下饭，想来点儿小菜。
夜归扒了口饭，默默想道。
对于他而言，蔬菜才下饭，肉都是单独吃的。
不过这里都是小碗，多吃点菜饭就没了，倒是不用担心饭吃不完怎么办。
终于吃完，夜归放下碗筷，惬意地靠在椅背上，他摸了摸自己微微凸出一点的肚子，感慨真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难怪阎魔大王减肥那么痛苦，饭这么好吃为什么不吃？
对面的鬼灯还没有吃完，胃口显然比夜归要大得多，也有可能是天天体力劳动，消耗的能量太多了，吃饭就要吃一大碗，剩下的菜全部扫光才能勉强饱腹。
夜归边揉肚子边看他继续吃，秉承不浪费食物的原则，剩下的饭菜全被他一个人一扫而光，丁点不留。
收拾碗筷时，夜归说：“在这里都是分餐制，偶尔吃一顿以前的合餐制竟然有些不习惯，不过味道还是一样好。”
鬼灯接过他递来的碗筷放进水池，解释：“也有合餐制，不过一般只会在家庭或者熟人之间，还会用公筷，为了不病从口入，这种习俗被一直坚持下来。”
“卫生是卫生了，但好费盘子。”夜归撇了撇嘴：“饭还没吃饱，盘子已经用了一堆，洗碗工和洗碗机压力很大啊，想多吃一点怎么办。”
想多吃点再点一碗，吃剩下了谁还意思，只能忍着回去吃点小零食解解馋。
水池里水哗啦啦往下流，鬼灯利落地抹掉碗上的污渍，之后拿干净的水再冲一遍，摞在一旁，他边洗边道：“所以才会有合餐制，熟人之间没有太多规矩，最多再加上公筷，多洗几双筷子和多洗几个碗，我想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前者。”
夜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像吃火锅的时候不能一人一口锅一样，不仅桌上摆不下那么多的锅，而且吃起来也不爽，不热闹啊，人多吃饭才热闹。
鬼灯吃饭和休息的地方是分开的，就像他不仅有一间卧室和藏书室一样，还有用来专门收藏世界各地诅咒物品的巨大收藏室，所以再来一件专业的厨房并餐厅也不是不能理解。
阎魔厅别的不多就是空房间多，作为地狱实际意义上的幕后大BOSS，他给自己批两间房做别的用途，根本没人敢来管。
不是这么说吗，现世还有企业给有重大贡献的管理层送房做奖励呢，这不是还没拿房只是多占了几间宿舍，已经很够意思了。
否则按照鬼灯给地狱做出的贡献，这一千年下来他能成为房地产商。
吃完，鬼灯仔细锁好自己厨房的门，这里不讲规矩的狱卒有不少，要是不把门关上，保不齐哪天就有闯进去以为这里是仓库随便拿东西的，只能每次用完就关上，里面非常多精美实用的厨具都是他耗费不少时间才搜集到的，少一件他都要发火。
而鬼灯的房间就在走廊对面那一侧，从这往那边看，就是黑漆漆一片，只有门扉上画有的酸浆的图案还算清晰。
这是夜归第一次正式地进鬼灯的卧室，前几次不过是摸黑进来喊他起床，里面摆设什么样完全没看清。
房内实在是有些乱，一点儿不像她在人前表现出来的那样有条理。
一进门首先看见的便是各种造型奇怪的摆件，地上也是零零散散地弄着不知有没有做完的实验的道具，大抵没有，不然桶里那条金鱼草干尸是怎么来的。
幸亏都干了没有味儿散出来，否则整间房都要臭掉。
再往里，他们进门的左侧放着一张书桌，看着既宽且长，凌乱的卷轴就那么摊着放在桌面上，桌上还有几摞书。
床摆在靠墙的一侧，大小刚刚适合一个人睡，大约是早上起的急，被子没有整一整看起来有些乱。
但并不显得脏。
夜归大致看完便转头对鬼灯道：“是不是有点儿小了，不说睡的地方，就是办公的书桌再加上带回来的公文书籍，还有这些。”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桶里那条死不瞑目的金鱼草干尸：“都不应该在睡觉的地方出现，这样跟睡在书房里有什么区别？”
或者还不如书房呢，谁的书房会有这么些不可思议的东西，简直难以想象他平时一个人都在屋里干什么。
“干脆把隔壁的房间也要过来，这样两间房打通了住，把书桌还有这些实验的东西都摆到另一间房里，这里只用来休息。”夜归提议完，又问：“隔壁的那间没人住吧。”
他记得没看见门上有贴门牌，如果有人提前住进去了，就会在门上贴好写了名字的门牌以示身份，但也有像鬼灯这样直接改造房门在上面画酸浆的，不过都是表示有人住的标志。
鬼灯挑挑眉不答反问，：“怎么，你想住进来吗？”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哪有刚交往就同居的道理，未免太不谨慎了。
因此夜归立马没好气地瞪了鬼灯一眼，直说道：“你想的倒是美，不可能的，至少得再过一段时间，我还没习惯突然不再是单身的生活。”
“那何时才能习惯？”鬼灯又问。
这是要刨根问底了。
夜归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但他想了想却也没给出个具体的答案，只说：“等什么时候我习惯了再说。”
说完便见鬼灯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他神色略显不渝，一副很不满意刚才得到的答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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